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书名:《无爱婚途》 作者:绿枢 ================== ☆、1   沉听将手中的可乐摇了摇,坐在肯德基店里。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坐在窗口的那一对丽影,“丽影”这个词用得真是好,至少以一个女性的视角而言,那两个女子就应该是古装剧里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然后让无数英雄豪杰尽折腰的“红颜”。只是这是现代,没有那么夸张,准确点而言,追求她们的人其实很少。      对于杜泽芸,沉听是听过,但没有了解过。      她喝了一大口可乐,这才把目光放在西淳身上。她眯了眯眼睛,这女子还是这么的瘦,将林黛玉的那翩然弱风是演绎到极致,但偏偏西淳是一个没有自觉的女子,她骨子里没有半点林黛玉的气质。她骨子里的倔强,想必没有几个人能感受到,而沉听却是那为数不多可以了解的人了。      她们的对话似乎到了尾声,杜泽芸起身离开了,而西淳还留在那里。沉听乐呵呵的跑过去,然后坐在西淳的对面,“在等人呀,等谁呀?”      西淳扫她一眼,“你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沉听的兴奋表情一下子焉了下去,原来她早知道自己在这里了。不过,她的眼睛又放出别样的色彩来,“那个,你和那杜泽芸是怎么认识的?”      西淳抬头,看一眼她,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那你是怎么认识的?”      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打听到,“杜泽芸谁不认识。她哥哥杜泽然是杜氏的接班人吧,要接手杜氏了吧,媒体可尽相报道这件事。她杜家千金的名声当然名扬C市了。”      西淳点点头,“果然符合你八卦的作风。”      沉听一点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反而因为她用了“八卦”而不是“三八”而庆幸,“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认识一个人不奇怪吧!”西淳不以为意。      知道西淳是真不想说了,沉听也不太在意,只是幽幽的开口,“哎,杜泽芸这样的女子就是让我们广大女同胞来嫉妒的。”      “哦?”西淳拔高了尾音,“你又嫉妒了什么?”      沉听直接忽视了那个“又”字,“你想想,光杜氏千金这个头衔,足以让她光芒四射了。她还有一个那么疼爱她的哥哥,这让我们这些独生女情何以堪。最关键的是,她还有一个那么那么疼爱她的白马王子。难怪说这个世界不公平,你看看,这一对比,一落差,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对这个社会绝望吗?”      西淳反倒多了几分兴趣,“你最嫉妒她的是哪一条?”      沉听闭上眼睛,然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第三条,我嫉妒她那白马王子。知道不,那程沂北可是我最喜欢的类型,想想就令人兴奋。”      西淳再次忽视沉听的花痴状态,喝一口自己自带的饮料,略感兴趣的开口,“那你喜欢他什么?”      “什么都喜欢。听说程沂北和杜泽芸交往了八年,这多难得。尤其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沉听被西淳脸上那不以为意的表情刺激到了,“我们没有过过他们那种生活,是无法理解那些所谓的上流圈子的。就拿杜泽然来说吧,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最近又和一个女明星保持了暧昧。那个圈子对女人可以说是当做玩物似的,而程沂北竟然可以和杜泽芸交往八年,这在那个圈子来说,就是国宝级稀罕的事了。虽然这里面包含了杜泽芸身份的缘故,但他们可是自由爱情呀。”      西淳抿抿嘴,继续喝水。明明是空调室,怎么就是觉得烦躁呢!      沉听继续八卦,“杜泽芸高一的时候就和高二的程沂北交往了,在最纯真的年代遇到了那样的人。还交往到现在,这是多么幸运的事。这幸运女神怎么就不给我这么一个白马王子?”      西淳被呛到了,“那程沂北有那么好吗?”      沉听不乐意了,用眼神威胁“别侮辱我偶像”,“当然有那么好。新世纪好男人就是程沂北这种人,没有听到现在的小姑娘口头禅就      是嫁人要嫁程沂北吗?”      西淳一口水吐出来,“不是要嫁灰太狼吗?”      沉听用一种“你已经落伍”了的眼神看她,“你说说,这世界哪是没有极品男人呀。是极品男人早就有主了。我早就将程沂北的资料收集齐全了,从小学开始就是聪明好学,被老师当做重点苗子培养。高三后直接就出国,选择也是最严格的德国,可想而知,这个人的眼界多开阔。和一般的富家子弟可不相同,他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对待感情专一。这多难得呀。”      沉听是越说越兴奋,而西淳却是越听越平静,脸上还多了一丝玩味。      沉听拍拍她的手,“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你这伟大的偶像做点什么让你不满的事,那你还不得崩溃呀。”      “怎么可能?”      西淳一脸认真的看着沉听,“就打个比方吧。你读书的时候,班上分为成绩好的学生和成绩坏的学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成绩坏的学生在抄作业,你会觉得那很理所当然。但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那成绩好的学生在抄作业,你就会觉得无法接受一点。简而言之,我们很容易接受一个坏人犯错,但无法接受一个好人犯错。”      沉听深思了半天才幽幽的回复,“我不是说我不可能崩溃,而是程沂北不会做出什么让我这个粉丝失望的事。”      西淳揉揉额头,“好吧,我理解错误。”      沉听很快的又转移了目光,“你约杜泽芸见面,该不会想写以她为女主的小说吧!”      西淳直接起身走人,不理会沉听了。沉听追上去,一副好姐妹的状态。      是了,西淳就是现在社会上最著名的那种所谓的用笔杆子挣钱的人物,用文字来骗读者的眼泪,她们的名字美其名曰“美女作家”。      她们游走于网络各大小说论坛里,文章通过被人阅读,推荐,喜欢的人越来越多,自然,她们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与之同时,很快便有出版社应声而来。      西淳无疑是幸运的,在网络里的某个大型论坛里连载了一篇小说《玻璃的黄昏》,因其受到网友的热力追捧而吸引了出版社的注意,于是她出了第一本小说。小说卖得挺好,所以笔名“溪淳”所写的小说似乎也变得有了身价。人红是非多不是没有道理的。小说出版自然遇到了各种问题,是版权什么的就是重中之重。但偏偏,对于网络文学而言,法律是不完善的。也是这样才有了百度侵权案,但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实质作用。盗版比比皆是,随便在论坛注册一个号,就可以下别人辛辛苦苦几百万字的小说了。      因为不懂这些所谓的法律,所以去咨询的时候遇见了作为律师的杜泽芸。两个人交流了几次,对对方的感觉都比较好。从认识到现在,也已经快两年了,这期间,她们一向走得近,也将彼此看作是自己的好友。      和沉听分手后,西淳就收到了王宥迪打来的电话。说了几句电话也就挂了。她此刻正通过红绿灯,然后坐公交车回家。她一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生,不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从不将自己的心事放在烈日之下。      她并没有感到什么罪恶,或者说是失落。      王宥迪是她交往了两年的男友,对于他周边的人而言,都将西淳的出现看成是一个奇迹。因为,一向惯于风花雪月的王宥迪,对西淳可以说是“无私奉献”,只要她喜欢的,他便为她捧来。就算她想要让地球逆转,他也会去想办法的。王宥迪是一个绝佳的男友,这是西淳从来都不否认的事实。      王宥迪,他帅,多金,虽然不是天成唯一的继承人,但就凭是天成的少东这一身份就足够吸引无数少女。最重要的是,他对西淳好,从来不会拿他的身份来说事。这一点,也是西淳愿意和他交往的原因。      坐在公交车上,西淳拿出手机。按下新建短信的按键,她迅速打了“分手”两个字,却在发送的时候犹豫了。她很少做这种犹豫的事,但长叹一口气,却还是删除了。      她的观点从来就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但这一刻,她才发现,一个“断”字,真的没有想象中简单。      到了小区,即使是穿着7厘米的高跟,她也忍不住跑进电梯。这C城真是名副其实的火城,不是热,是燥得难受,心里一股热气不断的上涌。只想回家吹吹空调,好像那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钥匙已经提前拿出来,她快速的打开门。然后窜进去。      刚弯□准备脱鞋子,便被某人抱在怀中。      她一愣,死死的挣扎。这么高温,他也不嫌热。很明显,他是空调吹过了,衣服和皮肤都还透着凉凉的舒适的温度,让她心里的燥莫名的消失了大半。      他不放手,她也懒得推了,“程沂北你放手不?”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我又发新文了。自己认为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文,写它是因为它能调节我烦躁的心情,也许它不是最好的,但却是让我自己看了很多遍很多遍之后最有感觉的一个文,如果你也爱它,希望能陪我一同走下去。关于他们的故事,一切都将上演。 ☆、2   “不放。”他压低声音在她耳根吹气。      西淳抿抿嘴,再次推开他。这次他并没有死死的抓住她,而是去将客厅的灯开着。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眯眯眼,这才弯□去将高跟鞋脱下。      程沂北站在她两米之外,他的右手放在下巴上。低头看了一会儿她穿着的那双高跟鞋。眉心有不悦划过,他走过去,“今天去哪里了?”      还不等她回答,他就自作主张的决断,“以后出去不要穿高跟鞋了。”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冒汗,全身都是腻腻的,“知道了。我得先洗澡。”      他点点头,顺其自然的进屋想为她拿睡衣。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在了原地。而西淳也是一惊,看了他一眼,自己主动去房间里拿睡衣。      程沂北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进入洗手间。他有些吃惊,自己似乎有些投入过头了。他也不是计较这个投入,而是,这样的投入与之相比,似乎太多了。他点燃一支烟,刚想抽,立即就将其灭掉。他怎么忘记了这烟现在是禁忌了?      看了一小会而儿电视,她便从洗手间出来。连拖鞋都没有穿,两根白露露的小腿就这样立于他身前。长发还滴着水,她也不怎么介意,才换上的睡衣已经湿了一大片。程沂北皱着眉头去拿吹风,然后捉住她。      “就自然干就好。”      程沂北视她的话为无物,拉过他的头发吹着,还先在她的肩头放上一块干毛巾。他吹头发的时候,总是顺着一定的纹路向下吹。西淳张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却选择了闭嘴。这样温馨的一刻,她也不愿打扰。他果真是心细如发的人。她记得,那是唯一的一次,他们一起看电视。碰巧是娱乐新闻里李冰冰的洗发水广告代言,李冰冰给大家介绍时,顺带的说,吹头发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顺着头发的毛鳞吹,这样不容易伤害发质。他竟然都记得。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很难不让人动心吧!难怪,像杜泽芸那样要求完美的人,对对事事表现精刻的人,也对这个男人趋之若鹜。      头发只是吹得半干,还有一些湿润。她看着他去放吹风,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这人连走路都如此的有气质。她叹一口气,因为他用的是冷风吹的,而不像她通常为了赶时间用热风胡乱的吹着。她不是那种在意细节的人,总觉得什么都在意了,那便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什么电脑有辐射,电视机有辐射,吃的干锅用的是地沟油······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用的不也很好,吃得很香吗?      “怎么突然回来了?”      程沂北走过去,抱着她靠在沙发上。他的动作太过熟练和亲昵,她愣了一下,但并不反感。他们这样,似乎是交往了多年的情侣。她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50天。一天都不多,一天都不少。他们明明彼此都不了解,却偏偏现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派安然。      “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他的头放在她的左肩上,声音来传来一丝笑意。      这个“他们”是不是也包括杜泽芸?她并不想多问什么,只是淡然的微笑。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收音机里的那个播音员,声音很是磁性,就光这样的声音就足够蛊惑人心了,还长着这样一张蛊惑视觉的脸,这造物主当初是怎么想的?      “那为什么回来?”      他揉揉她的头发,动作就像她平时柔那只小狗一样,“小妞,你就不能聪明一点吗?”      这么斯文的人,偏偏会给她叫名的时候取一个如此暧昧的称呼,如果叫什么“宝贝”之类的她也可以接受的。难怪有人说“斯文败类”,看来果真如此。所谓的表里不一,就是指这种人了。      “我天生比较笨。”      “那可不好,我喜欢聪明的。”他的手抓住她的手,手指纤长。听说这样的人,小时候都没有受过什么苦。他觉得心里一畅。竟为这个感知而感到抒怀。      “才这么点时间就嫌弃我啦。”她不乐意了。      “确实,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相处。”他思索了一下,“那要多久呢?”      西淳懒得理他,推开他的手,他抓得更紧,“小妞,现在是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吧!”      难不成还来一个一月纪念,那他得过了多少个纪念了。      他的手缓缓拉起她的手,然后为她的左手无名指戴上一枚小小的戒指。戒指并不多华丽,但却别具匠心。他的神情很庄严,就如同是在进行一个最神圣的仪式。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根经脉是连接着心脏的。所以,那里代表着进入心脏的神圣的爱情圣地。      “以后就一直戴着。”      西淳打量了一下这枚戒指,还好,他的眼光和他的长相成正比,“哎,给个理由啊!”      “本人为你量身打造这个理由够不够?”      她不可思议的看他一眼,然后主动吻上他的额头,“给你额外奖赏。”      “就这样?”他明显的不满意。      “那要怎么··”话音还没有落下,他便捧过她的脸,狠狠的吻着她。      长长的一个吻落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他明显带着笑意的脸,“警告你,别过分。”      他嘴角一挑,“我过分了又如何?”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直接抱起她走进房间里。他眉头微皱,她的重量可一点没有加。她这个时候却是思考着该如何,又不是第一次,现在挣扎着也太那个什么矫情了。但就这样似乎···      他把她放在床上,动作温柔,可速度却一点也不“温柔”,几下就将自己的睡衣脱下。他轻轻的覆在她的身上。      “那个,听说前三个月···”      “放心,我会很很温柔的。”他笑笑然后才亲吻她。      “你···”她用手打他。      他抓住她的手,也不理会,“说,有没有想我?”      西淳将头歪到一边,“男人果真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程沂北像模像样的点点头,“放心,我会证明我不止是下半身会思考。”      “程沂北,不带你这样的。”话音刚落,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脱光,他低低的开口,“那应该怎么样,要不,你教教我?”      “色狼。”      “都禁欲大半个月了,不色不正常。不是都说那什么年轻人···”      “你给我闭嘴。”      “也行。说,你想我没有?”      怎么又给转回来了?      见她不打算开口,他的手从她肚子以下划下去。西淳咬咬唇,双手抱紧他的脖子,然后嘴贴着他的唇。他愣了半秒,很快的给予的最直接的回应····      西淳躺在床上不愿意起身,任由一大片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厨房里传出了一些声响,也没有多好奇,这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她觉得累到不行,他却如常。还知道自己做早餐。知道他做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用沉听的话而言,就是全能型的人。人也真奇怪,要是程沂北是一个远远的陌生人,她也会去惊奇,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做饭。但一旦他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就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了。所谓的那些偶像都是活在距离里,当出现在身边后,就一个会吃会睡的普通人了。      脚步声传了进来,西淳立即装睡觉,迅速闭上眼睛。      程沂北弯□子,“小妞,起床了。”      见她没有一点动静,他微微叹气,“吃早餐了。”      还是没有动静,程沂北坐在床上,嘴角噙着笑意,“原来还在睡啊,那要用特殊的手段了。”他的手伸过去,摸着肚子以上脖子以下的部位。他是清楚她通常不会这么勤快穿衣服的···      果然,西淳抓起枕头就像他扔过去。他似乎早料到她的动作,一侧身,迅速的躲过,“还是这方法叫起床比较好。”      “程沂北。”      “快点穿衣服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笑。      西淳坐起来,一脸的愤懑。    ☆、3   吃过饭,西淳很自觉的去洗碗。程沂北凉凉的看她一眼,“今天我要出去。”      西淳点点头。      程沂北不乐意了,“你怎么就不问我去做什么?”      西淳无视他,端着碗直接进了厨房。      程沂北笑了一下,摇摇头,这才回卧室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电脑前了,电脑屏幕上的那一张防辐射的薄膜已经卷起了一角。他皱皱眉,并没有走近,“我出去了。”      西淳头也没有回,只是点点头。程沂北向大门走去,只走了两步,然后迅速的走回到她身边。他微微弯身,头抵在她的头上,“连假装在意一下也不想了吗?”      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他闷笑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开着车,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并不阴厉。他的五官偏向于干净阳光的类型,即使真的生气时也不会让人感到彻底的寒意。只是眼光里会莫名的多一丝冷意,却也不深。淡淡的疏离,淡淡的眸子。书上说,这种眉眼的人,多半 薄凉。      走进包厢里,杜泽芸早已经到了。看到他也只是点点头。程沂北走过去坐到她的对面。他记得她一直就喜欢这种比较精致的事物,哪怕是约会的场所也必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这个时候,服务员走上来,动作娴熟的为他们泡茶,动作优雅,好像那普通的茶水经此一遭便会好喝多少。但却因此,心境平静了不少,所谓的茶艺不过只是一种心境罢了。      服务员离开,杜泽芸这才端起茶,“不试试味道吗?”      程沂北这才端着茶微微抿了一口,他并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也不会拒绝。      杜泽芸微微的叹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她笑了,她就知道,他不会说谎。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也不会隐瞒什么,所以他那边的同学也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而她也和他的室友都有联系。所以,当他室友说他昨天回来的时候,她一直欣喜不已,还提前到机场等候。只是,她没有上前,反而是跟在他身后,因为他的表情带有几分着急,她突然想知道他为什么而着急。      明明是那么高温的天气,她却觉得有些发寒,“刚下飞机是要休息一下,现在倒好时差了吗?”      程沂北揉揉额头,眼睛直盯着对面的杜泽芸,“上次在电话里和说的事,应该有一个比较正式的会谈。”      杜泽芸紧紧的咬着嘴唇,“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话?”      “是。”      她看着他,“为什么?”      他靠向背后的椅子,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前段时间听你哥说你正在忙一个比较棘手的案子,而我在德国也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而现在,你案子处理好了,也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我给你打电话,并不是只想要这样简单的敷衍你,只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不会感觉太过突然。毕竟,我们交往了八年,哪怕不能走到最后,我也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杜泽芸身子一顿,“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分手?”她的手死死的握住杯子,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不至于崩溃。      “八年,你是不是觉得我耽误了你?”他的眉心动了动,“我不是一个会去追求所谓轰轰烈烈的人,无论是爱情还是别的。我总是去接受生活里的一切,我一直以为生活的本质就是平静,能经历平静就是生活的真谛。你聪明,乖巧,漂亮,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也是我认为我对另一半的要求。所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也觉得这样下去没有什么不好。”      杜泽芸看看他,“所以,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符合你心中的形象?”      “我不喜欢任性的人,也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更不喜欢麻烦的人。而你,理智,绝对不会犯这些小错,我也曾想,就这样下去也不错。但,我不希望我的人生被别人所主导,被他们安排。”      杜泽芸心一惊,杯子中的水洒出了一部分,“原来你是在意的。”她脸上出现的悲戚的表情,“可是,那天你明明就没有···”她记得她在那间酒店等了一夜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程沂北自然清楚她所指,“都过去了。”      “这不是理由。”她突然激动起来,“你喜欢我乖巧,喜欢我理智,喜欢我聪明。因为在你心中,你就只希望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但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了另一个更加符合你心中妻子的形象,你就选择遗弃我了。”      他目光一炬,“我不否认,如果遇见了一个让我想要追求轰轰烈烈的人,我经不起这样的诱惑。或许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面对诱惑的时候,也只能缴械投降。”      杜泽芸猛的看向他,她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如此的诚实,“那你是遇到了?”      程沂北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你是一个好女人,我不想伤害你。”      好女人,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那他为什么会不要她?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他会不在乎他们共度八年的时光而选择分手?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他会毫无顾忌的就遗弃她?      原来,真的是要远离对方的时候,才肯那么敷衍的给出一个夸奖,却偏偏是如此的讽刺。      好女人的标准是不是就注定被对方拿入了遗忘?      “程沂北,别这么残忍好不好?”杜泽芸看着她,眼中的倔强被扫空一般,她的目光充满了请求,“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相忘于江湖?”      程沂北一震,身体莫不可闻的抖了一下,但他的脸上充满了坚定,“我不是什么好男人,经不起什么诱惑,但我会为我所做过的事儿负责。你是一个好女人,值得更好的男人来呵护。我很遗憾,我不是那个人。”      “你是真的爱我吗?如果真的爱我,怎么可以如此平静的提出分手?”      “我从不否认对你的喜欢,就算分手,也不会否认之前对你的情感。”      杜泽芸绝望般的摇头,“喜欢?但终究不是爱对不对?”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泛起了一股凉意,因为只是喜欢,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他始终都在为自己留后路,所以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止也不过是亲吻。他从不会越过雷池一步,只因为,她从来不曾是他心尖上的人物。不曾是他心中的那个唯一,不曾成为他心口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因为这些不是,所以他才会这么容易的放弃。      八年,到了最后,不过也只是一个数据而已。      程沂北再次抿了一口茶,“泽芸,我们回不去了。”      “所以,好聚好散?”她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抹晶莹。      “我希望你过得比我好。”他目光中一片坦然。      她绝望般的闭上眼睛,“程沂北,我打赌,你这辈子遇不上比我更爱你的人。”      如同诅咒一般,字字铿锵有力,他的脸白了白,却没有丝毫的恼意,反倒如释重负一般。他笑笑,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眼中划过一丝无力。      “你走,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他担心的看着她,觉察到她脸上的怒意,也看到她高傲的姿态逐渐复苏。他起身,付账,担心的看一眼她,还是大踏步的离开。      所谓男人,誓言再美丽,承诺再坚定,终究也是水中月镜中花,花开花落,如此的匮乏。而她,甚至庆幸,程沂北从不曾给予她天长      地久般的承诺。或许,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无法做到,所以连承诺也欠奉。      而她,竟然会在无人的夜里庆幸自己碰上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人。她想,他总会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从十六岁和他交往,她一直就知道,他做事从来就是低调的。也没有什么事能激发他什么兴趣,循规蹈矩的生活,和那个圈子里的人似乎总背道而驰。他也不反感他们做的事,却也不会加入。他不会对那些打扮艳丽的女子排斥,却不会和她们有丝毫的暧昧,他隔离在一个接近于冷然的环境中,过着只有他自己的生活。      她也曾想要努力进入他的世界,也曾想方设计的了解他。但都失败了,他没有所谓的家庭破裂,也没有所谓的亲情缺失,因为无兄弟姐妹,也不存在着被谁压制。他成绩优异,做事从来肯认真听他人意见,做事在自己衡量对错后也会给出最圆满的答复。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的缺口。所以,她找不到地方进入。      这样的他,或许,只是性格使然。      她一直以为,能陪他到最后的,一定就是自己了。      但,真的不是,他走了,只留给自己冷漠的背影。      她爱他,她永远不会否认。但他只会说,他喜欢过她。一个喜欢,还要加上一个“过”字。她是骄傲的,但愿意为他放下姿态,但他不肯要,不肯接受。      她知道,自己输了。      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圆满。从一开始就不平衡,所以,她注定遗失在这场不平衡的爱情葬礼中。      原来,爱情这么伤。是谁在唱歌,唱到她的心尖里去。      她起身,依然是骄傲的姿态,依然是美丽的女子。只是,她匆忙的脚步迅速的进入厕所,终于大声的哭泣。她不是哭被人抛弃,她只是在哭自己所付出的年华,在哭自己遗失的爱情,在哭那凋零的爱情玫瑰。      她在哭,她所舍不得的感情,还是一点点撕裂那最后的希望。      男人,一旦狠下的时候,永远不要祈祷他会回头。      一旦分手,从此离开,从此天涯,从此难忘。      从此,谁都不是谁的谁。      从此,你做你山我做我的水。      从此,彼岸年华,他厢少年。      陌路未相逢,何必自许几间愁。 ☆、4   程沂北到家的时候,他打开门的动静及其的微小。客厅里没有电视的声响,如同所料一般,他安静的走进卧室,看到正熟睡的她。有一丝安稳的平衡,他走进去。满足的笑了一下,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这才走到床边,轻轻的坐下。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缓缓的划过她的身体,落到她的肚子上。没有任何理由的,他的手摸向她的肚子。      明明就知道应该没有任何动静的,还是傻傻的弯□子,头贴在她的肚子上。      一个月的孩子了,但她的身体一点也看不出来,纤细的身子,一点没有怀孕的姿态。也没有像电视里那些一经怀孕必然呕吐或者爱吃酸的,他买回的那些酸梅子一点用处也没有。去网上小心的查询,原来每个孕妇的妊娠期里所有的反应都是不同的。这稍稍让他安然一些。      而她,根本没有任何的自觉性,想到她还穿着高跟鞋出去,心里划过了一丝不满,但终究不肯在她面前爆发出来。      她眯眯眼,然后毫不顾忌的拍他一下,“傻样儿。”      “醒了?”他也不在意,他滑过她的额头,擦过那细密的汗珠。      她点点头,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大钟,“这么热,去干什么了?”      他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躺在她的身边。她向另一边移动了一下,为他空出一个位置。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肚子上,眼角有一丝满足,      “去干坏事了。”      “是吗?”她没有继续问下去,也没有想要刨根问底。      “要不,请一个保姆来照顾你吧?”他着实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C城,在德国的夜里,总会莫名的想她在干什么,会不会遇到什么事。这样陌生的情绪让他自己也感到讶异。      她的眼里跳过火一般的眸子,“又要走?”她觉得这才是本质。      有些尴尬的点头,“还有点忙。”      她扫他一眼,“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别担心。”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哎,你说这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从源头出发,“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还是女儿好。”话音刚落,他不禁皱眉,立即改变了答案,“不过,为了我们的生活,还是得是个儿子。”      她嘴角一扯,“看不出啊,你这个从横渡半个欧洲的留学生还继承了中华民族重男轻女的优秀传统。”      “呵呵。”他笑了起来,将她抱得更紧,翻身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儿子像我,有什么不好。”      她身子一僵,蔓延出一个微笑,“是啊,像你多好。”      她也清楚,从他们正式住在一起,他从没有提过见他家长什么的。她并不担心他将自己遗弃,莫名的就是相信他,没有理由。但她也知道,他并不是那种外表与内心一直都循规蹈矩的人。他从来遵循在一定的规则里,那是因为他无欲无求,也范不着去抗拒谁。但一旦他真想做什么,那心底的叛逆因子便会发挥到极致了。      一个儿子,这才是她能进入程家的通行证,无需提醒,她也清楚。      但,她是真的想要一个儿子,虽不是他心里的原因,但总算是不谋而合。      下午的时候,程沂北坚持拉着她去医院检查一次。她磨叽不过,只好陪着他,心里一直在想他这些恶兴趣都是从哪里来的呀。她都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好的耐心,仔细听从医生的意见,问了一大堆问题。然后自己默写下医生的话,写在纸张上塞给她,“就按着上面做。”      完事后,还非拉着她去照B超。看着自己与正常人无异的身子,她拉拉他的手,“还是别去了,丢人。”      程沂北冷眼扫过她,“你以为你还单身还是未成年,别人难道还把你当成未成年被骗还是未婚先孕?也不看看自己多少岁了。”      西淳甩开他的手,“什么叫我多少岁了?”      “就是早就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了。”他一点也不在意她脸上的表情,“别天天上网学什么装嫩什么的,有空多看看食材,一个人的时候别想着吃什么泡面。你要虐待我儿子,我和你没完。”      西淳觉得她胃疼,揉揉额头,“我们还是去做B超吧。”      就一个小小的肉团,西淳觉得就是浪费钱。好吧,虽然不是她给钱,也用不着自己肉疼。程沂北仔细的看拍下来的片子,琢磨的好一会儿,才打算和正主商量,“这里应该是眼睛的部分,这里是肚子,这里是小脚丫··”      明明就一团,不是她嫌弃,真的丑死了。要生下来是这副怪胎,她宁肯不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就她而言,除了一团肉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她看看他的五官,精致中带着一丝冷意,并不是所谓的那种带点邪恶什么的,虽然也不会有正义感,但就属于第一眼看上去便知道非池中物,而偏偏他还是一个耐看的人,越看觉得越舒服。孩子的长相应该继承父母双方吧,她自认自己还不错,他这个提供基因的也不错。那这团肉长大了也应该不错。      有这样的觉悟后,她便甜甜的笑了。      程沂北去一边接电话,她就坐在走廊里等他,顺便听着那些准父母的交谈,嘈杂中带着一丝喜悦,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突然感到一丝冷意,她抬头,对上杜泽芸的眼睛。      只是愣了半秒,她便开口,“真巧,你也在这里。”      杜泽芸反倒眯了眯眼睛,她看着从容不迫的西淳,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人了。她无意的扫过“妇科”那两个字,有一丝了然的情绪,“      王宥迪没有陪你一起?”      西淳笑笑,“只不过是陪朋友来这里检查,她现在刚进厕所,就在这里等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样的朋友?”杜泽芸看看她依旧平坦的肚子,“路过这里,顺便就来看看一个同学。”      西淳点点头,“你不认识的。”      杜泽芸再次打量着她,发现她的神情没有任何的不对,“那我先离开了。好久没有和你们聚聚了,哪天将王宥迪叫上,我们一起聊聊天。”      “好,我会通知他的。”      杜泽芸刚离开不久,程沂北就走了过来,扶起她,“走了。”      觉察到她眸子里奇怪的神色,不由得挑挑眉。      “那个,如果我碰上你的前任女友,你该帮谁?”      “你有空想这些无聊的问题,还不如想想怎么照顾我儿子。”      西淳狠狠的捏了一下他腰上的肉,他倒吸一口气,西淳还不解气,“全世界在你眼中就只有你儿子。”      程沂北没有好气,“不是你儿子呀?”      西淳瞪她一眼,“我肚子里当然是我的。”说完还装做扫他一眼,“你就不一定了······”      话还没有玩,他的手就挠着她的腋窝,她不由得笑个不停,“不带你这样的······”      在满足的笑意里,没有回头的背后。杜泽芸看着那一对丽人,右手捏紧了又放下,放下后又捏紧,她就站在走廊的中间,没有任何回避的动作,但他们没有回过头,哪怕消失的走廊的拐弯处。      有一个感情定则,如果你真爱一个人,在她出现的百米内,你会感受到她微妙的存在。      杜泽芸死死的站在那里,怒极反笑,现在的她该不该用网络上最俗气的话来告诫自己,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了。真好笑      ,她的心里一掷。转身走进刚才的妇科部门。      程沂北晚上八点飞往德国的班机,临走时非将西淳从床上拉起来,“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嗜睡。”      西淳一边换衣服一边没有好气的回答,“都不能看成是孕妇的专利呀。自己没有享受的权利还来折磨别人,你小时候是不是总被别人折磨,所以这个时候也想来试试那种感觉。”      “我折磨别人又没折磨你,你生哪门子气?”程沂北不同意的看着她刚穿上的裤子,迅速去衣柜里拿出一条裙子,然后扔给她,“穿这个,别将我儿子嘞着了。”说完还不放心,“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还是多逛逛服装店,买些孕妇装。”      西淳一脸鄙夷,“丑死了。”      “那你想穿那么好看给谁看呀?”      “我自个看不行呀。”      “自恋。”      “我又没有否认。”      “快一点,等会错过了登机时间。”      “那不更好,直接留下来陪我了。”      “你以为你天仙呀,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西淳将一个枕头扔过去,“想死也不给我提前打声招呼。”      到了机场,面对许多人别离的场面,西淳无语的撇撇嘴,又不是不能再见,再远的距离一个飞机也没有多远了。程沂北指指一对貌似情侣在分别,“你学着点。”      西淳看过去,那女的梨花带雨,还多了一份娇柔,“原来你喜欢这型的。”      程沂北哑然了片刻,“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正好,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觉察到她眼中的笑意,程沂北摇摇头,“ 有事要立刻给我打电话。”      “你能立刻赶回来吗?还不如打120来得方便。”察觉到他沉下来的脸色,“快登机啦,时间到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看一眼他,“顺便照顾你儿子。”      程沂北不乐意的皱皱眉,“不是你儿子呀。”      西淳推了他一把,“你以为我这么善良呀,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管他死活。你到底走不走啊。”      不说还好,程沂北还真停了下来。西淳也奇怪,难不成长得帅点还真有福利,也没有见工作人员催促一下。程沂北捧着她的脸,当她以为他会吻她,或者说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这样做的时候,他只是低低的开口,“其实,我很变态的希望你为我哭一下的。”他愣了片刻,“还是不要了吧!”      西淳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变态,登机了。”      程沂北放开她,头也不回的进入通道。      西淳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略带飘逸气质的背影。其实她知道的,医生说过,孕妇哭,会影响视力。      身子僵硬了一下下,她的脑海转过了千万种思绪,最后无力的为自己扯出一个笑。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多了一丝坚定。      刚转身,就看见杜泽芸打量的色彩,“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      西淳神色无异,“当然可以。”       ☆、5   坐在冷气十足的星巴克里,西淳的心境也冷清了几分。杜泽芸打量着她的肚子,许久才开口,“孩子,多久了?”      西淳倒是不以为意,“难道那妇科的医生当真那么有医德?”      察觉到她的讽刺,杜泽芸反倒一愣,“这个孩子是在那天那个晚会上···”她停了一会儿,这才又看着西淳,“你们之前···”      “不认识。”西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杜泽芸的手一直发抖,几乎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你知道他是程沂北吗?是我跟你提过的程沂北吗?”      西淳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的脸有些苍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你怎么想我都没有关系,因为这都是我应该的。无论是鄙弃或者厌恶,我都可以接受。”      杜泽芸看着西淳平静的样子,根本无法想象她就是别人口中那个柔弱的女子。她的内心多么强大,竟然在这种时刻还这么的坦然。      “所以,你给我的就一句对不起?”      西淳摇摇头,“我不认为我对不起你。”她倔强的开口,“如果他真爱你,就会给你婚姻,给你一切。如果他够坚定,就不会碰我,甚至于有了这个孩子。你们的爱情并不牢,否则,就算我怀孕了也不应该成为你们的阻隔。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东西,但他偏偏要给。这一切,不能说你没有原因。”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会强词夺理了。”      西淳笑笑,“泽芸,你不要否认。如果你不那么高傲,你们交往了八年,你有那么多机会把自己给他。但,你没有。如果你那么做了,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了。对于八年,不过就一个数据而已。就算没有程沂北,你这八年也会和别人在一起,或者是更多的人。难道这些人就会陪你到最后?程沂北不过就给了你一段失败的爱情而已,换做别人也一样。你这么聪明,从来就很清楚,你和他,处于不平衡的地位。你永远都赶不上他的步伐。”      杜泽芸全身发抖,“你就是这样否认我的一切?不觉得可笑吗?”      “不觉得。”西淳一脸的理所当然,“程沂北是什么样的人,你必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对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人选,然后无风无波的生活。过着细水流长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意外。你就能保证,没有我,就没有下一个人出现在他生命中了吗?”      “你想说什么?”      “他不爱你。”西淳像是欣赏着杜泽芸的丢盔弃甲一般,“如果他爱你。他对我所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打掉孩子。而不应该是,生下他,我想要这个孩子。”      杜泽芸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崩溃,“他不爱我?”      这才是所有的要素,一切都不重要,只因为他不爱她。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来呵护你,爱护你,保护你。程沂北不是你的那个人。他不是你的良人。你用八年的时间来证明了这个理论,还是不肯接受这个结果吗?”西淳握着咖啡,但并没有喝下一口。      杜泽芸这个时候终于崩溃了一般,趴在桌子上哭泣了起来。      西淳没有离开,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情之一毒,穿肠蚀骨,但若真爱过,也应该执迷不悔。所有的付出,不应该视为茫茫海水,那些记忆,那些付出的艰辛,都是爱的记忆。他们记录着自己的成长,记录着自己的喜乐。从开始到结束,都应该是一种经历。      那个从身边擦肩而过的男孩,他给了我们满腔的期待,同时也将自己遗失在现在的生活中。他的出现,不过是在苍白的人生白纸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与此同时,他教会了我们什么是爱,什么是疼,什么是遗憾。      我们不是无法接受他的离开,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期待一点点化成了空气,最终竟然不复存在了。      西淳拍拍她的肩,“当自己还有选择的时候,这才是最大的庆幸。你的世界,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灰暗,因为你是杜泽芸。骄傲美丽的女子,你不会允许自己活在这个阴影之下。要让自己过得更好,来报复他对你的抛弃。要让他知道,即使没有他,你依然活得光鲜亮丽。”      杜泽芸眉头一蹙,“他会在意吗?”      西淳一笑,“你还知道这才是本质吗?”      几乎是瞬间觉悟,就算自己在这里哭死,他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给予安慰,最多良心上给予一点愧疚,那终究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杜泽芸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大脑似乎清晰了一些,“你爱他吗?”      西淳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他现在不爱你,同样的也不爱我。但,他爱这个孩子··”如同真正的血脉相连,她能感到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和关切。      杜泽芸的目光一直放在西淳的肚子上,“孩子,真好。”      几乎是羡慕的语气,却带着一些遗憾。      她是骄傲,却不是足够骄傲,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机会,她怎么可能不会把握。只是,程沂北从来都不曾给予自己机会。看似温和的他,和她交往中,主动的次数少之又少。她以为那只是性格使然,约会次数少得可怜,电话主动打来的次数少的可怜,只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就连生日,也是她自己去提醒。而他也不会浪漫的作什么,只是问她喜欢什么,然后他会买来给她。只是,他很少拒绝她的要求。      “孩子生下来,给你当干妈,好不好?”西淳轻轻开口,注意着杜泽芸的眼眸。      杜泽芸点头,“好好。”      西淳几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那你一定要在过年的时候给很多很多的压岁钱。”      “你怎么这么贪财。”      “没有办法,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能得到压岁钱。好多年都没有这个机会得到了,当然得让我的孩子替我完成我的遗憾。”      杜泽芸笑着摇摇头,眉宇间的哀伤却怎么也藏不住。      杜泽芸被一个电话叫走,西淳只是淡淡的微笑。      她一走,西淳几乎立即就瘫软了下去。如同卸下了千斤的负担,终于开始大口的喘气。刚才的那一番对话,是她想了好久才说出口的。杜泽芸是什么人,杜氏千金,本城有名的律师。只要她一句话,就足以让西淳在这个城市无法立足。她稍有不慎,便只能销声匿迹。在那个圈子,是没有什么原因可以讲的,他们只相信金钱的能力。就算程沂北想保她,他自己现在还在德国,也没有接手家族企业,也不算有什么能力保住她。而杜泽然不一样,他现在在各方培养的势力不容小觑,他断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西淳虚弱的叹气,只希望杜泽芸自己能明白几分。她是真的从未想过要介入他们的感情,但这一切都从来不在她的预期中。她只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只要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西淳起身,这才走出星巴克。如果是她自己,断然不会到这些地方来,她没有这么多钱。当然,她也可以理解那些一掷千金的人,只要高兴钱都不算问题。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问题可就是没有钱啊。      程沂北算比较大方的了吧,从同住的那天开始,便给了她一张卡。卡里的钱相对于那些富家公子不算多,但对西淳而言,那太多了。几乎在第一时间,她就将钱全部转到了母亲的卡中,她有一个癌症的父亲,或者说继父。从她懂事起,便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但继父对她很好,从来就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舍不得吃穿的送她进入大学。但却在多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母亲因年轻的时候常年奔波,现在也是常年身体不好,每次提及到去医院看病,她总是一拖再拖,不过也只是担心花钱而已。      她甚至不敢回家,不敢去看妈妈那头上逐渐斑驳的银发。      多么的残忍,时间留下的脚步就是母亲逐渐干瘪的乳房和逐渐花白的头发。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她拿起电话,“妈妈,最近还好吗?”      “我还没有问你呢。你上次打回来那么多钱,你是怎么得到的。你去做什么了?”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当然是合理挣的。”      “你别骗我了,我分析过了。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可能短时间就挣这么多钱,你不说清楚,我宁可病死也不用这笔钱。我们是穷,但穷得要有骨气,不能去学那些···”      “妈妈相信我,这些钱真的都是我挣的。现在我写的小说已经出版了,卖得很好,那全是出版费,是我自己挣的。你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那老师不是也夸奖我文笔好吗?妈妈相信我,我不会做出让你担心的事的。”      “西淳,你千万别骗我们。”      “妈妈,西淳永远都是你的乖女儿。”      挂了电话,西淳突然觉得自己如此的无力。多么让人崩溃的事实,钱,真的不重要吗?       ☆、6   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又不重要。      美丽不等于是全部,生活洗礼了一切的童真。      读大学前,她一直不懂,原来人也分三六九等。她清楚的记得,在开学的第一天,主动为她服务的学长何其多。那个时候,她并不懂得美丽是多么致命的杀伤力。而金钱又是多么诱惑人心。      才进学校几个月,她就被注意了,哪怕她从不参加任何活动。但那些出去吃饭唱歌的人总是会叫上她一起,而她也会委婉的拒绝。不久,冰美人的称号就跟上她了,似乎成为了她的一个标签。虽然她的性格其实是比较活泼的,只是只有和她相处较近的人才知道。      追她比较厉害的是年级的风云人物夏印海,夏印海并不急功近利,他聪明的采取了怀柔政策。几个月的不懈努力,天天在寝室楼下送早餐,天天为她占座位,陪她聊天。      西淳的心并不是石头做的,也会感动,所以她接受他了。但就在第二天,夏印海便提出分手,可笑的原因不过只是,他追她只是和别人打赌一定会拿下她而已。就在那天,西淳的名字成为了一个笑话,成为了夏印海证明自己魅力的一个牺牲品。美丽有什么用,和能载着夏印海一起去兜风的奔驰而言,西淳这两个字太微薄了。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不想自己受到伤害。      但,故事却没有结束。      在大一下学期,突然一天,某一辆宝马车突然停在了她的脚下。对方很恭敬的诉说,简单的要求,他的老板看上了她,愿意包养她。那是西淳第一次见识到了人心的丑陋,那个人竟然在自己拒绝后买通了自己的室友,让她们将自己约到了酒吧。而她喝的那杯酒被放了药。      有钱人的恶趣味,她终于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原来如此的丑陋。灯红酒绿的背后,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肮脏。      大学毕业,她再没有什么期待了。她接受了别人的安排,与一名普通的公务员相亲。她只希望,能照顾好自己的父母。但对方一听说自己有一个生病的父亲,眸子便黯然了。是啊,当生活触碰到金钱,所有的事都变得市侩了。生活是什么,是柴米油盐,是一分钱一分钱的节约和开销。      她和对方都明白,他们并不合适。      突然间,她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当初她答应对方,答应当所谓的情妇。不去管什么道德什么心理,那结果是不是不一样呢?不就是一副身体,如果当时自己能放下所谓的身段,继父的病还属于早期,治愈的几率那么的大。而自己,生生错过了那个机会。所以,在这两年,一想起继父的病,她的心便被撕裂了一般。那是她的责任,是她害了继父。      所以,她一直在寻求着能让自己减少愧疚的方式,但她知晓,自己永远也无法弥补。      那些都属于青春的痕迹,在生活的历练中慢慢的变淡,但始终都有着留下的痕迹,很轻,但就是存在。      西淳躺在床上,肚子有些疼。应该没有吃饭,才想起身,电话便打来了,“有没有吃饭?”      程沂北直接就来这样一句话,西淳看看墙上的钟,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那里几点?”      “你是不是又忘记了吃饭?”      就这样一句话,西淳却感动得几乎掉了眼泪,她坐在床上,似乎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她双腿卷缩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程沂北无奈的叹一口气,“快去吃饭。”      她咬咬自己的嘴唇,“你那里是深夜吧!”      程沂北一愣,“好了好了,快去吃饭。我也睡觉了。”      挂了电话,西淳突然对自己笑笑。打着光脚丫便进了厨房,她是会做饭的,但只是不愿意在程沂北面前做,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这一点。      吃过饭,便被沉听的连环索命电话CALL出去了。西淳在商场逛了一圈,沉听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不是不穿高跟鞋不出门的吗?今天怎么改了作风?”      “我天天穿烦了不行吗?”      沉听抿嘴一笑,“我说不过你,也装不过你。”      这个“装”是有典故的,沉听最佩服西淳的恐怕也是这一点了。西淳就可以做到在危险时刻面不改色,即使是在最严厉的课堂上看小说,当老师就要走到她身边,她也能坐怀不乱的收拾好一切。总而言之,认识这厮这么久,她还真没有看到她慌张过。即使遇到什么,通常在表面上显露出来的还是平静,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任何表情会供人欣赏。      或许,她是淡定过了。      沉听看着她又拿了一条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你不是不爱穿裙子吗?”      “我突然又喜欢了。”      沉听狐疑的看了一眼西淳的肚子,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匪夷所思了一点,“为什么买这种样式的,像孕妇装似的。”      “像又不是。”西淳不以为然,偏偏这个不以为然让人觉得没有任何可以猜测的地方,“我又不是你,即使像穿出来也不会有那么邋遢的效果的。”      □裸的讽刺,沉听无言的看着她纤细的身材,“食物在你体内都变成负营养了是不?”      “我允许你代替我吸收营养。”      “别诅咒我减肥。”      “得了吧你。长挂在嘴边减肥的通常都是减不下去的,尤你为甚。有本事就用事实说话。”说完西淳还好不客气的打量了一下沉听的腰,气得沉听一直跺脚。      “你哪天便胖了我定挖苦死你。”      “放心好了,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说完,一溜烟的跑进换衣室了。      沉听不乐意的叫来服务员,“给我拿一件她刚才试穿的那种,拿最小号的。”      服务员打量了她一眼,“最小号······”      “你以为我穿不下呀。”      “不是不是,我们这里每一种型号的设计只有一件,我们品牌走的是特色路线,所以······”      “好了好了,你走一边去。”沉听没有好气的坐下来,“连衣服也欺负我。”      西淳出来,连沉听的意见也懒得问,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下,沉听有些认命了,这条裙子并不收腰,在胸口以下就呈垂状向下延伸,裙摆十分的畅然。沉听不由得相信,有时候不是人选衣服,是衣服选人,有些人无论穿什么似乎都合适一般。      “就这件吧,不错。”沉听走上前,乐呵呵的评价。      西淳换下衣服,拿出卡也买下了。      沉听看着她的卡,眼睛一亮,“赚了多少?”      西淳貌似努力想了一下,“勉强够买这两件衣服。”      沉听气得牙痒痒,偏偏又发作不得,“那能不能也借点我买一件呀?”      西淳点点头,“当然,只要给出的利息能让我满意。”      沉听笑不出来了,只好自我安慰,“我瘦下来了再买,免得现在买了,到时候太瘦穿不下了。”      西淳一乐,“你继续幻想,趁现在还是白天。”      沉听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不气我不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西淳一听,眉梢也带着笑意,刚准备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原来是出版社打来的电话,《玻璃的黄昏》出售情况很好,不少读者希望作者能出新的作品,所以出版社也希望西淳能写出新的作品。西淳没有立即回复,只是说要考虑。      和沉听一起吃过饭,西淳这才和她分手,当然,西淳的卡自然也被沉听给磨掉一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都说周末人多点吗,难道大家都出去玩了不关注小说? ☆、7   西淳和沉听刚分手,正准备回公寓,却意外的接到了王宥迪的电话。西淳仔细看了一眼这几个数字,虽然她的记忆力不算好,但这个号码以前打来的次数也算得上极其的频繁,因此熟悉感也增加了不少。      西淳没有想太多,直接打车就到了“不夜城”,果真是名如其店,不夜城,没有夜晚的城池。想必A市,没有人不知道不夜城这个地方了,通俗一点也就是有钱人寻欢作乐,而小女孩梦想遇见王子的地方了。这里鱼龙混杂,真金贵与假装优雅的人也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这里是王宥迪一行人的玩乐窝。她也曾听王宥迪提过,这里的条件和服务堪称一流,因此他们几个才喜欢这里。      几乎可以算是熟门熟路了,西淳推开包厢的门时,一行人几乎都到齐了。      李少岩一看到西淳,立即眉开眼笑的拍拍王宥迪,“还说有事,你一个电话还不是来了?”      王宥迪似笑非笑,“就你话多。”      话这么说,但立即让人为西淳腾出位置,让人送西淳平时喜欢的东西。西淳刚想开口,但又忍住了,最近她的口味比较奇怪,也不怎么喜欢吃以前喜欢的那些东西了。      顾泽斌抬眼轻笑,“还是宥迪心细啊!”      这一群人中,谁不知道王宥迪将西淳是捧在手心里。要说西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说她漂亮虽然是事实,也没有到倾国倾城让人一掷千金的地步,但就是能让王宥迪愿意为她洗心革面,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比较好的一点是,西淳并不恃宠而骄,因此他们这群人除了对西淳表现出一些好奇来,也没有什么厌恶情绪。      杜泽然则似乎有些叹息,“要是沂北在就好了,人就终于算齐全了。”      马斯凯一听,直看着杜泽芸,“这个,问你妹子不就知道了?”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杜泽然笑骂,“在妹妹面前也没有个正经。”      “妹妹,哥哥在这里道歉了。”话虽这样说,马斯凯的眉眼间看不出一丝的歉意,反倒揶揄的味道十足。      杜泽芸轻笑,仿佛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拿着手中的红酒,有一点点微抖,然后喝了一大口。她如同撒娇一般的语气,“以后程沂北的事也都别在我面前提及了,他的事都与我无关。”      连杜泽然都吃了一惊,“怎么,闹别扭了?你不是什么任性的人,怎么惹沂北了?”      杜泽芸失笑,“你怎么不说他惹我?”      “看你这样子也知道。沂北怎么可能会主动惹你,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生气。沂北不是小气的人,你姿态放低一点,他也就原谅了。”      李少岩大笑,“我们的杜大少爷还真会出主意,只是不知道这是言谈身教还是··”      杜泽然没有好气,“闭嘴。”      杜泽芸也笑,“好了好了,实话吧。我和程沂北分手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炸翻了一池春水。这个圈子里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竟然会以分手收场。这让大家一时竟没有反应。      杜泽然眯了眯眼睛,拉着杜泽芸的手,“怎么又任性了?”      杜泽芸甩开他,“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任性,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和程沂北压根就不合适。以前是正好有一个人这样出现,所以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了。后来是双方父母的默认,然后大家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为什么一定要栓在程沂北的身上。我为什么就不能离开他去寻找我自己的幸福。我受够了这种别人自以为是的以为,我要去寻找属于我的幸福,而这个幸福不是程沂北可以给的。”      杜泽然的脸沉下了几分,连声音也冷下来,“你喝醉了,醉话还是少说。”      “你清楚,我只喝了一口红酒,我并没有醉。这就是我的心里话,无论你们怎么想,都无法改变我的想法。除非,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而杜家不需要我这个女儿了。”      杜泽然站起来,“你··”      一个耳光甩在了杜泽芸的脸上,杜泽芸的身子向另一侧倒下了。      王宥迪走上前拉过杜泽然,“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教训我的家人而已。”言下之意是别人没有权利来过问。      一场聚会,到此刻更像一场闹剧。没有人敢开口说什么。      杜泽芸站起来,“真好,这一巴掌将我原有的愧疚都打没有了,还真是值得了。”      “订机票,去德国和沂北说清楚。你只是闹闹脾气,去主动道歉。”      杜泽芸笑了起来,“哥,你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你手中的玩偶,任由你自己支配?我和程沂北已经不可能了,无论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们无法回头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个没用的妹妹。”      杜泽芸笑得更厉害,“相信我,我比你还不想成为你的妹妹。”      杜泽芸没有看众人一眼,自己踉跄着身子走了出去。      一时间,气氛下降到0下摄氏度。杜泽然看了一眼他们,笑了起来,“让大家见笑了,我们继续···”      西淳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而王宥迪则抓住她发抖的手,“抱歉,今天让你来这里。”      “没有关系。”      王宥迪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      西淳抽出自己的手,她的手指温度越来越低。她一直都知道杜泽芸是爱程沂北的,但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爱他至此,竟愿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如果杜家和程家联姻,这将是两家共同希望看到的结果,商业联姻,互利共惠。这也是双方父母默认他们在一起的原因,比起强迫,自由恋爱似乎更得人心。但偏偏,杜泽芸在这个节骨眼上搞砸了这件事。可以想象到杜泽然心中的气愤。      但,杜泽芸竟然自己一个人把这件事给顶了下来,让程沂北无后顾之忧。      西淳用指甲划着自己的手,有一点疼,但她却清楚自己的答案,如果是她,必然做不到如杜泽芸这般。那样一个高傲的女子,却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她微薄的爱。      西淳突然推开王宥迪,向包厢外追出去。      还好,杜泽芸没有走多远,还站在“不夜城”的门口,应该是在等出租车的到来。西淳走过去,看了一下她的脸,“你还好吧!”      杜泽芸没有看她,“我不是为你。”      “我知道。”      杜泽芸这才转身看着她,目光向下移,停在她的肚子上。她的手摸着西淳的肚子,“你说过,让我当这个孩子的干妈。这是我送给这个孩子的礼物。”      西淳一时无言。      杜泽芸却反倒笑了,“孩子现在有动静吗?”      西淳无奈的叹息,“还早呢!现在还没有成型,也不知道得等多久。”      杜泽芸却反倒安慰她,“总会长大的。”      “是啊,总会长大的。”      出租车来了,杜泽芸直接上了车。西淳想叫住她,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轻轻的叹息着。      王宥迪就站在西淳的身后,“真看不出来,她竟会对程沂北如此情深意重。”      西淳转身看着他,“所以,这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是不是?”      王宥迪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拉着她的手,“我后悔了,我不该放弃你。我不该给你自由,我不该这么的轻言放弃。”      西淳抽出自己的手,“你知道的,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王宥迪按住她的双肩,“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对你好。”      西淳也不再挣扎,任由王宥迪将自己抱住,“我一定会对你好,比全世界的人对你都好。”      西淳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笑意,他将她抱得很紧,连她自己都能够感受到急切。但她却反而平静了,只是动了动嘴角,“我怀孕了,你是不是也准备接受这个孩子?”      王宥迪的手落下来,似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的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看着她一脸的认真的表情。他明明就知道,她不是善于说谎的人,但在这一刻,他却希望她是在骗他。      他的脸上出现着悲悯,“孩子?这怎么可能?这······”      西淳的右手滑在自己的肚子上,“就在这里,有一个小生命。”      王宥迪还处于震惊状态。      西淳轻笑一声,坐在一辆开过来的出租车离开。      她连头也没有回,因为,一旦选择向前,她从来都不肯给予自己后悔的机会。      无论,那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请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哦 ☆、8   西淳回到公寓,冷清的屋子让她有些发愣。但也只是在客厅站了一会儿,便去将空调开着。有些无聊的将这几天推及的衣服全放在洗衣机里,然后将厨房打扫一遍。做好这一切以后,她走到客厅,看着那落地窗思索了一会儿。这公寓应该是程沂北自己的私人领地,这窗帘应该也是放了许久。这样想了一会,她才端着凳子,将窗帘全都取下来。      一边洗窗帘,她一边笑。等会儿一定要给程沂北打一个电话,然后告诉他自己在洗窗帘。想象一下他会用怎么担心的语气来教导自己,这样的想法让她自己也欢快起来。      刚将窗帘挂上阳台上的吊栏,她的手机就响了。西淳看了看手机,小心翼翼的关切自己的母亲,并且让她不要担心钱的问题,生病了一定要住院。挂了电话,她的胸口这才紧了紧。      原本的好心情,此刻却有些心堵。想起前几天出版社给予的信息,她将电脑开着。看着文件筐,她有些犯难了。写什么呢?她揉揉额头,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进厨房倒水,她浅浅的抿了一口。终于在记事本的首行打下《异度之恋》四个字。      这是一个比较现实的故事,所谓的异度之恋并非真正的阴阳之爱,而是一个奇怪的女子的一生。      有了初步的构思,故事的大纲几乎就设定了。只是没有想到结局,她的手有些发抖,敲着键盘的手却也越发的平稳了。      连她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写小说的时候,通常很快就回写好。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误,她总是对这些文字都不满意。满篇满篇的删除,几万字一瞬间全都变成了空白。      她呆呆的看着空白的页面,几乎不敢相信。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结局?      花开花落以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没落的笑了笑,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期待吗?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起了。      “怎么又没有关手机?”程沂北有些埋怨的声音传来。      难道他这么打电话来就是确定自己有没有关机?西淳有些无力,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手机放在床头会有辐射的。”程沂北越发的不满,顿了一下又试探着,“你不会还没有睡吧?你这么晚还在干什么?还不休息?”      “好啦,只是睡不着而已。”      程沂北思索了一会儿,“失眠?”      “没,就只是不想睡。对了,你现在在干嘛?”      “处理一些事而已。”程沂北轻描淡写的回答,“今天都做了什么?”事实上,他手中还拿着比较重要的资料,一边背着资料上的内容,一边回答她。      “就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她细细的说来。      程沂北很快的转移话题,然后让她慢慢想了又回答。并没有说什么,但时间却过得很快。      直到挂了电话,程沂北还看着自己的手机。多陪她一会儿,现在应该在睡觉了吧!也曾想要介绍一份工作给她,但她似乎适应这种生活挺好,也没有任何的不满。而且现在还怀着小孩,这些还是等她将孩子生下以后再去思考。      西淳拿着手机,突然笑了一下,她似乎越来越适应有他的生活了。她关上电脑,冲了个热水澡,这才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它慢慢的滑动,从身体上滑到床上,如此的往返。      “宝贝,你会不会也想要一个父亲?”      得不到回答,她也觉得无趣,“也许,他真的会很爱你。会和你一起去玩玩具,会教你算术。不过,当你做错题了,也会教训的。不过,那也是为了你好······”      说了半天,她也累了,这才进入了睡眠。      这样的生活,平静而自然。      直到,西淳接到了杜泽芸的电话。她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去了。      来到这里,她才终于明白,杜泽芸为什么会约她来此。      杜泽芸一看到她便拉过她,“王宥迪缠得我没有办法,我只好按他的想法将你给约出来。”      西淳点点头,有些苦笑,但也无可奈何。      杜泽芸却审视她半响,“既然已经选择了,该断的是不是也该断了?”      西淳一震,她是在为程沂北感到不值吗?但终究还是没有什么。      在游泳池边,她看了一会儿这里的俊男美女,然后直直的向王宥迪走过去,“难道你是想要给我回复?”      王宥迪靠在椅子上,见她走过来,语气有些不怎么友善,“只要你将孩子打掉,我可以既往不咎。”      西淳却像是听见了一个多么大的一个笑话一般,不置可否的凉凉开口,“如果我说不呢?”      他似乎没有料到西淳会是这种语气,“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我家是不允许养别人的······”他生生将“野种”两个字给吞下,“孩子。”      西淳装作低头深思了片刻,“如果我耳朵没有问题,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打掉孩子就可以进入你王家的门?你可以不计前嫌的娶我?”      王宥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西淳,我承认我们走了许多的弯路。我不管你这个孩子是谁的,我不容许他的存在。虽然,你能否进门还需要很多时间,但我会努力说服我的父母······”      西淳微微叹息,“和你结婚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有很多好处,你看之所以有那么多女人想要嫁给······”      “所以,你也以为我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西淳轻笑,“如果我的答案还是不变呢!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王宥迪有些不可思议,“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我无比的清醒自己在说什么。恐怕不清楚的是你自己。”      王宥迪这个时候有些发怒了,“我都已经不计较你爬上了别人的床,给我戴了绿帽子。你还想让我养这个孩子?”      “我没有让你养,是你自己执迷不悟。”      他们的声音有些大,这个时候已经吸引不少人了。      李少岩打量了一下西淳的身子,有些讽刺的开口,“真看不出来,怀孕的女子还可以这么的风姿卓越。”      顾泽斌很快接下来,“女人的风姿卓越是男人宠出来的,早就警告过某人了,女人是宠不得的。对于得寸进尺的动物,就得给予点颜色看看。”      王宥迪瞪了他们一眼,只是看着西淳,他目光灼灼,“只要你将孩子打掉,我真的可以不在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李少岩和顾泽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王宥迪说出来的话,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恨不得压根就不认识他。活该被一个女人玩在手心中。      西淳看他们一眼,就如同看表演一般,而她的身份永远只是局外人。      “谢谢你的施舍,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诺,也没有兴趣成为王太太。”说完便转身离开。      王宥迪还想要追上去,被李少岩拦了下来,“还嫌不够丢人?这样一个心狠的女人,你在意她做什么?”      就连想保持中立的马斯凯也忍不住出来,“你对她多好,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看来,女人真的不能宠,连一点感激的思想都没有。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顾泽斌也来劝,“对对对,何必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森林那么大,树那么多,但却只有一棵是自己想要的。”王宥迪的神色艾艾,说不清的苦楚。      大家都一时一愣,这句话好熟悉。是谁说过的?这个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是贺非凡在和陈一芯交往的时候,陈一芯不在的时候受人调侃所说的话。也因为这一句话,大家才明白他用情多深。      站在一边的杜泽芸也一时一愣,竟有些酸楚。      谁不想得一心人,但偏偏那个人不当自己是一心人。      人之痛苦,得不到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要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哦 ☆、9   程沂北将各种论文都上交并且答辩后,这才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身体。这里的事处理完了也该回国了,他疲惫的眼里多了一丝跳跃的欣喜。这次回去,西淳的肚子会不会就突出来了?笑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可能,一般孕妇要三个月才可以显现的。西淳又太瘦,可能要四个月才会显现。      不过,已经两个多月了,应该会有一点反应了吧!      只是,在他刚起回国的心,便被程志沿给急招回去。下了飞机,便被程志沿派来的司机直接接回去了,连想去公寓那边的想法都搁浅了。      这个时候,程沂北算是明白了发生的事。听说杜泽芸已经和他分手,杜家的意思当然是希望两家联姻,但杜泽芸的态度到有些让人措手不及。程沂北听着自己父亲的分析,心中暗叹,他又欠了杜泽芸一次。      夏立科倒是不在意什么商业联姻,毕竟程沂北是他们家三代单传的儿子,其珍贵程度不亚于家里的传家之宝。她想法比较简单,也不在意丈夫的想法,直接走到程沂北身边,“给妈妈说说,沂北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做母亲的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如果儿子真那么喜欢杜泽芸,想方设法也得弄到手。如果不喜欢,那也就算了,何苦让儿子在婚姻大事上受苦。      程志沿也停下了,看着程沂北,“你有什么想法?”      程沂北看他们一眼,“我的想法重要吗?”      “当然重要,是你娶媳妇,不是别人。”夏立科立即表示自己会站在儿子这一边,阵地鲜明。      程沂北这个时候才缓缓的开口,“想必泽芸也说了,我们其实是和平分手。”他打量了一眼自己父亲不悦的脸色,“所谓的和平分手的意思是,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想法。虽然我们交往了八年,但感情一直很淡。既然我们都清楚无法碰撞出想要的火花,那就选择悬崖勒马。”      “荒唐,什么火花不火花的。”程志沿的态度依旧是联姻,并且希望程沂北能亲自求亲。      程沂北也不言语,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      夏立科立即看着自己的丈夫,“沂北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么逼他。难道看自己的儿子不幸福,你得到了商业利益就能开心吗?你妈妈临终前还说,家和才万事兴。才几年不到你就忘记了。亏得她临终前还拉着你的手,让你疼惜沂北···”      程志沿被说得哑口无措,只呆呆的说一句,“妇人之见。”      夏立科立即哭诉起来,“你就是嫌弃我,嫌弃我没有商业头脑,不能帮你什么······”      程沂北拉住她的手,“妈妈,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不许帮他说话,他就是这个意思······”      程志沿看着自己的妻子,无奈的叹气,“算了,随你们自己折腾。”然后自己去书房了。      夏立科立马停止哭诉,对程沂北做了一个OK的姿势。程沂北笑道,“我就知道,妈妈一出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就知道拍妈妈的马屁,不过,妈妈就爱听。”夏立科一副哥两好的用手拍在程沂北的肩上,“老实说,为什么要和杜泽芸分手?我看这个孩子挺好的,为人处事也不错,我也挺喜欢的。”      程沂北做了个无可奉告的表情。      夏立科摇摇头,“我看得出,这丫头对你挺痴情的。难道,提出分手的人是你?”      看见自己的儿子不回答,也基本默认的态度了。她摇摇头,如此说来,杜家那丫头为这小子还真是煞费苦心了,“看你怎么还她对你的情意。”      “妈妈,愧疚不表示就应该给予感情。我这样拖下去才是对她的伤害。她是一个好女人,我从不否认。只是,我们不合适。而他也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珍惜。”      “对于女人而言,你的这些话全都是托词。”      程沂北无奈的摇头,“可我除了托词什么也给不起。”      夏立科看着自己的儿子半响,“难道我的儿子又喜欢上谁了?”      程沂北不置可否,“我允许你瞎猜。”      夏立科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幽幽的进他自己的房间,只好无奈的摇头。这个儿子,从来都看似乖巧,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只是没有想到,杜泽然竟然会带着杜家两老亲自拜访。程沂北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和他们正相谈正欢。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母亲,夏立科接到儿子的信息,坦然的露出微笑。      “不知不觉间,芸儿就和沂北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杜老爷摸摸自己的胡子,有些感叹。      “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杜老夫人立即接过自己丈夫的话。      他们一点也不提这两个孩子已经分手的事实,夏立科看着自己有些殷勤的丈夫,有些不悦的笑,“这么难得的缘分,为什么杜小姐自己不亲自来。难道是嫌弃我们寒门太小?”      杜泽然一掷,“怎么会?阿姨真是说笑,芸儿也很想来,只是生了病不能赶来。这倒让阿姨误会了,早知道如此,芸儿肯定会冒病前来的。”      “那芸儿生了什么病?叫过医生没有?”程志沿关切的问着。      “叫过医生了,说芸儿思虑过多,需要静养。”杜泽然坦然的回答。      夏立科看一眼自己的丈夫,不是一个阵地不相为谋,“我怎么听说芸儿和我那小子已经分手了?”      “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杜泽然立即否认,“芸儿对沂北的爱慕,我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会要求分手?”      “难道是我耳朵不好听错了?”夏立科冷笑,“或许是我们程家庙太小了,装不下某大尊佛。而我儿子,也高攀不上杜家大小姐。我看你们还是请回吧!”      如此明显的逐客,倒让他们吃了一惊。      程志沿立即出来打圆场,“都怪我早上与夫人发生口角,想必心中还有气,所以说话有些冲。希望你们不要太在意。”      夏立科索性将这个“气”贯彻到底了,“我们如此寒门,他们怎么会在意?”      杜泽然的脸色白了白,扶着自己的父母愤怒的离开。      程志沿看着自己的妻子,“闹够没有?”      “没有。”夏立科毫不退让,“我生的儿子,凭什么听你差遣?是你十月怀胎生的?是从你肚子里面出来的?是喝你奶长大的?你说,你有资格还是我有资格?”      程志沿肚子的气无法宣泄,“我和你没有话说。”      “彼此彼此。”      程沂北站在二楼的扶手上,自己这个母亲是越发剽悍了,不过也好。       ☆、10   程沂北又在家中待了两日,这才赶往公寓。西淳正在对着电脑打字,程沂北打开门进来的时刻,正在西淳打着呵欠成为定格的时刻。西淳立即将记事本里的东西全都保存下来,这才看着程沂北。      “又对着电脑?”明显的有些不悦。      “无聊嘛!”撒娇的语气,再加上乖巧的将电脑给关上了。      程沂北无奈的叹口气,直接蹲□子,手磨蹭着她的肚子,带有些失望,“怎么还是这么小?”      “你以为你如来呀,让它大就大。孩子要一点一点长啊,你没有学过生物呀。”西淳摸着自己的肚子,就在这几天,她似乎对这个小家伙有了明显的感知。这让她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要真是就好了,直接让他钻出来,省的我天天惦记。”程沂北有些无奈。      西淳这才想起,“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几天了。”      西淳撇嘴,“都干什么坏事去了?”      “难道我还真长了一张干坏事的脸?什么叫干什么坏事去了?”他有些不乐意,然后蹭着西淳的衣服,“这几天陪着我妈呢!”      西淳甩开他的手,“人家是有了老婆忘了妈,你倒是有了妈忘记了老婆。”      程沂北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敢情是在吃醋?”见她没有回答,笑了起来,“人家做事,你和人家比什么。人家还是所谓的三十六孝好媳妇,你怎么不去比比?”      西淳撇着嘴,“那是因为本人有自知之明,懂得谦虚。”      程沂北一副不愿意与她计较的表情,“吃过饭没?”      她点点头,有些无趣,“你没吃就去吃,问我做什么。难不成我吃过了,你就愿意直接饿肚子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谁要你关心?多事。”      程沂北摸着她的肚子,“我儿子要。”      “去去去。”西淳打掉他的手,“别动手动脚。”      “冤枉,我没动脚。”      西淳用脚踢他一下,他猛的向后躲过,“是谁在动脚啊?”      西淳瞪他一眼,“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程沂北扯出一个笑,“很明显,你这里最凉快。”      “油嘴滑舌。”      “更加冤枉,看着你就心静了。俗话说,心静自然凉嘛!”      “你的意思是,你看不到我你就不心静了?”      程沂北走过去,手扶着她的发丝,“你长一双小腿,哪里都喜欢跑,我的心自然静不下来了。那些人生鼎沸的地方,还是少去比较好,毕竟对胎儿也不好。”      西淳心里一动,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去“不夜城”?      “可是,孩子总应该适应各种环境。”      她说得极为轻巧,程沂北却不置可否,只是扯了扯她的发丝。她疼得倒吸一口气,他却又抱紧了她,“头发梳顺了,自然就不会杂乱无章了。那些已经发叉了的头发,该剪短就应该剪断,否则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西淳点点头,她和王宥迪的事,的确是该了断了。      西淳推开他,“你重死了,别靠在我身上。”      他不做声,低低的笑起来,“整天呆着也不嫌无聊。出去逛逛。”      天气一如既往的燥热,西淳站在阴凉处,等待着程沂北买水。他从远处跑来,额头的汗珠还闪闪发亮,手中拿着一瓶美汁源的果粒葡萄。西淳看一眼他手中的饮料,心里划过一丝陌生的情绪。      “怎么了?”      “以前没有喝过这种饮料。”      “凡事都有第一次的。”      西淳接过,想打开瓶盖,这才发现,他在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其扭开了。她看他一眼,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是第一次喝这种饮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味道比较淡,淡淡的葡萄味道。本质而言,她不是很喜欢喜欢吃葡萄,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原因。但这种饮料淡淡的葡萄的清香却让她有些喜爱,而且里面还有一些小小的葡萄颗粒。      原来,接受,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      其实,她并不是那种会亏待自己的人。也不会真节约到那种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爱美之心也让她对自己的穿衣打扮有一定的要求。但这一刻,她什么意见也不想说。甚至是,将自己当成一个物品,任由眼前的人装饰。      只等着程沂北一声令下,她就穿上或者换下衣服。这种感觉带有一点麻木,也有几分认同。      最后,也算是满意而归,袋中的衣服证明了此番并非无功而返。      程沂北并没有开车来,西淳用手扇着风。连这样的风也都是热的,好像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出租车来。这样的天气,连出租车都很少出来了,就算出来,也多半被别人抢走。她看一眼他,有些无奈了。      正在她耐心都要磨光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他们身边。      王宥迪降下车窗,目光却一直放在程沂北一直挽着西淳腰上的手。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捏住方向盘的手也紧了又紧。      程沂北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不善的脸色,并未将手放下,反倒笑了笑,“真巧,能在这里遇见,好久都没有看到宥迪了。”      “沂北在德国钻研学术,哪像我等凡夫俗子一般一天只为打发无聊的日子,自然不会遇见了。”他冷眼扫过西淳,“既然沂北没有开车来,不妨屈尊坐在下的车,虽不及沂北那辆全球限量的车,应该也比出租车好多了。”      西淳看一眼程沂北的神色,此刻不敢贸然开口。王宥迪一看西淳的神色,脸色更沉上几分。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哪曾让她看过自己的脸色?      程沂北低头在西淳耳边低语,“记住你今天的点头。”      说完,程沂北看看手表,“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就请宥迪送西淳回去。麻烦了。”      “不用客气。”      西淳看一眼程沂北,他的脸色无异,她对他笑了笑,然后进入车内。      王宥迪将车开得很快,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孩子是他的?”      西淳刚想回答,他便粗暴的打断,“不用回答了。”      西淳立即闭嘴,眼睛看着窗外。      王宥迪将她带到一间很少有人来的厢房中,一坐下便开始讽刺,“难怪怎么也不肯打掉这个孩子,原来是傍上了一个更有实力的金主了。你这么聪明,当然不肯放掉这个机会了。”      西淳并没有生气,语气仍旧很淡,“我们的事,与旁人无关。”      “是吗?无关?你会那么积极的跑上他的床?”      西淳笑了起来,“否则呢?你以为是什么?”      王宥迪猛吸了几口烟,“难道你是为了报复我?”      西淳这下真有些哭笑不得,“你还是这么的自负,以为全世界都会围着你转。我说过,我们之间从来都与任何人无关。从来,问题都在你我之间。”      “我看不出我们之间有任何的问题,不过都是你要离开的借口。我宠着你,你要什么都尽力捧到你面前。你喜欢什么,哪怕是在国外都会托人给你找到。我还是错了吗?西淳,你有没有良心?不,你的心根本就是冷的。”      “是啊,我喜欢什么你都愿意给我,只因为这些你都给得起。你把我宠着,如同饲养一只宠物。你给她一切她喜欢的玩意,只不过想将她留在身边,让她只能依附着你生活。在你还没有找到另一只可以替代她的宠物,你就舍不得将她丢弃。”她抬眼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眸子,“我们之间,从来都不平衡。你给我这一切,都需要我给你相同的回报。在你想看见我的时候,我就必须出现在你眼前。当你想听我声音的时候,我就得和你聊天。不管我喜欢不喜欢,我都得做。因为,全世界都知道你对我好,我不付出那就是不知好歹。”      王宥迪冷笑,“都是些无稽之谈。”      西淳却不介意,“我们之间,地位从来都不平等。你在除我之外,可以拥有众多红颜知己,你觉得那是理所当然。而我,却不能有任何一个异性朋友,因为我必须对你绝对的专一。你给点我宠爱,似乎就是给我天大的恩赐了。你尊重过我吗?有将我当成和你平等身份的人吗?”      王宥迪有些哑然,但西淳却没有想过停下,“就算是在那件事发生后,你也不觉得怎么。因为你觉得,只需要在我面前说几句好话,我就会乖乖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当你的宠物,毕竟,能得到你的甜言蜜语,对于我这样的人,应该当成恩赐,而不是应该去埋怨。”      “你有必要这么的讽刺吗?”      “但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因为你们有钱,有钱则带来你们高于人前的地位。所以你们玩弄感情,穿梭在几个女人之间,一切都变得如此的理所当然。你们可以轻易的背叛,或者说不叫背叛,叫做感情游戏,但不会允许任何人拒绝你们。你们会将人分三六九等,而你们是最上等人。而我,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你对我好,按着我的喜好来讨好我。所以,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对我好,全世界的人都说是我自己不知好歹。因为你们是人上人,哪怕只是挥挥手,都以为是对别人的天大的面子。”      王宥迪将一个杯子摔在地上,无数的细碎的渣滓,零零闪闪。      “我没有给你平等,那程沂北就给你了吗?别忘记了,程沂北和我们就是同一种人。”他冷笑,“他连交往八年的女友眼睛也不眨的就丢开,你觉得他对你的兴趣又会持续多久?杜泽芸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多谢你的关心。我和程沂北,我们永远也不会分手。所以,我永远也不会有杜泽芸的那一天。”      “无知的女人,我等着你到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你会为今天的说辞而付出代价。”      “我从来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好自为之。”      西淳站起来,有些坦然,“你还是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11   王宥迪对她的好,她都知道,甚至是记于心前。      他们都说,在西淳之前,没有一个女人会享受到那样的待遇。没有人明白,为什么王宥迪会对西淳如此青睐有加。毕竟,她并不是他交往中的女子中最漂亮或者最有身家的,也并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在人前立即鹤立鸡群的优点。但在王宥迪的世界中,西淳却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出现两年的人,因此,西淳的名字才会被那个圈子里的人所记住。      王宥迪对她很好,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计给她拿来。      她也以为,这样就是好了。还要去奢求什么呢!一个和你无亲无故,却愿意为你做一切事的人,除了喜欢,还会有别的理由吗?      就在西淳以为自己的人生应该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她幡然醒悟,原来,一切都不是这样的。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所以忘记了看清眼前的事实。      那一幕,太俗了。小说里和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几乎都称为恶俗了。      当她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看到的是王宥迪和另一个女子在床上,他们的衣物甩在地上。      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没有躲避,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哭诉。      她甚至于推开了那扇门,打扰了对方的好事。她看着他们,“打扰到了吗?”      女子迅速的穿衣,而王宥迪的神情却有些紧张,但也只是一晃而过。      他们之间的世界,其实,她根本就不明白。这样的事应该是很普通的,普通到不应该称为可以结束这段关系的借口。她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但在那一刻,她明白,哪有什么是特别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也和别人一样,一早爬上他的床,也许他对自己就不会这么的花心思了。是谁说过的,人都是犯贱的动物,越得不到的,越认为那是最好的。      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个人穿着衣服,那女子眉眼中含泪,几乎是我见犹怜。但西淳却是淡然的坐在那里,她没有任何错,所以,要离开的人不应该是她。她也不应该选择逃避。      她心里并不是不难过,但却有着比难过更加撕心裂肺的情绪。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不会有一个人对她爱对她怜,只因她是西淳,没有任何的原因。      有些爱,一辈子真的只有一次。      而她,已经不再相信了。      那件事后,她便向他提出了分手。只是王宥迪百般不同意,西淳也不了了之。但他们是回不去的,她要的是一份纯粹的情感,他却给不了。      王宥迪在西淳之后,便获得了好名声,甚至传言是为了她不再碰别的女人。      西淳只是微笑,即使分手,她也不愿意说出真正的分手原因。或者说,不是原因,只是导火索而已。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只是选择对这一份感情的遗忘,不用将对方看成是自己的敌人。即使他对自己真的做出了某些伤害的事,也要记住他对自己的好。虽然也会记住那样的伤害,但不能因此就将他全盘否定。      因为,在否定自己曾经的一个爱人时,同时也在否定自己。      不用去埋怨,也不用去铭记,遗忘挺好。      即使所有的人都说西淳是不知好歹,她也无所谓。已经过了,没有什么可以去思考或者反复介怀的理由了。      当她决定分手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西淳第一次认识程沂北,只是一面之缘,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当然,彼此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象。因为,彼时,他身边有着杜泽芸,而她,也被王宥迪拉来充数,虽然她清楚,王宥迪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诫自己分手没有那么容易。那是一场简单的聚会,虽然主角是程沂北,因为这群人中,就只有他常年在国外。      而第二次相见时,她就与他有了亲密的关系了。在杜家准备的酒会里,她还是作为王宥迪的女伴,而程沂北依旧扮演着人尽皆知的好男友。西淳站在酒会里,看着这些靓男俊女在舞池里飞舞,而她却如同一个局外人。她拿着酒杯,站在一边欣赏着王宥迪与某位家世较好的千金跳舞。他们的动作优雅,时而带着笑说着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如同闯入了一个迷宫,而这个迷宫与她生活的地方相差太大了。      她有些无聊,将酒杯放下,去洗手间的路途中,竟然看见程沂北整个身体都倒在一边的栏杆上。他的脸奇异的红,不时的呕吐着。在刚才的恍然之间,她也看见那一大帮人在杜泽然的带领下,不停的向程沂北灌酒。或许只是喝多了。      西淳走上前,打量了一下他,“你还好吧?”      程沂北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定她的身份。他眯了眯眼睛,一直打量着她。西淳心里有些发毛,她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认出自己来,半响听见他说,“扶我去休息一下。”      西淳顿了一下,看着他有些迷离的神色,扶起他。程沂北靠在她身上,但重心却向着另一边。西淳有些吃惊,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会考虑着对方。他递给她一张房卡,似乎是预先订好的。      西淳斟酌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将程沂北带到房间,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是应该将他直接放下走人还是应该留下来照顾他。      只是,刚将他扶到床上,他就已经帮她选择了。他一翻身就将她压在床上,脸色还是奇异的红,但语气却显得阴厉,“我最讨厌别人控制我的人生。”      就是在瞬间,清楚的明了,杜泽然为什么那么积极的向他灌酒。也许只是为了将杜泽芸送到他的床上,但程沂北却偏偏不领情。他宁肯身下的这个人是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遭他人算计。或许,这里面还带着小小的报复。让杜泽然的如意算盘落空的同时,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陌生却带着熟悉的气息围绕着她,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有一些急切。连内衣都来不及为她脱下,直接就撕掉。他也并没有如同别人所说的那般,应该是技艺超凡。与此相反的是,他动作生涩,但生涩里又急切,所以让西淳对他印象深刻极了。      那一夜,她似乎一直都在浑身疼痛中度过。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她反倒有些庆幸,至少不至于多尴尬。也没有觉得多大的损失,只是在看到床单是那一抹红痕的时候,她不确定,程沂北是否也看见了。只是,都是成年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她并没有多想。或许对对方而言,也只是一场欢爱,并不代表一切。      没有多久,房门就被敲响。是服务生送了一套新的衣服,西淳真不知道该感谢程沂北的细心还是什么了。      这一夜并没有改变什么,程沂北没有主动找过她一次。她有些狭隘的想,也许别人还怕她去缠着他呢!不过,都好,至少,虽然疼,但他却没有让她感到反感。      就连王宥迪都没有问她那一夜去了哪里,或许在某间房,他也在做着同样的事。那一刻,西淳真的觉得,他们之间完了,连表面功夫她也不想做了。      提出分手的时候,王宥迪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她只是在闹,而他百分百的相信,她闹完了就会自动回到他的身边。      但,他们分手的一周,她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在闹着玩,她从来都玩不起这些游戏。      但王宥迪却沉不住气了,主动找上西淳,她不理会,而他也不同意分手。就这样僵持着,在西淳眼里,他们只是陌生人,在他眼里,她还是他的女朋友。她已经有些厌烦,也不打算和他继续。    ☆、12   和王宥迪分手后,西淳主动搬出了他为她买的公寓,简单的行李,正如同她来的时候的东西。王宥迪为她买的一切,她没有拿走一丝一毫,并非她真的清高,只是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未觉得那些东西是属于她的。更甚至于,那些东西戴在她身上,不过也只是能让王宥迪享受视觉盛宴而已。      将手机卡扔掉,重新换了一张。      真的新生活了吧!      租了一间比较小的房子,她一个人住也没有什么问题。她就是一株杂草,既能在肥沃的土地里生存,也能在贫瘠的土壤里成长。条件好一点就对自己好一点,条件差一点就让自己多适应一点。各种环境,她都能适应。      将自己安顿好以后,她才发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她一向准时的生理期,却在这个时候不准时了。      带有一些恍然,她百分百的确定,那天晚上,他没有采用任何的措施。      也没有多着急,或者认为大难将至。她甚至是很平静的一个人去医院,挂号,填病历,写上自己的名字。看着那些对自己投来同情或者打量的目光,她反而对对方莞尔一笑。只有心虚或者焦虑的人,才会被认为是未婚先孕或者是一些未成年人玩乐的代价。就如同,在上课的时候看小说,被捉到的那个,通常都是表现焦虑,眼睛一直看着老师的人。西淳上课看小说的时候,即使老师马上就要走到她面前,她也能很淡然的将书拉下来遮住。      她发现自己是无所畏惧,所以永远都不用担心自己会失去什么。什么都没有的人,永远也不用去担心了。      所以,她如常的走进去检查,然后等待结果。这期间并不漫长,她甚至还去了医院的婴儿房,看着那些哇哇大哭的孩子。听说小孩一出生是不会哭泣的,但不哭的孩子却被视为不正常,所以小孩一出生总会被人拍打着哭泣。小孩的每一声啼哭都有着让人深思的含义。只要孩子一哭,护士第一个检查的就是尿布有没有湿,然后给孩子喂奶。      西淳看着那一张张笑脸,脸上也划出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孩子是上帝给予的最神圣的礼物。它会提醒着你,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因你创造而出现,他身上流着属于你的血液,他和你血脉相连。因为他,你会觉得你不是一个人,在最艰难的时候,你会为了他而选择奋斗,你不会轻言放弃。      西淳的手放在玻璃窗上。      孩子是最神圣的礼物,记忆里的那个人说,“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甜蜜的负担,即使为他而劳累,也是心甘情愿的。”      西淳又看了看那一张张孩子的脸,她满足的笑了笑,然后拉住出来的护士,“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不是一定会遗传到父母的相貌?”      护士诧异的看她一眼,“很难说清楚,有些孩子是不像父母的。但大多数孩子会遗传到父母的相貌,只是都有偏向,有些像母亲多一点,有些像父亲多一点。”      西淳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如果你在,你一定要像你父亲。”      最后再看了看那一张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她才去拿自己的检查结果。      “恭喜你,已经怀孕了,大概两周的的时间。”      西淳并没有表现出紧张或者欢喜的表情,这反倒让这个医生有些不知所措。西淳也不介意,只是记下了一些必要的常识。她并没有觉得怀孕了女子就要多做什么少做什么,孩子的生命力应该是没有那么脆弱的,如同电视剧里说的那般,摔一下就没了,动不动就没有了。她记得母亲曾说,她怀着自己的时候,还摔到一个很深的水沟里去了。母亲用很意外的声音说,“竟然没有把你摔掉。”      或许这才真正的证明了她的生命力顽强。      只不过对于孕妇,只是一种中国历史的认真。就像所有人都认定了刚生了小孩的母亲一定要坐月子,身体一定要养好。可是,在外国,那些成为新生儿母亲的人同样的上班下班,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或许只能算是文化的差异。      西淳拿着单子就出去了。      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给你打开另一扇天窗,这话果然不假。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是不是连老天都清楚,你欠我太多了?”      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确定,她肚子里存在着一个生命,一个属于她的生命。      她会努力的活着,生命在这一刻,突然充满的了希冀。她的人生,终于出现了第一道彩虹。      走了几步,刚进电梯,一抬头,竟然看见程沂北站在里面。西淳几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突然又觉得这是在欲盖弥彰,然后从容的走进去。电梯里很多人,西淳站在一边,眼睛瞟到墙上,看着那上面印出来的人影。她的手捏紧,只希望电梯早点到达。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这样的想法让她微微有些紧张的心情得到了很好的缓解。下了电梯,西淳最先走出,然后离开。直到走出很远,她才放下心来,再次看到他根本就是一个意外。      以后,应该不会遇到他了。      她笑笑,想着应该去找一个好一点的饭店,然后好好的慰劳自己的胃。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西淳一滞,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子。但很快,程沂北便追了上来,“我在叫你。”程沂北拦在她的面前,打量着她,似乎连一个表情都不愿意错过。      西淳恢复一脸平静,“是吗?抱歉,我没有听见。”      程沂北嘴角微动,刚才在电梯里,她一进来,他就发现她了。但她似乎是没有看到自己,或者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他更相信于是后者。他一直默默的观察着她,但她在电梯停下之后竟立即就走。这让他多了几分心思探究,如果没有记错,他记得她那一楼是妇科。原本并没有想那么远,但她的不加理睬,反倒让他有些怀疑了。      程沂北也不介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需要来医院看?”他眉眼间的笑意划开,却一点也不像是笑。      西淳本想找个理由细心解释,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探究着自己,于是语气也强硬了不少,“我记得我们并不熟吧?”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还以为我们很熟了。”他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她体内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转身就走,不打算再理会他。她气愤的最高境界就是直接忽视对方。      程沂北又追上她,这时,他的表情比较认真,他拉住她,“既然遇见了,就说清楚。”      最高时候,他们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些打量他们的人,西淳脸色平静,“请问,先生,我们认识吗?”      “我只是想说,我今天脱下来的衣服,你还没有洗。”      西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旁的人边离开便自言自语“原来是小两口吵架”。      西淳这才发现,他走路的时候有些跛,应该是脚受伤了。      “我记得我们的关系还不到这么亲密吧,难道你得了臆想症?”      程沂北也不想和她拐弯抹角,低低开口,“我那天没有用避孕套。”      西淳愣了半响,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要缠着自己了,于是淡淡的开口,“你不看电视的吗?不是都说那什么是‘48小时’有效吗?”      “那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程沂北语气坚定。      “你什么意思?”西淳冷了几分。      “既然我们都在医院门口了,不如就去检查一下。这样我们都应该比较安心,也避免以后的纠缠。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吧?”他挑挑眉。      西淳笑了起来,“是在担心什么啊?放心好了,本人还没有相当单亲妈妈的理想。”      “既然如此,那还是去检查一下。”程沂北坚持。      “凭什么要听你的?”      西淳转身要离开,程沂北拉住她。这人怎么这么烦?西淳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脚上。或许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一个动作,程沂北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斯斯文文的女子竟然骨子里如此野蛮,但没有放弃,拉住她。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西淳的包掉在地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洒出来。      而那一张单子就躺在地上。      程沂北眼睛眯了眯,眸子暗了几分,连声音也嘶哑了一些,“看来,是真的不用多此一举去检查了。”       ☆、13   程沂北从不相信缘分,也不相信所谓的缘分天注定。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让人身心愉悦的童话故事,不过只是自我的幻觉,刻意的将事物美化,似乎生活也多了几分色彩。他相信的只是,事在人为。      第一眼看见西淳的时候,带着几分好奇。只因为这个名字被马斯凯那一帮人提过无数次,听到的也不过只是王宥迪对她有多在意,有多么的好。程沂北并没有当一回事,顶多也只是在长相上占几分优势,加上性格比较讨巧,所以能将风流成性的王宥迪绑住一时。      如果,王宥迪真爱,那这两年怎么没有听说过他要娶她?      不过都是笑话罢了,所谓的在乎,对于他们只不过是肯定了某种身份。但在程沂北的眼中,那不过是一种幌子而已,最终,也不过沦为爱情的一场游戏中。      初见西淳,似乎真印证了他的猜测。她对王宥迪没有半点讨好,或许他们这群人活在女人的投怀送抱里,在某一刻遇到这种女子,自然将她视为特别。而这点特别,有着无限的吸引力。但一旦失去了这点特别,当她真的沦陷在他们的柔情中,等待的也不过只是抛弃。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此的反复。      如果没有那次酒会,也许,他绝对不会和她有着任何的联系。      当她扶起自己的那一刻,他也是有印象的,他不是什么贞洁烈男,被人下药了还可以无动于衷。只是,除了□外,身体里还流串着气愤。看来他是真把杜泽然给逼急了,竟然连这种方法都用上了。他的人生里,能让他喜欢的不多,但能让他厌恶的也少。只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算计。      带着一些愤怒,他竟然觉得,她在这一刻出现,很好。      有一些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怎么挣扎。虽然,就算她真挣扎,他也不打算放过她了。他甚至觉得,她那形同挣扎的动作里有着欲拒还迎的魅惑。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欲望这个词有了真切的了然,似乎体内有一团火,怎么都无法压抑。但这并不妨碍,他清晰的感受到进入的那一层阻隔。带着惊讶,他不敢相信,已经跟了王宥迪两年的她,至今竟然还是处子。他觉得自己有些犯贱,这样的事实似乎让他更为的兴奋。      直到第二天,他才想起,这是有些糟糕的。像她这样呆在王宥迪身边两年,还保持着处子的身份,竟然能让王宥迪对她依旧痴迷,想必也有过人之处。她似乎“配合”得太巧了,让他有些怀疑。所以,他直接离开了。如果她是别有所图,自然会主动联系她的。无论她是要什么,就凭那一夜,他觉得自己也应该付出相应的报酬。      只是,她一直未联系过他。      就在他已经有些忘记的时候,她竟然又出现了。      几经试探,也没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既然已经怀孕了,就应该和他谈判什么了。他也见过不少人有这样的麻烦,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也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但,她似乎什么都不想要。      她的表现太平静了,如同在看别人的故事,而她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王宥迪为什么会沦陷在这样一个女子身上。她太淡漠了,就算你在她面前,也觉得离她好远。但就因为这样的距离,你会想要一点点靠近,看清楚她。想要走进她的世界里,想要化解那一点点的距离。如同一个陷阱,一旦动了心思,便满盘皆输。      在医院和她的争执,在看见那张单子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不是因为性格淡定,是他还无法消化自己竟然有了一个孩子,而且孩子的母亲竟然还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这个圈子最忌讳的恐怕也是女人了,而这个女人的身份还带着那么一点特殊。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将她带到了他私人的公寓里,她也十分的配合,不问为什么,只是跟着他。      在他离开的时候,她还保证似的的开口,“我不会离开的。”      他奇怪自己竟然听懂她的话,她的意思是在他没有做出安排或者打算的情况下,她不会自作主张的做出任何决定,会尊重他的决定。而他,似乎也相信她。这种难以言明的默契,使他自己也小小的惊愕。      在车上的时候,他也有些感叹,原来有时候很多东西真的无法解释,难道真应该视为缘分?他的脚不过只是一点扭伤,但夏立科却缠着闹着,非让自己去医院照一下片子,确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为了让夏立科的唠叨止于无形,他也不会那么无聊真去医院,那就不会看到西淳了吧!      他叹一口气。      那天,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会吸烟,在烦躁的时候也会吸上一口,只是没有什么瘾。但那一天,他似乎一直吸着烟,整夜都在吸烟。连嘴巴都发干,烟灰缸也早已经装满。当他回神的时候,满屋子的烟,如同火灾一般,他急急的打开窗子通风。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早就有孩子,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竟然是这样来的。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一点也不反感,虽然也没有多大的期待。      他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和西淳探讨,他只是发了短信给杜泽芸,提了分手。并没有当面,在这件事上,严格的算起来也是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所以,也是该结束他们关系的时刻了。他知道杜泽芸是一个好女人,但他已经无法给予她未来了,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将他们的路堵死,给自己留了后路。他应该给她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八年的感情,他应该给她时间消化,让她考虑一段时间,再和她好好的谈一次。      有一些烦,但还得去解决。      孩子?太过陌生的名词了。      他一度认为,自己离“父亲”那两个字还很遥远,但现在却近在咫尺。那是一种很神奇的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正在发育的孩子,他和自己是血脉相连的,他这一辈子都会刻下自己的痕迹,无论他在哪里,他体内都流着属于自己的血液。      他不能逃避,这是他做的事。他没有去想所谓的后悔,或者是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会如何。他不喜欢去做任何的假设,当事情发生后,唯有去面对。留学期间,或许是受到了文化的一定影响,他清楚的知道生一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但如果打掉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损伤又多么的大。不是没有那种打掉那个孩子的思想,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14   他曾看过一个报道,所谓的无痛人流,就是用钳子之类的东西,将活生生的胚胎减成无数份从母体中取出来。不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残忍,只是一想到那个胎儿是自己的孩子,他就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他变成血水流走。      血脉相连,或许真是那般。      在家呆了三天,他才去了云中月。当初买下这个公寓,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好。他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也就随意的买了一些东西。      西淳似乎也没有多惊异,只是看着他。      她也没有想象中淡定,这期间她也会想他会有什么样的打算。但多半会是将这个孩子打掉,她尊重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所以她觉得他有权利在这件事上有发言权,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会听他的。      她也想过,或许他会要这个孩子,但只是要求她生下来交给他。毕竟这样的人在他们这样的人身上出现过太多次了。      只是,她如果真的十月怀胎生下这个孩子,为什么要给别人做嫁衣裳?      她坐在沙发上,似乎他的一切决定都可以接受。      程沂北将买的东西放好,他呆了三天时间才来,是想给自己一些时间考虑该做什么。另外的原因是,他的脚也需要休息,本来也不怎么严重,但夏立科却言之凿凿需要静养。他也随她去了,直到自己的脚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这才被批准出门。      他看着她,“西淳,我想······”      她等着他的决定,一直看着他。她已经想过无数种结果,却从不曾想过他会说,“我想我们结婚吧?”      太过诧异,以至于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这太过荒谬了。她和王宥迪两年,他也不曾给过自己婚姻的承诺,就因为一个孩子,他就愿意娶自己?      她尴尬的笑了笑,“就因为一个孩子就打算娶一个你根本就不了解的陌生人?”      “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以为这并不算陌生人。”他的表情带着几分认真,让她连打趣的想法都扼杀了。      “可是,你不觉得就因为一个孩子我们就结婚,这太过不可思议了吗?我们连对方都不了解,就这样进入婚姻的殿堂。这对自己而言太不负责任了。”      “我还以为,这才算是一种负责。难道非要两个人交往多年,对彼此知根知底,只有这样才能结婚?但交往多年结婚的人离婚的也不计其数,这并不算是什么理由。结婚不一定需要所谓的爱情或者缘分。时候到了,也就结婚了,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复杂?”      西淳说不出反驳的理由,“程沂北,你认真的吗?”      “难道你以为我在说笑?”      西淳笑了起来,有些不在意的语气,“就算你没有经验也应该知道求婚也有步骤吧?玫瑰戒指什么都不能少,我喜欢钻石,而且是特别大的。”她看着他,“不过说实话,你如果将你所有的存款都直接当成求婚信物交给我,或许我也根本不会考虑了。”      她等着他翻脸,等着他骂自己恶俗。但却只等来程沂北一句,“其实,我并没有多少存款···”      西淳笑笑,这一场谈话也落下了帷幕了。      她看着他离开,也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结果的。在他心里,自己或许已经被打上了一个拜金的标签。也不怎么难过,至少他没有对自己破口大骂,已经很庆幸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真的很抱歉,我只能给予你生命。”无法给予一个完整的家,真的很抱歉。      她从不曾想用这个孩子做任何目的,更不想去打扰到任何人。如果他不知道,或许更好。只是他偏偏知道了,虽然她不知道会如何,但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程沂北是又过了三天出现的,西淳看着他提了一个口袋,也没有多在意。在她的想法中,他定是来和自己摊牌的。      程沂北眉毛挑了挑,“不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西淳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转身又坐在沙发上。程沂北跟上来,用脚踢了她一下,“打开看看呀。”      西淳狐疑的看他一眼,也不知他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狐疑的打开袋子,身体立即僵硬,目光呆滞的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她的表情太过惊讶,以至于每当程沂北提起她当时的表情就显得十分的娱乐。      袋子里的东西很平常,人人都会用,人人都有。      那是世界上最俗的俗物。      只是西淳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会看到这么多的现金,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有些好笑,那一天夜里,这一对无聊的人竟然就坐在床上数着这些百元大钞。满床的钱,如同纸张一般,许久,她都累了,带着几分无奈的开口,“读初中的时候,我们寝室有一个女生,她很节约,存了一千块钱。她有一个爱好就是每天睡觉前就数一次自己的钱。我就是那种一分钱也存不了的人。当时我就想,如果真能每天数钱再睡觉,那我肯定睡得特别的香···”      “现在不那么想了?”程沂北促狭的笑。      西淳将手上的钱向上一抛,“我都累死了。刚才数到哪里了?我又忘记了。”      “要不,再数一次?”      她扫他一眼,“眼睛都花了。”      “你不是喜欢吗?”      她愕然,她本来只是希望他对自己厌烦,哪知他会干这种事,她推推他,“你拿着这么多钱,就不怕遇上歹徒什么的性命不保啊。”      程沂北笑得放肆,“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要真遇上歹徒肯定以命相搏了。”他抓过她的手,“你看我为了你不顾遇上歹徒的危险,将自己的命看成身外之物,你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      西淳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住,“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程沂北扯开被子,“西淳,你说的,你不会犹豫的。”      他塞过一张红色的本子在她手中,她一惊,“你怎么能未经我允许就···”      “谁说未经你允许,你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只有我将我的存款当成信物给你,你就不会考虑就答应嫁了。我只是万分相信你会言而有信,干脆了那么一点,直接去办了结婚证,也省的你跑民政局一次···”      “····”      说不感动,是假的。从未做过灰姑娘的美梦,但他却这样的实现了。他这样的人,竟然肯娶自己,而且用行动说明了一切。或许就在那一刻,她给不出拒绝的理由了。      她在睡眼朦胧中听见他说,“我很遗憾,短时间内我给不了你婚礼,甚至给不了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知道,就是知道,他以为大多数女子都会想要一个浪漫的婚礼,只是她偏偏就属于那少部分人。      后来她也曾问过他,“这真是你所有存款?”      他回答也老实,“是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岁钱。”他顿了一下,“用剩下的。”      他并没有说,这笔钱一直是不动产,是他姥姥去世前留给他的钱。他一直舍不得动用,如同是自己记忆里最珍惜的那一部分。      西淳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好女人,即使是那般,她也曾怀疑过程沂北的。她还将那所谓的结婚证去民政局检查过,是不是真的有效,直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才真正的愿意相信。她之前的户口应该是一直在学校里,大学的时候迁走了就一直未动过。她也相信程沂北依靠某些关系可以提取到这些信息。      那一笔钱,她也一直未动用,只是又原封不动的存进一张卡,卡的密码就是结婚证上盖章的时间。      所以,她对王宥迪说,程沂北永远不会那么对她。因为,他们永远不会分手,因为就算他们不再需要彼此,那叫做离婚。      程沂北没有给予她任何承诺,他只是给予了她婚姻,哪怕在这个婚姻里,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没有任何基础,却依旧在维持着。    ☆、15   西淳回到“云中月”,程沂北早就一身清爽的坐在凉沙发上。联想到自己一身的汗水,他的“一身清爽”彻底的刺激到她了。有些发脾气的将鞋子乱甩到一边,鞋子刚接触地。程沂北的声音就传来,“将鞋子放好。”      西淳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弯□子将鞋子又捡回来,然后放到固定的位置上。形成整整齐齐的一列。刚放好,她就反应回来,凭什么听他差遣呀。当然,也没有那么无聊的再将鞋子弄乱。有些无趣的去拿睡衣洗澡,程沂北的目光追随了她一会儿,然后又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      直到她从浴室出来,他才动着嘴角,“吃过饭了?”      “难道没你我还不吃饭了?”她也没有好气,竟然将她给丢下自己走了。      程沂北笑了起来,“故人相见应该分外开怀才对,你这算什么表情?”      西淳走过去将头发上滴着的水洒在他身上,“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就是太开怀了吗?”      程沂北用手挡了一下,“自己去吹干。”      西淳撇撇嘴,“你那所谓的好丈夫形象就只打算当三天?”      程沂北思量了一下,这才起身主动去拿吹风。她也不动,就等着他来为她吹干。      “左边一点啊,你没有看到在滴水吗?”      “你怎么一直吹左边啊,把我烫到了。”      “程沂北,你到底会不会吹头发?”      ······      程沂北将吹风机放下,有些无奈,“你怎么就这么聪明,我还真不会。”      她光着脚丫,踢了踢他,“我饿了,去做饭。”      他眉头皱了一下,“不是吃过了吗?”      西淳直接躺在沙发上的另一侧,表情也甚是丰富,“其实吧,我也不是很饿。但是,你儿子好像特别饿了。不过也没有什么,你继续看你的电视,我现在好像也不怎么饿了······”      她话音刚落下,他便将遥控器放到她面前,“你慢慢看。”      她看着他进厨房,嘴角扬起一丝笑。      吃过饭,带着一丝残存的自觉性还是将碗洗了。她直接就倒在床上准备睡觉,而他不同意的摇摇头,“你怎么就这么嗜睡?”      “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      程沂北去拉起她,“才吃过饭,等一会儿再睡。”      西淳甩开他的手,将被子拉过来将自己唔得严严实实的,程沂北失笑。他爬上床,将她身上的被子一点一点拉开,用手拍拍她的脸,“别装睡。”      “你烦不烦啊?”她严重抗议。      “不烦。”他咧开嘴角,不罢休的打扰她进入梦乡。      “别碰我。”她皱着眉头再次打开他的手。      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小妞,你凭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谁会信你这言不由衷的话啊?”      西淳彻底被刺激到,身子一激动立即坐了起来。一看到程沂北那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暗骂自己怎么又中了他的计。然后原本的气愤被一点点散开,她踢踢他,“你到底想干嘛啊,就这点出息。打扰我睡觉就那么有成就感?”      “此言非虚。”      西淳被堵得难受,闷哼一声又躺下,程沂北靠过去,用手抱住她。      “走开。”她移开一段距离。      他还是厚着脸皮靠过去。      西淳不乐意的又移开一段距离。      程沂北失笑,“你再动,直接去地板上睡觉得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好啊?”      “冤枉,我只是在预见你的未来而已。”      ······   西淳闲的无聊,被沉听的连环电话轰炸了一番,这才答应从空调室里移步到室外。还好,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有了下雨的预兆,这样的期待比烈日显得好受了那么多。      星巴克的位置被人哄抢着,西淳坐到沉听的对面,“怎么一脸的愁容?谁欺负你了?”      沉听将西淳从上打量了一番,“我突然发现你眼光多好的。”      这可不像她会说的话,西淳探究了一番,“这又是发什么感叹?”      沉听一脸的郁闷,不停的摆着咖啡杯,“据可靠消息,程沂北和杜泽芸分手了。”      “哦。”      “什么叫哦。”      “就是知道了。”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那我应该多激动啊!”      沉听不乐意,“你说他们怎么能分手?太伤我心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存在了。”      “现在分手总比以后离婚强。”      “你太无情了,杜泽芸好歹是你的好朋友吧,你也不关心一下。”      西淳装做愁眉苦脸的开口,“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会不会更加的激动。”      “哀家准许你开口了。”沉听还做了一个允许的手势。      “其实吧,我还多想他们分手的。告诉你一个独家消息,程沂北是因为我才和杜泽芸分手的,因为我们在一起了。”西淳看着沉听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下。      沉听保持了两秒,这才破功的笑起来,“我承认你娱乐到我了。程沂北和你?等地球撞了月球再说。”      西淳叹息了一下,“这下心情好了?”      沉听喝下一口咖啡,“也让我做做春秋大梦,程沂北是为了我才和杜泽芸分手的。这下我可以理解了,这下我一点也不伤感了。”      西淳恶寒了两秒,“打住,人家分手关你什么事。以后别在我面前提程沂北三个字,否则我和你没完。”      “好了,我不提程沂北,绝对不提程沂北。”      西淳,“···”      沉听破天荒的请西淳吃饭,西淳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点了一大堆的菜,还不停的加菜。沉听只是看着,竟然连阻拦都不曾。      “西淳,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这些吗?”      “我现在喜欢了。”      “那你尽情吃。”      西淳一脸纳闷,这厮今天是怎么了,从来将钱看得比命重要,口头禅是:要钱还是要命,我要钱我要钱;没钱我也不活了。      西淳的胃口挺好的,吃了不少。      沉听将目光放在西淳的肚子上,西淳下意思的拉拉裙子。      “你最近长胖了?”沉听连连称奇,高中的时候最羡慕的就是西淳大吃特吃也不胖的身材。      “最近胃口好了那么一点。”西淳这下平静了不少。      沉听点头,“难怪丰润了那么一点。”      丰润?比丰满好多了。沉听接着开口,“不过,你肚子上好像长了一些赘肉,晚上该做仰卧起坐了。”      西淳失笑,她要真做,不知道程沂北会是什么表情。      吃过饭,沉听去结账,然后把补回来的钱放到西淳手中。西淳不解,“这二十块钱是什么意思?”      沉听这才打算细心解释,“上次不少找你借钱了吗?这次吃饭花的钱加上这二十正好还了。我请客,你付钱。让我这穷人也开开荤,好久都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饭店了。”      西淳气得不轻,“沉听,我这辈子不认识你。”      “别啊。”      “走开。”      沉听赖着她不放。西淳一脸郁闷,“和你相比,那程沂北实在是可爱不少。”      沉听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和程沂北有什么关系?但这下是让西淳息怒的时刻,这位视钱如命的小人用一杯奶茶来换回西淳的原谅。西淳连发脾气都没有力气了。       ☆、16   西淳回去的时候心里火辣辣的,加上闷热的天气,她更是觉得体内掩藏着一层无法泯灭的火。但偏偏还看到程沂北幽幽的坐着,这男人似乎永远都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似没有什么脾气,最多和你抖抖嘴,小小的挖苦一下。但她却有些慌,他从未真正的在她面前发过脾气,与此同时,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这种摸不透的感觉如同踩在棉花上,好像没有任何的危险,也许就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落下去了。      程沂北看一眼她的鞋子,默不可闻的转开视线。      “今天会下雨吧?”她看他一眼。      程沂北直接将遥控器按到中央一台,那里有雷打不动的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她的心突突的跳了一下,这算用行动来回复她的问话?      西淳热得难以忍受,连空调的冷空气也没有让她感觉好一点。拿着睡衣便进浴室,刻意的选择了一件较小的睡衣,穿上的时候还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番。肚子似乎是真的有一些突出了,看到了生命的迹象,这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今天去哪里了?”他打量了她一下,“玩得还好?”      西淳坐到他身边,“下次叫上你。”      程沂北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忽视我。”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把你想着的。”讨好一般的看着他,“你这次回来是准备接手北益的吧?”      “难道是一直想着让我上交工资?”他蹙蹙眉,“我现在还是无业游民。”      西淳拍拍他的肩以资鼓励,“没事,你可以尽情的当无业游民,我养你。”      程沂北被呛住了,“养我?可是不轻松的任务呢!”      “没有问题,我努力挣钱,再节约点应该不存在养不起。你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应该很好饲养。”      程沂北的手动了动,原来是变着方来骂他,还是一脸的泰然,“你就觉得这么了解我?没有不良嗜好?”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西淳完全没有底,“那就戒了。”      他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她,抬抬眼,“凭什么?”      西淳凑上去,“你总得给我减少点负担吧!”      程沂北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无聊了,才和她闹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他的手摸着她的肚子,“好像大了那么一些。”      “废话,每天吸收我的营养。不长大就对不起我了。”      他的手继续摸了一会儿,这才笑着看她,“三个月了吧?”      西淳咬牙切齿的打掉他的手,“色狼。”      程沂北刚想反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将她给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狠狠的吻上她。西淳的手一直拍打着,“你也不怕你儿子学你,死色狼。”      他抱起她,一边笑一边进房间,“你都骂了我那么多次了,就让你骂对一次。”      西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咬在他肩膀上。也不知是她的力气太小还是他能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应该是庆幸吧,如果我对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才该担心吧?”      “男人都一副德行。”      “所以才叫男人。”说完他便展示了什么叫做“男人”。      温存之后,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肚子上。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应该是下了大雨。他起身将空调关上,看了一下雨势,将窗子打开了一个空隙。许久都没有下过雨,以本城惯有的特性,一旦下过雨便会迅速的降温。他站在窗口处,闪电划过窗外的事物如同鬼魅一般。他眯眯眼,这才上床去。她并没有醒来,想必是消耗了一定的体力,或许是真的累了。他记得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是很好,通常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即醒来,今天却睡得如此的香。      或许是找到了温暖的源泉,她主动的靠向他。      他将被子盖在她□的后背上,这才抱着她又进入梦乡。      她说得不错,这次是为了接手北益,但有了一点小小的麻烦。用程志沿的话就是,如果能和杜家联姻,定能将公司里那些反对的声音压下去。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谁都了然,所以才会出现那些反对派。他笑了一下,并未担心什么。倒是怀中这个人让他有些没底,不过,一切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那么他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摸摸她的肚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是已经让她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了。      趁西淳还在熟睡,程沂北又回了一次家,但他运气不好,被夏立科抓个正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妈妈,今天没有去打麻将啊!”      夏立科看了他好一会儿,“敢情你是以为我在打麻将才肯回来啊?”      “我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想法?只不过好奇而已。”      夏立科似笑非笑,“是吗?老实交代,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住?还不肯告诉我住的地方。”这里面肯定有鬼。      程沂北还是一脸的平静,“你们不是常说我已经长大了吗?需要独立的空间。如果告诉你我住在哪里,不是等同于住在家吗?你肯定会派谁谁谁来打扫房间,来洗衣做饭。”      这一点勉强成立,她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最讨厌有人碰他的东西。如果是这样勉强还说得过去,她还以为···但想想自己的儿子应该和别人不一样,那些公子哥作风一向不怎么样,自己的儿子虽然和他们交好,但在感情方面并没有那么随便。      “哎,都嫌弃我这个做娘的了。都说儿子娶了老婆忘了娘,你还没有娶老婆就给忘了。”      程沂北咳嗽了一下,“还有点时间,这下去还有位置打牌。”      “就这么的不待见你娘啊。”      “冤枉,只是关心你日常生活,不能耽误你每天的大事。”      夏立科还想说什么,那李太太已经打来电话催她了,只好作罢,“要经常回来,有什么不适应的就搬回来,想吃什么告诉我···”      “你儿子早不是未成年了。”      ······      程沂北是算好了时间,不一会儿程志沿便回来了,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将公事包放下,这才缓缓的坐下。程沂北坐好,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还以为你真打算一直都不出现。”程志沿的表情很是平静,看一眼自己表情相当乖顺的儿子,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程沂北并没有接话,只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明天去北益任命。”他如同圣旨一般的语气,但迅速丢下另一句,“我只给你提供这一次机会,剩下的就由你自己了。”      程沂北自然清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纵然程家已经在北益根深蒂固,但里面有着盘根错杂的关系,一旦做出什么,自然会被他人替代。      “我明白。”      程志沿将茶几上的杯子摔下,“你明白?你明白会将名正言顺的联姻拒之门外?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你难道不清楚?”      程沂北淡笑,“那又如何?”      程志沿被他这无足轻重的语气气得不轻,“什么叫那又如何?”这孩子从小到大,所有的长辈都夸他乖巧,从不惹什么麻烦。连女朋友也是他们最为认可的。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却闹出这种事。是他们都看错了这个“乖巧”还是另有原因?      程沂北的手敲了一下,这才看着自己的父亲,“你这辈子不遗憾吗?”      程志沿一震,“你在说什么?”      “因为政治婚姻而娶了妈妈,即使你们相敬如宾,即使你现在有着人人羡慕的妻子儿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不曾为自己毫不犹豫放弃的那一段感情而遗憾吗?”程沂北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如果当初不这么选择,也许你和你爱的那个女人会有着孩子,也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够了,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程沂北看着自己已经动怒的父亲,“我只是不想像你一样,感情永远都是利益的牺牲品。”      “无知。”      “像你一样才是最正确的?”程沂北笑笑,“即使你拥有了金钱、权利、地位又得到了什么。在党派之间斗争,在妻子面前演一个好丈夫,在孩子面前演一个好父亲。你不累吗?”      程志沿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他从来都不认识这样的程沂北。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吗,这个人竟让自己觉得那么陌生。      程沂北没有打算就此完毕,“如果是我,我会好好善待我的妻子,我会关心我的儿子,而不是将他做为继承人的机器。”      程志沿气得说不出话来,程沂北站起来,带着一丝叹息,“放心好了,既然你培养了我二十几年,我自然会将你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守住。也一定会将北益发展成国内最强大的集团,圆你未能达到的梦。”      程沂北一边开车回云中月,一边在想,自己在这个时候摊牌是不是太早了一点。他从不否认程志沿对夏立科也存在一定的感情,只不过这样的感情是二十几年的相依相伴拼凑的。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是人类的通性。年少的感情,那永远会成为记忆里最美的一部分。他也只是想要堵住程志沿的嘴,毕竟只要他坚持让自己娶杜泽芸那肯定会有很多的麻烦。      终于,他要踏上那样一条路,面对尔虞我诈,面对利益熏心,面对人性的丑陋。       ☆、17   这一个夜晚,注定会是不平静的夜。      当西淳出现在“不夜城”的时候,李少岩和顾泽斌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同打量着王宥迪的脸色。他倒好,整个人都冷冷的,手里拿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马斯凯则似乎很能懂时局的移开了自己的位置,本来坐在王宥迪身边的他很随意的一到顾泽斌的身边。王宥迪不说话,目光落在西淳的身上。      程沂北当然注意到了这小小的细节,在他们的目光将投到自己身上的瞬间,一手挽在西淳的腰上。      果然,对面的李少岩、顾泽斌和马斯凯同时大变了脸色。      马斯凯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这又是什么状况。只见王宥迪幽幽的点燃香烟,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敢情今天是来上演郎情妾意?”      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在他们几个人的圈子中,王宥迪和程沂北的关系虽然不是最铁的,但好歹也是多年的兄弟和同学。程沂北又是什么人,这么多年都只有杜泽芸一个女友,更对其他女人的投怀送抱抱着敬而远之的姿态。虽然知道他和杜泽芸分手,也很好奇分手的原因,但怎么也想不到,问题是出在程沂北身上,而那个女人还是西淳。      马斯凯看西淳一眼,一脸“红颜祸水”的姿态。      但凡是这个圈子的都知道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禁忌,这么多的女人,怎么可能去碰兄弟的女人。这让他们多不好相处,但一想,程沂北并非是这样的性格,都猜想着会有什么隐情。      程沂北拉着西淳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为她布了一些菜,这才看向王宥迪,“嫉妒?那很简单,是要性别为女的都愿意在王兄身边大扮恩爱。”      王宥迪吐出一个烟圈,“怎么能和程兄相比。”      这两个人,连说话都透露出生疏。      马斯凯赶紧出来打圆场,只希望不要因为西淳影响他们十几年的感情,“说这么多不口渴吗?快品品,这可是82年的红酒,香着呢!”      李少岩笑道,“就你嘴最叼,什么好东西都找得出来。”      “不是熟人可不愿意分享的。”马斯凯似真非真的样子。      西淳也不说话,她的脸色很平静,只是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没有想到程沂北会将她带到这里来。她出现在这里对王宥迪简直就是羞辱,如果她事先知道,她是绝对不愿意来这里的。他虽然让她失望过,但他对她的好她从来都不会否认。用这样的方式来回应他给自己的好,这不是她所愿意的。      程沂北的目光明明就没有看她,但却在这个时候将手伸过来,然后紧紧的握住她的。      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心安了。      原来,她还有他的。      顾泽斌看着西淳,眸子里闪着冷意,“好久不见,脸色也变好了。”接着拿起一杯酒,“喝一杯?”      他的眸子挑了一挑,但动作却是不容置疑。      西淳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手刚伸出想拿起桌子上的酒。程沂北就拿过来,然后笑着,“她最近喝不得酒。而且,就她那点酒量,怎么能让你喝尽兴。不如我来?”      说着一口就干掉。      原本想接着灌酒的马斯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程沂北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的行为是在宣告着:西淳他是护定了。      李少岩和程沂北的关系是最铁的,虽然这件事上程沂北很是不可思议的让他们大吃了一惊。但他相信程沂北是有是自己的原因,所以他不会去拆程沂北的台,只想着是不是要在等下留住他问一下原因才行。      这件事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只会成为大家心里的一个结,永远都无法打开了。      程沂北的态度如此鲜明,顾泽斌也立即收手,“谁不知道你的酒量,来这里欺负人?”      说着一群人竟大笑了起来。      李少岩赶紧来活跃气氛,“想当年,我们毕业的时候吃散伙饭的时候。这家伙可是每个人一杯一杯的敬酒,一个人喝趴下了十八个。当真是将酒当成水来喝。可惜了我们当初不知道这家伙的底细,硬生生的着了他的道。”      “哦,他让你们做了什么?”      “讲这辈子最猥琐过的事。”      “那你惨了。”      “所以我记恨他到现在,总想着哪天得报仇。”      想到那时的年少,程沂北也笑起来,“看来你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西淳则看着程沂北,她想不到他也有那么调皮的时候。也对,那个年龄的人,哪里能像现在这般,理智从容。      这原本是他们几个兄弟的聚会,但程沂北带她到了这里。变相的在提醒,她不是他随便带来的女人。      李少岩看了一下剩下的几个人,有恃无恐的问到,“西淳是哪所学校毕业的?不知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难忘的趣事,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他的语气很是轻松,也是唯一愿搭理自己的人。      西淳愣了一下,也不准备回避,她的手从程沂北手中抽出,脸上带着一丝柔若的笑,她本就美,这样一笑倒有些倾城之意,“我毕业于A大。大学期间趣事倒没有发生什么,不过糗事倒不少。”      李少岩很给面子的笑了一下,“哦?”      “不知被年级风云人物所苦苦追求,最后得知对方不过是和别的人打赌定能追上我,这算不算?”她揉揉额头,“似乎还有另外一件事。在酒吧被室友所骗,喝下了被下药的酒,似乎准备将我献给某富商呢!”      西淳的话让他们都愣了几下,许久才看着她,似乎在揣测着她话中的真实性。      程沂北的手抱住她的腰,语气里带着坚定,“若我在,定不会让人有机可乘欺负了你。”      程沂北很少会在他们面前对谁这么亲昵,马斯凯这下是看清了状况了,这程沂北还真不是玩玩就好。他哪里是在对西淳的话作出回答,他是在警告他们几个,西淳是他的人,没有他点头谁敢动土。      “西淳可真会说笑。”李少岩喝下一口酒,“家中还有什么人?”      “母亲和一个姐姐。”      李少岩来了兴趣,“你还有一个姐?想必定是美丽非凡了。”      西淳这才想起那个让人十分头疼的姐姐,“虽然没有别的,这倒是真的。见过她的人,都说此生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异性。”      “还有这回事?”马斯凯接过话题,“不知就业于哪里?”      “这话就太难回答了。我那姐姐虽然性情不怎么好,但对我却是极好的。继父和家母为供我读大学,将家中所有都变卖了。继父更是常年受着疾病的困扰,不久便去世了。姐姐为了不给家庭造成负担,初中毕业便离家打工,甚至还给我寄来学费。想想还真是惭愧。”      在西淳和王宥迪在一起的两年里,他们从不知西淳的身世,虽然想过不属于他们这个圈子,但家境应该还算不错。毕竟,人的气质基本会宣告出她所生长的环境。而此刻,西淳面不改色的提及这些,让他们倒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程沂北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手,所以能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也知道她所说的必定是实情。她原不想将自己的伤疤放在人前,但此刻,却硬是说了出来。她不愿意,什么都放在程沂北的肩上。这不是他的责任,她不能什么都让他扛。      人的内心都有着一丝柔软,怜惜弱小从来都是天性,她不是故意将自己放在那个可怜的位置,只是不想成为众人的箭靶。      程沂北长叹一口气,“改天去看看你这懂事的姐姐。”      西淳笑着,然后点了点头。      他们还在说什么,王宥迪都听不清楚。他此刻口中酸涩,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失败。他们都说他对她好,他却连她经历过什么都不清楚,这让他的心微微的疼。      他想起她对他说过的,“你还是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原来他王宥迪也会这么的失败,原来他是自以为是了。以为什么都会是自己的,以为她永远都会站在那里,等到转身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这个时候,再多的慌乱都已经没有用了。因为,失去了,离开了,消失了。      他狠狠的灌着自己,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记不清是喝了多少,王宥迪踉跄的走到程沂北面前,举起酒,“兄弟敬你一杯。”      程沂北举起酒一干二净。      其他的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连王宥迪都表了态,他们还纠结个什么。      王宥迪心揪着,“你会对她好的,是不是?”      程沂北脸上拉出一个笑的弧度,“这是肯定的。”       ☆、18   程沂北喝得有些醉,李少岩很好心的决定送他们回去。李少岩早对程沂北这辆法拉利很是垂涎,能有这么个机会近距离接触,当然不肯放过这么个好机会。于是,很理所当然的坐在驾驶位上,然后扫一眼后面的两位。      程沂北的酒品极好,喝醉了从不闹,只会乖乖的睡着。这个时候,他的头靠在西淳的腿上,很乖巧的样子。西淳看一眼他无害的样子,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这样想想便真的笑了起来。      李少岩在心里咒骂了一下,果真是个祸害,明明不是什么特别倾城的大美人,但偏偏笑起来这般的蛊惑人。      但,还是不能枉费了八卦的精神,“那个,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话出口了,这才发现用词似乎那么的······      西淳看向李少岩,“你希望我如何回答你?”      “真实的回答。”      西淳思索了一会儿,“那就是实话实说的意思。那很抱歉了,最真实的就是不想告诉你。”还一脸的惋惜。      敢情这斯和程沂北待久了,连说话都沾染了他的习气。      李少岩早听说程沂北在外面有一个安乐窝,却不想竟是在这里。于是,他很积极的去扶程沂北,想一探究竟。西淳忽略掉他的积极,也好,自己扶着也累。      到了公寓,李少岩便发挥了他的专业精神,将各个房间都打量了一遍。浴室里各种牙刷什么的都是成套的,看来这一对很早就开始勾搭上了。可怜他竟然不知道,真是枉费了他的敬业精神。      李少岩得逞之后,才慢悠悠的离开,还不忘对西淳借那一辆法拉利开回家,借口是这个时候应该叫不到车了。西淳本想说出了小区的门,那里有一个叫出租车的电话号码。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人哪里是叫不到车。      李少岩刚走,西淳拍拍程沂北的脸,“装睡的孩子不乖。”      程沂北打开她的手,“最讨厌别人碰我的脸。”      西淳皱着脸,更加起劲了。程沂北捉住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听招呼?”      “谁让你装醉的?”      “不这样,你以为那人这么好打发?”他坐起来,揉揉额头。      西淳靠近他,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程沂北一怔,在他的印象里,她很少这样的。      “真呆,去洗澡。”西淳笑了一下,不自然的转过身。      程沂北回过神来,也笑笑,然后起身拿衣服。      洗过澡,他又抱着她安静的睡觉。以前他还真没有发现,自己喜欢抱着她睡觉,身体软软的,很是舒适。他的动作也轻,不至于让她感觉到束缚,因此也不会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半夜,手中似乎空了,连带的让他也醒来。摸着另一边,竟然空空如也。程沂北猛的惊醒,床上还有着她的温度。他起身,客厅的灯亮着。走近才发现她正在喝水。      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似乎也记住了她的某些习惯。比如,她很不喜欢喝矿泉水,一般喜欢有着固定口味的饮料。自从他上次买了一瓶爽粒葡萄后,她似乎一直都喝这种饮料了。也不知是因为习惯了还是真的喜欢这种味道,于是他便开了一箱子回来,让她口渴的时候不用到超市里去买。      她喝了一口才转身看着他,“怎么不睡?我吵醒你了吗?”      他摇摇头,顺手拿过她喝了几口的饮料,喝了一口,似乎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味道。他一向是只喝矿泉水的,也讨厌这些花花绿绿的饮料瓶子装的东西,但在这一刻,他竟然十分的好奇。      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但没有开口。      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有些无趣,然后又拉着她去睡觉。      自从程沂北进了北益后,他似乎变得忙碌起来了,每天早上很早出门,晚上一般都会过了十二点才回来。西淳有些心疼他,这样下去这副原本就不胖的身体得变成什么样子。      似乎知晓她的担心,在吃过早饭后,他会吻着她的额头,“放心,忙过这一段时间就会很好的。”      她并不知晓他在公司里有着什么样的困难,也知晓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几分没用,好像一直在摄取着,却不知道该为他做点什么。      还好,沉听又给她打来电话。她无比的庆幸,能和这位高中同学一起留在这一座城市。      沉听似乎真瘦了那么一点,一个劲的和西淳显摆着。      “知道我约你出来做什么吗?”沉听一脸的神秘。      西淳对她这种保持神秘的姿态一向就没有什么兴趣,闲闲的开口,“什么大事?”      “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谁?”      沉听笑了一下,“你那国色天香的姐姐。”      这下西淳笑不出来了,“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西淳已经两年多没有见到陈斯瑶了,她这个姐姐性格我行我素,谁也不在意。出门连个招呼也不打,说走就走,一摊子烂事全扔给她们。母亲在电话里已经多次提及她了,自己要是还没有什么头绪连母亲的电话都不敢接了。      “知道云端集团吧?”      西淳点点头,云端集团本是在国外发展,早有传言云端集团的高层有决定收服内地市场,只是迟迟未见其动作。但这一年,却迅速的占领了不少市场,就连云端的总经理叶顼霆竟也回来了,亲自处理内地这一个版块。      “我就是在那里看见她的,她似乎去应聘。”      西淳皱了一下眉头,像云端这样的大型公司,对学历定有着非常硬的要求,而斯瑶的学历似乎不那么靠谱。不过,这倒像斯瑶会去做的事情。      “下次再看到她,让她联系我。”      沉听点点头,然后有些叹息,“你这个姐姐啊,站在哪里都是焦点。整个招聘室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号人吧。但只一眼,我就能看见她。果真是美人。”      西淳却开心不起来,自古美人多薄命,或者说历代里的漂亮女子有几个的生活是如意的?她笑笑,怪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过陈斯瑶虽然做事不那么靠谱,但总是会好好照顾自己,凡事也不肯吃亏。这样一想,西淳又觉得安慰不少。       ☆、19   程沂北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西淳站在阳台上发呆,他愣了几秒,这才将一些文件拿到书房;之后才走到阳台上去,轻轻的从她身后抱住她,“怎么站在这里?风大,小心感冒。”      西淳转过脸,他的脸放大在她的瞳孔里。      就在这一秒,这一刻,这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很想知道,他生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还是如常的云淡风轻还是只是摆出一副臭脸,因为她实在难以想象出来他摔东西或者怒吼的状态,那和他的气质太不搭了。      “一天到晚都被关在屋子里,感觉很闷。”她抿抿唇,对于他有些亲昵的动作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碰触。      虽然,真算起来,他们之间发展太快了。或许也不能说是发展太快,而是省去了那些过程,直接到了终点,所以总是差了什么,究竟是差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他把脸搁在她的肩上,手还是抱住她的腰。      说不清为什么,抱着她,似乎能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      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就是一只在大海上漂浮的船只,但因为她,却有了靠岸的感觉。      感觉,真是奇妙的东西。      他的脸上有几分疲意,想必今天又是忙碌的一整天。      她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吃饭了吗?”      他摇摇头。      她笑了笑,然后走进屋子里,自己去做饭。      而程沂北却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对,就是这种感觉,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好像她就是那个局外人,淡然的站在一边,没有太大的情绪,没有什么反应。      而她却想得很简单很简单,只是希望他能够早点吃饭然后去休息。      如果知道,她主动做饭的结果是这样,她一定不肯进厨房。      他的手解开她睡衣的带子,手摸向她光滑的皮肤。她只是略微的挣扎了一下,有些本能的抗拒,想要提醒他她怀着孩子,他明天还要早起工作。但他的动作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于是她选择了妥协。      他的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没有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他吻她的时候,她也并不排斥。      带着一点认命,她的手伸进他的头发里。      明明不是最熟悉彼此不是最为相爱的两个人,却偏偏做着最为亲密的事,而且还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温存之后,他将她抱在怀里,而他低低的喘气。      他的手慢慢摸向她的脸,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她的脸上湿润一片。      他的身体僵了僵。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用手抓住了他的手,“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突然感到伤感而已。”      “恩。”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然后一夜无梦。      而第二天,程沂北早早的去公司上班,西淳则留在家。      她想,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也不错,每天等着他回家,聊一会儿天,过着一般人的生活。所谓的烦恼,不过都是自己去找的,如果忘记去思考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忘记那些烦恼,只去好好的过这一刻这一秒,或许人生会精彩很多。      只是她正想多睡一会儿的时候,却接到了某出版社的电话,大意是她的《玻璃的黄昏》不能出版了。这让她有些着急了,于是立即起床,换上衣服鞋子然后出门。      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想清楚原因。因为当初不少出版社都给她打过电话,希望能获得出版权,她之所以能选中这一家也是因为对方说话做事比较正统,而且又加上就在C城,方便处理后续问题,但怎么会变成不能出版了?      她来到这家出版公司,找到了负责人。      她的《玻璃的黄昏》甚至已经印刷成套,但却只是摆放着,并未被推出市场。      她皱着眉,“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方也表示很无奈,“西小姐,我们也合作了这么久,甚至急切的希望能签下你下一本书的出版版权,你说不是迫不得已我们愿意停掉《玻璃的黄昏》吗?”      “这些我都不想听。我只知道我们是签了合同的,违反合同该怎么做我想你们清楚。”      对方就此似乎不怎么在意,“当然,我们会按照合同执行。”      这让西淳显得有些不解,“能说一下原因吗?”      “西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西淳带着一点愤懑离去,却也在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能够在她得罪人的范围里,并且势力又能那么大。尤其是她记得那负责人还和她暗示过,无论哪一个出版社都不敢接她写的书。看来还真是打算针对她了。      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这次能够这样针对她的人,想必她自己定做了让对方十分恼怒的事。      她首先想到王宥迪,但随即又立刻的排除。即使一个人曾伤害过你,也不要因为那样一件事立即去否定这个人。而她也知道一段感情的结束肯定不会只是因为一个人的问题,她自己也得负一定的责任,她不想去将对方立即就想成十恶不赦的人。甚至,她会感动对方曾给予她的那些好,即使好和坏是一样的,存在而不可磨灭。      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她之前对杜泽然其实了解不多,带着一点天之骄子的味道,总是认为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或许,是上次程沂北将她带去聚会的事让杜泽然也知道了,然后便给她一点下马威,让她知道不该去想的人就不要去想。      其实她或多或少能够理解那些上流社会所谓的门当户对原则,只是拥有这样的想法和将除了自己圈子里的人都当成是那些好高骛远的卑微者是完全不同的。她无法去理解,为何在他们心中只有他们才配过某种生活,而别人就只该被他们玩弄,就只该受尽苦难,就只该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也许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和程沂北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挺安然。因为他对她的好表现在一些很细节上,而且他不会和王宥迪一样每次对她好一点就会想要她给予对等的回报,他做事也不会觉得他自己就理所当然应该或者不应该去做,更多的是随性。就是那样的安然,所以让她安定。       ☆、20   西淳来到“不夜城”的时候,杜泽然和马斯凯一群人正玩得很疯。他们兴致盎然的看着面前跳着脱衣舞的女子,摇曳的身姿,婀娜的身材,无一不吸引着他们的眼球。      西淳看了他们一眼,沉默的站在一边。      杜泽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调笑一般的将那名跳舞的女子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再一番暧昧的言语。      西淳只是看着杜泽然,既不感到难为情,也不有其他的动作,似乎他的一切都只是演戏。      顾泽斌和马斯凯因西淳和程沂北的事对西淳明显的带着偏见,虽然不会刻意的为难,但总不会主动去帮她什么。      李少岩则看了西淳一眼,他这个时候开口说明很明显的就是和杜泽然作对,但不开口似乎又说不过去,很明显那两只是没有打算管这个闲事了。      李少岩对她招招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把你家那位也该招来?”      如果程沂北在此,她的处境应该没有这么的尴尬。      杜泽然扫了李少岩一眼,李少岩一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样子给予回敬。      西淳向李少岩走过去,“他今天很忙。”      杜泽然则笑了笑,十分的讽刺。      “忙什么?”杜泽然还是带着笑意,将身边的女子给推了出去,脸上的表情立即淡然了几分。      “我从不干涉他的工作。”言下之意,她也不知道程沂北在忙什么了。      “还是多关心一下,说不定会诧异沂北为何这样忙。”杜泽然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却更有着深意。      西淳只是甜甜的笑着,“我想他再怎么忙也比不上杜总,既要关心自己的公司还得去处理一些与自己不干的事,所以杜总才是真忙。而且杜总在这样忙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闲心玩乐,这样的心态真非一般人能比。”      杜泽然眼眸一沉,“怎么能说与自己不干呢?对于那种连自己的好朋友的男朋友都要下手的女人,不给一点教训真的很难让自己释怀。当然,我可没有说西小姐,一定不要对号入座。”      这就是间接承认真是他做的了?      西淳眸子也一冷,“杜总在商场上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什么都需要各凭本事吗?还是更看重那种这么多年就是靠自己的家世就直接打压那些背后没有势力的人?当然,杜总我也不是说你,也请不要对号入座。”      她这样变相的说杜泽然的一切完全靠他的家世,与他个人的努力无关,而他这辈子也最讨厌别人如此评价他自己了。      杜泽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此伶牙俐齿,在程沂北面前就是这样?”      讽刺她做人两面,在他们面前就是这副样子,而在程沂北面前就表现出温顺或者柔弱的姿态。      西淳轻轻的抬起二郎腿,回给杜泽然一个百媚生的笑,“当然不会是这样,我们吵得可厉害着。”      是谁说过,想和一个人吵就拿出自己的姿态,无论对方怎么开口自己都一副淡然的样子,无论对方如何生气,都面带微笑,这才是对对方的不屑以及用自己的方式打击。      杜泽然狠狠的瞪着她,“原来你天生就是这样。”      她一副不解的样子,“难道杜总不是天生这样?”      马斯凯和顾泽斌那曾看到过杜泽然这样子过,这下有十分吃惊的看着西淳,原想着杜泽然让西淳来此定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结果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他们似乎对西淳都看走了眼,原本都以为她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原来也不尽然。      李少岩则是对西淳非常的崇拜,现在想着一定要将刚才西淳和杜泽然的话原封不动的记下来给程沂北看,让他瞧瞧西淳有多剽悍。      其实西淳的想法从刚才到此刻已经发生了一点转变,本来她的确是想来和杜泽然谈一谈,因为她觉得他这样的方式真的挺幼稚。将她的小说打压,她就会走投无路了吗?那又不是她的生存之道,只不过是她的某一种爱好。她很想知道,杜泽然的心胸什么时候这么的狭隘了?      但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干什么要和他去讲那些大道理,根本就没有用。他不过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得罪他们杜家是没有好日子过,有没有道理他才不会在乎,他要的只是她对于他们的畏惧。      而她偏偏,就是不喜欢如了别人意。      马斯凯和顾泽斌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置可否。      偏偏这个时候,王宥迪推门而进了。      王宥迪看到西淳在这里,很明显的诧异了一下,然后走到马斯凯和顾泽斌中间的位置,似乎想借此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他们也只知道一个大概,王宥迪带着疑惑的表情看了西淳一眼。      王宥迪站起来坐到西淳的身边,脸上带着笑意,“西淳,来,给泽然道个歉,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对,就这种感觉,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身份,所以她就得先低头。      她向旁边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从容且淡定,“杜总如此宽宏大量的人,怎么会要我一个小女子的道歉?又不是那些心胸狭隘的人,你们千万别如此去想他。”      王宥迪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抗拒。      她扫了一眼众人,“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她就是疯了才会来这里。      杜泽然向另一边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人来将她拦住。      她不开口,只是转身将杜泽然看着。      王宥迪也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一副悠闲的看着杜泽然。      杜泽然看了王宥迪几眼,终于招招手让西淳离开。      西淳走出“不夜城”,看着外面无数的车辆,无数来来往往的人。      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每天遇到的都是陌生人,她应该如何去让自己过得更好?      她走了几步,自己对自己开口,“西淳,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活得比谁都好,活得比谁都快乐。”      而她回到“云中月”,刚把鞋子脱下就听到屋子里人开口的声音,“去哪里了?”      西淳向程沂北走过去,带着笑意坐到他身边。他将她轻轻抱到自己的怀里,眼神从她脸上慢慢的扫过。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烟味,却不让人反感,只是让她好奇,他怎么会突然又吸烟了?      她避而不答,“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将手摸向她的脸,微微用力,“不该去的地方就不要去。”      她吐吐舌头,带着几分调皮可爱,“知道了啦!”      他的脸上还是带着倦意,她凑近他,在他额头上送上一个吻。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才将电视打开,带着陌生的声音打破这样的空气。      他的手松松的圈在她的腰上,似乎要肉感了很多,她却觉得有几分痒。      “好了啦,我要去洗澡,身上腻腻的。”      他放开她,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她,“西淳。”      “恩?”      “我不希望下次这些事是从别人口中原封不动的转述。”      她站在原地僵了僵,抿紧唇,这才转身笑着开口,“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也让我看看你们的脚印呀 ☆、21   程沂北对于程志沿将自己立刻招回去没有半点紧迫感,他还是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自己的文件,然后嘱咐秘书该做什么。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又给西淳打了给电话,告诉她他今天不回“云中月”了。然后他才慢慢的下楼,开着自己的车回到别墅。      程沂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去,只见夏立科迅速的将电视的声音开得更大,然后对着他招招手。      他向自己的母亲走过去,把文件包往茶几上一放,对她抬抬下巴。      夏立科指了指楼上那间书房,“你老爸在上面发火。”      程沂北点了点头,将茶几上那一杯水慢慢的喝下,这才看向夏立科,“那等我休息够了再上去让他慢慢教训。”      夏立科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他自己却没有当一回事,真想累极了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还用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脖子。      夏立科摇摇头,对这个儿子,她从来都不怎么操心,因为总是下意识的相信他。知道他不会做出让自己失望的事,知道他总是有着自己独立的看法,知道他总有着自己的坚持,而她这个做母亲要做的仅仅只是相信她支持他就好,做他永远的后盾,无论别人如何看他如何的质疑他,她都要坚定的站在他的背后。      甚至,有些夸张的说,她人生的意义或许也只是看着他长大成人然后成家立业。      对于这个家,能让她有所流连的地方也在于有这样一个儿子。      “公司很忙?”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程沂北睁开眼睛,对她笑了一下,“别担心,总会好的。”      她点点头,她相信他。      “等会儿别和你父亲吵起来。”她叹了叹,“他多半还是期望你能和泽芸能够在一起,这样对你的事业和人生都有好处。”      “我明白。”      “既然你还是不肯娶泽芸,我也没有什么意见,老婆是自己的,要哪一种女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但你要记住,妈妈永远都支持你。”      程沂北笑着看她,“我非常感动,特别的感动,无比的感动,行不?”      夏立科就差直接拍他两下了。      不过她又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就一定得和泽芸分手呢?她还真是一个好女孩,当初我还挺看好她当我儿媳妇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程沂北是直接闭嘴,听着就行,不用发表看法。      夏立科却自己一股脑儿的说得起劲,“你说你那堂哥不能和那江桑榆结婚是因为他把那白小姐的肚子搞大了,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比当年,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都使得出来,成天闹你堂哥,如果不娶她就到处对媒体宣扬,你大伯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才没有办法只有让你堂哥和那谁谁退婚。你说你吧,你又没把人家肚子搞大怎么就偏偏不肯和泽芸在一起呢?”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正以一种她前所未见的眼神把自己看着,最关键的是她觉得这样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      她咳嗽了一下,“怎么用这眼神看我?”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      “什么?”      “没有什么。”      夏立科眯了眯眼睛,“你有什么?”      “如果我真把别人肚子搞大了,你会如何?”      “你会吗?”      “你猜呢?”他起身,然后向二楼走去。      夏立科睁大眼睛看着他背影,“你给我回来,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你说真的假的?”      “真的。”      程沂北点点头,“你真相了。”      她唏嘘了一下,哼,又骗她,当她好骗。      程沂北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又主动的关上。      “爸。”他走过去,坐到程志沿的对面。      程志沿点点头,脸色却很沉。      他也不开口,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      程志沿看着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现在公司成什么样子了?一团糟,员工内部人心惶惶,外界的那些人可都在等着看‘北益’的笑话。你有什么好说的?”      他耸耸肩,“没什么可说的,你说的都是事实。”      程志沿都不知道该夸他淡定还是骂他不知道真正的格局,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的开口,“那你就没有想过这些事究竟怎么产生的?”      “我现在不是在洗耳恭听吗?”      程志沿这才细细的给他道来。      北益现在危机四伏,不少人在谣传北益内部起伏不定,一些老古董本就对程沂北不认可,加上程沂北与杜泽芸的婚事告吹,更成为这些人不满的借口。而北益的前期工程尾款还未追回来,下一个工程立即就要运行,需要大量的资金,但银行方面似乎都被人打过招呼,对北益客气有加且退二三尺,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是有人故意针对北益。      而对方也似乎明人不做暗事,也不怕他们知晓。杜泽然一家这次是将所有的关系都给运用上了,给银行施压,然后散布谣言,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对他们表现自己的不满。      程沂北皱着眉头,“爸,你就直接说你希望我怎么做?”      程志沿这个时候表情才轻松了几分,“你明天就和我一起去杜家,给他们道歉,并且表明你仍旧想娶泽芸那孩子······”      “爸。”他阻止程志沿继续说下去,“我回来是尊重你,想听你的看法,想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听你的,现在你的建议我已经听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站起身,就打算离开,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谈下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他无比的坚定,“并且我不打算对一个想方设法打压‘北益’的人妥协,无论那个人会是谁。”      “你到底懂不懂,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我有什么不懂?”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你这么多年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程志沿和夏立科是商业联姻,其实当时程家的公司已经不行了,是夏家出手相助,这么多年程志沿在夏家不就是在屋檐之下吗?      程志沿瞪着他,“你会后悔的。”      “没什么后悔的。”他表现得很从容,“在我打算和泽芸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所以,有什么好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孩子都是好人,夏天一定很瘦很瘦很瘦滴 ☆、22   因近段时间程沂北很忙,而她之前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一点不满,所以她一点也不想给他心情造成任何的不爽,于是便闲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是什么动物?      别告诉她,其实她懂得起的。      但除了睡觉,似乎也找不出什么东西来做,生活无聊着,平淡着,乏味得自己都觉得不适。      她起身,打了一个呵欠,连睡衣都懒得换。坐到电脑前,开机。以前总觉得开机速度在30几秒很快,每次超过五十秒都会想着如何加速。而现在,电脑开机速度平均在一分半她都没有去想过是不是该清理一下。人果然一点一点变懒的,什么该更新了,直接点叉叉,懒得更新,这态度让她自己也很惭愧。      但惭愧归惭愧,不更新还是不更新。      她打开网页,因为真没事做,便随意的在百度搜索着自己的文。不搜还不知道,那么多网站都有她的文,以前还只以为只是那些比较著名的盗文网站才这样,现在才发现竟然是这么多。拜托,她连人气作家都算不上,要不要这样来盗文啊。盗文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下面一排又一排的留言“谢谢楼主更新”“谢谢楼主分享”“支持楼主”。      西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一个字一个字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文,被别人这样盗文后,那些看文的还要去感谢那些盗文的人。而她这个写作的人倒没有人会提及了,在这个作者比读者还多的年代,读者的地位可真是越来越高,而作者呢,地位还真不好说,或许只要那种人气作家才有着地位吧。      西淳一时气急,随便乱注册了一个号,语气还算委婉的表示这样未经允许盗文不好吧。但得到的回复竟然是反正这个作者的文也不怎么出名,对方还免费帮她宣传了。这让西淳看着那条回复愣了许久许久。      她记得某一次翻自己专栏的时候,有一个人留言是“在别的地方看的文,过来补分”。现在想起来,她应该感动了,至少别人在看完文后还知道来给她这个作家说一声,留一条言。而更多的人是看了文之后去感谢那些分享的人,谁还记得那个辛辛苦苦在夜晚码字的人,那个对着电脑把故事一点点讲述的人。      当然,更多的人肯定会反击是这个作者写得没有魅力,不值得留言伤神。他们有资格来看免费文,有资格霸王,有资格评价,因为他们是读者。      西淳深呼吸了一下,挑选了一些确实是针对自己文留言而非一味“感谢分享”的留言,仔细看了他们对自己文提出的不满之处。然后才离开了那个页面。      对于她而言,一个读者可以不去买V,可以在不得已的时候看盗文,但不能不尊重作者。当一个读者花几个小时就能看完一个作者几十天甚至几个月才能写出来的文时,请记住,那几十万字全都叫做“劳动成果”,请把理所当然的态度换成一份感激。可以选择不喜欢,但请不要以一种嫌弃和鄙夷的态度来对待。      她就当做是自己的文写得不够好,没有那么大魅力来留住看文的读者,都是她自己的错,让那些不平衡全都通通跑掉。      事实上,西淳出版的《玻璃的黄昏》也只卖出了两万册,但已经算很畅销了。而且也赚不了什么钱,言情的市场本就狭小,加上盗文无数,想真靠出书挣钱的言情作家恐怕也没有几个。      想到出版,她又有些郁郁了,就算卖不出多少,不能一夜暴富,总归在扣除这些费那样费后还剩点收入的,但现在她可真是让程沂北养着了。没有钱,没有话语权,她很在意。      尤其是杜泽然的态度,让她几乎牙痒痒。      但她性格天生带着过滤器,过了就不想再去想。她不想给程沂北添麻烦,她这一本破书她自己宝贝着,但对于程沂北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而且,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北益的局势,但也从程沂北早出晚归里知道公司里的事必定不轻松,所以她就乖乖的就好,不要烦他,不要闹他,做一个合格的小妻子。      所以就算到了此刻,她的心情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只是,当她刚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机便响起来了。      她一看到妈妈的电话,眉头便蹙着。每次几乎就是她打电话回家,而且就算她打电话回去,母亲也总会很快的就要挂断电话。因为母亲总是会反反复复的提及,多说几句话肯定又会多被收钱。即使那不过几毛钱的电话费,母亲也总是不曾浪费。所以,看到母亲的电话,她总会害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妈妈,有什么事吗?”她接起电话,一直担忧着。      “小宝生病了,送他去张医生那里打了几天的点滴,可是还是没有什么效果。他们说要送到区里面的大医院,但我又不认识路,我怕被骗。西淳,联系你姐姐,让她自己回来看看。”      西淳答应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陈斯瑶压根都不和她联系,她要去哪里找到自己这个神出鬼没的姐姐。      而且,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肚子虽然不太突出,但总归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如果回家被母亲看到,那她该如何解释?      这个时候,她才有些慌乱的发现,自己竟然连这个最重要的事都没有想好,她该如何给自己的母亲解释这一切。尤其是程沂北,她该如何告诉自己的母亲?不能,她不能也不敢将程沂北带回家。      所以,她必须找到陈斯瑶。      她换好衣服,然后匆匆出门。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少女心态的,不知为何,总是不希望被人看出自己是个孕妇。如果在买东西的时候,被人说自己的年龄比实际年龄小那么一点也会觉得心情好上几分。      很久很久以前,陈斯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指着街上的一对男女,很明显的是丈夫扶着自己的妻子。陈斯瑶总是眼里充满了鄙夷的开口:那女的就跟个骄傲的母鸡似的,给世人宣布她肚子里的小鸡是身边这个男人的;那个男的则唯唯诺诺的,生怕被人知道这女的怀的小鸡不是他的一样。      想到这里,西淳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她这个姐姐,人生也是充满的坎坷,但不知为何,她好像就是有预感,姐姐会幸福,很幸福,特别的幸福。      西淳来到“云端集团”,高耸入云的建筑让她连仰头都觉得累。有些明知一般,守卫是不允许她进入的,无论她说什么,对方依旧按着规章办事。她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职责,对方也是忠于岗位。      她心里也有点没底,只是听沉听提过一次而已,自己就真的来到这里。      “云端”招人对应聘人士的学历一定有着硬性要求,但陈斯瑶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但依着陈斯瑶那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西淳又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大概是天也怜悯着这个可怜的孕妇还在烈日下暴晒,一会儿,她等的目标便已经出现。      西淳只微微一愣,便迎了上去。      一辆单从车牌上便能知晓价值不菲的兰博基尼停在“云端”的门口,一对丽人从车中缓缓走下来。只是女子穿着得体的员工服,不停的对着身边的男子说着什么,男子一副对她比她口中的话感兴趣的姿态。      即使是不怎么关注财经报纸,西淳也知道,男子便是近两年在C市风光无限的叶顼霆。传闻中叶家家大业大,而他这个太子爷风流倜傥折尽无数红颜。只是最让人好奇的是叶家的发展一向在海外,对国内市场并不敢兴趣,但叶顼霆接手公司后便一定要进军内陆,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而女子,不用多说,便是西淳一直要找的人。      西淳站到陈斯瑶身边,一言不发。她看得出来,叶顼霆似乎对自己这个姐姐很感兴趣,但陈斯瑶却对叶顼霆有着一定的反感,而这反感来得让西淳有些怀疑。      西淳的目光反倒没有停在陈斯瑶身上,而是直直的看着叶顼霆,许久她越过陈斯瑶走到叶顼霆身边,“想必这位就是在C市叱咤风云的叶总了,叶总长得真像我一位学长,不知叶总大学时的母校是哪一所。”      叶顼霆对凭空出现的西淳有些诧异,但微微凝神,看到陈斯瑶反常的样子便知晓她们是认识的,于是老老实实的开口,“B大。”      西淳嘴角一抽,随即做出了一个打扰了的歉意表情,“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她这才又回到陈斯瑶身边,“姐姐,我有话对你说,不知方便与否。”      西淳不用开口,陈斯瑶便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要说些什么,从小到大的大道理她自己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了,用不着别人来提醒,“我现在要工作,别在这个时候打扰我。”陈斯瑶看一眼叶顼霆,“我老板还在这里,他会扣我工钱。”      西淳也只是倔强的看着陈斯瑶,“我记得叶总是叶家的独子。”      陈斯瑶瞪住西淳,而很明显听到这句话的叶顼霆不置可否,“这位小姐看来挺了解在下。”      陈斯瑶有些气愤,然而还是和叶顼霆说了几句话,让叶顼霆自己回公司,她和西淳好好聊聊。真不错,竟然敢威胁她了,她倒要看看西淳能不能说出一个让自己不生气的理由。      西淳也知道,自己的姐姐肯定在生气,但她自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找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空调的冷空气传来,立即让她愉悦了不少。      “姐姐,要什么味道的咖啡,我请你。”西淳甜甜的笑着。      陈斯瑶瞪起她美丽的眸子,动作潇洒又妖娆,“随便。”直接坐下,等着让西淳来服侍。      西淳许久才端起一杯咖啡放到陈斯瑶身边,这才坐下,“姐,妈妈打电话来说小宝生病了,你是不是回去看看?”      陈斯瑶蹙起眸子,“怎么会生病?”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这么久都没有回家,还是去好好看看吧。”      “我又不是医生,回去那小屁孩病就能好?”      西淳凝眉,也不再提小宝的事,只是淡淡的开口,“刚才叶总好像说他是B大的。”      她聪明的闭嘴,然后看着自己的姐姐。      “你怀疑什么?”陈斯瑶臭着脸。      “没有怀疑啊,只是觉得小宝和叶总长得挺像。而叶总又是家中独子,如果叶家知道有一个和自己儿子长得像的小孩,应该会主动前去看望吧?”西淳打量着陈斯瑶的表情。      陈斯瑶瞪了西淳好几眼,“知道了,我会回去。”      西淳反倒一惊,她只是怀疑,难道小宝真的是叶······      陈斯瑶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但也没有太在乎,“别乱说话。小宝和姓叶的没有任何关系。”      西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其实,她不太了解自己的姐姐,那么小的时候便愿意为着一个男人生下一个小孩,但到了现在,为何还是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远离。她是真的不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孩子另一半会越来越温柔······现在没有的以后有了也一样 ☆、23   陈斯瑶直接给叶顼霆打了个电话就算请假,而且她的语气一副无所谓的状态,也不管对方是否会同意。那感觉就是她已经决定要请假了,只不过通知一下对方,关于对方的反应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她的目光淡然,语气平静,全然看不出她是在小心的和上司说话,永远一副小大姐脾气状。      西淳站在一边只是扫了陈斯瑶一眼。      也许,陈斯瑶自己没有发现,自己也没有察觉。她能这般的对待叶顼霆,这本就不是一个员工和上司应该有的态度。也许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也觉得和叶顼霆没有什么关系。但在这有意无意中,其实她自己是“利用”了和叶顼霆以前认识的那一段“感情”。无论那段感情代表着什么,但她这样的态度,其实证明了在她心中潜意识的认为自己和别人是不同的,无论她怎么说话,叶顼霆都不会对她怎么样。      就好比,你最能欺负的那个人,就是最爱你的人。      只有爱着你的人,才愿意心甘情愿的宠着你,从不计较得失。      而被动接受的那一个,总是有意无意的摄取着,并且打着天真无辜的旗帜。      但西淳不想说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是想对而言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观者看看就好。      而自打陈斯瑶进了这公寓后,便一直打量着公寓里的装潢。屋子呈简洁风,但却无比的雅致。从阳台看下去,都是一片郁郁葱葱,可以知道买这公寓的人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这里空气清新,让人不自觉的心情都好上几分。陈斯瑶又看了看几间屋子的格局,还全都是西淳喜欢的作风。      她不自觉的笑起来,然后向在厨房忙活着的西淳走去,“这个男人挺了解你的啊,屋子全都按着你喜欢的样子装潢。”      西淳切番茄的刀突然一顿,她的目光有着几分茫然。这里的装潢在她住进来以前便已经装修完毕,她不过只是简单的接受。原来让她不排斥的地方有那么多,她和程沂北在某些方面的喜好,竟然那么的想象。      那些小细节,她忽视了的小细节,如今却被陈斯瑶一言言中。      陈斯瑶咧了咧嘴角,“我们永远乖巧懂事的西淳妹妹也学会了与人同居,你说让妈知道了,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故意捏捏自己的下巴,“应该会很失望吧,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其实和我也差不了多少。”      陈斯瑶撇撇嘴,从小到大,母亲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怎么不跟你妹妹学习一下,你看她多乖巧,做事从来不让我们担心。      在陈斯瑶的记忆里,这样的话多不胜举,从小学到她出去打工,永远是那句该向西淳学习。      小学的时候,陈斯瑶考试不及格,该学妹妹西淳考试都得满分。      中学的时候,陈斯瑶考试不理想,该学妹妹西淳成绩当众被表扬。      高中的时候,陈斯瑶上课睡觉成绩自然差,该学妹妹西淳永远的三好生永远的乖儿童。      陈斯瑶高中毕业便去打工,西淳念大学,这次母亲终于没有念叨着要学西淳了。因西淳念大学的费用,全都是她这个不争气的姐姐打工而来的,全都是她洗盘子站台得来的血汗钱。      西淳继续切番茄,语气却带着警告,“待会儿,少说话。”      她自然不会去否认,也否认不了什么。屋子里配套的枕头,成对的喝水杯子,浓重的男性气息,这些都是掩盖不了的。何况洗手间里成对的牙刷,共用的牙膏,不同风格的毛巾和浴巾,这一切,都让她不能否认。      陈斯瑶嘴角扬起一丝笑,但眼眸中却含着冷意,“西淳,你说说好学生究竟该如何定义?成绩好,听话,乖巧,这就应该算好学生了?”      西淳将蔬菜都切好,语气不咸不淡,“这不是你的标准,那就够了。”      “我只是想知道,所谓的好学生是不是就指学东西很快的人。老师教什么解题的新方法,一学便懂。同样的,是不是对于感情也是如此,遇到了下一个人,就很能理所当然的忘记上一个人,然后投入到这段新感情里。你这个好学生,很有发言权。”      西淳将油盐放在锅内,然后将茄子下锅翻炒,对于陈斯瑶的咄咄逼人似乎也不太在意,“不同时段里,总会遇到不同的人。永远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出不来,除了换取一个痴情的美称毁掉自己的人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抓住人生的每一个让自己获得幸福的机会,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即使这样说话的时候,她也是语气淡淡的。      陈斯瑶死死的看着她,说不清听到这话是什么感觉。      只见西淳将炒好的茄子用盘子盛起来,带着香气,带着食欲的浓烈气息。西淳将盘子放到陈斯瑶面前,陈斯瑶也很懂得起的将菜端出去。      西淳炒了三个素菜,一个荤菜,一个汤。然后取出三个碗,三双筷子。      陈斯瑶静默的看着她做一切,最后才忍不住开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斯瑶看到她的手抖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却还是觉察到了。      “普通的人。”今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对,不知道为什么。      当西淳把饭盛好之后,客厅外的门铃也响了。      陈斯瑶见西淳没动,狐疑的自己去开门。      程沂北自己是带了钥匙的,他并非懒得去开门,只是挺享受有一个人能给自己开门。然后他送给对方一个拥抱,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每一天重复,他却觉得舒适而安定。      只是,当门被开了之后。他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和陈斯瑶的表情达到了惊人的一致,只是他只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      “你好,请问你是?”程沂北确认自己不会走错楼,然后淡定的开口。      陈斯瑶脸上的表情有着隐忍,但她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西淳那句不要乱说话指的是什么了。她定了定心神,“我是西淳的姐姐。”      程沂北这才想起西淳好像提过这个姐姐,对她笑笑,然后走进去。      陈斯瑶却打量了程沂北许久,然后也向饭桌走去。      “吃饭了。”西淳将碗筷子都摆得整整齐齐,对着他们笑。      而程沂北很默契的坐到西淳对面,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陈斯瑶的目光在程沂北和西淳脸上转了一圈之后,便收起了刚才的表情,恢复到她如常的性格,她坐下来,将筷子含在嘴里,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西淳。      西淳在接收到陈斯瑶的目光之后,便立即为他们互相介绍,只是陈斯瑶在听到“程沂北”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抖了抖,却也并未表现得太过突兀。      而程沂北对陈斯瑶的态度不咸不淡,但那句“姐姐”是肯定喊不出口的,可是陈斯瑶却觉得有趣,当着西淳的面喊程沂北“妹夫”,程沂北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让程沂北有些不满的是陈斯瑶还真把自己当做客人了,吃了一碗饭后,直接把碗放到西淳的面前,“好妹妹,给姐姐盛饭。许久没有吃到妹妹做的饭了,真有进步,让人胃口大开。”      程沂北颦了颦眉,然后让准备起身的西淳坐下,他拿起陈斯瑶的碗去盛饭。      陈斯瑶扫了一眼程沂北的背影,嘴角含笑。      程沂北将碗放到陈斯瑶面前,偏偏陈斯瑶还一字一顿的开口,“谢谢妹夫。”      程沂北蹙眉,但也不说什么。      而陈斯瑶却没有感到程沂北的不悦,径直和西淳说起小时候的事。那些也不过是陈斯瑶小的时候老是被打,而西淳则是乖孩子。陈斯瑶小时候去偷人家家里的果子,然后给西淳吃。但被打的却是她自己,西淳什么事都没有。而且父母还会在她耳边念叨着怎么不学学西淳听话,别人家的果子为什么要去摘。      陈斯瑶见他们都只是静静的听着,便看向程沂北,“妹夫是不是也觉得我活该被打?”      程沂北将筷子放下,“小时候都挺活泼好动的,我小时候也常常被打骂,习惯了就好。”      他轻描淡写一句,不说话似乎过不去,但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对。      “看起来不像啊。”陈斯瑶满脸都是笑意,“妹夫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学生,和西淳一样。”      所以,才会走到一起。      “人到了一定年龄阶段总要成熟起来,不能总像小时候那样。”      陈斯瑶若有所思的看了程沂北一眼,没有接过话题。      而西淳是分外的沉默。      吃过饭,西淳起身收拾碗筷,陈斯瑶则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程沂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但程沂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西淳的手里接过那几个碗,然后进厨房。西淳则将剩的菜拿去放进冰箱里。      程沂北主动洗碗,西淳自己也就不去厨房凑热闹了。      她坐到陈斯瑶身边,陈斯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竟然敢和他在一起,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孩子越来越美丽······ ☆、24   公司一直都很忙,只是程沂北是一个不想说过多工作方面事情的人。他拿着一些文件到书房去处理,各种数据让他眉心发颦,但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再感觉烦,还是要一点一点的处理。这样一想,他叹了叹,便打开了电脑。      大概在临近夜深时分,陈斯瑶穿着一身薄透的睡衣进入书房内,她的睡衣清透,让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显得迷雾朦胧,如同月光下的少女,增添了几分神秘。她是极美的,妖娆的美,破有点触目惊心的感觉。      程沂北淡淡的扫了一眼她,并未放开手中的文件。      陈斯瑶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刻意的将睡衣胸口向下拉了拉,让自己乳房的浑圆更多的出来透透气。      “沂北还在忙?当领导可真不容易。”她的语气带着矫,让她更妩媚了几分。      程沂北蹙了蹙眉,“还好。”他的目光在她身体扫了一遍,“最近天气虽然还算温和,但昼夜温差很大,乱穿衣服很容易感冒,还是小心一点。”      陈斯瑶眼角抽了抽,她自然听出了他对自己的警意,让她自己注意穿着。      她敢保证,真的保证,程沂北的目光里没有半分嫌弃或者厌恶,可是那样的目光很平淡,就是看一个陌生人。这样的人是凉薄的吧,但想到他对西淳的态度,她又觉得程沂北这人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谢谢妹夫关心。”她甜甜的笑道,“妹夫夜深还在工作,小妹却已经睡下,还望妹夫多担待几分了。”      陈斯瑶在他书房了走走看看,随意的开口。她还真挺好奇这一对的相处方式,他看不出多宠爱西淳,但那种温馨的感觉却一直存在。她也看不出西淳多重视程沂北,但微微的细节却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这是一对让人好奇的情侣。      看起来相处了许久,似乎也一直很契合。但就是差点什么,就是感觉不对。      “这个是自然。”程沂北的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西淳睡眠不是很好,晚睡会让她身体变得很差,所以她习惯早睡。”      淡淡的一句话,让她刚才的话变得像挑拨离间似的。      她自己对着一块玻璃笑,话说,她本就是想要挑拨离间。      玻璃倒影出程沂北的样子,并不十分清楚,但大致轮廓还是很清明。其实她是听闻过程沂北的名字,只是听闻过而已,一向是好男人的标杆,只是想象一下让众人知道程沂北和西淳在一起,可真是一件大新闻。      她有些好奇,为何程沂北愿意为西淳放弃他八年的女朋友。      西淳就真的那么好?      为何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能看出这一点来,她从不觉得西淳有什么特别之处,万个人中一千个立志成为老师同学心中的好学生而已,并未有几分特别。      何况,现在的“北益”似乎面临不少危机呢!      她心里很愉快,真的很想知晓。      对了,她一点也不喜欢西淳,从小到大都不喜欢。      所以她微微一愣,“西淳睡眠不好吗?可我记得她睡眠很好啊。”      好男人,醒醒吧,西淳是和你在一起后才睡眠不好的。      “人都会改变的,你记得的大概是她小时候。也难怪,你们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面,或许已经不太记得她的喜好了。”语气仍旧很淡,没有突兀的反感她,也没有下逐客令,只是淡然的想让对方自己“懂得起”的离开。      陈斯瑶刚想回什么,一想到程沂北的用词,这人,似乎在暗示她这个姐姐对妹妹关心不够似的。      要知道,西淳念大学的费用可是她这个姐姐一点一点挣的。当西淳在大学里牵着男友一同出去吃饭的时候,她还在某宾馆当服务生。当西淳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候,她还在被某客人因做错一微点事而打骂;当西淳拿着毕业证的时候,她已经尝尽了社会冷暖。      西淳就是那个正面形象,她就是那个反面形象了。      她嘴角扬起一丝讽意,“妹夫又了解西淳几分呢?你知道她小学的时候每次考试考了几分吗?你知道她小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她中学的时候收到了多少情书吗?你知道她大学的时候交过几个男朋友吗?”      她敢保证,他都不了解,一点也不了解,如果他了解,定不愿意同西淳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觉得滑稽而又很想笑,全世界可能就是他程沂北不会和西淳在一起了,偏偏西淳命中率如此之高,就那唯一的一个遇见了,这是讽刺吗。不是,她就单纯的想笑而已。      “我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珍惜当下就好。”      陈斯瑶皱眉叹息,怎么感觉这人就油盐不进?      当她白说了,她本来很想很好心的提醒他小心西淳一点的,看吧,是有人自己不听劝。      “原来这么晚了,妹夫也别忙太晚,身体要紧。我也先去睡了。”      程沂北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陈斯瑶出了书房,然后拿着一个杯子去接开水。她回到自己的客房,那里的灯一直亮着,就好像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归来。      没有没有开空调,她觉得确实冷上了几分,开水又还很烫,所以她只握住杯子,然后对着此刻坐在自己床上的西淳笑。      西淳闭了闭眼睛,“你出去了三十二分钟零47秒。”      西淳穿着一件其实有些保守的睡裙,睡裙上有着绿色的花朵,她的头发披在双肩,眸子很淡,她的皮肤很好很好,就这样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陈斯瑶在脑海里搜寻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样的西淳,对了就是时下那些宅男十分喜欢的女孩风,颇有点校园清新风,感觉舒适。      陈斯瑶将手中的水杯放到就近处,“你在担心什么。”      “我警告过你,不要乱说话。”西淳看着她,目光很是坚定。      “你在害怕?”陈斯瑶扬了扬眉。      西淳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埋在膝盖,“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就好像,心中一直藏着某件事,一直很小心的藏着,以为这一生,以为这一世,或许它就会永远的埋藏起来。但突然,知晓,这个藏着掖着的事,也许在下一秒就会被揭开。      害怕什么呢?      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那为何舍不得。      在贪恋着现实的温暖。      陈斯瑶关上门,然后向西淳走过去。她将鞋子随便一甩,然后躺在西淳的身边,“你在害怕。”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西淳没有开口。      陈斯瑶叹了叹,带着几分低迷,“好吧,说个让你开心一点的事。刚才我去勾引程沂北了,那厮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说他给我一个厌恶的眼神也好啊,让我也觉得受到了重视。但他就能让我觉得我和空气是等价的,直接被无视了。”      西淳这个时候笑了起来,看向她,“你比不上空气,空气是必需品,你不是。”      好吧,陈斯瑶承认自己不太喜欢西淳,有时候也挺讨厌的,甚至嫉妒羡慕恨。      但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西淳是她很亲很亲的人。      或者说,西淳是她的一面镜子,照出的是她都没有的那一面。      “是啊。你才是他的空气。”陈斯瑶有些怨气了。      是不是男生都喜欢西淳这种类型?      陈斯瑶恍然了。      她不经意想到某人了。立即恶寒起来。       ☆、25   西淳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程沂北刚从浴室里走出来,他的脸上有着细密的水珠,手上拿着一块干毛巾正擦着头发。看到了她,他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那目光带着深意。西淳觉得很是古怪,但也只是看着他。      程沂北将吹风拿到床边,在床头的插座上将电源接上。这才看了看正爬上床的她,于是用手敲敲她的头,示意她该为他这个忙碌到深夜的老公服务了。西淳撇嘴,但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吹风,只因他真的看起来有些累。      有些人只说不做,有些人只做不说。      她知道,他是哪一种人。      程沂北趴在床上,她坐在他身边为他吹头发。      他的头发真的很粗也很黑,看起来很健康。都说吃蔬菜的人头发才会养得这样好,这厮似乎也没有多爱吃蔬菜啊。      当她把吹风收好的时候,他紧闭的眼睛突的睁开,一副很有趣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对我特没有信心啊?”      “恩?”她还反应不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等到想清楚的时候,只好拉下脸,“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她才没那份闲心让陈斯瑶故意穿着暴露跑到他身边去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心猿意马。      他还是对着她没完没了的笑。      她抱着一个枕头,拿起就往他脸上压,让他笑,让他笑。      程沂北伸手拿开枕头,“这控制欲也太强了,连笑都不允许了。”他眉眼都是暖意,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你知道我在笑什么?”      反正是在笑她就对了。      她不理会她,将枕头又抱回来,枕在上面,眼睛斜斜的看他。      而他的手则有些不规矩的向她的裙摆摸进去,她打掉他的手,带着一点警告的目光。      “我只是在想,你姐姐身材比你好多了。”      她鼓着脸,咬着唇,爬起来就扑到他身上,“闭嘴。”      他用手稳住她的身体,也乐于陪着她玩。直到她自己也累了,才准备睡觉。      他用手捏着她的几丝发,很细,但却很直。将她扶到自己的怀中,这才抱着他进入睡眠。      或许是因为睡得太晚了,所以第二天生物钟被打乱了,一向早起的程沂北也睡得日上三竿,更别说常常睡成中午的西淳了。      当他们起床后,洗漱完毕之后,才发现陈斯瑶已经将早餐做好,只等着吃饭了。      陈斯瑶完全是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姿态是要多随意便有多随意,一副慵懒的样子。      陈斯瑶在看到他们出来后,便招呼着吃饭了。吃过饭,她就要回老家,虽然她真的觉得,小宝怎么可能生那么严重的病,不过既然答应了要回去,那她就说话算数。      吃过饭,那程沂北是半分面子都不要的人,自觉自愿的去洗碗。      陈斯瑶看着程沂北那一副好男人的样子,带着几分不屑。      而西淳也只当做没有看见,一直劝说回去后不要惹母亲生气,即使母亲说的话不如意,也不要和她发脾气,当做没有听见就成。陈斯瑶懒得听她说教,自己起身。西淳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去房间拿出一些买的东西让陈斯瑶给母亲带回去。母亲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人,能不用钱就不用钱,想到这里,她的心微微有些酸涩。      西淳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会拿着弯弯的镰刀去割一些草,然后晒在石板上。那些草一经过太阳的暴晒,立即变得很干很干,也不会有多重。但母亲会到那些山坡上一大篓一大篓的背回家,晒干后拿到集市去卖。因为听说那些草是可以做成中药的,母亲总是这样节俭着。甚至还会去树枝上捡某种小动物的壳来卖,那个东西比较贵,可以卖四十元左右一斤。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有些对不起母亲。      母亲省吃俭用来抚养他们,但她们成长之后,生命里最重要最关心的那个人却不是母亲了。      陈斯瑶和西淳的想法则相反,每次看到李慧贤这么大年纪还去种菜,还要挑水给菜浇水,她就会气急败坏的说李慧贤很久。又不是没有给她打钱回来,自己老了就享福啊,非要种点玉米稻谷的,一个老人这把年纪也学不会享受。然后便是没玩没了的争吵,陈斯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争吵,也不介意。她每次回家的前三天和母亲相处得非常好,一旦到了第四天便开始争吵了,李慧贤会说她几句,而她自己也顶几句,像大战似的。所以陈斯瑶不怎么爱回家。      陈斯瑶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程沂北很认真的洗碗。他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敷衍,也不是那种男生一般嫌弃的目光,就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做一件事,好像洗碗和他看文件就是一样的。      这样认真的感觉,他的背影其实有些偏瘦,却让人感觉安定。      曾经,也有一个人有着这样的背影。      她看着程沂北的动作,那般的熟悉,阳光落到他的脸上,带着一点温暖的气息。      物是人非,是这样的吗?      她内心有些难受,不知为何,眼眸竟然有些湿润。      她立即走开,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这样的情绪。      只是,她有些沉默。      西淳把东西收拾好之后,便让程沂北开车送她们去机场。      程沂北去车库取车时,她们在一边等着,陈斯瑶看了看西淳,“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恩?”      “男女朋友?”      西淳摇头。      “同居关系?”      “可以这样说。”      陈斯瑶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你不该奢求也不该接受他。”      西淳微微一愣。      “没有人有资格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西淳还想说什么,程沂北的车已经开到她们面前。      上了车,西淳一直在想陈斯瑶的话,那代表什么。      西淳和陈斯瑶坐在后面,一路无言,而到下车的时候,陈斯瑶突然凑近她,“你这样做要么受伤的是你自己,要么是程沂北。我不知道该说你是深情还是凉薄,只是你真的忘记那个人了吗?”      西淳愣愣的看着陈斯瑶,手微微发抖。      陈斯瑶自己拿着东西离开,没有再回头看西淳一眼。      而程沂北也发现了西淳的不对劲,有些担忧,“身体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抬头看他,会不会有一天,他再不会用着这样担忧的神情看她,他的目光中只有厌恶,只有讨厌,他再也不想看见她。      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为何这样想想,她会觉得有些难受。      “那是想家了?”他猜测着。      她还是摇头,“我没事。”害怕他不信,“真的没有事。”      程沂北也不再这个话题打转,先送她回家,只是又想起了什么,“我们是不是该选一个时间回你老家一趟?我们就这样,你母亲应该会生气吧!”      其实,更生气的会是他的父母。      她捏紧自己的手,手心全是冷汗,“以后再说吧!”      她不想提这个,一点都不想。      程沂北看到她排斥的样子有些不郁,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前台数据一直不显示,我也看不到更新的章节,很郁闷···希望你们能看到 ☆、26   西淳并没有回家,而是借口有事让程沂北将她随便放在某个路口,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不正常,也知道程沂北眼中的不悦,但她现在很乱,乱到不想去过问他会怎么去想了。      程沂北是一定会去公司的,她已经耽误了他很久。      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穿过隧道,和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她似乎很少这样一个人出来,总是喜欢和别人一同出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劲。她走到广场,那些走着的人都是两个或者三个一起,有些是情侣,有些是夫妻,他们之间无比的亲密。      她坐到某个圆石头上,买了就近了的一块菠萝。这种菠萝是被削掉了外壳,划成几片泡在水中,一片两元钱。她拿起菠萝,一口一口的咬着,只是一些水不停的往下掉,她想她的吃相一定不怎么好看。      广场的另一边全都是卖手机贴膜的,还有一些举着气球的老人在那里吆喝着,不时有着挑着水果担子的小贩走过。      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菠萝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只的接了这个电话后,她却有些狐疑了。      那个出版社,又告诉她她的小说可以正常出版了。难道杜泽然没有施压了?她当然不会这么的天真,于是又回过去电话,希望对方能告诉她是谁帮了她。开始的时候对方怎么都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姓名,但她表示自己不想随随便便接受别人的人情,如果不知道是谁帮助了她,她宁愿自己的小说就这样,不出版就不出版,反正她现在也饿不死。      当听到“王宥迪”三个字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      因为,她是真的想着,那个名字或许是“程沂北”。      或许,人的欲望就是那样慢慢上升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要和程沂北有着任何交集;但他们有着那样的交集了,她对他有着隐秘的想法;然后他要和她结婚,也许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但在婚姻中后她又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关爱,就这样一点一点想要摄取更多。      明明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忙到不行了,明明她就一直在对他拖着后腿,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得到那点宠溺的关爱。      她果然是很贪心的动物。      再次看到王宥迪,她的内心平静得几乎要羞愧了。      王宥迪坐在餐厅的靠窗位,他是显眼的,她也不是今天才察觉。      只是简单几步走过去的路,她却想起了曾经一个女孩告诉过她的一件事。那个女孩是她的初中同学,女孩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桌。虽然西淳一直认为那个男孩不算优秀,也想不出来那个男孩到底有何种魅力。但到了高中,当一切都几乎成为过眼云烟的时候。西淳见到了那个男孩,似乎真的有点深藏不露的感觉了。那个时候,西淳除了感叹一下原来女孩的眼光挺不错外,没有任何的想法。后来女孩告诉西淳,有一年的春节,女孩独自一人去了当初学校的那一条集市,只想去见一见男孩。女孩的家其实离那里很远,只是划分区域的时候划分到了那里,实际上一般逛街什么的都不会去那里。可是,女孩坚持自己去,她运气也挺好真的见到了男孩。女孩想要去证明一下自己,再见到他会是什么感觉,还会不会心酸,还会不会全身发抖,还是只不过感叹一句:这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      女孩只是告诉西淳自己去证明了,却不肯把结果告诉她。      西淳想到这里,自己的平静,自己以前那些所谓的理智压过了吃醋或者别的,那是不是间接的证明了其实她对王宥迪也根本没有付出过什么感情?      心中划过了什么,那算亏欠?      她坐到王宥迪的对面,这个时候侍者才拿着菜单过来让他们点餐。西淳也不知该吃什么,她最近的胃口其实不怎么好,但硬着头皮还是该吃点,只好点了一些看起来不那么血腥的,因为她现在看到那些带着红色的油汁都忍不住胃犯恶心。      王宥迪对点餐没有半分意见,只是一直忍不住打量着西淳,最后说了一句让他自己都笑出来的话,“最近都还好吧?”      这千年不变的说词,真是适合很多人,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多年不曾相遇的老情人,或者多年后偶遇的一对好朋友,他们算哪一种?      西淳笑笑,“还好啊!”      她不怎么说谎,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相信。      只是她今天,并非是来说谢谢的。      她看着他,“你也应该不错吧。”      没有继承人的光环,却多了更多别人难以想象的自由,只要做的事不会太出格,就是如鱼得水的生活。      “以前觉得不错,但现在似乎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了。”他感叹了几下,“或许真的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她蹙了蹙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某一天某一刻发现失去了的只不过是为了遇见下一个更好的之类。而且,因为失去所以才会成长,也学会了珍惜,怎么看都可以算做对自己挺好的一件事。”      “你在安慰我?”王宥迪挑了挑眉,明明她是听得懂的,却这样敷衍过去了。      “算吧,如果你觉得你需要安慰的话。”      一顿饭,他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了,只好挑选一些无害的话题,然后在上面打转。      西淳也配合的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说话。      其实,他是一个挺不错的人,即使会犯错,也会及时纠正。而更多的是她不曾,也不肯给过他机会。陈斯瑶说她其实是凉薄之人,这一刻西淳自己也觉得或许自己真的挺凉薄的。      因为,她没有感动,真的没有,哪怕王宥迪默默的为她做了这一切,她还是没有半点感动。      当她自私吧,她会觉得自己没有要求他做这一切,他自己做了这些看似对她好的事,反倒让她觉得亏欠了,是亏欠而不是感激,而她也不想有这样欠人的感觉,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来还的。      她一边小口小口的吃饭,一边想等会该怎么措词。      后来,她也觉得没有必要,说那么多的废话,还不如直接开口来得痛快。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看向他,“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我不希望有什么意外来干扰到我的生活。”      她适可而止,而王宥迪则有些愣愣的,他干扰到了她吗?      他讪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出版社的事,谢谢你。但我希望你不要为我做任何事,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合适。”她顿了顿,“而且程沂北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不介意他的女人让别的男人帮忙吧。所以,你以后不要管我。”      当她不知好歹吧。      王宥迪的脸色僵了僵,却还是读懂了重点,“你是担心程沂北生气?”      她沉默。      如果按照他的脾气,他会直接把桌子给掀开,以表示自己的愤怒。      真的,她似乎从未对自己这样过。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有些恍然的看着她,“以后不会了,不会打扰你一丝一毫。可是,我们还是朋友吧!朋友之间帮忙,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      然后是王宥迪主动请缨送她回家,而她自己拒绝了。      她不知晓此刻王宥迪的感受,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但也许还有着机会。就像他能觉察到即使程沂北此刻对她很好,但不能保证以后就好,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而他,很不善良的希望,她和程沂北之间赶快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刷我的前台都显示不了,我快崩溃了,还能看到的孩子真好 ☆、27   程沂北今天连续参加了好几个饭局,他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快僵硬了,笑得都累。      而偏偏在最后一个饭局结束后他有些庆幸一天终于自由了的时候,李少岩又好死不死的给他打来一个电话,说哥们几个已经好久不曾聚聚了,这也太不像话,逼着他一定要去出席他们那个所谓“自家人”的聚会。      他开着车来到“不夜城”,现在这个时间段,找一个停车位还真是困难。      把车停好。看着那一排排全是奔驰宝马的车,他也只是淡然的划过,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走进包厢,看来他是最晚出现的人了。顾泽斌和马斯凯两人是斗酒斗得不亦乐乎了,而李少岩歪歪斜斜的躺在沙发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杜泽然还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当他自己君临天下了,以为比他们这群人都要大上两岁,总是把他们都当成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小屁孩。      王宥迪用着另一种眼神看了他一眼,只是眸子绝对和以前是不同的。      难道是“鸿门宴”?      他走进去,还未坐下,杜泽然便开口,“虽然大人物都压轴出现,但在我们这里可没有这个规矩。”然后从平滑得有些过分的桌子上划过一杯酒到程沂北身边。      程沂北嘴角微微泛酸,只一眼,他便知道此酒的浓度非常高,一般人连半杯都喝不下,而即使酒量极好的人也不过喝得到两杯,看来他是真的想要针对自己了。      “规矩都是人定的。”他泰然如常的看了杜泽然一眼,“而且,我们这里有什么规矩?我还真不知晓。”      不是他杜泽然一句话,他程沂北就要照做的,那太子爷的感觉当习惯了可不好。      李少岩此刻轻轻一笑,“沂北在国外待太久了,和他讲什么规矩,知道的觉得杜少是和好兄弟联系感情,不知道的都以为杜少是在欺负人呢!”      “只不过一杯普通的酒而已,看你们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而且沂北的酒量在座的人谁不知道,让他喝酒吃亏的可是我们。”杜泽然的样子还是懒懒的。      而顾泽斌和马斯凯因为和王宥迪关系比较密切,见王宥迪在一边看好戏,也就跟着当什么都没有听见看见了。      李少岩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这杜少就不知了,沂北一向不太爱说话。想必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妻管严吧。他喝酒是没有什么,可回到家那就······”他笑而不语了。      程沂北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大家真看好戏一般看着程沂北。      李少岩则快速的换掉那杯酒,都是晶莹的液体。不是喝的人想必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程沂北刚准备开口,王宥迪眯眯眼,“那不是就更该喝了吗?”      就唯恐这个世界太平静了,要天下大乱才好。      程沂北扫了王宥迪一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话看起来,似乎是给了王宥迪面子才肯喝,杜泽然见这个样子自然很不悦。      按家世而言,程家和杜家相当,而他们这群人不过是看虎斗然后保其身而已。杜泽然根本瞧不上他们,不过是一起出来找找乐子而已。      杜泽然拉下脸来了。      程沂北也借机开口,“听说杜少和汪行长关系比较密切,不知有没有什么合作?”      原来是想来靠关系的,杜泽然冷哼了一声,又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了,“怎么?我们很多年的感情了。”      也是通过汪行长的关系,向“北益”施压,现在知道得罪了杜家的后果了吧?      “本来很早前就想提醒杜少要防着这个人,但又觉得汪行长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一直没有说。不过现在外面的新闻都在报道汪行长捐款潜逃,而且听说他背后还隐藏着巨额的贪污,正被调查着。如果杜少和他没有什么合作,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程沂北语气淡淡的,但却以一种很欣赏的姿态看着杜泽然脸色的转变。      杜泽然和汪行长之间必然有着合作,否则怎么会为了杜家愿意得罪程家,不过也是为了利益而已。      外面也没有报道,只不过他提前说了明天的头条新闻,多少钱都还买不到的新闻。      杜泽然僵了半天,“是吗?沂北知道的真多。”      “我也只是在饭局上听闻的小道消息,真假也不清楚。”他的从容此刻可真刺眼。      其实,在一群人中,程沂北看起来是最无害的,这也是他一般不会树敌的原因,而且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家世说事。在这个圈子,已经有不少人都说程沂北不过是生在了一个好家庭中,一点也不像企业的接班人,没有雷厉风行的作风,同时也看起来无欲无求的样子,这可是大忌。      但此刻,坐着的人都清楚,这一局,程沂北赢了。      虽然没有人知道,程沂北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将汪行长也拉下马的,但他做到了就证明了他自己。处于那个位置的少,有几个是不捞好处的,现在的人通常都是打点上游的人恐吓下游的人,所以也可以保全自己的位置。但汪行长会被动,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毕竟上游没有少打点才对。      杜泽然则气得眼角一抽,却也立即恢复情绪,“我们都是纯友谊,自然不会有着合作,友谊涉及到金钱交易还能算友谊吗?”      撇清了干系。      虽然明明知晓,没有金钱的友谊在这个圈子根本不存在。      王宥迪适时的出来打圆场,迅速的转移话题,也让杜泽然有一个台阶下。      程沂北也故作不知,那汪行长恃才傲物,对上级那是唯命是从,对下级是根本没有把对方当做人,踩低就高。程沂北不过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了某个人,然后他便大肆把对方贬低。那汪行长肯定不知道那某人只不过是他上级的上级派下来熟悉市场运作而已,往后可是提到就能直接让他颤抖的人。      见程沂北此刻心情还算不错,李少岩低声开口,“最近王宥迪似乎和杜泽然走得挺近。”说罢还有些好笑,“你家那位看来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那厮可能回去转了一圈又觉得放不下佳人了。”      见程沂北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李少岩蹙蹙眉,“听闻,他好像为你家那位找那个出版社解决那破书不能出版的问题了。女人这种生物,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被感动,这一感动就容易心动,一心动就容易行动了。”      这个时候,程沂北终于有反应了,却说了一句和李少岩话中深意无关的话,“你什么时候去研究女性的心理了?你初恋失败所留下来的阴影?”      说完还将李少岩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耻辱,绝对是耻辱,“只是警告你而已。”      “记住你初恋失败的傻样了,不敢造次。”程沂北有些无趣的开口。      还提还提,李少岩闭了闭眼,不理会他了。      而程沂北则目光有着深意的看了王宥迪一眼,让他有些意外,王宥迪还真对西淳情根深种了,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厮是一个情种?      但也并未想得太多,只是想到西淳对他要求回她老家时,她那明显的排斥。他一直以为就算自己不太了解她,但总归相处下来也不错,能让自己安然舒适,那这样一个女人放在家中是一件很不错的人。家中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那才算有家的味道。      而在这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西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身上似乎有着他所不知的秘密。      但现在,他也没空管这些。    ☆、28   程沂北开着车回到“云中月”,但他并未将车直接开到停车库,而是停在了楼下的街道处。他点燃一支烟,然后幽幽的吸了几口,他的目光向楼上看去,直到找到了光源所在。他没有将车内的灯打开,所以他隐在一片淡黑暗中,略微能够看到一个身形。他的目光陷在了昏黑中,不知道有着怎样的思绪。而他手中的那支烟,因有着点点火星,仿佛把夜色点燃划开,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又吸了几口,这才踩油门,将车开进车库。      他走出电梯的时候,犹豫着,还是自己开了门。      西淳也慢慢向他走过来,“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他身上带着酒气,很明显的酒气,她颦了一下眉,向后退了一步,她似乎最近越来越闻不得这样的味道了。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还摆着的菜,“还没吃饭?”      最近他都是在家吃的,所以她总是习惯等他一起吃。      她点点头,去给他拿睡衣,他也顺手接过。      趁他洗澡的时候,她就把菜端进厨房加热一下。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说不出的感觉。      当她再次把菜端出来的时候,他也已经洗好了出来,他今天好几个饭局,又喝了不少酒,只是吃得不多,但绝对不饿。只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坐过去,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虽然她在递筷子的时候也犹豫了一下,她本能的觉得他是吃过了的。      她很少炒肉,或许是她自己不爱吃的缘故。但桌子上却有着一小盘回锅肉,配料是胡萝卜。她挺喜欢吃胡萝卜的,但不是只要有胡萝卜就吃,而是胡萝卜被炒得很焉的那种。她有着奇特的怪癖,很多时候她喜欢吃接近于胡了的东西,尤其是对于黄豆芽,略微要胡的时候她会觉得更好吃,她偏爱烧烤味的食物。      他夹了一块回锅肉,因为她是不吃的,只是挑挑拣拣的夹那胡萝卜。      她则歪着头看他,“饭是不的多了点?要不要倒一点出来?”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碗,“还好,看在今天菜色上佳的份上应该能吃完。”      她看着他还算温和的表情,刚才略微有些沉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今天工作得怎么样?”      她一边开口一边用筷子夹白嫩的豆腐,然后放到一个已经盛满辣椒的小碟子里,白色的豆腐瞬间变得通红。她不是只沾了一点辣椒就夹进嘴里,而是让豆腐的四周涂满红色的小辣椒,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到自己的嘴里。他嘴角一抽,下意识的想到“酸儿辣女”四个字。      她的饮食习惯改变很大,最近的菜他感觉很不对劲,现在知道了是因为放了辣椒。而且不是那种一眼能看到的红色辣椒,她放的是用盐水泡过的青色小辣椒,这样的小辣椒又辣又小,让吃的人还看不见。这种辣椒在遇见她之前,他只在超市里的那种卖泡椒凤爪的袋子里见过。      “工作还行。”他下意识的给她盛了一小碗汤放到她面前。      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工作就是陪吃陪喝陪聊当‘三陪’?”      程沂北摇了摇头,“还要加上陪笑。”      西淳为他夹菜,“辛苦了,辛苦了,太辛苦了。”      “你才知道。”他倒是照单全收。      她笑了起来。      吃过饭,她没有让他这个“辛苦”了的人再辛苦,自己收拾碗筷和桌子。      她将厨房整理好之后才走出来,现在她穿着有些宽松的衣服,就连袖子也是宽大无比。而如果出门的话,她总是会穿着下摆比较宽松的衣裙,反正有点不想别人知道她怀孕的感觉。      而程沂北并未像平时那般直接倒在床上,而是换了衣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她看他这样有些奇怪,但也只是愣愣的看他。      “刚吃饭,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      她眸子一闪,随即笑了,然后自然的去挽住他的手。      这样的感觉,才有了夫妻的感觉,才有了家的味道。      其实小区里没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同住一栋楼,但真的不怎么认识,加上这里其实离闹市区挺远的,大家来这里都是喜静。但西淳还是觉得心情无比的好,尤其是每走一步就能够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那种感觉是属于什么呢?      在她初中的时候翻开一同学的简体版《红楼梦》,有一个情节,她记得很清楚。黛玉吃过饭便要躺在床上睡觉,而宝玉则陪着黛玉聊天说话,只因为他不想让刚吃过饭的黛玉立即睡觉,这样会对胃很不好。很简单的一个事,甚至有些微不足道。可就是在那里,西淳相信宝玉喜欢的人会是黛玉,即使这么多年她从未看过完整版的《红楼梦》。      “今天,我看到王宥迪了。”他一句话彻底的让西淳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      她偏着头看他,有点不明所以他为何在这个时候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怎么了?”      “没有什么。”他淡淡的回应。      西淳一时心里划过无数种味道,咬了咬唇,“我以前写的小说出版出了一点问题,是王宥迪帮了我,现在可以正常出版了。”      她的话飘进了他的耳朵。      “这种事,你是不是最应该先找我商量?”      她听不出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其实她以为他是知道的,他应该都清楚。      “我只是以为你忙。”      “我就算再忙,也不会不管自己妻子的事。”      妻子?她闭了闭眼,为何觉得这个词是如此的陌生。      “抱歉,以后都不会了。”      他沉默了半响,才将原本她挽着的手抽回来又挽着她的腰,“以后,不要和王宥迪有什么牵扯。”      他不喜欢那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而她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所以,不要再有那种关系了。      可对她而言,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委屈,“你是听说乱说了什么吗?”      “没有。”      “没有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有点不服气,有点小小的娇气。      他停下步子,然后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用双手捧着她的脸,“相信我,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他的女人和她前男友有任何关系,哪怕是单纯的见见面。”      她的心却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更沉了沉。       ☆、29   这一夜,西淳睡得有些不安,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唯一清醒记得的是,她去爬山,和谁一起去的已经忘记了。清楚的是她掉下山的那一刻,没有一个人愿意拉她一把,因为他们都说她活该,都说她自作自受,是她应该有的报应。她看到有很多人都在那里笑,笑得很开心,笑的人有杜泽芸,而拉着杜泽芸手的程沂北也在那里很开心的笑。她让他们别笑了,别笑了。但他们还是不停的笑,而且,程沂北还告诉她,他从头到尾爱的人其实都是杜泽芸,对她不过是生活太腻味,所以轻松一下而已。所以她不过就是一个调剂品,此刻这个调剂品可有可无。      西淳觉得自己很冷,醒来的这一刻开始就觉得冷,可能额头上已经有冷汗了,但她不想动。      天已经泛白,但看那略暗着的光线也知道应该还早。      她翻了翻身,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她刚一动,程沂北就用手抱紧了她,语气带着一点点喑哑,“醒了?”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点点头,他肯定是看不到,于是开口,“恩。”      他的一只手向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摸到一些冷汗,这才发现她的衣服都有些湿润,立即开灯,然后把她推起来,“去洗澡,这样会感冒的。”      她一边爬起来,一边睁着不算清明的眼睛看他,“我是不是特别麻烦?”      他看着她小小的脚穿上那精致的拖鞋,“还好,在忍受范围内。”      忍受?有那么夸张吗?      不过,她还是往浴室走去。      程沂北双手枕在枕头上,也没有继续睡下去的打算,目光看着那纯白的壁灯,也不曾有什么别的动作。直到西淳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的样子有点狼狈,也有点颓废,但他看着这样的她却笑了起来。      她爬上床,很理所当然的爬在他身上,有点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他的手轻轻将贴着她脸的几根发丝牵引出来,然后绕到她的耳后。      “这两个月忙完,应该就轻松下来了。到时候也有不少空余时间。”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恩”。      “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你老家看看你母亲吧!”他还叫不出口那个应该亲密的称呼。      西淳抬起头看他,眼睛眨了眨,“到时候再说吧!”      她不想提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想。      程沂北也只是淡淡的看她,没有惊讶,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样的感觉气氛有点僵硬,她笑笑,“今天也特别的忙?”      他抬抬下巴,“有事?”      “今天该去产检了。”      他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手情不自禁的去摸她的肚子,现在似乎比较明显的突出了,但她总是穿着一些让人看不出肚子的衣服,跟着都让他产生了错觉他儿子一点都没有长大。腰像多了一圈似的,肉肉的。      她拉下他的手,不准他继续摸。      “我陪你去。”他微笑着承诺。      “好。”她一点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去,那感觉总像是偷偷摸摸一般。      她靠在他身上又眯了一会儿,才一起起床。她把被子牵得平平的,几乎看不出什么褶皱。曾看过一则报道,被子最好不要折叠,就这样牵平就好,因为折叠后会让被子里一些原本捂着的气味不能释放,容易造成异味。当然,可能还有一些小毛病,但她记不太清楚了。      他做早餐,她打下手,这样的感觉挺好。      吃过早餐后,他们便出门了。西淳兴致勃勃的将自己新买的靠枕放到他的车后面,他看着她那股儿带着洋溢的劲儿,莫名的就觉得开怀。他这才发现,其实车里好像小小的有着改变,一些说不出的小玩意,她喜欢带着原色的一些东西,一些挂链即使她不带也会买回来。她心情好的时候就拿那些东西稍稍装饰一下他的车,好像也就有了属于她的痕迹。      他们来到医院后,发现来得太早了,那医生竟然还没有来。他们互看了一眼,心急的也不只他们俩,不少准爸爸准妈妈都失望的等在那里。西淳有些无奈,“要不,你自己去公司吧?我再等一会儿。”      程沂北蹙了一下眉,“不用,说了陪你的。”      西淳走在前面,程沂北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突然,她转过身,他愣了一下,随即接上她的目光。      有没有一个瞬间,你会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那样一个人会对你说“我永远在你身后,无论你何时转身”。      他目光有些不明所以,她却笑了,“你跟着我干嘛?”      他傻傻的顿住步子,那他又该干嘛?      西淳走回他身边,“要先问一下我去哪里啊!”      程沂北揉揉额头,“那你去哪里?”      “来早了,你又不去公司,我们去下面的公园吧!”      他闷笑了一声,这次走在她的身边,和她并肩。      他们走到公园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都在那里了。      而在他们前面有一对长相特别耀眼的情侣,不过似乎正处于战争中。      男,“以前我们也和那些小情侣一样牵着手在街上走吧?”      女,恼怒状,“当时是谁在那里说牵手在大街上影响不好啊?”      男,“我说过?”      女,点头,突然想到更重要的事,“你当初是和谁在那里牵手啊?难怪当初不肯牵我,是早牵别人去了吧?”      男,“胡说。”      ······      西淳忍不住笑了起来,程沂北也笑意盈盈,然后扶着她在一边坐下,她不太愿意这样,即使怀孕了,但她一点没有觉得需要小心翼翼到那种程度,一个孩子的生命力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的。      坐在长椅上,西淳叹了叹,“什么时候天气才能不这么热啊!”      燥啊燥,烦啊烦,没完没了。      程沂北随意的坐着,那姿态倒丝毫不介意这鬼天气,“心静自然凉。”      说了当没说,她撇嘴,“心静不下,凉不了。”      “那就想象一下自己躺在冰柜里。”      “会变成冰棒的。”      “那就不热了。”      “会冷啊。”      他挑眉,“多穿点衣服就成。”      “好。”她接受,“你得陪我一起,这样就不会太冷了。有你还是有好处的。”      额······“好处是?”      “有人陪我睡觉啊,冬天就没有那么冷了,不过夏天会很热,但有空调······”      “谢谢,让我知道我还有这样一个伟大的实用价值。”      “哈哈,不客气。”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拖到时间点,然后排队做产检。      西淳站在里面,看着那些丈夫都贴在那玻璃窗上,谁还再来说丈夫不关心自己的妻子啊。      而程沂北是很淡定的坐在那走廊上,手中拿着一份被人嫌弃了的报纸,他找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版块,然后很认真的看下去。      西淳扫了一眼他,别人的老公多激动啊,他那样子真该打不及格。      算了,她没有嫌弃,真没有在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前台数据又停了,看不到。但你们也不能就此偷懒啊······也让我看看脚印啊···⊙﹏⊙ ☆、30   西淳现在是越发的爱睡觉了,真没有发现能有比睡觉更能让人开心的事。这个世界上,倒数第三最爽的事是玩乐,倒数第二是吃东西,倒数第一便是睡觉了。醒来就迎接着阳光的感觉真非一般的舒服,她斜躺在床上,已经彻底忽略了自己已经睡得有些颠倒了。明明昨天头睡的是那一头,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一头了,她记得自己睡觉挺乖的呀。      她拿过自己的手机,开机,然后准备看一下时间。      但被屏幕上那五十几个未接来电彻底得给震惊了,而那名字全都是“陈斯瑶”。      她立马爬起来,迅速的给陈斯瑶回过电话。陈斯瑶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只是将一个地址说给她,然后让她赶快赶去。陈斯瑶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尤其是根本没有几分耐心。      没有办法,西淳赶快跑出去,她可不想等会儿因迟到而被摧残。      只是,到达了那五星级的饭店时,西淳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装潢华丽,连吊灯都似乎高了几个等级,而那服务员笑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不回一个微笑,而地板光洁得完全可以当做一面镜子了。      来这里,可真奢侈。      她走进陈斯瑶给出的小隔间,第一件事就是打量着陈斯瑶的表情,还好,陈斯瑶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但西淳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这笑也太那个什么了。      陈斯瑶见她来了,拿起那菜单使劲儿的点菜,简直就把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家。      完了还问一句西淳,“你还要点什么吗?”      西淳摇头,就这样AA制她都会很肉疼。      陈斯瑶很是从容的把菜单交给一旁的侍者,那笑是怎么看都怎么不怀好意。不过此刻,她的注意力却慢慢滑到了西淳的肚子上,笑意也越来越深了,她眯了眯眼终于看着西淳的脸,“老妈总夸你这样好那样好,让我跟着你学习。如果她也知道你背着她直接就怀了孕,你说她会不会气死?”      西淳沉了脸,有那么明显吗?      明明上次陈斯瑶一点都没有察觉,她摸了又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懊恼。      陈斯瑶撇撇嘴,看来是真怀孕了,她幸灾乐祸,“好了好了,看她以后再怎么好意思拿你来教训我,不错不错,值得庆贺。”      西淳不想理会她,“小宝怎么样了?”      陈斯瑶似笑非笑,她不提,可能自己还没有那么不爽,“吃好穿好住好,长得白白胖胖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西淳一愣,“病好了?是什么病?有没有送去好一点的医院看看?小孩子的病还是要看得彻底一点,不要留下病根。”      陈斯瑶只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西淳也有些怒了,“我说认真的,你别这个样子。你既然把他生下来,就要好好的照顾。小孩子本就脆弱,你别以为像平时做事那般漫不经心,要认真对待。”      陈斯瑶叹了叹,“哎,小宝有没有生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那亲爱的老妈让我去见了一个肚子可以装下一个大西瓜的老男人。”      西淳一愣。      母亲竟然是想骗陈斯瑶回去相亲,这些年,李慧贤一直帮陈斯瑶带着小宝就是希望她自己能够寻得一良人。但陈斯瑶半点动静都没有,李慧贤也就开始担心了,在家乡到处托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给陈斯瑶留着。陈斯瑶带着一个小孩,所以要求自然不能太高了,做母亲的也只是那样想想,而陈斯瑶回到家知道李慧贤的打算后,相亲就相亲,把那个男人嫌弃得都找不到北了。然后又和李慧贤大吵,两个人似乎磁场不对,看对方就不对眼。      西淳吞吞口水,“谁让你一直单着,妈也是担心你。”      “谢谢你们的担心,无比的感谢。”陈斯瑶笑得惬意,却是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个时候,菜也上来了,陈斯瑶很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吃。      西淳有些无奈,“小宝怎么样?”      “就那样。”      西淳蹙眉,“小宝总是需要一个父亲的吧?”      见陈斯瑶依旧吃自己的,丝毫不理会自己,西淳还是继续开口,“孩子还那么小,你又总是不在家。每次开家长会都是外婆去,每次出事都是外婆出现。那么小的孩子,看到别人有父母接送,心里肯定会很羡慕。他一定会很想要自己的父亲,会有一个人疼爱自己。你不能那么自私,因为自己的某些原因就剥夺了小宝应该有的家庭的关爱,他需要父爱。”      “你废话怎么就那么多啊?”陈斯瑶感到不可思议,“你不去说教真是对不起那些叛逆的学生。”      西淳哑了哑口。      陈斯瑶却吃了几口饭菜仿佛有了力气一般,“你这个好学生,不是也学人家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怀别人男朋友的孩子,自己都不学好,凭什么来教训人?”      “这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我很乐于看见你犯错。”说完目光在西淳的肚子上停留了良久。      西淳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孩子有爱他的妈妈也有爱他的爸爸。”      陈斯瑶撇嘴,“少来,你当程家那么好进?天真。”      “你就这样想吧!反正我的孩子会在一个完整的家庭出生,我会给他最好的一切。”      “你就醒醒吧,别做梦了。”陈斯瑶简直都不想和她废话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自己真的清楚吗?算了,不想说你什么。这顿饭你付款,谁让你来把我弄回家去受罪的,活该自己出点血。”      “凭什么?”西淳叫嚷。很贵好不好。      “这点小钱你也能跳脚,那程沂北养不起你?我们不说这个,你大学的时候是我打工来养你的,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是你当时告诉我你特会挣钱,和朋友开了个什么店大赚了一笔,否则我不会要你的钱。”      “用都用了,说些借口来恶心谁啊。”      西淳咬咬牙,“AA,别想赖账。”      “反正我没有带钱。”陈斯瑶一副无奈状。      西淳看她半响,“那把你抵押在这里好了。”说完她自己笑了起来,“我相信,叶总会很乐意来赎你回去的。”      陈斯瑶无语,“我真没带钱。”      “带卡了的吧?”      西淳拿出手机,没卡就让某人来赎人。      陈斯瑶咬牙切齿,“带了。”      因为陈斯瑶刷卡的时候刷的是整的,所以多刷了三块五,一走出饭店,便伸手找西淳要钱,“还我三块五。”      西淳重重的打在陈斯瑶的手上,“想得美。三块五可以吃五毛的七支雪糕,可以吃一碗凉面,可以买一个我最喜欢的大果冻,还可以买一个特大号的气球······”      陈斯瑶跑上去将西淳的脖子紧紧的捏住,“说,要钱还是要命。”      “我要你,你把你自己给我吧!”      陈斯瑶放开她,“想得美,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      又闹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分别坐上了相反的车,只是陈斯瑶最后一眼看西淳的目光越发的有深意。      而西淳则是走走停停的,一个人看了不少风景,不少人。      其实她很少能有这样的心境,什么都不想,然后安然的看着这些人这些事。      因为心情不错,连花似乎都好看了不少,而脸上的笑意也浓了。      她看到一个流浪歌手,给了十元钱,因为歌手唱了一句歌词让她心情更加好了,歌词是:男人微笑是为了让他所爱的女人开心,男人挣钱是为了让他所爱的女人花。      但她的好心情,却在回家后划上了终点,印象中,这也是她第一次和程沂北争吵。      原因,他们都感到莫名其妙,准确点莫名其妙的人是程沂北,而争吵着的人是西淳。      程沂北经过花店的时候,看到了一盆假的枫树,矮矮的树子有着许多枫叶,样子很逼真,而且颜色亮丽。只一眼,程沂北便下车将那盆枫叶买了下来,还想着可以用这盆枫树装点一下屋子,想必西淳也会满意。      但他没有想到,西淳看到那枫树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买的?”      “怎么?”      西淳不再问话,而是直接跑上去将那盆枫树给踢打,真的是又踢又打,让那盆里特质的泥土洒在地板上。      他抱住她,“你干什么?”      “我讨厌它。”她的目光变得有些犀利,“你买他回来做什么?成心让我不舒坦?”      程沂北放开她,“你胡说些什么?”      而她就是那样直直的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程沂北看她这样,原本因怕她生气影响身体而要妥协却什么都不说,只丢给她一句,“自己收拾。”      他自己走了,去书房处理文件,而她站在那里,一直站着。       ☆、31   程沂北忙到很晚才从书房里走出来,客厅的灯还是大大的开着的,那光在时刻有莫名的突兀感。他扫了一眼那地板,已经洁净如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真奇怪,明明在刚才的时候,是真心的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这个时候却没有了那种烦意。他向房间走去,将在门边的开关打开,床上很整齐,被子还是早晨出去的时候那般整齐,没有被打开过。      他的手放在门沿,微微掐紧,她不在?      她去哪里了?      在他的认知里,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即使有他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这种她一离开,他就没有办法的感觉让他感到很不愉快,好像她就可以随时离开,不打一声招呼的就走,只要她乐意。      房间其他地方没有被动过,他蹙眉,自己想得太多了,她也不是那种太过小心眼的人。      他走出去,在大门那里发现,她的鞋子都还在,她是穿着拖鞋出去的?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确定她不在屋子里,他这才跑出去。      外面的风还是挺大的,尤其是这个时间段。他无奈的叹息,女人真是一种无比麻烦的动物,明明构造都差不多,怎么性子差这么多。原谅他,他此刻竟然想到了杜泽芸,不是想她有多好,而是发现这些年杜泽芸从未给自己添过任何麻烦,只是让他做自己的事,不会发小脾气,不会使小性子,也不会缠着他做什么,所以他从未觉得杜泽芸是一个负担,但也因此,杜泽芸在他心中也就没有那么重。      他走了几步,才看到那小妞竟然坐在那人工湖边,真不怕冷。      她穿得很薄,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他走近她,她在微微的呼气,没有很大声,但却能让人知道她是在哭泣,没有惊天动地的吼叫,却可以感到她的伤心。      程沂北在接近她两米处不动了,他现在糊涂了。闹事的那个人是她,怎么委屈的那个还是她?      在这个时候,怀孕的老婆正伤心着,他这个老公是不是该上前去安慰?      可这样不就惯着她那无缘无故发脾气的小性子了?      这可不好。      她的呼气声没有停,他听着就像对自己的控诉,莫名的让他难受。      他叹了一叹,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的抱住她,察觉她一瞬间的僵硬,他的手慢慢向上滑,将她眼角的泪水擦掉,有些无奈,“小妞,我们回家。”      她没有动,他摇摇头,“要哭也回家哭,这里又湿又冷,还容易遇到坏人,家里安全。”      许久,西淳才抬头看他,“我腿麻了。”      程沂北一愣,很认命走到她前面,蹲□子给她揉腿。      他其实没有觉得自己的性格有多好,也没觉得自己会是一个耐心特别好的人,只要那事和他无关他通常不会发表什么意见。而杜泽芸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也许自己就回去了,哪里能这么傻还吹着冷风。他大概都能想到如果和自己生活的人是杜泽芸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他工作,回家后有做好的饭菜,家里洁白如新,她帮他做一些工作,就是那样,看不到丝毫的意外。或许杜泽芸还会给他做很多很多的事,她是坚强并且也骄傲的人,或许他就该感动了。但他想不到自己可以为杜泽芸做些什么,或者想为她做什么,没有那种欲望,也就少了那样的感觉。      或许,会哭的孩子真的有糖吃,反正程沂北很少看到杜泽芸哭,就以为她不会哭了。      他站起来,小声的开口,“好点了吗?”      西淳抓住他的手,慢慢站起来,“恩。”      他还是有些担心,所以一直扶起他。      她吸吸鼻子,还是有些难过。      他顺手摸向她的额头,“感冒了?”      “没有。”      他看看她,步伐快了起来,她的身体都是冷冰冰的,手指凉得彻底。      “你生我气?”她跩着他的手,抬头开头。      “没有。”      “你把我丢下就进书房,一直没出来。”她控诉。      他揉揉她的头,“我忙,所以处理公事。我平时不也是这样的吗?”      “可是,你一直都不理我。”      程沂北叹了叹,好吧,他妥协,“我错了,行不?”      她一直看他,看了许久,“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烦,所以想你自己认错后就直接完事了,让我自己也消停了?”      “绝对没有。”他保证。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发脾气,也不该那样说你,可我当时控制不住。”      他把她拖进电梯内,一把就抱住她,在她耳边轻笑,“知错就成,快回去睡觉了,我累死了。”      陈斯瑶拿着一份文件站在叶顼霆的办公桌前,对于他这样把自己叫进来然后又不说什么事,已经很正常了。上次,他把她叫进来只是让她看他和别人谈公事,而她从头到尾都扮演花瓶;上上次,他让她进来给他泡咖啡,这一泡就是两小时;上次的上次的上次,她在这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下午。      这人是把她当成风景来看了吧。      在她的耐心快要磨光的时候,叶顼霆丢给她一份文件,“去,翻译成中文,不能有错。”      她接过文件就转身准备走。      叶顼霆将手中的笔转了转,“去哪里?”      陈斯瑶扬扬手中的文件。叶顼霆挑眉,“就在这里翻译,我马上就好。”      陈斯瑶看到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心里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才坐到另一个位置上,那里放着一台电脑。      叶顼霆笑了笑,抬头看美女,低头看文件,这样效率才能高起来。      陈斯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告诉自己,自己是打工的打工的打工的,把这厮给忍了。      办公室是安静的,只微微能听见键盘敲打的声音和笔与纸张的摩擦声。      陈斯瑶打字打得有些烦了,起来去接开水。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开水后,转身看了一眼叶顼霆,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冒着热气的水,又拿出一个纸杯。她不是关心叶顼霆,只不过是他是她上司,她接一杯水应该也没有什么。      她把水放到叶顼霆的桌子上,眼睛一扫他那份文件,“你要和‘北益’合作?”      同时,惊了的是叶顼霆,只是惊的原因肯定不同,他惊的是她难得的没有用“叶总”那两个他怎么听怎么不舒服的字。      “怎么?”叶顼霆眯了眯眼,很明显这个话题她挺感兴趣,所以他也会比较感兴趣的。      她蹙眉,“你会和程沂北合作吗?”      她听闻现在“北益”走势不好,具体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但传言应该没有太大的误差,事实证明这个圈子里的大部分传言最后都会得到证实。      “正在考虑。”他说得不置可否,即使明明早就有答案,却因为不知她如何想而只好稳重起见。      “也对,‘北益’现在局势有点不妙。”她似乎挺能理解的,“是不是现在很少有人肯与‘北益’合作?‘北益’现在资金很困难吗?如果程沂北不能度过这个难关会如何?”      “你似乎挺关心程沂北的。”他打量了一下她,“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你这么自私只顾自己的人会问这么多关于他的问题?这关系也分很多种,比如认识的,比如同学,比如朋友,或者又沾亲带故的。”      “你烦不烦啊。”她发火了,随即察觉自己的态度不怎么好,又降下音调,“现在‘北益’是不是面临困难。”      “是,很严重。”他没有说什么慌,只是不是那么严重而已,或者没有外界想象中那么严重,“你想帮他?”      “我帮得了吗?”她无语。      “你可以求我。”他对着她灿烂的一笑。      陈斯瑶讨厌死他这个样子了,“你怎么不死远点。”       ☆、32   程沂北在出席了某个饭局后最终敲定了最后合同签约的时间,并且很快的完成了签约,这让他这段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缓解下来。而他坐在办公室里,揉着发酸的眼睛,微微的叹了叹。      他站起来,站到巨大的窗子前,看着下面那已经看不太清的人影,莫名的感到心静。      这一刻,心很空,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什么值得去想的。      在很多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趣的人。没有太多的爱好,也没有对某物的兴趣。小时候,当别的小朋友成天玩在游戏堆里的时候,他会很听话的在家做作业;初中的时候,当同学都迷上了游戏的时候,他还是半点兴趣都没有,那些在他身边的同学多年后都还在感叹当年那一款风靡全国的游戏在他们天天的奢靡中他竟然还是没被毒害;在高中的时候,已经不少同学流连于萨克斯馆(因为那特能装帅),他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或许,他离那个好同学有点远的事就是早恋了吧,高二上学期还是下学期的时候和杜泽芸在一起的?他已经有些忘记了。      他似乎真没有什么乐趣,自己都觉得自己平白无味了。      一般不与人为难,不喜欢和别人争吵,但会在内心划分出一个区域,谁是可以一个圈子的人,谁不是。      那活着,意义在于哪里?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有了意义吧。      想得太透,就真的没有意义了。      程沂北先是回了一趟别墅,和夏立科聊了一会儿,然后又试探了一下现在程志沿的口风,这才回到“云中月”。      而西淳今天也接到了陈斯瑶的电话,问了一些关于程沂北公司的问题,然后西淳的一问三不知把陈斯瑶郁闷了,就差在电话里把西淳狠狠打骂了。      所以程沂北一回来就对上西淳狐疑的目光,而他自己却坦然自若,目光里能轻易的看到笑意。      “你今天心情很好。”她手中拿着买来的十字绣,整一针一针的绣着,让她也来试试贤妻良母的感觉。      他直接向她走过来,玩味似的研究了一下她手中的玩意儿,还是没有能激发出他的兴趣,“还好。”      她把手中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有什么好事?”      他将她打量了一下,“明天陪你去买花裙子。”      “那高兴的人不该是我吗?你干什么帮我去高兴?”      “怕你高兴过度,勉为其难的帮你分担一下。”      ······      程沂北确实心情不错,早早的就把她叫起来。她一阵埋怨,会不会逛街啊,这么早哪家店会在那里一直恭候着。可惜,这厮半点不羞愧,他很坦白的表示他确实不会,所以拉她起来学。      他先是去跑步,西淳就围着那人工湖走着,然后不厌其烦的数着他跑的圈数,数着数着她自己风中凌乱了。然后,傻愣愣的看着他每一次从自己身边跑过,真想伸脚出去让他摔倒,让他出洋相,这想法会不会太那个了?      他最后一圈跑过来的时候,可能是用手搓了一下头发,整个头简直像刺猬,这把她给乐了。      而他就一边走,然后一边回头看在后面笑着的她,然后冷不丁的来一句,“小短腿,走快点。”      她低头看自己的腿,哪里短了,哪里短了。眼睛不近视,怎么视力这么差。      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腿,怎么能拿他自己当参考物。      偏要走慢点,就要走慢点,地上有没有蚂蚁,千万别被她给踩了。      终于回到屋子,女的做饭,男的洗澡,分工合作。      然后一起出门。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买衣服,西淳也不例外,她最近确实喜欢花裙子,尤其是碎花裙。只是那个扬言带她出来买花裙子的人,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明明挺好看的,明明她穿着都很上身,明明那服务员也觉得很好看,但他就是不满意。      她瞪一眼他,带她来走马观花的?      只是,当程沂北将她拖到了晚礼服专区时,她才隐隐觉得不对。      “需要我出席酒会?”后知后觉。      他点头。      她蹙眉,“我一定得去?”      “也不是。只是我希望你去。”      所以,她还是得去?      好吧,她妥协。      但那贴身的晚礼服,她的肚子是真遮不了,她站在镜子前很是不自在,然后向他求救。他扫一眼她的肚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她焦急成那样做什么?      但还是选了一件能遮住肚子的晚礼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付了款之后,对她挑眉,“怀我孩子让你觉得丢脸?”      “我只是怕别人以为我勾引你,才让你妥协于我。这对你的影响多不好,你那痴情好男人的牌匾不是得重新塑造了。”      他挑挑眉,“对我这么好啊。其实我就想成为见异思迁的人,你怎么能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语气那般叹息,表情那般遗憾。      “我得维护你形象,你信誉扫地了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真是个好妻子,这都能想到。”      “我本来都很好。”      “是啊,睡成日上三竿,有事无事和我抬杠,不天天夸为夫英俊潇洒,还敢在那里暗自嘲笑。”      西淳笑得发抖,程沂北扶住她,脸上的笑意不减,“庄重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抽筋。”      踢了他一脚,他快速的躲过,想偷袭,没门。      正当两人闹成一团的时候,站在另一边的沉听表情换了好几次,诧异,惊讶,感叹,叹为观止,无语,最后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二位。      西淳后知后觉,然后主动和程沂北划分界限。      程沂北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沉听,然后看着西淳,“熟人。”      “你熟人。”西淳郁闷,他忠实的最佳粉丝。      她错了,不该毁他人偶像。      程沂北对她挑眉,她看他,“离我远点,回避五分钟。”      “遵命。”他提着几个口袋,主动的走开。      西淳迎上沉听,这厮竟然还在看帅哥的背影,难道那形象还没毁得彻底?      “我幻觉了?”沉听捏捏自己的脸,然后傻愣愣的看着西淳,“程沂北?”      “我知道偶像幻灭了很痛苦,但要面对现实。”西淳安慰她,“不过,小女孩嘛,难免会被某些心术不正的人所欺骗,只要能及时回头,都不错。”她在打胡乱说,她自己知道,阿门。      沉听看她,吞了吞口水,“你和程沂北?”      “是。”她点头,豁出去了。      “你们偶遇?”      “你见过偶遇的像我们这样子?”      摇头,“你男朋友没空陪你,所以程沂北主动陪你出来?他性格好,喜欢做好事。”      西淳眼角抖了抖,“真是那样,他算不算调戏朋友妻?”      好像算·····      不放弃,“他是不是让你帮他写一部以他为男主角的小说,付出的酬劳就是陪你买衣服?”这个说法最说得通。      西淳扶额,“是啊是啊,我准备写一部小说,程沂北是男主角,我是女主角。内容就是男主角抛弃了他交往八年的女朋友,就为了能和我在一起,满意了吗?”      沉听哭丧着脸,然后揉着西淳的肩膀,“我说服不了我自己,你就直接说你是怎么勾搭上程沂北的。用了什么手段把他骗到手的?趁他喝醉酒了勾引?趁他和女朋友吵架趁机破坏感情?天天去他公司守着他把他守烦了?”最后看了一眼西淳的肚子,“你肚子胀气,命不久矣,他来满足你一下你白马王子的心愿?”      “我像那种人吗?”她怒。      “反正程沂北是好男人。”      我靠。      “程沂北抛弃他相爱八年女友,我抢我好朋友男朋友,我们就是一对坏男坏女,所以天生绝配。”      沉听还没有想出下一句话来,这“地震”来得太猛烈了。      程沂北幽幽的走过来,一只手挽在西淳的腰上,有些歉意的看着沉听,“五分钟已到,采访结束。”      沉听傻傻的看了程沂北几眼,然后鼓足勇气看他,“你是西淳的男人?”      他闷笑一声,点了点头。      “我们读高中的时候约定过,谁有了男人得请对方吃饭。所以,你们得请我吃饭。”      程沂北看了西淳一眼,在她耳边轻笑,“你自己付钱。”      得了吧,沉听那厮哪里吃得下饭,一直在那里犯花痴。      搞得程沂北和西淳一起没有食欲。      西淳还记得自己后来一直孜孜不倦的教育着沉听。      “其实程沂北也没有什么好的,真的,你看到的都是他的假象。”      “他帅。”      “他家也不是很有钱,比他有钱的人多得去了,而且钱还是他家的,不是他的。”      “他帅。”      “他成绩什么的也不是很好,作弊比别人强一点而已。”      “他帅。”      “他能力也不怎么样,你看看‘北益’在他手中都快破产了。”      “他帅。”      “其实他也不帅,睡觉的时候起来还不是一个蜂窝头,胡子没刮的时候还不是狼狈很,和正常人是一样的。”      “他很帅好不。”沉听怒,“他这么不好你干嘛勾引人家,留给我意淫一下也好啊。我现在一想起这么好这么优秀这么帅的男人是被你睡过了的,我都不好意思继续意淫了,你赔一个程沂北给我。”      西淳终于崩溃了。       ☆、33   程沂北带着西淳出席酒会,一群人虽然对西淳的身份很是感兴趣,但看程沂北那不多提的样子也没有往下问。西淳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只是听说过,在电视上看过,总是穿着燕尾服的男主角拉着贫民女的女主角,然后上演了一曲灰姑娘的故事。无论什么年代,无论什么地方,灰姑娘从来都是永恒的。她的手挽着程沂北,陪着他和众人露出和善的微笑,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成为别人心中那为了获得王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那个灰姑娘。      灰姑娘是善良的吗?从来都不是,她如果善良就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灰姑娘,为何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王子跳上一支舞,然后若即若离,将王子给蛊惑了。      “不习惯吗?”程沂北小声的问。      她脚上的高跟鞋鞋跟并不怎么高,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她穿着就跟平板鞋是一样的,为此她还不时看看自己的鞋子,好像总觉得跟没了。这让程沂北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天生骨骼奇特,不受折磨都感觉不舒服。      “还好。”叹了一叹,有些明白为何他说那是一项“陪笑”的工作了。      “你怎么打发对你特别有企图,但你特别不感兴趣的企业家?”她好奇,整天对着这些人,会不会脾气无比的暴躁,说自己不喜欢的话,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回到家肯定只顾着发泄。      “就当他们不存在。”      “可是他们在和你说话啊,怎么当成不存在?”      “就用单音字回答,说‘恩’或者‘不知道’。几句话之后,对方自然听得出什么意思,会主动要离开的。”      “如果别人懂不起呢?”      “那他们是怎么当上企业家的?或者准备破产了,那更不能合作了。”      好吧,当她什么都没有问。      程沂北顿了顿,然后拉着西淳向另一边的叶顼霆走过去,西淳微微一惊,却还是平静的看着叶顼霆身边的陈斯瑶。陈斯瑶穿着一袭黄色的长裙,胸口拉得很低,从侧面看过去“前凸后翘”绝对具有观赏性,她的头发莂在脑后,额前掉下几丝微微卷着的发丝,看起来十分的妩媚。      叶顼霆扫了西淳一眼,似乎懂了什么,笑意也加大了。      而陈斯瑶却一副先宾夺主的状态,抬抬下巴,颇有点女王架势,她看着程沂北,“就会办得还行,还是勉强符合‘云端’对酒会的要求,只是那杯子怎么能用这样普通的杯子呢,多损两家公司的情谊。而这酒店的装饰是不是太简单了?一副不会装潢的样子。”      程沂北淡淡的笑,“这‘普通’的杯子是在巴黎订购,色泽虽与一般材质相同,但材质却有很大区别,比如一杯红酒如果倒进去后,一天一夜它的味道如故,不会有任何质感问题。至于这里的装潢,是设计师尼奥.约来斯的作品,如果陈小姐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给尼奥.约来斯发e-mail,相信他很乐于听取意见。而且,如果陈小姐觉得发邮件很麻烦,可以直接找叶总打电话,相信叶总会有他师哥的电话号码。”说完程沂北叹了叹,略带遗憾的看着叶顼霆,“其实我觉得这简洁风挺好,不过既然陈小姐有意见,那叶总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你旗下的酒店是不是该换一种风格。”      叶顼霆没有丝毫的难为情,“喜欢的风格不同。”但他看着程沂北那表情有些不爽,感觉就像在对自己说“看我给你解释多清楚,需要付代言费”。      陈斯瑶眼角抖了抖,本来是想给程沂北一个下马威,结果出丑了。      她是真不知道,叶家怎么这么财大业大,真是什么方面都要涉及到。      程沂北看出西淳想和陈斯瑶聊聊,便让西淳过去自己找找乐子,他们男人有男人要谈的事。      西淳和陈斯瑶都离开之后,程沂北颦眉,“你什么意思?”      叶顼霆低头看自己的皮鞋,“就这意思呗!”      程沂北扬了扬嘴角,“我‘北益’高攀了‘云端’?”      叶顼霆抬头,叹了叹气,“你就当配合我一下,行不?就当给我一个面子,装出一副你受我恩惠就成,为了我的幸福做出一点贡献也算给你自己积德吧!”      程沂北点点头,“行,但合作案上你那应得两成利润换成一成。”      “你趁火打劫?”      “在商言商,我又没有强迫,你有权拒绝。”      “拒绝了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就是‘北益’和‘云端’的普通合作而已。”      “好吧,你狠。”      程沂北见叶顼霆如此好说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她就是那个你喝醉了酒叫着的女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就是那个你即使跪下来求她,最后也抛弃了你,直接拒绝了你,在你订婚宴上羞辱了你的女人?”      叶顼霆咬牙切齿,“你太小鼻子小眼了,我几年前喝醉了说出的糗事都还要记着。”      “可是,只有别人的糗事才能让自己愉悦,所以一不小心就记下来了。抱歉,我也不想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天生的,娘胎里带出来的。”      程沂北淡笑,眯了眯眼,看着另一边走过来的杜泽然。酒会已经开始了,却这个时候才来,是准备来显示自己的特殊?      叶顼霆站在他身边,“真打算和杜家死磕?”      “只不过是防范于未然。”      叶顼霆勾勾鼻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和杜泽然打了招呼然后识趣的离开,留下程沂北和杜泽然在那里说着话。      而站在另一边的陈斯瑶站在外面的假山边,很认真的打量着西淳,“你对程沂北是认真的吗?”      西淳坐在一块石头上,已经把鞋子给脱下来,“我有不认真过吗?”      陈斯瑶走到她面前,蹲□,摸着她的手,叹了叹,“那你到时候怎么办?”      西淳低下头,“不知道,不想想那么多。”      “你说这次‘北益’是不是真的特别困难?如果真是就好了,这样让程沂北觉得他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能和叶顼霆合作,也许到时候会念着你一点。”      西淳咬了咬嘴唇,“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念旧?”      “不知道。”      陈斯瑶知道她很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但总有一天需要去面对吧?”      西淳看她,“你是因为我才和叶顼霆走近,还是想通过这个事也给叶顼霆一个机会?”      “你就这样想我?”陈斯瑶怒了,站起身,看着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明知道现在叶顼霆对你的想法,还是留在他身边,你这不就是已经给了他机会吗?既然已经打算谅解,打算原谅,又为何要采取若即若离的方式?而且,你一边逃离,说他和小宝没有任何关系。既然这个男人和你没有实质关系,你凭什么去要求他为你做这些?还是你吃准了他对你一心一意,吃准了他就得帮你。这难得不是在摄取着他对你的感情?”      “我只是想为你好,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西淳的眼睛有些泛红,“是啊,你希望我好,希望有一天程沂北知道了真相也可以善待我。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也是用这样的心情希望你获得幸福?”      西淳永远也忘不了,大二那一年,她回家后看到的状况。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和继父那么生气,而陈斯瑶就被罚跪在地上,继父用那长长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扇在陈斯瑶的身上。每一下都能看到陈斯瑶皮开肉绽的样子,鲜红的血痕那么的突出。西淳拦住继父,而母亲就在一边哭,她说再怎么也不能打姐姐。但继父不听,西淳扑在陈斯瑶的身上,被扇了一鞭子后继父才停住手。      只是那一鞭子都那么那么的疼,姐姐却已经受了那么多鞭子却没有吭声。      西淳看到她将嘴唇狠狠的咬着,血丝不停的冒出来。      终于,西淳在母亲的哭泣中知道,原来姐姐怀孕了。继父以为姐姐是被坏人所害,要去找对方,但她却一口咬定自己是自愿的,并且不肯说出对方是谁。母亲一听她这样说,就一直哭。但她却还是不说那个男人是谁,只是坚定的咬定自己一定要生下那个孩子。无论继父和母亲如何劝说,她都一定要生那个孩子。      陈斯瑶跪在地上,任由继父的毒打,她要那个孩子,要定了。      即使皮开肉绽,即使拼命,她也要将那个孩子保下来。      母亲成天对着她哭,陈斯瑶却只是说,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去死。      这么多年,西淳从未见过那样坚定的眼神,带着毁灭的坚定。      她想,姐姐一定很爱很爱那个男人,爱到不顾一切,爱到没有任何尊严,爱到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因为,那个时候,西淳想如果自己有一个这样爱的人,也会这样坚定的留下他的孩子,哪怕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陈斯瑶将西淳抱在怀中,“姐姐知道。”      叹了叹,终于不再多说什么。       ☆、34   程沂北和杜泽然有一句每一句的交谈后突然就觉得没趣了,他有意的请他们来,其实也就是想借机表态。既然他已经决定和杜家没有任何牵扯,以后也不希望有任何的麻烦,同时也算警告,他不会让人左右自己的想法。      他在大厅看了一下,没有发现西淳的身影。他颦了颦眉,然后向另一边走去,因为他看到陈斯瑶从那门口出来。他走过去,陈斯瑶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开口,“西淳在那边。”      “知道了。”他语气温和,笑着点了点头。      陈斯瑶挑眉,明明走过来的步子看起来带着焦急,还能这么淡然的和她招呼,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两种生物。      程沂北走过去的时候,西淳正慢慢弯身穿着鞋子。程沂北很好心情的看着她慢慢的穿,也不走近。西淳穿好鞋子,然后走到他身边,“找我?”      “出来呼吸一下空气,正好看到了你。”      “哦。”她撇嘴,只是顺便看到了她而已。      程沂北将她拖进会场,拉着她一起同一些生意人打招呼,从程沂北的态度和语气,西淳可以看出这些人的地位应该不低。而且,打完招呼之后,程沂北还故意的将西淳拉到杜泽然身边,这简直是对杜泽然的挑衅。杜泽然的脸色很不好,尤其是他听闻了西淳已经怀孕,眼光在西淳的肚子上转了转,有意无意的提醒程沂北身边的这个人有着心计,但程沂北也不怎么介意。      杜泽然眼眸变深,如果将西淳给推出去,程家必定会反对,但西淳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一个不好打的牌,说不定她可以凭借这个孩子进入程家,毕竟程沂北是程志沿和夏立科唯一的儿子,这唯一两个字可真的值钱了。      而程沂北的态度就是铁心了。      程沂北也觉得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了,让西淳去一边坐着,老站着对她身体也不好,她也没有怎么推辞。      而站在另一边许久的杜泽芸,她目光在西淳身上转了转,却还是忍不住叹息。明明是想要自己去祝福的,让自己姿态高雅一点,可以让自己过得好也让别人过得好。但为何每次看到西淳就觉得酸涩,那一股儿强烈的不甘像大火一般几乎将她的心烧焦。她羡慕,也嫉妒,也不爽,却做不到像别人那样大吵大闹,所以她希望自己尽量少见到西淳,或许这样自己也可以好受一点。      女人和女人之间,一旦涉及到另一个男人,那关系永远回不到当初了。      杜泽芸见自己的哥哥和程沂北的谈话到了尾声,便走到程沂北身边。      “你现在看起来不错。”程沂北淡笑。      杜泽芸没有笑,自己哪里不错了。越看到他,就越觉得他从未了解自己,难道以前在他面前的自己就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你看起来也不错。”      这像一对分手的男女朋友的对话吗?      他为她倒了一杯酒,然后递到她手中,“这裙子很适合你,看起来更加成熟了。”      其实她有一件很像的裙子,只不过不是晚礼服,但设计师是同一个人,她穿过那件裙子在他面前,但此刻,为何觉得讽刺了。      “也许是我比较适合这裙子。”      “也许。”并不想多说什么。      杜泽芸注意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注意着西淳那边,只是淡淡的一扫,也并未时时刻刻关切着。      她的心情因为他这样的行为有着压抑,“你真准备针对杜氏了?”      “怎么会这样说?”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哥只是为了我。”      提醒他,是他辜负了她,即使有错,也是他错在先。      程沂北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蹙眉,“我没有针对杜氏,只是不希望公司受到损害,无论是哪方面的损害。”      “‘北益’和杜氏一向关系良好,我希望这样的关系可以保持下去。”      “我也挺希望。”      “我会劝我哥,所以也请你高抬贵手。”      “说得太严重了。”      严重与否,他自己清楚。      现在,觉得和他说话都累了。      她叹了叹,自己走开。      程沂北也向西淳走过去,见她很无聊的样子,讪笑,“无趣?”      西淳指了指一边有点皮相的男子,“他一共搭讪了七个女人,其中三个对他笑逐颜开,两个对他爱理不理,两个直接对他鄙视。”      看看她无聊到那种程度了,都去“关心”别人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去休息一会儿,等下我就带你回家。”      她起身,跟在他的后面。      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杜泽然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眼眸里露出一丝算计。杜泽芸看着自己的哥哥,有些狐疑,“哥,你没有做什么吧?”      杜泽然一想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就生气,“你什么时候能像那个女人那样聪明一回?如果你也能怀上程沂北的孩子,就不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我不是生孩子的机器。”      “女人不过就这点用而已。”      杜泽芸一点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过那个女人也傲不到哪里去了。”      杜泽芸眼眸一跳,“什么意思。”      杜泽然笑而不语。      杜泽芸想到程沂北和西淳走过去的那间休息室,立即往那边跑去,此刻她已经什么都想不了,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无论什么他要的一定就要得到,如果谁阻止了他那就把那块绊脚石给移开。      她跑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巨响。      屋顶的巨大吊灯掉落下来,而在同一时刻,程沂北扑到坐在灯下的西淳身上,不敢压着她,所以他的身体硬生生接住那灯。      杜泽芸立即跑过去,将拿灯拿开,灯已经亮了许久,所以此刻温度很高,她的手不小心被烫伤了,但她没有丝毫注意到,只是拉起程沂北,“你还好不好?”      他卷缩着腿,好像腿被砸了一下,而且也被高温烫伤。      就这一刻,西淳捂住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孩子,孩子。”      杜泽芸从未对西淳有过恨意,可是在这一刻,她眼中划过恨意。西淳根本没有受到丝毫伤,第一个关心的不是程沂北,却是关心自己的肚子,而且如果没有程沂北她的孩子可能就真没有了。      程沂北忍住痛意,安抚被吓到的西淳,“没事没事,你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      西淳这才反应过来,“你受伤了,我们快去医院。”       ☆、35   程沂北受的伤并不是很严重,背部被砸青了好几块,但都是一些皮外伤。因为他穿着西装,所以灯的高温并未将他的背部伤到,但他的一只腿因为支持着身体的力量,所以被烫伤一块,看起来红红的,很是丑陋。      他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所以当马斯凯一群人来看他时,他千叮呤万嘱咐让他们别乱说话,他怕麻烦,更怕自己的母亲问东问西。      只是顾泽斌语气凉凉的开口,“为个女人值得吗?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王宥迪站在另一边若有所思,却只是紧闭着嘴。      “可是那不是普通的女人。”程沂北笑笑,“那是怀着我孩子的女人,准备着和我过渡一生的女人。”      顾泽斌哑了哑口,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摇摇头。对于西淳,总是心里感觉不妥,是一个不单纯的存在。      而程沂北带有些警告的看了一眼杜泽然,并不多语言。他当时太大意了,一进那屋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却没有想太多。那沙发怎么会摆在中间,影响格局。而且,沙发上放着一个抱枕,所以他也挺理所当然的将西淳扶到那里坐着。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这样设计,他还真不信有这样的巧合了。      一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离开。      杜泽芸走在最后,看了看程沂北,还是顿住了脚步,“你自己也看见了,你心心念念救的那个女人,最关心的不是你,而是她自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她不可,只是你真得看清楚这就是你想要的了吗?”      “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她关心我们的孩子有什么不对?”程沂北并未觉得不妥,所以目光都透着坦然。      是啊,是她自己傻了。      杜泽芸咬着自己的唇,如果是她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只会想着如何让他不受伤,怎么会想着让他受伤救自己?      他在她心中就是那个宝,可是她不是他的贝,注定远离。      她长长的呼吸了一下,“我打听过了,那吊灯的某个螺丝松了,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意外。相信,以后叶总会很注意这方面的安全,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开车小心一点。”      程沂北心下一凉,想告诉他一切都是意外吗?      所有人都走开了,西淳才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略有所思,又不好打扰,手中提着的外卖袋子里面起了密密的水珠。      “我饿了这么久,怎么才进来。”明知道她只是不想出现在众人前面,但还是忍不住说她。      她走到他身边,把饭盒取出来,见他没有动手过来接,“要我喂?”      本来没有这打算的,“不行?”      她撇嘴,拿起勺子,真舀起一瓢饭喂到他嘴里。      她还穿着晚上的晚礼服,胳膊都在外面,已经夜深,应该会很冷,他叹了叹,“你先回家去,别在这里感冒了。”      “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      他认真的看着她,“你在这里我也不能马上就好,要不,我立即出院,我们一起回家?”      她摇头,“不行,你得多观察几天,我不放心。”      他又吃了几口饭,“你说要是我们不认识该多好。”      “为什么?”      “这样你就可以以身相许报答我了,免得这么的愧疚。”      她拍了他一下,让他别乱说话。      西淳还是没有回“云中月”,晚上的时候,程沂北把她拉到床上,西淳战战兢兢的害怕把他给碰疼了,而他自己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床并不大,所以他们靠得很近,他用一只手将她抱在怀中。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如此有节奏。      “你会不会在某一个,觉得遇到我是一件很倒霉的事?”她的手抱住他的腰,听到他轻微的吸气,知道肯定把他哪里给碰倒了,急忙收回手。      “我觉得挺幸运的。”他捉住她的手,感到她手冰凉的温度,用力搓了搓。      “哪里幸运?”她好奇。      “没有你,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分手理由。”太诚实了,他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诚实呢!      西淳听了想吐血,“为什么?要分手一定要给出理由?”      “没有理由女人通常都会不依不饶。其实最好的理由就是移情别恋或者又找了一个,真的,虽然女人会闹上一闹,不甘心什么的,但这个男人通常在心中就失去了原本的价值。你想想,在女人心中那个男人通常都挺完美,一旦因为这些事分手,本身就有了污点,无法完美了。”他见她听得认真,“我乱说的,你也别认真。”      她叹了一叹,其实她没有认真听,“为何一定要分手呢?”      “因为和泽芸在一起,从未想到结婚两个字。”      “那和我在一起,你就想到结婚两个字了?”      他不答反问,“相信缘分吗?”      和这个有关系吗?      “不太相信。你想想,全中国有这么多人,不遇到这个人总会遇到下一个人,总会遇到啊。有什么缘分可言。”      “这么多人,但为何偏偏就遇到这个人呢?”      她答不出来,他却笑笑,“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      那刚才说的都全是废话了。      可是,她还是纠结于之前的那个话题,“杜泽芸那样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很讨人喜欢吗?”      他承认,“我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为什么你不喜欢她?”这才是他好奇的重点。      “我有说我不喜欢吗?”      “可是······”她风中凌乱了。      其实他也挺乱的,“少一点感觉吧,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心提起来,不会紧张,不会担心,也就不会太过关心。”更重要的是,没有那种很心动很心动的感觉。      她厚着脸皮开口,“那对我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你刚才形容的啊!”      “少来。”话是这么说,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左脚有些疼,动一下都感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      “疼吗?”她有些担心。      “陪着我说话忘记那回事后就不疼了。”      她莫名的心一酸,有他,真好,真的很好。       ☆、36   程沂北躺在病床上,西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换了衣服,还给他也带来的衣服。她本想给他换上他自己的衣服,他那身病人衣服他看着不对劲,她也觉得不对劲。但他的腿,穿这些裤子很明显的不方便,光穿上衣又显得不伦不类,最后终于放弃,老实穿着病人该穿的衣服。      西淳难得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时候,不是感觉身体特别的虚弱,而是他现在给人的那种感觉。      医生来看过好几次,都说不怎么严重,暗示是可以出院的,在家休息就好。但西淳坚持多在医院待两天,这让程沂北无比的郁闷。      西淳把他的笔记本也给带来了,不耽误他工作,看她想得多么的周到。      他还是要求换掉上衣,然后才用电脑视频,口中不时发出指令,夹杂着一些英语或者德语。以前老听人说有些人故意说话的时候说点外语来显摆自己,但他说话时不用显摆,真有那个味。      见他收电脑了。她蹦跶过去,“我来给你放好。”      “我长手了。”      “我看见了。”她笑笑,“我为你服务不好?”      程沂北闭了闭眼,“为我服务的西淳小姐,我想洗澡。”      西淳瞪了他好几眼,“你委屈一下,憋两天,回去洗。”      “可我感觉浑身不对劲。”      “先吃饭。”她拒绝讨论那个话题。      “我想洗澡。”      “我走了好远好远去买的稀粥,听说很好吃的。”      “我想洗澡。”      “我走了很远。”她看着他,“你不能虐待孕妇。”      不是听说孕妇智商都不行吗?      而且,她难道不是在虐待病人?      算了,他接过碗,“我吃。”      西淳看他吃饭,然后自己拿出一份报纸,给他念今天的晨报,她自认为自己念得还不错。      程沂北把碗放下,“我眼睛没有受伤。”      他能自己看。      “我知道。”      他伸手,让她把报纸递给他。      她摇头,“你让我觉得自己有点价值,成不?”      “过来。”他招手。      西淳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程沂北眼眸含笑,然后拉过她,就将嘴贴到她的唇上,“所以你挺有用的,不用妄自菲薄。”      她咬咬唇,被占便宜了。但感觉好像还不错。      然后他自己看报纸,她就坐在一边。      有些无趣,她打量着他的脸,俊朗,俊逸,不能用轮廓分明来形容,因为那样的词似乎对于他有些锐利了,属于温和的五官。她喜欢他的眼睛,总是温和的,似乎不怎么发怒。以前有人问过她最喜欢吻男人哪里,应该是额头吧。她研究一般的看着他的额头,看起来也挺不错。这感觉,怎么像在打量自己的食物啊?      程沂北斜了她一眼,“色女。”      “你才色。”      “那这么贼贼的看我做什么?”      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来,我让你猜一个谜语,也不算谜语。反正就是有东西让你猜。”      “我洗耳恭听。”      听说智商高的人情商都见不得人。      “知道马克思吧?”      “还好。”一般听说过,不了解。      “马克思有一个好朋友,知道谁不?”      “恩格斯?”就问这个简单的问题,简单得不可思议。      她白了他一眼,“恩格斯家里很难穷,听说做那什么研究的人家里都挺穷的。而马克思经常救济恩格斯,恩格斯的孩子有几个都是被饿死的。当时恩格斯很喜欢一个女子,她叫珍妮。珍妮很漂亮,恩格斯就很喜欢她。但女子都喜欢比较浪漫的人,就好比现在这些人谈恋爱,看看电影,吃吃饭,很正常吧。但那个时候恩格斯真的很穷,买不起什么东西来给珍妮,但又很想追求珍妮。”      程沂北恍然大悟,原来是讲言情片段······      西淳继续,“有一天,恩格斯就把珍妮约出来,其实珍妮也很喜欢恩格斯。所以,恩格斯就对珍妮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珍妮就很紧张,问他那个女孩子的外貌是什么样子。恩格斯就说了,珍妮觉得好像是在说自己,但又好像不是在说自己,就特别的紧张。珍妮就让恩格斯说说那个女孩子的性格,恩格斯就说得很好很好。珍妮就觉得完了,因为她自己肯定没有那么好。恩格斯说可以让她看看那个女孩子的样子,所以他掏出了一样东西。”西淳眯眯眼,“你说他拿出了什么?”      与西淳的兴奋相反的是程沂北压根不感兴趣,也不是不感兴趣,而是觉得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太侮辱人的智商了。      “猜不到?”她挑眉。      程沂北揉揉额头,“自己去洗手间照照镜子,看看脸上的智商有多少。”      她的脸纠结成一团,这个问题有这么简单吗?      讨厌。      又闹了一会儿,西淳就给他擦药,那腿真难看,幸好不是在脸上。      “疼不?”      “还好。”      她就觉得疼,看着就觉得疼,好吧,她有些心疼了。      但这厮没有安好心。      她把药放好,他就把她拉过去,“给你说件事。”      “什么?”诧异,他很疼吗?还是还有别的毛病?不会有什么并发症吧?      “我们的儿子早过了三个月了。”      她的脸慢慢发红,“这里是医院。”      他点头,“所以很无聊。”      “不行。”      “无聊就容易东想西想,尤其是你天天在我面前转来转去。”      “你是病人。”      “我除了腿有一点毛病,别的都很健康。”      “会疼。”她蹙眉,看着他的腿。      “一激动一兴奋就会忘记痛的······”       ☆、37   程沂北最讨厌的地方之一绝对称得上医院了,还好身边有个人可以解闷,但他无论如何都要求今天出院。无论西淳怎么说,坚定立场,西淳没有办法,只好去给他办出院手续了。      西淳也知道程沂北和李少岩的关系应该不错,所以将李少岩拉来当司机。      坐在车上,程沂北心情极好,也不顾及李少岩在车内就开口,“这几天不许我喝酒,不许我抽烟,还不许我打游戏,害得我所有的兴趣都变成了捉弄你。”      她还错了?      “你还真委屈!”      “还好,只是有点明白了那些古人为何能和自己的妻子相处得宜,抬头不见低头见,都不知道外面还有女性动物,肯定就琴瑟 得宜了。天天和一个人关在一起,不产生感情才是怪事。”      “那些三妻四妾的人都是瞎子?”      “那是人家有资本。”      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有这资本是不是也想?”      “难道你就没在某个瞬间出现一个念头,娶无数美男?”      “绝对没有。”      程沂北点点头,“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在给我解释‘女|尊文’就是一个女的可以娶很多很多美男,而且还能分辨出哪种男的是不是处······”      西淳狠狠揪了他一把,他叫嚷起来。      是他说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女尊文,所以她才给他解释的,让他开阔视野,有更深的远见,更博学多思······      她还给他解释“耽 美文”和“同志文”的区别。耽|美比较强调爱情的唯美,和一般小言差不多,只是女主身份变了。而同志文有点强调|性|取向,更多的反映社会对这类人的偏见,这些人在社会生活的压抑。      李少岩在前面偷笑,却也不插嘴,就听听,这小两口生活挺和谐。让他这个孤家寡人羡慕加嫉妒,是不是自己也该努力一把?      回到“云中月”,西淳谢过李少岩,很是慷慨的让李少岩将车开去兜风,反正这两天都用不上。      医院发了不少一次性的东西,饭盒,盆子,西淳捡了一些回家,对着程沂北那陌生的目光开口,“我知道我是勤俭持家型,所以你不用夸我。”      程沂北坐在沙发上点头,“所有的东西都揉成一团,看出来你勤俭持家了。”      她斜他一眼,自己收拾东西,看着他在那里悠闲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不爽,最后收拾好之后,冲到他身边,有点怨气,“你说,为什么我看着你坐在这里这副舒适的样子心里就那么不平衡?”      “因为你有虐}待我的倾向。”      “刚才是谁在当奴婢啊?”      “我当不成奴婢,没那功能。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真的,很想很想,踢他一下,就一下。      看着他的腿,算了。      她呼呼气,远离他,远离他。      但这厮是真的把她当做奴婢了,他也没有伤多重,死皮赖脸的让她帮他洗澡。其实也没有多死皮赖脸,她也不怎么放心,怕他摔倒了怎么怎么。      她站在浴室的另一边,傻愣愣的看着他一件一件的脱衣服,那电视里每当演女主脱衣服的时候都会来点特写,一件一件能多慢就多慢。这算美男洗浴图吗?      “在那么远做什么?”他看她一眼。      “最后那个不准脱。”      “不脱怎么洗?”      她想了想,“要不你坐着,我给你洗。”      她其实就不想让他的腿遇水。      “那多麻烦。”      她看到他开水的那一瞬间,一闭眼,有点想骂人。就是不想他把伤口|弄湿,他倒好,直接全部都|湿了,水还不停的向下流。      “还不过来。”      她瞪他。      他叹了叹,“这样冲水,三分钟解决问题。你说的那种,多洗多久,这不是对我身体更不好吗?你过来,我们两个人顶|多就一分半钟,是不是?”      好像很有道理,但,哪里不对呢?      她一靠近他,衣服都湿透了,当即就有了发脾气的欲|望。      其实他早发现了,她也不是表现得那么的淡然,只是一般不爱发脾气,但越熟悉的人就越喜欢发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讨厌,我改了N次还是不行····· 此章节原文请看http://blog.sina.com.cn/s/blog_76a8c70d0101205j.html ☆、38   沉听将买的一大包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然后指着一样开口,“这是补骨头的,对骨头特别好。”      “我骨头没断,不用补。”程沂北躺在床上无奈的开口,他只是起晚了而已,不是病得下不了床。      “那也没有关系,你看这个是补脑的。”      西淳在一边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本来她对沉听这种吝啬得过分却会买这么多东西来慰劳程沂北感到郁闷,她自己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但此刻,她表示非常愉悦。      果然,程沂北嘴角一抽,“我大脑很健康。”      “多补补总有好处。”沉听不放弃,一定要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表现自己。      程沂北不想说话了。      西淳十分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不过还是提醒沉听,“你吨的汤是不是该放那什么了?”      沉听猛的惊起,“你怎么现在才提醒我?”说完立即向厨房跑去。      程沂北面无表情的看着西淳,“你能把她弄走不?”      西淳摇头,“我非常喜欢看到你受到摧残。”      程沂北闭紧眼睛,三秒后睁开,“也行,晚上我摧残你。”      ДЖぁあお┋ДЖぁあお      沉听本来是打电话来约西淳出去逛街的,西淳说她不去,得照顾某人。提起某人,沉听就特别激动,一听西淳说程沂北受伤了,沉听那痛苦的吼叫声让西淳觉得自己真羞愧。      沉听一边守着炖着的汤一边教育着西淳,“你要天天给他煲汤,天天给他端饭去,人家现在腿不方便。你做的饭菜又难吃,真难为他的胃了。”说完还摇摇头,“他怎么就能看上你呢!”真是不可思议。      “一,程沂北没有残废。二,这是我家,我的地盘,想清楚再说话。三,什么叫他怎么能看上我,看上我很丢脸吗?四,我做饭难吃,人家也爱吃。五,你不是号称女权主义吗,你这样说话羞愧不?”      沉听扫了西淳一眼,“就这你这泼妇状,程沂北要花多大耐心来忍你?”      西淳深呼吸,“程沂北天生喜好独特,人家就还喜欢容忍我这样的人。”      哼,气死你。      “糟蹋,糟蹋,哀梨蒸食 啊。”      西淳一下子笑起来了,“想卖弄成语呢也先查查字典这个词的正确用法。”      沉听在这里足足待了一上午,程沂北直接装睡,懒得回答她那些无聊的问题。西淳好死不死的才把沉听给弄走了。      沉听一走,程沂北就叹息,“你看,你看,因为你朋友,我今天又多死了许多脑细胞。”      “我没有看见。”      他一把将她拉到床上,“凑近了看。”      她打他,“没个正经。”      两个人又闹成一团。   ——————————————————————————————————————————————————————————————————————————————————————————————————————————————————————   程沂北又休息了几天,都用视频处理公司的事务。他身体好差不多后,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别墅。      夏立科一见到自己的儿子心中就闷得慌,想说他几句吧,又怕他记着了以后更不回家了。      孩子就做父母上辈子的债务,这辈子怒来还。      夏立科坐在沙发上,就等着程沂北走过来。      “真难得啊,还记得回家的路。”      “就算把路忘记了,也记得妈的香菇炖鸡啊,味道那么好,那么香,闻着就知道路了。”      夏立科扫他一眼,“少来,别以为这样说就不和你算账了。”      程沂北一副好学生状的坐到夏立科身边,“我又怎么了?我可从小就是好孩子,现在也是。”      “听说你和‘云端’合作?”      点头。      因为知道,重点在后面。      “我也是听别人说,你办的那个酒会上,你带了一个女孩子去。还为了那个女孩子受伤?有这回事没?”还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先确定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暗自松一口气。      “我只回答一个问题,你想问那个女孩子还是我有没有受伤?”挑眉。      夏立科蹙眉,“当然是······”本来想问他有没有受伤,有什么能比自己儿子身体更重要。但想想,他肯定也猜到了自己会这样想,所以才会让自己二选一,借机想把另一个问题给抹掉,不上当,“说吧,那个女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是问发展的程度?”      夏立科一惊,变相承认有关系了,“废话。”      “说句实话吧。”程沂北表情变得很严肃了,这让夏立科也一惊,“发展到很深很深的程度了。”      夏立科闭上眼睛,“你就为了她和杜家闹翻?”      祸水,不能留。      程沂北摇头,“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而已。我本就不喜欢杜家的经营模式和经营理念,那和我所受的教育不同。尤其是近几年杜泽然接手后的杜家,我已经不想评价了,那质量问题已经不是出现一两次了,每次都以低廉的价格回到市场。而且还敢当众表示内地的指标和出口指标是很不同,所以也采取两种标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已经不少人开始抵制那个品牌了,未来发展肯定不成。”他顿了顿,“杜家不就看上我们的市场吗,到时候合作肯定使我们显得被动,难道要把‘北益’变成和杜家一样的集团吗?”      不只是骂名,还有声誉问题,质量才是王牌,杜家那样早晚会被淘汰。      夏立科叹了叹,“你凡事也该和你父亲探讨一下,这样冒昧的和‘云端’合作,他一点消息没有得到,你让他面子往哪搁?”      “你又不是不了解爸那个人,我在没有做出一点功绩前,他永远都觉得我是个小孩。而且,他那人死脑筋,认定了杜老爷子是他同学,怎么都不肯放弃那层关系。”      夏立科托着自己的下巴,其实她能理解自己的丈夫,杜泽芸确实是一个好女孩,也定能够辅佐自己的儿子。不止是程志沿,就连她也很满意那个女孩子,只是他们的出发点不同,程志沿更倾向于对公司的考虑,而她更倾向于对自己儿子的幸福。      活了一把年纪,也应该知道幸福是很难得到的。      “等会儿,给你父亲一个台阶下。经过这次,他应该会相信你的能力。”      程沂北拿出一份文件,“我这不是让爸给我提意见来了吗?我工作能力不强,经验不足,需要爸爸多年的经验给予帮助。”      夏立科笑起来,“等会儿你就这原话说,你老爸肯定不生你气。”      程沂北也笑,陪着夏立科喝茶。      夏立科见他也不走,只好自己主动了提起那个女孩子的事了,“你对那个女孩子是认真的?”      “我想我很认真,所以需要得到我敬爱的妈妈的认可,也希望得到支持和祝福。”他说得认真且诚恳。      夏立科的手在茶几上敲了敲,“听说,那个女孩子怀孕了?”      程沂北狡黠一笑,“我记得我承认过。”      夏立科的眼睛猛的睁大,“这么大的事,你这才告诉我?”      “这不是回来赔罪了吗?”他倒了一杯茶,“不许生气,会长皱纹。”      夏立科不接茶,“这不是小事。”      “我知道。”      “是被逼······”      “你儿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心甘情愿的。”说完又觉得不对,“这种事,都是女孩子吃亏得多。”      “你让我想想,我头都被你搅浑了。小事没有,让我一直不管你,现在倒好。直接弄出一个地震给我。”      乖乖的,不说话。      任由教训。      确实挺乖的,乖了那么多年,但其实就是为了有一天不乖······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没有意外,会在41章的时候V,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会尽量更新··· ☆、39   程沂北最近有点忙,不时要应付一些熟人,原本不在工作时间见面的顾泽斌一行人已经来过他办公室两次了。而现在,李少岩坐在他的对面,这个时候他的表情要随意一些,拿着一支笔不停的转动着,“你也觉得我该停手?”      李少岩叹了叹,“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强硬。”      “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他不想说得过多,能明白就好。      “你的底线是她?”李少岩有些诧异,他并不是一个会陷入那所谓爱情漩涡的人。      程沂北一只手将笔放下,揉着自己的额头,“无论何种原因,她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有责任去保护她。”      “可这件事,本就没有对与错之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件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而言,都会觉得是你有些过了。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女人,你偏偏要去碰王宥迪那厮的。如果是他不怎么中意的也还好说,但偏偏还是人家心尖上的人。而杜家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出了这样的事,总要让人家发发火,消消气才行啊。泽芸那妹子我自己还蛮喜欢的,和你这么多年,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哪怕是你们分手了人家还是对你有情有义,要是别人不闹翻天才怪。杜泽然也不过是太自信了,所以才被你钻了个空子。不如就借这个机会给一个面子他,让他好过一点,同时也当是对泽芸那妹子还点情。再说了,西淳那小妮子不是好好的吗?”      这些道理他哪里不懂,只是不想而已,“我不想让她受委屈。”      李少岩有些好笑,“你这话是在说笑吧。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家世,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不受委屈?就你老妈那样子的女人,你要什么样的媳妇才能入她的眼啊。也亏得你老妈这些年不管事,想当年······”李少岩聪明的不再提那个话题,毕竟有些尴尬,毕竟他自己也是听说的,夏立科绝对是一个有手段有计谋的女人,当年不费一分一毫就能将程志沿外面的女人赶走,同时将程志沿留在自己身边,与此同时还能将“北益”管理得风生水起,只不过这些年放权了而已,“你也应该让她明白,想要跟你在一起,本来就需要面对许多。以后还不止这些,到时候就觉得这些不过是小儿科。”      程沂北敲敲桌子,“有什么样的结果其实我并不太在意,我只要尽了全力就好。”      无关结果,尽力做到他能做的一切,这个时候他只希望能够自己的母亲能尽力说服父亲了。      又是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李少岩无奈得想翻白眼,“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在热恋中,怎么行动上就显得这样轰轰烈烈?一副愿为红颜肝脑涂地的傻样。”      “那是因为我想看杜泽然吃瘪很久了,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他温和的一笑,“看到高高在上的人突然一下子掉下来的感觉,其实还真不错。”      “原来你想弄他很久了。”李少岩恍然大悟,“但你就不怕他这次长记性了,以后不好对付。”      “所以,就少点求情的废话。”      李少岩摸摸鼻子,很快的转移话题,“你今天不忙吧?”      “想干嘛?”      “想尝一尝你那碰不得说不得惹不得的女人的手艺,嘻嘻。”      李少岩死皮赖脸的跟着程沂北到“云中月”,此刻他对西淳是越发的感到好奇了,虽然也都算熟人了。但如今见程沂北的态度,就对那个女人越发的感到有兴趣。一个女人能让一个常年在温柔乡的男人动容不是什么本事,要将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拐进温柔乡那才是本事。让一个和尚吃荤比让一个普通人吃荤难吧?      西淳一开门就看到笑得贼贼的李少岩,而程沂北还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我没叫他来。”      李少岩翻白眼,当他脸皮厚好了。      西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李少岩看着这一对有点“冷漠”的夫妻很是自在的自己到处转转,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转,但上次毕竟只是好奇,这次才是欣赏。      西淳将程沂北拉到一边,“带人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没买菜,怎么办?”      “那你原本打算的是什么?”      “咸菜下饭。”      点点头,他感激李少岩来了······      西淳去和程沂北买菜,让李少岩想待就待,他们不介意。      西淳想了想,还是对着程沂北开口,“最近公司还好吧?”      “还行。”      “我······”她有些认真,“不希望你为我做一些会损害你自己的事。”      程沂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泽芸来找过你?”      西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杜泽芸确实来找过她,不仅用程沂北和她那么多年的感情来说服西淳,也对西淳分析了程沂北所处的环境,以及程沂北会面临什么。那一刻,西淳有些觉得,其实杜泽芸从某一种程度而言和程沂北是一样的。他们对待自己的感情或许是理智并且偏向于自己的感受,但涉及到家族利益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事放一边,无论什么都有侧重之分。      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比别人拥有得多,同时也天生都有着自己承担的责任。      而他们的生活都必须活在一定的规则里,程沂北已经为了她破坏了许多规矩了。      至少,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杜泽芸有一点说得对,程沂北这样也是变相的把她变成了靶子,让人觉得他做那么多都是为了她。      无论是不是,她都已经需要去接受那样的认为了。      “伤敌八千自损一千的事,聪明人都不会想做。”西淳语气很淡。      程沂北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对这些这么感兴趣了?”      她看他,“不知道,有些害怕。”      “怕什么?”      “怕别人骂我是狐狸精。”      “就算是,也是最不像的那一只。”      她打他。      他也无谓,只是对她笑,“你给泽芸打一个电话去,就说我不会针对杜家,也会就此收手。”      “为什么你自己不打?”      “你就这么放心我和我前女友不会死灰复燃?”他耸耸肩。      虽然真相只是,电话是她打的话,那杜泽芸肯定会觉得是西淳劝服了他,这样对她应该有好处。      与此同时,就此收手,既给了杜泽然一个教训,同时也算给了他父亲一个台阶。      他看她一眼,也许这就是他所做的极限了,希望他父亲能够接受她的存在。      “灰都死了还怎么燃?”她挑眉,然后拉着他的手,“而且,我信你。”      他看着她发亮的眼睛,现在的他似乎不太满足这样付出了,也想要去摄取,只不过他有耐心慢慢一点点来,他一点也不着急。      他们买好菜,然后回家,一起做饭,一起炒菜。      一个切菜,另一个就炒。      一个拿碗,另一个就盛饭。      没有约定什么,就很自然的分工好一切。      在一边当客人的李少岩托着下巴看那一对,颇有点孤家寡人的感觉。       ☆、40   西淳不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躺在床上那感觉该多好,悠哉悠哉的。但程沂北说如果她想在卧室看电视,那就把客厅的电视抱进去。西淳嫌麻烦,让他再买一个,但程沂北偏偏就不。在卧室看一次电视,就得抱一次电视,等他把电视机给抱进去后,她看电视的兴趣直接下降到零点,然后再也不提这事了。      如果这事就这样过了还没有什么,结果突然有一天这厮突然变老实了,说他就是知道她懒,故意的,这样她就可以少看点电视了······把西淳气得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她气的是这人太讨厌了。      他也挺委屈,不就是想让她少碰点有辐射的东西吗,而且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但也不能冷战啊,所以西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一个综艺节目后,对着他开口,“日本人就是麻烦,女人衣服卑躬屈膝的样子。”      “文化不同,不能直接就批评。”      “你倒是很能理解啊,我就觉得日本的都不好,是日本的都不行,我就讨厌了。”      程沂北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别一会儿就上升到国仇家恨。”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西淳要据理力争。      程沂北抬抬下巴,“知道黄小山是谁不?”      摇头。      “原本是一个律师,但现在似乎已经有些远离同行了。因为关注焚烧垃圾的环保事业,然后越陷越深。他说他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做那么多,但当处于那个位置后,自己的热情被提起来,然后就开始在那样的事业里努力。”      西淳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就听着。      “又一次,黄小山陪同去日本考察那些垃圾场的建设,有些垃圾场就建在居民居住附近。黄小山就问了一个日本妇女,‘你们不担心垃圾焚烧会污染啊’,结果那个妇女说出的话让他哭了。”说到这里,程沂北挑眉看了西淳一眼,“她说‘我们相信政府一定让我们生活在安全的环境里’。”      西淳哑了哑口,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每一次出现的食品问题那么多,甚至那些大企业大集团接二连三的出现安全问题,但当局者处理问题不是去狠狠的惩罚这些企业,而是帮助这些大企业起身。奶粉问题,食物问题,地沟油什么的,甚至年轻一代的孩子直接笑自己生活在一个百毒不侵的世界。      她看着他,手指在沙发上不停的敲着,“那个······”      “什么?”      “哪天如果你去香港出差,也去给我抢购奶粉吧!我也不怎么放心了。总要让你儿子吃最安全的啊。”她叹了叹,“反正你有这条件。”      程沂北摇摇头,然后拉着她去睡觉,现在能尽量让她早睡就尽量早。      这段时间程沂北的心情似乎都不错,无论她怎么折腾也没有见过他半点不悦,所以西淳单纯的认为他挣了一笔。      但当程沂北不去公司而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一定要陪着她逛街的时候,她开始狐疑了。      “做什么?”      “我们出去走走,对你身体好。”他见她慢吞吞的样子又加一句,“主要是为了我儿子好。”      她一郁闷就将被子揉成一团,然后才爬起来。准确点是先瞪了他一眼才肯爬起来,他却觉得有趣。      然后出发。      西淳本以为他会陪她去买衣服什么的,虽然她对那个兴趣不大,但看新一季的衣服心情真的会变好,哪怕不会看中一件。      但程沂北却竟然将她拉进一家大型的书店,然后直接往那育幼处走。      西淳跟在他身后,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在那写着小说的牌子处,不少男孩女孩都直接坐在地上,他们的手中捧着一本小说,正看得津津有味,而一旁的服务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既没有想去赶他们走,毕竟这些孩子都是看免费书;但也没有想过去拿凳子来让他们坐着看,只是为一边准备买书的人解答一些疑问。      而关于食谱减肥什么的书都比较冷门,也有几个学生站在“高考作文”的牌子边,手中也抱着一本书,应该是要参加高考的学生了。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们,程沂北也在那里选着书,西淳走过去拉拉他的手,小声的开口,“看这些书能有多大用啊,别人不看不买的孩子还不是健健康康的,别费事了。”      程沂北连看都懒得看她,“你就是懒。”      “我是怕你麻烦啊。”      “你就是懒。”      算了,她不理会他,反正又不是她给钱,肉疼的不是她。      让西淳感到安慰的是,她走到小说区的时候,看见了她自己的《玻璃的黄昏》,放在架子上的那一本书包装还没有被拆开。她本来想取一本出来看看,但一见这些孩子已经将地板给占全了,直接改变了看法。而有一个女孩子手中抱着一本《玻璃的黄昏》,书壳已经很旧,看来被翻得很勤,甚至有一页已经快要脱落。      她本想问一下那个女孩是不是喜欢这本书,但见她的样子那么专注,又不忍心打扰。      同时,她有些愧疚,要是这孩子的家长知道孩子在书店看这样的书,会不会生气?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如果自己的孩子是这样,大概会很生气。      看小说多没前途,她刚这样一想,立即打住。也不一定,不看小说的孩子一样没有前途。      程沂北选了几本书,然后过来伶她,扫了一眼书架上的那些破书,长手长脚的直接取下了一本。      然后程沂北又将她拖到了一家古玩店,她什么都不懂,他还要问她那些怎么样。      其实,她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比如,他今天特别的关注她的衣服,要端庄,看着舒服,在他的监视下今天她连续换了五六套衣服才让他满意。      看着他挑选东西,她在想,他是不是要去拜见那一位长者。但他不开口,她也不问。      她有些累了,程沂北也买了一个昂贵的砚台,具体多少钱她也不是很清楚。      回到车上,她随意的翻了翻他买的书,看到有《玻璃的黄昏》突然笑了,问在开着车的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没看见的时候。”      她不理会他,直接将包装的那一层膜给拆掉,真好,看着自己打出来的字变成一个墨色的字体在纸张上,闻着那墨香似乎都能感到愉悦。      因为这样的心情,所以她忽视了,车一直开向她从不曾去过从不曾想过的地方。      车停下,西淳也收好书,只是从车窗望出去就是一栋别墅,她脸上的笑意开始变得僵硬,“这······是哪里?”      “我家。”他很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      而她却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你家?”      “有什么不对吗?”他的手还伸在空中,准备牵她。      她的脸色已经很不好很不好,“我不要去。”      程沂北立即蹙眉,“别闹。”      她的手紧紧的抓住底座,“不要去,真的不要。”      她拼命的摇头。      程沂北也有些生气了,“我不想我儿子永远在别人眼中只是私生子。我父母人都很好的,你别担心。”      他弯□,将她直接抱出车内。      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的父母又不是洪水猛兽,她在怕什么?       ☆、41   程沂北不知道为何她会变得这般的僵硬,但他已经提前给夏立科打过电话,这次不去,恐怕连母亲那一关都过不了,更别说他父亲了。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别怕。但她还是很僵硬,他无奈的安抚着,想着等会儿见过面,吃了饭就立即带她回“云中月”。      当他们走进去之后,夏立科的眼睛就直直的落到西淳的肚子上。      而程志沿是根本不看他们。      程沂北将西淳扶到沙发上坐着,然后将那个砚台送到程志沿手中,并笑着开口是西淳选的。他并没有说是西淳买的,免得让西淳难做。      程志沿这个时候才把目光落到西淳的脸上。      就是这一眼,西淳如同凌迟一般,而程志沿的表情也是万般的诧异。      气氛很诡异。      这和程沂北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同,他想的是程志沿提出许多问题来刁难,而让夏立科来解围。但现在的状况却是程志沿只是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而西淳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而她平时充满灵气的眼睛也变得有些浑浊,更重要的是她的手还在抖。他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安心一点。      程志沿不说话,而夏立科没有了解围的任务,很是自然的问起西淳家里的事,而知道她只剩下一个母亲,并且还是出生农村后,很明显的有些不悦,只是也并未发作。      而程沂北从头到尾就在活跃气氛,虽然有些艰难。      早知道是这样,他刚才就应该将她直接带回去,现在她很不自在。他也了解自己的母亲,比较喜欢欣赏能在大场面临危不乱的女人,这下对西淳的表现肯定不满意。她平时都挺淡定的,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这样了?      夏立科审讯一般的问题问完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绝口不提西淳肚子里孩子的事。      程沂北这下有些庆幸自己先斩后奏的结婚了,这下他父母反对也没有用。      而他们也留下来吃饭,气氛也不怎么好,而西淳也吃得不多,像受到了折磨一般。      只是,让程沂北诧异,或者说让所有人诧异的是,在饭吃完后,程沂北就打算带西淳离开,离开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程志沿的声音,“西小姐,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程沂北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虽然也感到奇怪,却还是对西淳点点头。      西淳闭了闭眼,跟着程志沿上了二楼的书房。      他们一离开,夏立科就想说什么。或许是猜到了自己的母亲要说什么,程沂北直接找借口回自己的房间。夏立科只好无奈的摇头,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      程沂北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为何,心情有些烦躁。他打开衣柜,想换一套衣服,突然看到衣柜角落里那件从未开封过的裙子。他去拿起来,将包装拆开,看着那连吊牌都未剪掉的裙子,心情一下子又变好了。裙子是以枫叶为设计理念,胸前一大片枫叶,看起无比的青春,朝气十足。      这是他买的,毋庸置疑,而他也没有那么变态的是给自己买。      已经好些年了,他自己其实从未刻意的去想过那一天,真的是从未想过。      其实他也叛逆过,哪里能真就那么乖,什么事都顺着自己的父母。      忘记了和自己父母争吵的理由是什么了,只记得当时真就特别气愤,还夹杂着一些委屈,所以他直接就买了最近一般的机票,想着自己也轰轰烈烈一次,也闹一次离家出走。      只是那次离家出走的想法很轰轰烈烈,结局很悲催,他早上坐飞机离开,天黑前就灰溜溜的回家了。      他身上一般会带着现钱,到了陌生的A市,他才发现自己连一个去处都没有,有些无奈了。      天气挺热,所以他走进了一个商场,因为里面有空调。      他站在二楼的栏杆处,一心想着自己该怎么做。      于是,他做了一件这辈子他唯一冲动的事,真的只是唯一。      他这样看下去,能清晰的看到一楼所发生的事。      有一个女孩站在那里,她的目光仿佛被粘住了一般,紧紧的看着橱窗里的一条裙子。她肯定很喜欢,眸子里不只是渴望,仿佛火焰一般在熊熊的燃烧着。      他有些发愣,他知道女孩肯定特别喜欢那一条裙子。      其实这样渴望的目光,杜泽芸有时也会有,通常那个时候他也只是看看那东西,然后让杜泽芸如果非常喜欢就买,而他自己并无多大感觉。女孩子总是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但这个女孩眼中的渴望,却烧得他的心无比的热烈。      所以,他跑了下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条裙子给买下。只的,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女孩已经离开了。他追了出去,也没有看到女孩的影子。那个时候,他才摇摇头,追上了又能说什么,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就算他准备送给人家,人家也不一定会接受。他的大脑什么时候细胞跳得如此活跃了。      他没有再见过那个女孩,更严重的现实让他无奈。      他身上就只有三千多的现钱,刚才全买这条裙子了,现在退货吗?他做不出来。      所以他只好打电话给李少岩,让他给自己迅速的买一张返程的票。      他唯一离家出走的经历无比的戏剧性,仿佛坐飞机去A市就为了买一条这样的裙子,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自从那之后,他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冲动,也没有去想起那一件事。      只是当王宥迪带着西淳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女子挺熟悉,熟悉在哪里呢,他想不起来,只是就觉得熟悉。      所以,上次他才会看到那枫叶的盆栽,立即就买回去。      在他心里,她是喜欢枫叶的,认定了一般。      程沂北对自己笑笑。      也许,真的有缘分一说。      他拿着这条裙子,有些好奇如果西淳看到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他拿着裙子直接就出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在别墅底处,所以他要拐角才能到书房。      此刻,他也怕程志沿在为难她。      所以很是急切的跑过去,书房的门并未落锁,他直接推门而进。      而此刻,程志沿正在对着西淳怒吼,“你害死了我一个儿子不够,还要来害死我另一个儿子吗?”      程沂北的表情瞬间变得惨白,他手中的那条裙子也落到地上,像羽毛一般很轻很轻的落到地上。      而西淳和程志沿同时看着进来的程沂北。      西淳的脸上满是泪痕。      她以为这一天不会这么快来的,她以为幸福真的会降临,为何在她已经准备接受幸福的时候告诉她一切都只是虚无?      她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变成秘密。      原来,没有人能掩埋过去,而她也只能接受。      是谁在流泪,流进了内心深处,流到了那忘不掉的初恋里,看到那时的花样少女和花间少年。      【迟靡花开】卷至此完结,谢谢支持,请继续支持下卷。 作者有话要说:计划是下一章V,大概在明天或者后天,感谢一路相陪 给自己打一个小广告,新文请大家能支持一下,谢谢 ☆、42   西淳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些,这一次,她终于看透了人性。竟然会被住在一起的天天喊着好姐妹的室友出卖,这还真应证了那句朋友就是拿来卖的。但,多年后,每一次回忆起这件事,她却是笑意的。她甚至感激那些将她卖掉的人,真正发自内心的感激。      大一下学期,那名富豪对西淳是纠纠缠缠,一心想让西淳就范。言之凿凿的说他喜欢她身上这种清纯的感觉,西淳一阵恶寒,要清纯肯定就不得和他这种人有任何关系。但对方依旧死缠着不放弃,甚至答应能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西淳笑笑,“谁知道呢,也许我这辈子的前半辈子都活不过。”      于是有了酒吧的那一幕,她的那杯酒水被人下药了。      她一阵晕眩,但也知道自己中计了,先是愤恨身边的这些人,然后才想着自己必须逃跑。只是哪里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对方既然设计了这个圈套就没有打算放过她。这是在惩罚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西淳被对方牵制着,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心突然悲悯的迎起一丝绝望。但,下一秒,她却被人从黑暗救赎到光明。      她的头晕着,连视线也迷糊着。看不清眼前的状况,她只感到有一个人坚定的拉起她的手,然后一直跑一直跑。她从未如此拼命,从未如此疯狂,直到停下来后,她也是晕晕的找不到北。她只感到自己被一双手抱住,然后就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西淳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的东西简单朴素,甚至没有一样名贵的事物。但每一样东西却显得精致,一些书被整整齐齐的放在写字台上,那上面放着的小台灯灯罩已经缺了一角,但主人似乎将那一角转到了背光处。可以看出屋子的主人虽然家境不怎么好,但活得到很精致,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有序并且整洁的。      她愣了几秒,这才有些无措的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她揉揉额头,有一些后怕。如果没有人出现,那她此刻就应该无所谓的清白之身了。当然,她也没有承诺过谁,也用不着为了谁谁谁而自杀保留清白。只是,她有些感激自己酒量不太好这一事实了,至少昨天不至于发生什么难堪。      她起身,从房间里走出。      狭小的客厅里,坐着一名穿着白T-shirt的男子。在她的世界中,她从来是能免则免的减少买白色的衣服,她自认没有自信能将白色保留三天。通常水洗过后也会发黄,于是她便不再穿白色的外衣。但他身上的衣服竟然如此炫白,好像清明的阳光反射出最纯粹的光芒。      “你醒了?”他抬头看她一眼,“吃早餐。”      西淳愣了几秒,这才坐到他的对面。并没有开始吃,只是越发的看着他,“是你救了我?”      “恩。”没有别的语言了。      她一直不相信沉听在电话里说的话,但现在她信了,但凡有点俊俏的男的,现在都爱玩什么深沉。那说话是能一个字解决的绝对不用两个字,能不说话的绝对不张开金口。有点皮相的都这样,何况是面前这个不止一点皮相的。      “那我应该怎么报答你?”西淳看着他,至少自己应该表示感激的。      “不用。”依旧惜字如命。      西淳还想说什么,一看对方这么大牌,于是只好埋头吃早餐。味道不错,也不像是从饭店里订的餐,“是你做的早餐?”      “恩。”      西淳对他的看法好了那么一点,“真看不出你还会做饭,而且味道还这么好。”      “看不出的东西很多,比如我看不出你是一个话如此多的人。”      西淳一愣,撇撇嘴。      吃过早餐,西淳巴巴的跟在他身后。而他是去拿单车,她拉住他的衣服,“那个,我是A大的学生,你能将我送回学校吗?我对你感激不尽。”      她现在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与此同时身上也没有钱。      “不能。”对方浅淡的声音传来。      西淳有些愤恨,还来不及发作,对方就将两个硬币放在她的手上,“去前面那个站坐112公交车,过5个站后下车转877车,直接到学校门口下车。”      西淳看着手中这两个还保存着他温度的硬币,再看看他,他已经骑着单车准备离去。她上前拉住他的衣服,“你叫什么名字?”      “不用知道,反正我们以后也没有机会见面。”      “你救了我,我应该知道你的名字。”      “不用。我只是怜悯心发作而已。”      西淳也不说话,就是拉着他的衣服。他僵持了一会,这才皱着眉头,“程昱北。”      西淳放开他的衣服,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程昱北摇摇头,骑着单车离开了。      真如他所说的,坐着公交车直接回到学校。西淳的表情不怎么好,虽然昨天的事没有发展到最坏,但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便是申请换寝室,然后搬出那间寝室,没有任何的原因,也不和别人解释。      那天的事并没有被传开,只是西淳不再和她们讲话,每次偶然碰见的时候她们都有些欲言又止。但西淳却只是从她们身边走过,也不看她们一眼,她不会和别人怎么去吵。当她对某些人失望后,通常只是会忽视,如同从不认识,也不会去想她们做的事多么过分,因为她们已经不值得她去花费时间了。      西淳也没有找过程昱北,她相信一句话,如果有缘分我们会再见,如果没有缘分强求也没有办法。      于是,生活还是这么平静的过着。      直到某一天,去二教取材料的时候,路过学校的单车棚。她的脚步下意识的停下了,并没有多震惊,她只是浅浅的笑了。单车大多数都有些新,但其中有一辆却显示着年代久远了,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品牌,是真的旧。她想起当时程昱北离开时候那一辆单车,心里突然明白了几分。      果然,程昱北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只是比她大两届。      西淳打听了一下关于他的情况,对于长相上乘的男子,通常都是吸引人球的,何况是在大学这种花痴远比美女多的地方。      程昱北在A大也算是比较出名的人物,一进大学便成为了学姐学妹们争先追捧的人物,除开他外表的因素,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男子,有创新意思,也有号召力。学院里大大小小的晚会全都是他设计的,所有的节目都会经过他的指点才能进入观众的视线。同时,他在学生会也有着超凡的地位,更是破例的压倒大二的老生成为了学生会主席。只是好景不长,他在大二的时候远离了所有的节目规划,也辞去了学生会主席一职。      最为普遍的认知是程昱北的家境很不好,大学的时候也申请了助学金,他从不穿什么名牌的衣服,也不会嫌弃食堂的饭菜,他的同学们没有看过他逛过一次街,如有需要也是在超市里就解决了。      听说他现在除了学业外就在各种场合打工,学校的助学金根本不能支付他的所有,也有人说学校为他全免了费用,而他之所以会一直打工是因为他有一个生病的母亲。他承担着照顾母亲的重任。      西淳有些感叹,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孝顺的人。其实,有些东西看似很简单,但要做到真的很难。最简单的不攀比,也很少有人做到,或多或少都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不过,最让西淳内疚的是,那天因为她的事,程昱北被酒吧老板辞退了。以人道主义而言,她也应该有些表示才对。她只是发扬一下中华民族上下几千年的传统美德而已······       ☆、43   程昱北最近发现,似乎无论他出现在哪里,总能够“偶然”的碰见她。下了课,别的同学都离开了,他也没有什么动静。教室外面的那个身影太过熟悉,他摇摇头,这才开始收拾书。刚将书本放进挂包里,熟悉的身影就已经坐到自己的身边,“中午了耶,该去吃饭了。”      程昱北看她一眼,没有开口,只是站起来准备离开。      西淳鼓鼓脸,“你下午没有课了,要去做兼职吗?做兼职是一项很累的活儿,你得吃饱饭才行。”      程昱北顿了一秒,“谢谢关心。”      听见他说话了,西淳受到了鼓舞,立即喜笑颜开,“知道你赶时间,所以我给你带了盒饭。”      像一个想要受到表扬的小学生一般,西淳立即将盒饭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程昱北蹙了一下眉头,语气却依旧平常,“这是你做的?”      西淳尴尬了一秒,“外面的小饭店打的。是最好吃的那家,我还排了好长的队。”      程昱北的眸子深了一下,还是多诚实的女孩子。他笑笑,“谢谢你的关心,不用了。”      他从来就不愿意接受别人无缘无故的好意,虽然也清楚这些女生的心思,但现在,他一点也没有动过那方面的想法。而且,她们想要的,他也给不起。他看一眼她,这样的女生应该是被呵护在怀里的,但他却连这样简单的东西都给不起。他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了,所以,不愿意去接受那些不属于自己的。      在单车棚偶遇,在食堂偶遇,在校外偶遇,他都清楚这些代表的含义,只是也不说破,简单的冷处理。      西淳原本的笑僵硬了一下,嘴角也撇了撇,“你救过我啊,所以我只是想要简单的报答而已。你不用这么无情吧!”      “我现在不饿。”      西淳看着他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一丝挫败潜进体内,“好了好了,找什么借口。你不就是因为我买的才不吃吗?你不吃我就倒了,反正我也吃过了。”      程昱北叹了一口气,都说女生任性,他还真是领教了。又转身回来,拿起盒饭,“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我吃了,是不是你就不用对我救你的事感到愧疚了?”      西淳点点头。      实践证明,女生的话最好不要相信。他原本以为,她既然点了头,那就不会再打着这样那样的借口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明显这是他的一厢情愿。      上医用高数的时候,他一走进教室,就能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这边这边。”      程昱北扶额,他能不能当做不认识她?      很显然,不能。一个班里的几个男生笑着拍他的头,“真好,不用像我们这样早早的来占位置,还不快过去。”      程昱北叹口气,很认命的走过去坐下。      西淳笑起来,“我很早就来占位的。你们班的这些人怎么就那么爱学习,我这么早来前两排都已经被占了。下次我再接再厉,也让你坐第二排。”      程昱北将书放下,声音还是不温不火,“你好像不用学这门课程吧?”      也不知是真没有听懂还是装糊涂,“我们老师说了,多学点总没有坏处。难道你们老师不喜欢有人旁听?”      程昱北裂裂嘴角,却说不出话来。      西淳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听课的侧脸。他真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眉眼都那么精致,这么好看的人,就算哪一天和他吵架了,也可以将他当成风景来欣赏吧!      程昱北不用转头就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微微的叹息,在书上做着笔记。      教这门课程的老师从不点名,只是会让人起来做题,这就是平时成绩的来源了。而此时,这个悠闲的因为头发中心的头发掉光而被学生戏称为“地中海”的老师,他站在讲台上,对着下面的学生叫到,“谁上来做这道题?”      无人响应,“地中海”老师抬眼,“那个穿鹅黄色的女生,就你吧!”      程昱北的手几乎是立即扯了扯西淳的衣服。      “你干嘛啊?”西淳一脸的纳闷。      程昱北的声音很是平静,“老师叫你上去做题。”      西淳吓得立即站起来,有些无措,“我?”      “地中海”笑道,“小姑娘,上来试试,会不会解这道题。”      西淳一步一郁闷的走上讲台,“老师,我不是很会···”      “没事,能解多少就解多少。”      西淳有口难言,拿着粉笔却写不出一个字。这下真是丢人到极点了,讲台下已经有几个学生笑了起来。西淳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一个小丑。她转身看一眼坐在下面的程昱北,他竟然只是看着自己,一下子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地中海”摇摇头,“既然不能触笔解题,在老师讲课的时候还是别只看着身边的某人了,虽然某人比我这老头好看得多。哎呀,我不是还没有老吗,怎么就被学生嫌弃了。”      台下的学生更是哄堂大笑,西淳羞得不成样子。      她低着头下去,坐到程昱北身边,有些埋怨,“你就不知道帮帮我呀,真狠心。”      程昱北皱皱眉头,“谁让你一直看着我。”      “这有关系吗?”      程昱北动动唇,还是没有开口。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被人这样专注的目光盯住,能将笔记记下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上去帮她解题。      西淳苦着脸,一下课就拉着他,“不管,都是你的错,让我丢人了。我都不好意思来上课了。”      “那不正好···”程昱北无奈的看着她一脸的委屈,“好了好了,你要怎么赔偿?”      西淳一下子笑了出来,“请我吃饭,我要去学校对面那间饭馆。”      真是变脸比小孩还快,程昱北算计了一下,节约一点点也是可以的,“还不起来走?”      西淳屁颠屁颠的跟上他,一脸的微笑。      程昱北很少和女生单独出去吃饭,就算有也是大多和学生会的事务有关,也有的是同学问题。所以,当不少同学看到西淳和程昱北一起吃饭时,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着他们。      西淳蹙眉,“他们怎么老看我呀,难道谁都知道我出了糗?”      程昱北揉揉额头,“小姐,你还没有出名到那种地步。”      “你以为全世界就你出名?”      “我就一凡人,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什么出名不出名的。”      西淳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要进娱乐圈,定会红得发紫。”      程昱北的脸黑了一下,“说话就能饱了吗?"      很显然,他估计错了她的脸皮有多厚,“古人云,秀色可餐也。”      程昱北不可避免的呛了一下。      某人就如同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从教室到自习室,他有些烦躁了,“你就不能不跟着我吗?”      “这自习室写你的名字啦?”      他说不赢她,那总躲得起吧。他不再上自习,只是在上课的时候才出现。      这天,他刚到咖啡厅换上员工服,就听见某人的声音,“嗨!”      程昱北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不怎么好看,因为西淳没有像平时那样喜笑颜开,只是抱着咖啡杯喝着。      他看一眼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对她说清楚,“不要跟着我,没有用的。”      西淳撇撇嘴,没有开口。      直到他工作时间到了,西淳也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程昱北倒是有些好奇了,她很少能安静下来的,仿佛上辈子就是一个哑巴,这辈子不停的说话。这下安静的她多了一些娴静高雅,也难怪那么的男生都对这位管理系系花趋之若鹜了。      他换下衣服,这才出去,西淳跟在他的身后。她一直没有开口,程昱北也不清楚她的想法,就这么安静的走着。      “你很讨厌我吗?”西淳绞尽脑汁,终于才开口。      程昱北愣了一下,“不讨厌。”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她的眸子呈现出一丝灵动,他几乎看呆了,“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      西淳脸色好了那么一点,“可你现在不也没有女朋友吗?为什么不试试?”      程昱北觉得这个女孩太难缠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真伤人。西淳瞪他一眼,“那你喜欢什么类型,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那你还没有找到那个类型的。说明那个类型的人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你怎么就不试试别的类型的。或许你会发现,你最适合的是我这类型的。”      也不是没有被女生表白过,但被人这样语气说的还是头一次。      “你吃饭之前是先选择自己喜欢的菜色吧,并非尝过后再决定自己吃什么。”      西淳气急,“你这个木头。我有什么不好啊,是长的对不起你还是性格特别坏啊。我都做成这样程度了,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啊。”这样叫嚷还不够,西淳指着他的心脏,“我看你就是一个铁石心肠,这样糟蹋我的感情。”      程昱北松了一口气,“知道我这么不好,就不要花什么心思了。”      西淳语气坚定,“你既然糟蹋了我,那就糟蹋到底。我既然招惹你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程昱北,“······”       ☆、44   程昱北尽量做到不去理会身边这个人,虽然和他走得比较近的那几个都笑言自己是遇到了一个极品。他也不否认西淳是美,同时并非像一个花瓶那般美,看着她的时候总会发现她的眸子越发的灵动。也听闻过好几个名声大一点的学长或者学弟一直对她示好,但不知为何她偏偏都不接受。但现在,西淳却打破了众人的眼球,对程昱北是缠到底了。      讲台上的老师依旧讲着医用物理学,程昱北拿着笔支着自己的下巴。      “喂喂喂。”某人拉着他的衣服。      “说。”      西淳尽量忽视他的大牌,“那个,你们学的东西为什么就要加一个医用?”      程昱北是一个很能适应环境的人,比如现在,在听闻她无数的奇怪问题后,他也能很平静的对应,“也不是所有,就几个,我们要学寄生虫学,医学心理学,药理学,局部解剖学,中医学,病理生理学,预防医学,诊断学,医学影像学,外科学,内科学,儿科学,妇产科学,传染病学,神经病学,核医学····”      “Stop.”西淳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看着他,“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那应该如何?”程昱北失笑。      “物极必反的道理你都不懂。这么努力学习会变笨的,死读书的人多半是笨瓜。你想想,天才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疯子。所以你不应该这么认真的上课,陪我说说话多好。”      程昱北忍住说话的冲动,尽可能的忽视她。他就是疯了才真听她讲诉物极必反。      西淳向四周看了一下,好几个都在忍住笑,她又拉拉程昱北,“他们为什么都在忍俊不禁?”      程昱北有些无可奈何,“因为忍不住。”      “为什么?”      “因为你。”      耸耸肩表示不明白。      程昱北摇摇头,也不和她怎么计较。      下课铃刚响起,西淳便很兴奋的开口,“终于可以吃饭了,太好了。吃什么吃什么?”      程昱北扶额,“你吃什么不用过问我。”      西淳撇嘴,“两个人一起吃饭肯定比一个人吃着香。”      程昱北将书拿起,“还真不觉得。”      西淳不乐意,直接跟在他身后。程昱北走快,她也走快。程昱北走慢,她也走慢。如同在玩一项特别有趣的游戏,她乐在其中,而他却很清醒的告诉自己不要沦陷。      “你说哪个菜比较好?”      西淳看着这些窗口,“我想吃鸡蛋,但芋头不错···”      “到底哪个菜比较好。想吃凉菜。是土豆好还是豇豆好···”      程昱北,“你闭嘴最好。”      西淳,恩,委屈。      这一天程昱北来到咖啡屋的时候,人特别的多。他一直都忙碌着。西淳看着他额间的汗珠,看着手中的咖啡杯,硬是将他给叫了过来。西淳一边看着他为自己续杯,一边开口,“这么累,我帮你吧!”      程昱北看一眼她的手,几乎是立刻的摇头。      西淳只好看着他忙碌,自己端着手中的咖啡杯。和他同龄的人多半在下课后去吃点好的,或者去KTV hingh歌,但她注意他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他出去玩过什么。他大多都选择在学校食堂吃饭,也不像别的同学那样抱怨。她觉得自己是懂他的,就如同知道学校食堂里的饭菜虽然不怎么入口,却会是最便宜的。      他虽然很忙,但做事却依旧条理分明。西淳低低的笑着。      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女子,她径直坐在西淳的身边,“你叫西淳吧?”      西淳皱皱眉,感应到了来者不善,“你怎么知道?”      女子轻蔑的一笑,“当然是昱北说的了,说一个叫西淳的女生总是缠着他,让他很烦呢!”      西淳看着她,轻轻的微笑,“是吗?他还提过我?”她顿了一下,“不过,可能你在他眼中太微不足道了,他从不曾提及你呢!敢问小姐贵姓?”      女子气急,“你······”      西淳一惊,“难道你没有名字?”      “杜艳奇。”      西淳打量了她几分,身材挺好,样貌中上,“你和程昱北很熟吗?”      “至少比你熟。”      “哦,是吗?”西淳不以为意的叹气,“你们这么熟悉,你怎么会不知道程昱北最喜欢女生头发飘逸,而不是一头的大波浪。程昱北喜欢女孩子穿的很清淡,而不是穿得大红。最最让他不能忍受的就是一脸的烟熏妆,你还真是占得齐全。”说着还从头到脚的称奇,“这脚趾指甲的颜色也是程昱北最讨厌的。”      杜艳奇有些怒气,“你胡说些什么?你个只知道缠人的狗皮膏药。”      西淳优雅的喝一口咖啡,“我是常在他身边转,但他也没有说什么。说不定他还特喜欢我跟在他身边。至少他给了我一个在他身边的机会,而旁人,似乎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这话说到了杜艳奇的痛楚,的确,程昱北连这个机会都不曾给过别人。      “你这么嚣张,程昱北是不会喜欢你的。”      “他不喜欢我难道会喜欢你?”西淳看了她几秒,“程昱北的性子比较闷,他只是喜欢我放在心里不说而已。”      杜艳奇一脸的愤然,原本是来给她一个下马威,谁知西淳偏偏没有那么好惹。      杜艳奇气急败坏的离开。      西淳也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眼睛看着喝光的咖啡,“革命尚未成功,引来无数情敌。”      程昱北站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这才走上前,“我怎么就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了解我?”      西淳歪着头看他,“原来你早听见了,也不出来说话,看着我被欺负。”      程昱北看着她无辜受委屈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他可没有半点觉得她受到欺负。而他,原本也以为她柔柔弱弱的,看来,是他不了解她了。      “你不欺负别人就很好了。”      西淳不依,“你竟然帮她,你们是一伙的,合起来欺负我。”      程昱北叹口气,算了,和她说话永远都没有一个真正的点,“回去了。”      西淳不动,“不走。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也没有人疼没有人爱,还要被某人嫌弃。”      程昱北一脸的遗憾,“你这个愿望达不成了。再过5分钟清场打烊。”      西淳还是被程昱北给伶出去了,一路上她也不和他说话。程昱北不是个会主动的人,也就走着不多言。西淳越想越觉得委屈,“你在对我实行冷暴力吗?”      程昱北差点呛到,这都什么和什么。      “你有这么讨厌我吗?我哪点不好啊?”西淳不择不尽的开口,“你这人太讨厌了,都不出来帮我,还站在一边当观众。由得我被欺负。你是不是心理特高兴,特抒怀啊。”      程昱北叹息,“冤枉,绝对没有。”      “没有才怪,你就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不要以为自己文绉绉的就特有文采,本小姐虽然语文成绩不好,但高考也考了149.”      程昱北点点头,“确实不怎么好。像我这样文绉绉没有文采的人都超常发挥考了150.”      这下,西淳觉得更加的郁闷了。她小跑几步,远离这个惹自己生气的人,走了好远都听到他温和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量更新快一点,不要只顾看文,也要留言哦 ☆、45   不只是坐在旁边的同学,就连上课的老师都已经发现了程昱北的异常,下了小节课后就主动走到程昱北身边,“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程昱北摇摇头,“我很好。”      任课老师带着疑惑的眼光又回到讲台上去。一边有些好事的同学拍着程昱北,“今天那系花怎么没有来?”      程昱北翻翻书,“听你的课。”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没有出现。但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后,他便觉得自己的人生走向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条路。他竟然也犯下了这般不可挽回的错误,他就不应该任由她来招惹自己。      程昱北突然觉得自己很该死的想念身边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明明现在大家都认真听课,周边也很安静,但他却连老师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这般的无措,心中的某一个地方空洞洞的。他终于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陷阱,这样习惯性的陷阱。      下课后,几个同学拍着程昱北,“一起?”      程昱北摇摇头,“不了。”      程昱北在教室呆了几分钟,这才拿着书出去。刚出教室,就听见一个女生装作无意的从他身边走过,“某些人啊,果然够心狠,别人为他生病了,他依然该干嘛干嘛。半点也不得受影响。”      程昱北站在原地,看一眼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女生。女生看见他停下了脚步,有些高傲的站在原地等着他走上来。结果等了好一会儿,程昱北也没有走上前去。李心离如同膨胀的气球一下子焉了,主动走到程昱北身边,“U317,不想去也没有人勉强。”      程昱北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没有叫住李心离。李心离跺跺脚,这才走开了,有些生气,这下西淳算是栽了。      他微微的叹气,先去了食堂,他一口一口吃着食物,却有些心不在焉。吃过饭,将餐盘主动放到收餐盘处。他看看时间,这才拨打着电话,“是李观吗?抱歉,我今天有事,可能得请半天假。”      “好的。麻烦你了。”      他收线,跑了几步这才又突然停下。刚才应该叫住那女生问她是生了什么病的。      有些无措,然后在药店出了一点小糗,他也不知道该买什么药,一直形容着,直到药店的服务员都有些不耐烦了。又买了一些水果,他也清楚她似乎格外的喜欢吃荔枝,一吃就没有一个头似的,一直不停的吐壳。      来到女生寝室楼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带着一些紧绷,但还是皱着眉头进去。刚进去就被管理员给拦住了,“站住,男生不准进女生宿舍,你不知道吗?”      程昱北笑笑,“同学生病了,她寝室也没有人,不亲眼看看她好不好也不放心。”      管理员仔细打量了一下程昱北,见他似乎也挺乖巧,也不像会说谎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女朋友吵架了?这是上门赔罪?”      程昱北蹙蹙眉,却没有否定,“是啊,她一直生气呢!好几天都不理我了,再不来说不定她就跟别人去了。”      管理员笑笑,“小伙子条件这么的好,还担心什么啊。道下歉,哄一下,肯定没有问题。”      程昱北也笑了起来,“谢谢,我得赶快去给她送午餐。晚了她肯定又和我闹。”      管理员一脸过来人的表情,还主动将钥匙交给他。      程昱北拿着钥匙,然后上楼,并不高的楼层,他却似乎用了很多的力气。      西淳听见门开的声响,连动也不想动一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A大的女生寝室一间只住了四个人,都是上铺,下面放着柜子和梳妆台以及放书等东西的台面。程昱北一进去,几乎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被子有些凌乱的床。另外的三个床铺枕头和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的,只有那一个床上的被子显然被人打开。如果不是知道她在寝室,他甚至不会去想那上面竟然还睡着人。与此相对应的是床下面的梳妆台,他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此刻,竟然觉得她那所谓的物极必反是如此的有道理。上面凌乱的放着各种零食的垃圾袋,一些水果皮,竟然里面还夹杂着几本书。如果是他的室友这样做他一定会让其立即收拾干净,但此刻,太过凌乱的画面让他没有半点脾气。      程昱北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另一个位置上,这才有些认命的去收拾着这些东西。      西淳听见下面的声音,带着一些讨好的语气,“还是心离对我最好,知道给我收拾。”      程昱北手中的动作停下了两秒,“还是白天,难怪会做白日梦。”      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即就坐了起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丰富了几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昱北摇摇头,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应该是真的生病了,“吃药了吗?去学校的医务室看过没有?”      西淳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程昱北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所有的垃圾都收拾好,然后将其扔到寝室外不远处的垃圾桶中。做好这些后,他才将寝室里的开水倒在杯子中,又将药拿出来递到西淳手中,“来,吃药。”      西淳看了他好几眼,并不接过这些东西。她只是看着他,原本的笑意慢慢的褪色,“程昱北,你这算什么?”      程昱北好看的眉眼动了动,没有开口。      西淳将被子拉上来一些,“你难道不怕你这些行为会让我误会?还是觉得不做一些人道主义的事太过有损你身份了?”      程昱北将杯子又放好,“难道关心你的人都要给你一个合适的原因?”      “不,别人不用,但你一定要给。”西淳倔强的开口。      程昱北揉揉额头,“那我得感谢你这么久风雨无阻的给我占位吧?”      西淳又躺在床上,还将被子也拉起来,“程昱北,你一点也没有良心。心肠真硬。”      带着赌气的语气,程昱北摇摇头,坐在她的凳子上也不开口。      许久都没有动静,西淳忍了好一会儿,又怕他真的就这样走了。这才将被子拉出一个缝隙,然后偷偷的看他还在不在。知道他还在,嘴角又扬起了一丝笑。      她觉得自己似乎脸皮越来越厚了。      程昱北早听见动静了,也不揭穿她这些小动作,“脾气闹完了就吃药,开水现在应该也冷了。”      西淳一听又不乐意了,还是躺在床上不动。她想起这么久一直缠着他,打听他的课程,打听他的工作地点,早早的去占位,去陪他上课,甚至连自己的课也不去上,哪怕是颗石头做的心也该变软了吧。但他就能做到烈火不摧,硬是对她热情不足淡然有余。      她躺了一会儿,又怕他丢下她真的就走了,毕竟他的时间并不是很充裕,还要赶去做兼职。她坐起来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委屈,“程昱北,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啊,哥哥或者弟弟都无所谓。”      程昱北眉心轻挑,“你问这个做什么?”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那我去勾引你兄弟得了。你家的血统总不能都和你一样是冷的吧!他们总该会接受我。”像小孩一样负气。      程昱北失笑,脸色沉了几分,“还真让你失望了,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儿子。”      西淳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赖着你不放了。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我自己比较偏爱的一章,总觉得隐隐约约之间有一种注定一般。 ps:请假一天,明天不更新,不用刷新内容了···· ☆、46   安静的图书馆里,每一个同学都静默的寻找着自己的书,连脚步声都刻意的放低。程昱北在翻找着一本书,奇怪了,应该是在书架的这个地方才对,为什么会找不到呢?      “喂,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程昱北眉心又皱成一团,还真印证了那句话,阴魂不散。      西淳见他不理自己,笑僵硬在脸上,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没有再有任何的动静,程昱北有些奇怪的看过去,这才发现她委屈的表情,“这又是怎么了?”      西淳看着他,还是将自己藏好的书乖乖的拿出来,放到他面前,“你是在找它吧?”      程昱北一愣,还是接过,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它?”      “因为我对你动心思,所以我留意你一丝一毫,一言一行。知道你要来图书馆找书,早早就在这里侯着你。因为你对我无动于衷,所以我做什么你就只知道皱眉。”带着指责般的语气,连眼眸也失去了水灵了不少。      她的声音有些大,程昱北不悦的拉起她的手,“出去再说。”      西淳拍掉他的手,“不要你碰我。我最讨厌你了。我再不理会你了,讨厌死你这个铁石心肠了。”      程昱北扶额,将书又放到书架上,“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除了你谁还会糟蹋我的感情?”      程昱北反倒显出一丝笑意,“你不是说让我糟蹋到底吗?”      西淳张张口,也说不出话来,只好看着他,然后跺跺脚,“你又欺负我。”      她这里的动静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俊男美女站在哪里都是惹人眼球的。程昱北无奈的叹口气,“你看看你,发脾气不知场合。任性没个理由。自己的衣服什么的也不知收拾,桌子乱得一塌糊涂也不会整理。才大一就会早退逃课。从不参加什么活动,也不知去锻炼身体。吃饭的时候及其挑食,不喜欢的怎么都不肯碰。喝水的时候只知道喝那些花花绿绿的饮料,也不理会到底健康与否。这么大的人了,就连被子也不会叠······”      西淳打断他,就快哭出来了,“原来我在你心中就这么的一无是处,这么的糟糕······”      程昱北到很认真的点点头,“确实很糟糕。”      西淳低下头,很伤心,很郁闷,很想哭。      程昱北看了她好几眼,这才叹气,“你看你这么的糟糕,以后定是要去祸害别人的主儿,”他无奈的看着她委屈的表情,“为了不让你去祸害别人,我决定还是把你给收了。”      西淳猛的看向他。      这个时候,旁边看热闹的人似乎也愣了几秒,突然,所有的人都为他们鼓掌。      程昱北摇摇头,这才拉起她的手,轻轻贴近她,“还要在这里让别人看笑话?”      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跟着他出去。      她拉着他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      西淳不乐意了,“你明明就说了,你要收了我的。”      点点头,“然后?”      “你是不是说要和我交往?”      扶额头,“我有说吗?”      西淳笑着摇他的手,“我不管,我就以为你是这个意思。不准反驳,否则罚你这辈子都给我当牛做马。”      摇摇头,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角却闪过了一丝满足。      那以后,西淳就名正言顺的陪着程昱北去上课上自习,然后一起去吃饭。这样的情况到是让一大票人都顿失眼球,虽然西淳够姿色什么的,但除了那张脸蛋好看还真发现不了别的优点。但程昱北不同,是医学系公认的才子,拒绝过不少才貌过人的女子。就连和程昱北走得比较近的李隆也有些诧异,不过他用了一句经典的话形容西淳,“比她漂亮的没有她厚脸皮,比她厚脸皮的都没有她漂亮。”      程昱北又搬回了学校,但也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西淳,他忙着考试,忙着去打工,忙着写论文。因为相处的时间本就少,西淳只好每一节课都跟着程昱北一起上课,很快,程昱北就发现,这样的结果纯粹是害了他自己。西淳一个学期早退逃课无数,只好在同学那里抄重点。要是老师勾了重点还好,听说这学期学校不准老师勾重点。程昱北只好很认命的陪着西淳去上自习,他大一的时候听课很认真,这下到都用上了。西淳则很满意这种状况,至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了。      这天,西淳刚考试完微积分,程昱北就来接她,他们大二寝室的某人请客吃饭,言明要带家属。      看到西淳,那几个人也是认识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所以点的菜也是五花八门。所以,当西淳一个劲儿的心去夹那红得惊人用辣椒堆积成的菜时。好几个人都闷声吞了吞口水,也不是觉得吓人,而是西淳柔柔软软的样子似乎就该只是青菜豆腐之类的清淡东西。      李隆也是比较吃惊,但转眼看着程昱北,他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甚至细心的在西淳桌子前放上一瓶营养快线。而西淳在吃过一片辣子鱼后,很是熟练的拿过营养快线喝了几口。这般的有默契,似乎他们不仅认识几个月,仿佛长久的生活在一起。      李隆这才发现,似乎自从西淳出现之后,程昱北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一向平淡的脸上开始多了些表情了。原本他们都以为,程昱北只不过是被西淳缠得烦了,但现在,似乎并不是······      一行人吃过饭,程昱北这才送西淳回寝室。西淳本在他们的热情之下准备喝一两口酒,但被程昱北有些严厉的眼神给扼杀了这样的想法。程昱北自己倒是喝了不少,但有一大半是帮西淳代劳的。由于喝了不少,程昱北原本就清爽淡然的脸多了几丝红晕,显出几分潇洒与风流。      西淳走在他前面半米左右,这个时候女生寝室外有许多男生送其女友回来,此刻还念念不舍不肯离去。西淳看看那些成双成对的人,又看看自己,一对比,一落差,一失望。程昱北连像情侣间那样手牵着手都不曾给过她。      西淳的心情低落了下来,“我上去了。”      “好。”      西淳一滞,SHE唱“他还是不懂,离开是想要被挽留”还真是唱得好。      刚走了几步,突然,后面的人叫道,“西淳。”      西淳转身,看见程昱北的眸子在路灯下闪闪发亮,这一刻他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吸引着她一步步沦陷。她跑到他身边,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什么?”      程昱北嘴角扬起一抹笑,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低头唇贴上她的唇。      星光闪烁间,心灵闪动间,一条河流涓涓流动着。      在这一刻,他只是她的,她只是他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执子手,永守其心。      他给她看了世间最美丽的风景,所以,她再不愿意转身。       ☆、47   西淳和程昱北的交往从开始的不太被人看好到现在的公认模范情侣,也是校园里著名的“女追男”大功告成的事件,这大大的刺激了不少少女的心。但最让别人引以为奇的却是,西淳和程昱北在一起不怎么吵过架,即使观点不一样也连争吵都欠奉。      无论别人怎么想,他们自己是乐在其中。      程昱北的时间不多,兼职几乎占去了他大半的课余时间,但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他总会陪着西淳上自习。因为程昱北是彻底的领教了西淳逃课的后果,在他的孜孜不倦努力下,我们伟大的西淳同学终于改掉了她逃课的毛病。      生活平平淡淡的,他们却很珍惜并且知足。      程昱北前几周的课都比较多,从10周开始部分课程就已经上完了。他并不是不明白,每当看到不少男孩带着女友一同逛街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欠了西淳太多。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不遗余力的将所有时间都献给她,但他却连这都做不到。      他站在女生寝室楼下等着她,西淳打扮了一番这才匆匆的下楼,这使得李心离大为感叹:恋爱中的女人非要用这样的方式刺激她们这种单身女人人家是名花有主的吗?      程昱北看到她小跑的向自己靠近,嘴角扬起一抹笑。      西淳走近,很自然的用手挽住他的手臂。      他则用手将她的头发扶了扶,让头发看起来更顺一点。      “挽这么紧做什么?”这样一点也不好走路,他蹙着眉头看她。      “我挽紧一点,那些女生才知道你是已经有主的人了,就不会来打你的注意了。”她洋洋自得,“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      这个到没有发现,他叹了叹,“好吧,你最聪明了。”      “那多夸我几句?”      他摇头,“一句足以,多了就失去价值,物以稀为贵。”      她撇嘴。      这可是他第一次提出陪她逛街,就为了这个,她也应该不计较他的“出言不逊”,恩,她原谅他了。      他是极少会出来逛这些东西,也不说话,随着她把自己往这里或者那里拉。      她将他拉进了一个小店,里面有着不少精致的工艺品,每一个都看起来舒适。他似乎也挺有兴趣,还将一只小羊拿起来瞧了瞧。      他看着她笑意盎然的脸,“你看中了哪一个?”      她笑得有些诡异,然后将他拉出小店,“对这种东西怀着欣赏的心态就行了,每次来看看让自己身心愉悦一下,如果真买了好像就失去了欣赏的价值了。”      程昱北像模像样的点点头,只是语气却凉凉的,“你对我也是抱这样的心态吧!”      “是啊是啊。”她用手狠狠的掐他的手臂。      他或许是嫌还不够疼,继续叹息,“难怪天天就知道折磨我。”      她忍住想踢他的冲动,裤子脏了多难洗。都是她贤妻良母的善良心发作,竟然闹着要学那些女生一样要给自己的男朋友洗衣服,这还没有什么,关键是这厮老是嫌弃她洗不干净,谁让他老是穿白色的衣服,对,都是他的错。      他们进了商场,但偏偏程昱北遇到了一个高中同学,而且那个同学似乎废话超多,这让她无奈了,她自己去逛。      她远远的站在一个橱窗前,看着那一件设计特别的裙子,颜色清雅,但却是以枫叶的理念为设计。她极为的喜欢枫叶,喜欢收集各种各样与枫叶有关的东西,枫叶状的手链,枫叶状的钥匙扣,用枫叶制成的书签,只要是和枫叶有关的东西,她全都喜欢。      这一件裙子真的很美,尤其是上衣上那些镶嵌着的枫叶如同真实的一般出现在衣服上,淡西瓜红和黄色相间,好像真的穿梭于一大片的枫叶林。      她很喜欢很喜欢。      有一点一见钟情似的心动的感觉。      但她看了看这店,也知道这裙子定价格不菲。      看来,还真是只能欣赏。      这个时候,程昱北走到她的身边,“在看什么?”      她笑笑,没有说话,便拉着他就要走。他看她几眼,然后转身看着那橱窗里摆放着的那裙子,心下一动。      西淳一定不知道的是他为此一直打工,希望能将那条裙子买下。      可是,当程昱北到了那家店的时候,却发现橱窗里已经没有摆放那条裙子了。      他着急的去找服务生,而那名服务员却带着惊讶的看他,“那条裙子不就是被你给买走了吗?”      程昱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没有买过那条裙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服务员摇摇头,当时这位帅哥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一大票的人,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和你搭讪的,你说你女朋友很喜欢那条裙子,所以买来准备给她当生日礼物的。”      程昱北皱着眉没有继续争辩下去,虽然他觉得有些无稽之谈。      但那一条裙子,他却不能买给她了。      他想,他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给她最好的未来,下一次,他一定不会让她错过自己喜欢的东西。      一定,坚定。       ☆、48   这些天程昱北的情绪都似乎很低落,他一直不停的打工,甚至还去上夜班。这让西淳看着很心疼,但又什么都做不了。她也知道,阿姨现在正生着重病,需要很大一笔钱治病,但这笔钱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天文数字。      西淳只好每天都去医院照顾庞娴雅。      庞娴雅这么多年一个将程昱北抚养长大,面容竟然也比同龄人沧桑不少,那满面的沟壑让西淳看着都有些心疼。医院是本城的一所小医院,即使是这样,这医院也和大部分医院一个制度,从进医院开始的那一刻就必须缴费,然后便有护士热切的来关心。一旦停止缴费,那些护士便会天天来催款。      西淳给庞娴雅削了一个苹果,“阿姨,来吃。”      庞娴雅摇摇头,“阿姨吃不惯这东西,你留着自己吃。”      西淳却倔强的将苹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阿姨是希望我喂对不对?”      庞娴雅没有办法,只要张开嘴让她喂进一片苹果。      她对西淳挺满意的,不娇气,柔柔弱弱的却带着骨子里的倔强。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自己的儿子是真心喜欢这个丫头,所以她无论如何都站在自己的儿子这一边。      以前她老是觉得因为自己耽误了昱北像同龄人那样谈恋爱和享乐的乐趣,因为那孩子总是对女孩子没有什么念想,但这次她生病,昱北竟然将西淳给领到她面前,这让她十分的欣慰。      西淳见她实在吃不下了,便把苹果放下。      庞娴雅因为一直干着粗重的劳力活,手和脚都有很厚很厚的茧子。      西淳摸着那些茧子,竟然不觉得刺手,这些全都是程昱北成长的烙印。      “阿姨,我给你剪手指甲吧!”      庞娴雅点点头。      她的手指甲很厚,像长了好几层。西淳减得很吃力,但还是慢慢的修着。      西淳给她将手指甲修好后,看到她脚趾甲有些长,于是又提出给她减脚趾甲。对此,庞娴雅一直拒绝,她都清楚现在的女孩子都嫌弃做这些,但却推辞不过,因为西淳挺固执。      西淳先是去打了一盆热水,让庞娴雅泡脚。西淳观察了许久,她的脚趾甲很厚,而且颜色发黑,光是减肯定不行。先用热水将那厚实的脚趾甲泡胀,然后在去清理。      西淳用一张帕子给她擦脚,然后坐在一根小凳子上,仔细的修理着脚趾甲。那脚趾甲很厚,有些竟然是用磨的方式,慢慢粉掉。而且小拇指边有着厚厚的茧子,这样摩擦着,走路肯定很疼。      西淳一边修理那些茧子一边询问庞娴雅疼不疼,疼一定要告诉她。      程昱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手微微捏紧,“妈,西淳。”      西淳抬头,对他灿然一笑,“还有一会儿就减好了。”      庞娴雅看着自己的儿子,“西淳真是一个好姑娘,昱北千万要好好对她。”      西淳撇撇嘴,“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阿姨,让我证明了一下我自己。他老嫌我没有用,你看你看,我还是挺有用的。”      程昱北走到她面前,“你最有用了。”      西淳则甜甜的笑着。      只是当西淳洗完手准备和程昱北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却看到程昱北同庞娴雅似乎正在闹不愉快。      “我一定要出院,现在,马上。”庞娴雅很坚定,她知道自己的病已经拖不了多久,不要再给自己的儿子增加负担了,她已经欠他很多了。      “妈,你现在的身体一定得住院。你是不是担心医药费?我已经想办法凑了,你别担心。”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要出院。除非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我饿死。”      西淳站在一边插不进一句话,而现在程昱北和庞娴雅都有些坚持。      庞娴雅是觉得自己的病已经没有救了,何必花冤枉钱,而且她一定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活得那么辛苦。而程昱北就想她能住在医院,他愿意去打工,哪怕休学都愿意给她挣钱治病。      程昱北站在外面的走廊边,迎着风站立。      西淳走到他身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好过一点。      他拉过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我没有告诉过我母亲的事,对不对?”      他的声音了掩藏着压抑的情绪,她轻轻的点头,他的一切,她都愿意同他分享。      他的父母是自由恋爱的。就是在大学里,庞娴雅端庄而美好,是无数青年才俊梦寐以求的交往对象,但她却只看上了他的父亲。他们是相爱的,在大学的校园里上演了惊天动地的爱情,并且以为彼此都会是对方的唯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久,庞娴雅就怀上了程昱北,就是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家的公司却面临巨大的问题。      他父亲告诉庞娴雅,她一定要等他,他现在有着自己的责任。      所以庞娴雅等着他,等着他娶别的女人,等着他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等着他声名显赫,等着他渐渐远离了自己。      那个男人再没有回来过。      庞娴雅一直没有等到他,但她却用着自己的方式抚养着他们共同的孩子,哪怕到了现在,庞娴雅还是坚定的相信那个男人不过是因为某些苦衷所以才没有回来找她。      程昱北将西淳抱得更紧了一点,“其实,我是见过那个女人的。”      西淳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那个抢走我父亲的女人,她骄傲而美丽,并且有着自信。我应该感激她,因为她既没有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滚蛋,也没有趾高气扬的高姿态辱骂我们。但她却用了另一种方式让我绝望,她说她从没有要求我父亲做过什么,一切选择的权利都在我父亲身上,如果我父亲愿意要我们,她甚至可以无条件的离婚。”      西淳哑了哑,那个女人确实没有辱骂他们,却用另一种方式让他们感到残忍。      抛弃他们的,是他们心中一直想的那一个人。      “这么多年,一直是妈妈照顾着我,她哪怕不吃不穿也想让我上学,让我靠自己活出一片天地。她怎么能那么狠,让我做不仁不义的事?”      西淳回抱紧他,“我懂,我都懂的。”    ☆、49   西淳也试着去劝慰庞娴雅,但都没有什么效果。庞娴雅真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说不吃饭就真不吃饭,这让程昱北无可奈何,只好办理出院手续。      而回到那简朴的家里,庞娴雅也是坚决不吃那种很贵东西的人。西淳给她剥葡萄,她也最多只吃一颗,然后就一定让西淳自己吃。      西淳感到有些无奈,但也许正是这种倔强,让这样一个女人不理会任何的流言蜚语一个人将程昱北抚养长大。      而庞娴雅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了,西淳和程昱北每天都陪在她的身边,给她讲述一些见闻,陪她聊天。      而那一次,也是西淳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看到程昱北发脾气。      他拿着手机,气得手都忍不住颤抖,“你还是不肯来见她吗?她等了你这么久,哪怕是现在还在等着你,你还是不肯来看她?”      “她已经等不了你了,她支持不下去了。”      “她撑了这么久,已经撑不下去了。”      庞娴雅的身体已经透支得那么严重,现在竭力的苦撑着,只不过是等待着那个男人,但他还是不愿意来看她一眼,哪怕是现在她的生命快到终点了。      西淳远远的看着他,那一刻,他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无可奈何。      而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      而她想陪着他,无论经历什么,永远都站在他身后,永远陪伴在他的左右。      庞娴雅离开的时候很安详,安静的躺下睡觉,然后再没有醒来过。      西淳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还在上课,她立即请假去陪程昱北,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需要她的陪伴。      他可以在学业上所向无敌,也可以井井有条的处理各种事,但在这件事上,她知道,他是真的受伤了。      这让她想起继父死的时候,她心如刀绞般疼痛,而此刻,他也在受着那样的伤害。      西淳赶到那里的时候,程昱北还握着庞娴雅的手,他的目光深沉,“是不是你自己也明白,是等不到他的?”      西淳一听这句话,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西淳陪着他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因为当年庞娴雅怀着孩子回家,被家人视为丢人的事,早就逐出家门。那个年代孩子众多,哪里谈得上现在的父爱母爱之类,一个孩子没了就没了。庞娴雅一个人拖着程昱北,用她一辈子养着他,他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意义,唯一的念想。      程昱北没有哭,甚至很平静,他让西淳回学校,但西淳不肯。      那是西淳第一次去到火葬场,原来是那个样子的。不时就会有尸体送过来,排着轮子挨个的烧。而别家头上都会缠着麻布,很多人一起来送他们的亲人。      西淳握紧他的手,他们现在只有彼此。      在做遗体最后的告别时,程昱北用手将庞娴雅脸上的发丝扶了扶,那些已经染上银色的发丝显出沧桑的味道。      西淳也拉着庞娴雅的手,那一刻,想到接下来阿姨便会永远的消失,她的泪水又控制不住。      程昱北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已经咬出的血丝,但还是没有能控制眼眶里的泪水。      在工作人员将庞娴雅的尸体推进火炉的那一刻,西淳抱住程昱北大哭起来,而他也紧紧的抱紧她。      西淳和程昱北都作为亲人被允许进入里面,可以看到尸体被烧着的炉子。      他们都坐在整对火炉的那个小洞口,其实除了能看到那亮黄色的火光,什么都看不见。      西淳靠在他身上,这才发现他在发抖。      没有亲人,再没有亲人了。      程昱北死死的看着那団火光,他的泪水滑落下来,他最亲最亲的那个人,离他而去了。      小时候,他总会问她,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他没有呢。      她总会回答,爸爸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但他一定回回来的。      长大一点的时候,他总会问她,为什么别人去开家长会的都是爸爸为什么只有他每次都是妈妈?      她总会回答,爸爸到很远的地方去挣钱去了,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学习。      后来,他会问她,爸爸到的地方究竟有多远,他真的很想爸爸。      她总会回答,爸爸也在想他,但爸爸有着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再后来,他不再问了,只是他很想知道,是那个地方很远很远还是那个人的心离得很远很远?      她究竟知道不知道,她永远也等不到那个男人的?      而现在,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也不用知道了。      西淳看着他,“你还有我,永远都会有我。”      他点点头,将她抱得紧了一点,“我知道。”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被请了出去,然后庞娴雅的骸骨在冷却中。      而当他们看到庞娴雅的骸骨时,程昱北压抑得难受,庞娴雅的骸骨呈灰黑色,这样的人生前一定生过重病常常吃药,而且她的骨头很碎,身体很不健康。      他究竟是怎么当儿子的,为何要在她晚期的时候才知道她生了重病?      程昱北拒绝了工作人员捡骸骨的工作,他自己亲手去捡。在这最后一程,他要亲自送她离开。      他捡那些骸骨在骨灰盒的手不停的颤抖,却又带着压抑。      他将骸骨全都捡到骨灰盒里,这才关上盒子的盖子,站起来。      他们一同走出去,西淳拿着一把黑伞,按照习俗撑起打在程昱北的头上,遮住外面的阳光。      而上了车,西淳抱着骨灰盒,而程昱北拿起庞娴雅的遗照。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都静默着。      而当他们下车的时候,却有一个不速之客站在那里。      程昱北看了那个男人几秒,没有打算理会对方。      但那个男人却拦住他,“她什么时候去的?”      “和你还有关系吗?”程昱北的表情很淡然,他不生气也不郁闷,从这个男人拒绝来此看她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已经成为他生命里的陌生人了。      “孩子,我是你的······”      程昱北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我只知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程昱北不多说什么,然后和西淳拿了一些东西就一同赶往墓地。      而那个男人也开着车在后面追逐着,程昱北也不介意,随便对方怎么,他都不会表现出什么异常。      “他是······”西淳看着他,又不敢问下去。      “以前,也许我还会幻想他出现,但现在,他的出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西淳点点头,不再问下去。      程昱北一直忙碌着,而那个男人就站在另外一边一直看着程昱北。      西淳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程昱北和他长得挺像。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一个男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50   程昱北和程志沿坐在咖啡馆里,程志沿叹了叹,然后递给他一张卡,“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就当我对你的补偿吧!”      程昱北只是看他一眼,“谢谢,不用。”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对于一个陌生人想要给予我帮助,我想一个有礼貌的人都会感谢。”      程志沿哑了哑口,还想说什么,但他却已经不给他任何机会了,“就这样吧,像以前一样。你继续拥有你美满的家庭,而我还是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我。”      “孩子,你一个人······”      “以前没有你,我们也可以照样活着;我没有你也一样,还是可以活得好好的。”      程志沿看着他,不再说什么。      而程昱北也真就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自己起身离开,而且还付了喝咖啡的钱。      程志沿捏紧自己的手,这些都是他做的错事。人的一生总是那样,在最开始的时候总以为就是那个人了,那个人就代表永远了。但却没有想到,也许下一个人会更合适自己。      那一年,他和庞娴雅花前月下,都把彼此看成最重要的人。但一场婚礼,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陷进那一场婚姻中,他享受拥有一个那样的妻子,享受看着自己的儿子成长。甚至于,他在之前让庞娴雅打掉那个孩子,这样他们就不用有什么关系,他也不用背上负心汉的罪名。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错误已经产生,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程昱北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西淳也尽可能的陪在他身边。但无论是他的老师还是同学都能感受到他的积极性减少了很多,他还是会去学办帮老师做事,还是会去打工,但他脸上的笑意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他在咖啡厅打工,西淳坐在一边等着他。她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礼貌而带着疏远的和客人对话,然后送上咖啡。因为是周末,所以人特别多,而他也似乎很忙。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反反复复的敲着“琴键”,有些无聊,却又不敢去打扰他工作。      要等到所有的客人都已经离开,他才下班。      他向她走过来,脸上有着一丝叹息,“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她等了这么久,一句好话都没有等来;不夸她就应该是极限了,还这样说她。      她撇撇嘴,“你不准嫌弃我。”      程昱北一副她“又来了”的表情,不可置否。      “你妈妈······”她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揉着她的头发,带着几分安抚。      “我是经过你妈妈审核通过的,你不能嫌弃我,不能赶我走,不能丢下我,只能和我在一起。”      他将她拎起来,“想象力能不能不要这么好,行不?”      “你看,你嫌弃我想象力太好了。”      他难得的扬起了嘴角,一只手护额,一副不知道将她怎么办的表情。      她也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只是看着她。      她不知道,他现在,也只有她了。      他挽住她的手,一路走出咖啡厅。他没有像以前那般自己走在前面,总让她在后面快步追上,这让她微微产生奇异的感觉。其实,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多看到他笑,看到他一看到自己就一副不知道该如何的烦乱表情,那个时候阿姨还在,那个时候他的眼底不会有着深深的伤痛。      但,也都没有关系,她都可以陪着他的,一直陪着,不离不弃。      只要他不嫌弃,她就一定在的。      他们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西淳咬了咬牙,带着几分俏皮,“今天和你一起端咖啡的那个女孩是干什么的?”      程昱北挑了挑眉,“哪个?”      “就是那个身材很好,脸蛋很好,声音很甜的那个。”她鼓着嘴,一副审问的样子。      程昱北恍然大悟一般,却给了西淳一个无比叹息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还这么亲密,她都快贴到你身上了。”      “那如果我说知道,你不更加肆无忌惮的‘诽谤’我?”      “我哪有?”      “哪里都有。”      西淳甩开他的手,一副“我生气了,你快来哄我”的样子。      程昱北却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不再开口。      西淳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是无比的郁闷。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她看准了那个影子,然后狠狠的跳上去,狠狠的踩几脚,仿佛她就真踩中了他。      程昱北看得叹为观止,“你说我嫌弃你其实是为你整天诅咒我找的托词吧?跳那么高,唯恐踩不痛。”      “你会痛吗?铁石心肠,铁石心肠。”说了觉得还不够,又跳起来踩他的影子。      这下程昱北没有半分脾气了,“我说的是,你唯恐你自己踩不痛。”      某人,很伤感。      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越发的长,她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了,只是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小时候总是很好奇为何自己走月亮也走,是跟着月亮在走还是月亮跟着自己在走。      她又看着他,谁跟谁走都无所谓了,反正在一起就好。      回到学校,西淳是很想去操场边坐着闲聊的,程昱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但她要去,他蹙着眉头也只是点点头。操场上有一群人正在和某个人过生日,那生日歌唱得很大声音,点着蜡烛的蛋糕也成为操场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西淳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的那些人,手却紧紧的挽住程昱北的手臂,“那一定是某个女生的男朋友给她的生日惊喜。”      “这么肯定?”      “因为,不是每个男生都像你。”      带着一点点嫌弃的语气,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几章是年前就写好的,后面是自己现在写的,总感觉没有处理好,大家将就着看看吧。 我这几天人不舒服,又要考试,又要复习了,希望大家见谅 ☆、51   那个暑假,西淳陪着程昱北找了一个地方兼职,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兼职,虽然她的家境也不怎么好,但母亲是反对她出来打工,总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是不安全的,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生活得美好一些,哪怕这样她自己会累很多很多。      西淳是在一家饭店当服务生,其实也不怎么难,就是在酒宴上看到桌子上的盘子空了就端出来,在新的菜端上来后加到桌子上,然后一直在一边站着。男生会比较累,要将菜从厨房一直端到席桌边,再由女生接手。为了这份工作,西淳觉得自己做了巨大的牺牲,将自己留了很久的指甲剪掉了,当程昱北拿着指甲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快痛死了,她一直都这么爱惜自己的指甲。      当时还被程昱北笑了许久,他根本不懂,她多爱自己的指甲,但她不怪他,因为舍不得。      一个多月之后,在李慧贤打了许多次电话问西淳为何还不回家后,西淳终于决定还是回家了。      她小跑到男生寝室,A大的男生寝室女生几乎都可以乱入,她跑进程昱北的寝室。暑假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已经回家,A市一向很热,连风扇的风都是热气腾腾的感觉。大多数学生还是希望自己待在家中吹着空调,上着网。所以此刻只剩下程昱北一个人在寝室,他正洗着自己的衣服,听到了脚步声,也猜到了是她,头也没有回。      她撇撇嘴,走到他身边,硬生生的将他推开,自己把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冷水的感觉真好。      程昱北无奈的蹙眉,刚想开口说什么,看到她额头的汗珠晶莹发亮,情不自禁的用手给她抹去。      她歪着头看他,他也微笑着看她。      怎么办,她舍不得离开。      他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洗了手。早就知道,她会来,所以早早的买了一颗西瓜泡在冷水中。      天气太热,她特别的喜欢吃西瓜。      程昱北用刀子将西瓜分成两半,然后将一个勺子放到西瓜上。她喜欢这样吃,用勺子一勺一勺的挖着吃,最后剩下一个空壳子。      程昱北自己也不吃,就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然后递过去一些纸巾让她擦嘴。      西淳用勺子挖了一勺西瓜,喂到程昱北嘴里。他不肯吃她就冷脸,或者追着他吃,程昱北拿她没法,她挖两口他至少会吃一口。      当那淡淡甜味的冷水留进胃里,似乎真的就没有那么热了。      等吃完西瓜时,她才发现桌子上乱到不行,地板上也全是她吐的籽。知道他爱干净,便很自觉的去扫地。程昱北看到她那样子,淡淡的笑,其实还蛮有贤妻良母的姿态······      他歪着头看她,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认真。她突然抬起头来,“这个假期,你准备去哪里?”      租的房子他早已经退了,以他的性格断不会愿意回老家。      他微微一愣,“就在学校就好。”      她将手中的扫帚捏得更紧了一点,“可不可以·····陪我回家。”      她不是突然提起,也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真的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家人,她找不到任何理由他们会分开,那他们就会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      她似乎在遇到他的那一天,就认定了这个男人。      认定他可以陪自己一生一世。      所以,她舍不得分开,舍不得听不到他的声音,舍不得看不到他。      程昱北一愣,“阿姨催你回家了吗?”      她无言的点头,脸色有些发沉,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在她垂头丧气的瞬间,她又抬起头,把扫帚随便一丢,就跑到程昱北身边,直接抱住他,有点无赖,“我不管,你就得陪我回去,我一个人坐车会晕车,会害怕。你一个人在学校我也不放心,肯定会有很多美女打你注意,万一你一个把持不住就跟人家跑了,那我不得哭死吗?你一定得跟我走,我要时时刻刻看着你,这样我才能安心。”      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无限动容。      他拉住她的手,“好。”      只要她说的,他都会说好。      她不知道,她对他多么重要。      他抱紧她,是自己离不开她,不是她离不开自己。      西淳不明白他这一刻的安静,竟然没有“教训”自己把扫帚乱扔到地上,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这个夜晚,西淳没有回自己的寝室,她一点也不担心,虽然也有着小小的紧张。同寝室的几个女生曾在聊天的时候提过,在外面开房,那房间隔音效果很不好,经常能听到那怪异的声音。不用多说,大家都懂那声音代表什么。甚至提及,一对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不发生点什么,那简直就不正常。      此刻,她可以感到自己内心的慌乱,心脏的每一声跳动似乎都被放大。      但收拾着她摆的烂摊子的那个男的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摸样,反衬出她这紧张的样子有多么的傻。      程昱北靠在门口,斜着身子看她,发现她微红的脸,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这氛围有点暧昧。      他走过去,“真不回寝室?”      她点点头,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或许,这是她这辈子说出最大胆的话了,所以,千万不要拒绝。      她的脸更加的发红,连看他的眼睛都不敢。      程昱北看着她的样子,微微一叹,不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那个夜晚,他们都没有睡着。      明明他将她抱在怀中,他吻着她的唇,但接下来却没有发生让她期待的事。他仅仅只是抱着她,这让她反倒不安,听说男生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极少能忍住的,甚至是不讨厌的女生都可以进一步发生关系,可他真就只是抱着她,没有越过雷池。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只是害怕,万一的也许,他不能给她未来,他害怕那个能给她未来的男人知道她不是处女后对她不好。      没有人能够把握未来,他知道自己不会丢下她,可人生有那么多的意外,他害怕在未知的未来里陪着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程昱北跟着西淳回到老家,屋子并不是特别的简陋,虽然那墨蓝色的砖色已经显示出这房子的年岁。整个村落不大,看起来冷冷清清,白天也很少能看得到人,更别说会想法子游玩了。      只是,刚站在那已经褪色了很多的朱红色大门前,西淳就干了件让程昱北十分吃惊的事。      她敲了两下门,没有动静,很是自然的脚一踢,门就开了。      然后她后知后觉的看了眼程昱北,十分的不好意思,“习惯了······”      这三个字更让程昱北无语了。      而更加让人无语的是,西淳刚将门踢开,陈斯瑶就在里面双手抱胸的看着他们,“我就慢了一步,你就又摧残这门?”      西淳没看她,“又没摧残你,指责我做什么。”      “门在疼,我帮它开口。”      西淳摸了一下门,“你在疼吗?我怎么不知道,就算疼,因为是我踢的你也不会疼了是不是?所以让你的代言人也闭嘴。”      西淳和陈斯瑶是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一个钉子一个眼,像吵架一般。      程昱北有些拘束的站在一边,也不插话。      其实陈斯瑶已经有意无意的看了程昱北好几眼,西淳才想着该做点介绍,“这是我姐陈斯瑶。”然后拽着程昱北的手,“我男友。”      陈斯瑶点点头,将程昱北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没有说什么。      而程昱北也是点点头。      这个时候李慧贤还未回来,陈斯瑶在二楼照顾小宝,西淳和程昱北就坐在大门前的阶梯上。屋子采用的是对称结构,虽然看起来很老,却有着古朴。      程昱北很是耐心的听她讲解着屋子的来源,是继父很小的时候自己烧转来砌成的屋子,而且继父是一个宁肯做苦工也不愿意读书的人。以前大门前两边都种着一颗桂花树,可她从来也没有看到那树开花,叶子很硬,好像一直不能开花似的。而在低一个阶梯那里,以前是种着两棵万年青,长得很高很笔直。最后桂花树被砍了,然后填平了。而两棵万年青则被砍来做了两根扁担,真是有够不唯美不美好的。只是原本种着万年青的地方,现在种着两棵栀子花,它的花期比较晚,总是别的栀子花已经谢了它才开,但一开就会开很久。      程昱北听着她讲述一些琐事,比如她小时候从那边的垃圾堆附近发现了两棵南瓜芽便移回来种在栀子花的下面,后来开结了好几个南瓜。因为开始不知道,所以她用手碰了那结出来的南瓜,结果那小南瓜没有多久就死了,后来听大人说不能碰才长出的南瓜的。      他们一直坐着,天快黑的时候,李慧贤终于回来了。      李慧贤在看到程昱北后,一直没发话,这让程昱北和西淳都相当的紧张。      其实,西淳很讨厌做饭的时候生火,总感觉灰头土脸的,可是今天,她烧火的时候没有任何怨言。      小时候,总是她和陈斯瑶一起做饭,一个负责灶上,一个负责灶下。      陈斯瑶见她这副样子,存心的不让她舒服,“你说有了我的前车之鉴,妈会不会直接把你那男友给赶出去?”      “你少乌鸦嘴。”      “哈,不会赶出去,也许会在半夜拿着菜刀悄悄的进门······”      西淳真的下意识的去看了眼菜刀,“陈斯瑶,你再乱说试试?”      西淳用铁钳从灶里夹出一点有着火星的木条,一副你再乱说我就敢扔过来的架势。      陈斯瑶顿觉无趣,只好闭嘴了。      其实,也没有西淳想的那么糟糕,只是对于在乎的人,总会担心。      李慧贤对程昱北的态度虽然不怎么热情,但也不坏。      而接下来的几件事,又让李慧贤对程昱北的态度很是转变。      李慧贤时常会到一些山坡去割一种很苦的草,然后装满一背篓。程昱北会跟在她身边,会提醒她注意地形,也会带着一把镰刀去一起割,满了一背篓的时候,会主动将那草背回石坝上晒着。当程昱北和李慧贤都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西淳就会送来开水,或者给他们带来一个草帽。      李慧贤是一个固执的人,无论怎么劝,她就是要出来割这些草,晒干了卖钱,明明没有几个钱,可她就是要这样做。      程昱北的衣服每每是属于循环状态,被汗水打湿了,然后太阳晒干了,然后再湿了,然后再干了······      不仅如此,程昱北也会照顾下小宝,陪着那小孩闹。      在陈斯瑶有事出去的时候,程昱北有空的时候也会帮小宝洗洗尿布什么的。这天,陈斯瑶刚从集市上回来,就看到程昱北正在给小宝洗澡,洗完后又将脏衣服拿去洗,那一刻,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知道,程昱北做这一切,不过只是因为她是西淳的姐姐,仅此而已。      程昱北睡的是西淳的房间,而西淳挨着陈斯瑶睡,有时候小宝会闹,西淳睡不好,程昱北会主动提出他照顾一两个晚上,只不过也只是希望西淳能睡好一点。      夜里,陈斯瑶叹了叹对西淳开口,“你不仅是选男人眼光比我好,连运气也比我好。”      “什么?”西淳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楚陈斯瑶在说什么。      事实上,陈斯瑶只是在看到程昱北洗碗时,有所动容。她曾经也想过,和那个男子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带着孩子做饭,然后他就洗碗。因为幻想太过美好,所以忍不住感叹。      自此,李慧贤彻底将程昱北当成自己的儿子,而陈斯瑶也将他当成自己的妹夫了。      很多年之后,当西淳再回到那一片枫叶林,只是身边已经不是当初想要天荒地老的那个人了。      她在想自己有没有后悔过喜欢枫叶,曾经那么的肝肠寸断,曾经那么的悔恨,到了最后竟然只成为了属于过去的经历。      她喜欢枫叶,□裸的爱,而绿菊则是放在心尖去爱。      她喜欢心中的角落放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喜欢,就好像有了最坚定的勇气。      那一年,Q市的枫叶林吸引了众多的游客。      那一年,她拉着程昱北的手,一定要去看那号称最美的枫叶林。      她还记得程昱北宠溺的目光,她还记得程昱北手心的温度,她还记得程昱北灿烂她整个青春的微笑。      可那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呢?      她似乎从来都不曾参与。      在他们到达了那个地方,第一时间便是去找能住的房子,因为是旅游区,所以屋子都很贵。      他们正在和老板询问着价格,突然屋摇地动。      她怔了一下,随即手被程昱北紧紧的抓住,他带着她往外面冲。      但就在一个瞬间,所有的房屋集体下榻。      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视线里徒留满眼的灰尘。      她不知道,他们被压在底下,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建筑渣滓。      她不知道,有一个人有身体作为防护,用着微弱的语气在她耳边叫着:西淳,西淳,你醒醒···      她不知道,他的泪水滴落在她的发间: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够救你?      宝贝,醒醒······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拿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然后发出那条因没有信号而直接进入发件箱的信息。      没有人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保护着自己怀里的女子。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第二天某报刊新文的头条“痴情男子为护女友情愿牺牲自己”,而那短文中几句话介绍着一个青春飞扬的男子,将女子环在身体下面,将自己的身体当成最坚毅的钢管,抵挡住那些碎石···      而那在黑暗中失去信号的手机,在微弱的光芒后变成黑暗。      那发件箱沉睡着来不及说出的话:你一定要活着,为我而活着,幸福的活着      ———————— 【西影北光】卷完—————————————————————— ☆、52   【三年后】······      每个人都在等着一个人出现,等着他将自己救赎,等着他为自己的感情画地为牢,等着他将自己视为这个世界上的唯一。   ——————陈一琳      眼睛眯了眯,没有听见闹铃刺耳的声响,反而是母亲的声音回响着,“陈一琳,你还不打算起床吗?”      很是不满的又将被子拉了拉,“闹铃都还没有响,一大早的叫我干什么?”      “什么?”母亲的声贝再次高了起来,“你的三只闹钟将院子里的小狗都闹起来了,你都还没有听见?”      “什么?”我赶快的爬起来,拿起床头的闹钟一看,该死的,竟然已经9点过五分了。一边快速的将睡衣脱下来换上职业装,一边对着还站在一边的母亲嚷着,“知道这么晚了,现在才来叫我。”      母亲一脸无奈的耸耸肩,“谁让你睡得那么熟。”      冲她做一个鬼脸,便跑进洗手间去洗脸漱口,看着镜子中这一章没有经过任何雕饰的脸,不禁有些感叹。陈一琳,你今年已经26岁了,姐姐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嫁给姐夫怀孕生子了。而我现在却还是一无所成,没有过人的智商,没有让人惊艳的容貌,也没有让人艳羡的学历,我就是如此一个平凡的人。      当然,这都是母亲所对我的评价。      其实我比谁都清楚,我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也不是母亲所形容的那样一无所长。至少在中学时期便有形形色色的男孩给我写过花花绿绿的信纸,虽然我不是最优异的,但总是那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的那一类。      当然,这一切离不开我的父母,他们给了我一个安乐窝。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公司由哥哥打理,什么事都有姐姐担待着,所以,我想我还是很幸福的。      不过,再怎么样也无法否认一个事实,三个月后便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即使表现得再不介意,却也看着网上那无数讨论“剩女”话题的时候心凉了一下。尤其是我那一对父母,竟然极度迷恋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其实他们看看也没什么,最关键的是还在看后有意无意的看我几眼,就那眼神,让我下定决心非找个男朋友不可。      而且这个男的最好是长相好,气质好,家世好,学历好,然后将他带回家给他们看看,他们的这个女儿也是很有出息的。只是每次这样想后,就会下意识的拍自己几下:你二十几岁不是十几岁了,还做这样的白日梦。      然而,程沂北就是这样一个如同做了一个美好的梦中向我走来的人。      于是,他们在看《非诚勿扰》的时候,再也没有用那种带着深意的眼光看我了。      我笑笑,为自己泛起的这些小心思。将脸洗好,然后轻微的涂了一点唇膏,化了一点淡妆。前段时间网上爆料出了一则重大的新闻,某韩国女两年不卸妆皮肤和四十岁的人差不多,吓了我一跳,让我都不敢怎么化浓妆,无论怎么护理总会对皮肤产生重大的损害的。于是,就学了一些化淡妆的技巧,不过姐姐也说过,我的气质比较适合化淡妆。      收拾好一切后,拿着包便准备出去。母亲在身后喊着,“不准备吃饭了?”      “不吃了,去公司叫外卖。”      开着MINI CABRIO在路上行驶着,这款车是当初哥非要塞给我的,开久了也觉得不错,也没有想过要换,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换车很是麻烦。当初为了这款车,在炎热的夏季里备受阳光的洗礼。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没有想拿驾照的时候觉得以后让自己的男朋友去学或者请个司机。但真正学的时候,那么的辛苦,就觉得如果自己还没有拿到驾照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于是坚持下来。      现在还是上班高峰吗?竟然这么的堵车,一小段一小段的向前移动,平时还没有觉得什么,因为一般都会提前去公司,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真是,人倒霉了谁都会来欺负你。      前段时间看的那什么新闻不是还播着北川市的交通很是顺畅便通,难道都是欺骗我这种一向信任新闻栏目的老实观众?      终于畅通了一点的时候,前方又是红绿灯。原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这样来演绎的。      这样就不由得有些怀疑我昨天偷偷的在网上看《步步惊心》了,听说某网站将全集贴了出来,二话没说立即跑过去看,虽然下那个什么游览器麻烦了一点,但我一看完这《步步惊心》立即就给卸载了,用陈一芯的话说我就是那什么过河拆桥的典范,一边骂着网络上的谁谁谁弄盗版,提前播出了别人的电视剧,一边又抢着去看。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助纣为虐,谁让我抗拒不了诱惑。但最关键的是,我怎么会脑抽的给陈一芯打去电话让她陪我一起看《步步惊心》,结果没有看时间是凌晨两点,被我那一向是睡眠为今生最大幸福的姐姐数落了半个小时。      连拉带拖的终于将《步步惊心》后面几集看完了,想着哪天再看一遍。不得不说,我特喜欢那十三爷,虽然得承认八爷的眼神很温柔,四爷最有气场,但还是很心疼十三爷。      在最后一集的时候,十三为九爷和八爷送毒药去的时候,竟然脑海里重合着看这本原著的情节,那么的重合,不得不说,确实拍得不错。不过我是理性的人,这部剧整体不错,但ps太差了,也难怪那么多的网友就此找茬,不过这都不影响着我喜欢这部电视剧和小说。      如果告诉程沂北我因为看电视剧而迟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我更相信他会没什么表情,最多也就是轻抿着嘴唇,刻下一个微弱的笑意。毕竟他可以对着在文件中犯下了巨大错误的职员一脸平静的开口:请你在明天中午之前将辞职信交上来,如果可以最好不要犯你在文件中的低级错误。      那就是程沂北的行事作风,和他在一起一年多。我从未见过他发脾气,即使是他有着不同的意见,他也会耐心的听别人将话说完,然后表达他自己的观点。父亲曾说过,一个真正有教养的人在他平时的行为上就可以体现,尤其是能耐心的倾听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教养,但大多数人却做不到。      前方终于不再拥堵,一向用着低速的我终于加速了,只希望能快点赶到公司。      如果今天不是星期五,如果不是今天有例会,我是一定不会如此赶的。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如果我不是程沂北的女朋友,我是不会如此的尽心尽责的。毕竟,如果我迟到,总会有闲话传出:那谁谁不就是程总的女朋友吗?有什么了不起吗?      虽然,我不怎么在意那些话,但别人说着总归不好,而且这对程沂北也会有着一定的影响。      虽然,我得承认,我其实挺开心的。程沂北女朋友的身份,我庆幸它是属于我的。和他相遇是一件再平常的事,没有别人的那么多难忘的偶遇,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只不过是淡淡的一个眼神,我便已经为他而沉沦。      在姐姐的婚礼上,他代表着“光影”去参加婚礼,那个时候的“光影”也算是北川市人尽皆知的建筑设计公司了,它包含着建筑设计与室内设计,短短一年便打响了品牌,虽然竞争力还不算强。      他的穿着不是最华丽的,也非最耀眼的,虽然他完全可以做到成为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一个,但他却未那么做。不知为何,那个时候,第一眼看见他,竟想起了一句话:低调的华丽。      我是姐姐的伴娘,姐姐小声的问我,“知道他是谁吗?”      “‘光影’的老总啊,不过挺了不起的,一个人在短短一年成立了光影。”说实话,我对这种靠自己努力创业的人一向有着好感。      姐姐突然嗤笑了一声,“‘光影’算什么公司,不过说他自己成立的也没错,毕竟确实没有靠他的家世。”      “什么意思?”      “他叫程沂北,你说什么意思?”      看着姐姐打量的表情,我顿时懵了一下,程沂北,姓程,“难道他是····”      姐姐点了点头。      我又看了看程沂北几眼,真难想象,像他那样出身的人,竟然能那么的低调。姐姐和姐夫到他那桌敬酒的时候,他也很厚道的只是让新娘新郎喝一杯了事,不会像那些人故意整他们。      对程沂北的印象止于低调和神秘。      日后突然发现一件事,当你开始关注一个人的时候,他在你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就会高起来。会发现他的照片常常被放在财经报上,但会和娱乐报绝缘,会看见他出现在某些访谈节目里,神色淡然的提起他创业的经过,会看见一些介绍着他离奇人生的报纸,如同分析师一般分析着他的人生。      只是,我从没想过,会再次遇见他。      真的是不经意的去“光影”面试,然后顺利留下,成为他的员工之一。      他是一个好老板,至少从不会苛刻他的员工,而且公司里许多的设计师都是陪他一起打拼下来的,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信任感。有时候觉得他们不像是老板与员工,更像是好朋友。      进入了“光影”后和他接触便多了起来,只是他对我和别的员工没有任何的区别。      那是在进入“光影”后的半年,我陪着他出席一个酒会,酒会结束后,他并没有如同平常那般送我回家。      他坐在驾驶位上,我只能随着路灯看见他的侧面,线条柔和而精致,他转过头看着我,“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大脑里一片混乱,只是傻傻的点头。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后来我想他肯定是觉得我当时特傻,他的手摸了一下我的头,“真巧,我也没有女朋友。”      我还是傻傻的看着他,似乎不明所以,虽然心中有着小小的期待,如同一撮小小的火焰在慢慢滋生。      “所以·····?”      “那我们就为我国减少一点单身率凑成一对吧!”      我看着他因喝酒而有些绯红的脸,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却对我灿烂一笑,“放心,我没有喝醉。”      我就那样成为了程沂北的女朋友,稀里糊涂的连自己都搞不清状况。这件事被已为人妇的陈一芯知道后,嘲笑了我整整一个多月,我承认我是有些傻,就那么两三句话就被别人摆平了。      我的抗诱惑能力一向是极差的,何况是这种有着致命诱惑力的他。       ☆、53   在感情中,总会以为先爱上的那一个一定就是输家,一定是先妥协的那一个;却不知,在感情中从不存在着输赢,如果你从不曾在乎付出。————————陈一琳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9点五十了,按照程沂北开会的速度,现在基本上已经散会了。所以也并没用赶着时间去,只是当我推开会议室的门室,里面竟然传来聊天的声音。通常而言,程沂北一喊散会,这些人都会立即离开,今天这样的景象又是为了哪般?      听到声音,他们看了我一眼这才安静下来。      副总经理白木恒这才站起来对我点点头,“不知陈助理是否知道程总为何没有准时出现?”      我一愣,却也未作任何的痕迹。这样的场景有些好笑,就像做了一件错事,想了无数种理由去搪塞家长,当面对的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家长却根本未提及。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功夫。      本想要问他们为何没有直接拨打程沂北的电话,但一转念,既然他在问我,想必在之前已经联系过程沂北了,应该是没有联系到了。      “程总等一下就会来的。”我对大家示意坐下,然后吩咐着一边的秘书将准备好的文件发下去。      只希望程沂北别在这个时候放我们鸽子才好,但按照他的性格而言,如果真因为什么事而无法赶来他也会提前做好安排,但他并未打过电话来,那说明他自己会出现的。      大概过了五分钟,会议室的门终于又被推开了。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就知道,我的信任是没用错的。      程沂北对我轻轻的一笑,然后他直接走到主位上去坐着。      因为他的出现,我的心终于踏实了几分。他神色自若的讲着这周的业务,那些数据从他口中没用任何停顿的说出口。我笑着,这就是他。但在不经意间却看见他脸上微弱的疲倦,还有他略带歪着的领带。他从来都很在意着装的,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来得及困惑,他却又丢了一个炸弹将我炸得心神不宁,“从今天开始,‘光影’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副总经理白木恒负责。重大合同也只需经过他签字即可。”      我诧异的看着他,和众人一样怀着困惑和不解。而白木恒的脸色也很是诧异,那说明程沂北并未和谁商量过这件事。就算如此,他也该和我提一句,但他却没有对我提过任何关于这样的打算。但他将“光影”舍下,一定是为了什么,而那件事绝非一般,这样一想不由得又有些担心了。      他笑笑,似乎对大家的反应了然于心,“大家也不用感到诧异,并非出了什么重大的事。只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回‘北临’,毕竟我是属于“北临”的一份子。”      他话音刚落下,众人的目光便变成了可以理解,那里面藏着众所周知的计较。“光影”近几年的发展的确很不错,但“光影”相对于“北临”而言,简直太过的微不足道了。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淡然,我却有着不安。      如果别人不了解他,但我不是别人。      程沂北对“光影”有多重视,我比谁都清楚。在最初的时候,为了成立这个公司,他卑微的去说服那些老板投资,他一个人吃过一个多月的方便面,他会为了节约一点资费而买下城市的地图步行而不坐公交车。他在那种最无助最难忍受的生活里,也没有借用过半点““北临””的辉煌,如今“光影”已经成型,他又为何会选择弃“光影”而去。      何况,“北临”并非出现什么大事,依旧是北川市的龙头企业,依旧是服装业的老大。而程沂北的父母身体都未有任何的不妥,既然一切都如同从前,他又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到“北临”。      之前,我虽然不清楚程沂北同他父母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至少能猜到他们之间有过隔阂,即使程沂北在每个月都会选择回去见他的父母,在表面上看起来也算是安详。      所以,我猜不到程沂北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喊了散会,我还是坐在原位。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淡淡的苦涩。他回“北临”,即使没有人知道,但我是他的女朋友,他却没有想过要和我商量。我在乎,所以计较,我计较,所以难受,我难受,所以难过,我难过,所以惆怅。      思考了良久,还是决定找他好好的谈谈,至少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到了他的办公室,却被秘书告知,程沂北刚才已经离开。突然心中像泄了气的皮球,立即坐着电梯下楼,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停车场,却只看到那辆熟悉的车消失在我的眼里。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既然他这样做,那我也就不要理他了。      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简直就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我要好好的生气一回,让他来好好的哄我。只是这样的想法,连自己都觉得傻得冒泡,他程沂北如果会做那样的事,我睡着了也会笑醒。在脑海里随意的yy也不错,至少得到了心理的平衡。      只是心中想到这个总有些不平。如果我的情感和程沂北的情感同时放在天平的两端,那我一定是那个被重重摔下来的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每日复每日的工作,无数次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电话,没有留言。      心中有着不安的同时也有着担忧,我清楚程沂北的为人,他在这个时候回“北临”,并且毫无征兆,我相信其中定有着我所不知的隐情。而关于他为何不说,我也猜不透。以前刚和程沂北交往的时候,他那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李少岩曾开玩笑一般让我一定要将程沂北给收服下来,因为他说程沂北这人太无趣了,从小到大除了看见莫欣然妹子在他身边转以外,似乎就没有和别的女性走得近了。但现在想想,我有没有将程沂北给收服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将我给收服了。否则我做的文件不会有这么多的错别字,自己看得都惨不忍睹。而那个罪魁祸首连个身影都不肯留给我。      程沂北,我上辈子肯定就是欠你的。 ☆、54 作者有话要说:发表这一章,只是为了要说明一下,看到了一些人的反应,我自己也有点点生气。 这一卷,名字叫做迷路的局外人,是三年后发生的事情。人物就是陈一琳是现在程沂北的女友,我以她的视角来写这个故事,反应出程沂北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且我很想尝试一下在一个文中加入第一人称的效果,所以试试,给一个读者看了这一卷,她觉得很不错,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在没有看完的时候就直接得出结论。其实我写故事,有一种观点,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姿态,无论这个人是主角或者配角,而陈一琳就是我选择的这样一个人物。而她的存在也必定有属于她的价值,要说的就是这样,如果你能欣赏这样的方式可以继续期待,如果不能,那我抱歉。   一个普通的女人总会幻想成为某个男人最后的一个女人,而如果这个女人还能够加上漂亮为资本,则以为自己更有筹码;却从不知,让这个男人觉得你是他感情的终点唯一筹码是不爱,因为,人都挺犯贱。——————陈一琳      接到程沂北的电话时,终于让我自己欣喜了一把。不过又想想,要不要摆摆谱,撒娇一下。但最后想想,我这二十六岁的大龄未婚女青年还是别这样的折腾了,于是开着车屁颠屁颠的赶去了约会场所。      用我姐的话说,只要程沂北招招手,我立马不问原因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跑过去。      来到餐厅的时候,程沂北已经坐在那里。翩然若风的样子连找人都给省去了,他手中拿着一份报纸,他微微低头,似乎很是专注。他做事的时候从来就这样,只专心一意,旁的事似乎都该给放到一边。      我走过去,轻轻坐下。他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将报纸放到一边。      “饿了吧!点菜吧!”他轻轻将菜单推过来。      我微微蹙眉,这个时候心中响起了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他会不会其实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但还是随意的点了几个菜,我没有多说什么,即使在感情是卑微的,在他无缘无故回“北临”这件事上,我仍旧觉得他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冲我笑笑,全然没有我的不自然,“这次回到‘北临’,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有和你商量。不会真生气了吧?”      “北临”一直被称为服装业的龙头,里面关系复杂,涉及面广乱。他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和有些惨白的脸色告诉我这段时间他有多忙,但偏偏他是一个不会将这些琐事告诉别人的人,他只会全心全意的做,然后拿出成果来给大家看。      我清楚的记得,以前我问过他为何要如此。      他说,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不会成功的人,无论他多么的努力;而那些书上写的、电视上播放的什么伟人都是在成功之后,才会有人去关注他做了什么样的努力,那些艰难的过程才被公之于众。      所以,当一个人没有成功的时候,无论你怎么做,也不会有人在意。      想到这些,不由得微微的叹息,他应该很累吧,“怎么会呢?工作累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有一顿没一顿的,一日三餐是很重要的。”      “你说话可真像我妈。”他笑笑,有些打量的看着我,“不过,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恩?”我洗耳恭听。      “你是希望我能够一天一日三餐都按时吃的吧?”      “恩。”      “你也希望我能少点思虑吧?”      “恩。”      “你也希望我们天天见面吧?”      “然后?”      “你来“北临”当我的秘书吧,那些人都不知道我的习惯,总是出各种差错。你来‘北临’可以为我减少不少的烦恼,也可以提醒我吃饭什么的。”      “北临”那些人可都是经过了专业的培训,怎么可能有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我还是很欣喜,至少他能想到我。      “我考虑一下下。”我用小刀切着牛排。      “那还烦请陈小姐早日告知决定,我也好作具体安排。”      “你怎么能这么的急切,凡是大牌都得考虑很久的。”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那好,为了请你这个大牌,‘北临’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只是给你面子才说可以考虑的,也得看诚意。”      “当然。”      一顿饭的气氛还是挺好的,为此我还开心了许久,一向不怎么热衷于约会的他这次似乎有了微小的转变。笑多了,话也多了,连他的心情似乎都看着不错,即使能清晰的看见他的疲惫。      吃过饭,他便又回“北临”了,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身影,不仅有些感叹,他只比我大一岁,却肩负着“北临”的重担。我应该给予他宽容,不该在这些小事上去计较,要时时刻刻都给予他支持。      向白木恒打去电话,告诉他我要请假,他竟然连原因都没有问便直接同意。怪现象。      将陈一芯给叫出来,我们两个似乎许久都不曾一起逛街了。      姐姐比我大两岁,孩子都已经四岁了,姐姐每天的工作便是接那小孩进出托儿所。以前没有看见父母弄过小孩,亲眼看见姐姐照顾小孩的时候,才知道那真的是一件极为劳累的事。很难想象那么小的孩子竟然可以如此的折腾人。但又不会忍心去呵斥,只好乖乖的呆在孩子的附近,看着他玩闹,这个时候会真的感到幸福。      “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出来了。”我拉住姐姐的手,如同过去一般。因为哥哥大我五岁,所以从小和姐姐更为的亲切,一起讨论某个明星,一起看电视剧,一起评论那相亲节目的男男女女如何如何。      “说吧,又有什么事?”姐姐一副已经了然于心的样子。      “好像叫你出来一定就是有事一样。”      “得了吧,你哪次不是有事才想得起我?”      “我是那种人吗?”      “我坚定的认定你就是这种人。”姐姐甩开我的手,我立即追上去。      “姐姐?”      “恩?”      “程沂北他回‘北临’了。”还是想要将这些告诉她,让她帮我分析分析。      她却没有什么表情,“这事我已经听说了,不过他迟早都要回去吧!‘北临’那么大一个摊子,又是家族企业,他总归要回去收拾。只是,听说这事很是突然。”      我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原因。”      姐姐似乎叹息了一下才看我,“有时候人还是不要那么的明白。”      这样的姐姐很难见到,人是不是只有在失去了某些东西后才会选择对生活妥协。过去的姐姐,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如同三月的风,恋爱中的女子总是最吸引眼球的。那个男子俊逸非凡,有着优异成绩,有着良好的教养。我一直以为,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姐姐。但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能在一起,一点外因都没有。我的父母在我看来从来都不是那么严苛的人,对于我们的感情从不加以任何的约束,但姐姐的感情还是那样的夭折了。姐姐从来没有说过原因,那也许也是她心中永远无法企及的伤口,看不见但就是存在着。      第一次看到姐姐伤心的样子,她将她和他的照片放在火盆里一张一张的烧掉,没有留下一张。那么的决绝,仿佛再告诉自己再也没有过去,她的青春也就此消散。      那以后没有多久,姐姐认识了现在的姐夫,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他们就那样的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然后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      我常常在想姐姐会不会在某一刻不甘心,但我一直没有问过,也许永远也不会问了。因为问与不问,都改变不了结果了。      我拉拉姐姐的手,“今天可不能嫌累,帮我好好的挑选衣服。”      得到了一个不屑的眼神,“还说不是有事才找我。”      “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姐姐用手摸摸我的头,如同摸她儿子的脑袋一般,“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好。”      算了,我忍。      走进一家专卖店,这个时候姐姐才想起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想起要买衣服?”      “我要进入‘北临’。”      姐姐微微蹙眉,“这样好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如果可以天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那就足够了。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满足了。”      姐姐只是看我几眼,“那就这样吧!人生总有许多的路需要自己去选择,哪怕有一天发现我们的选择是错误的,也不会去责怪别人。因为一切都是自己所选择的。”      “什么意思?”      “他向你提过结婚的话题吗?”姐姐的眼神变得极为的认真。      我摇摇头,“也许他觉得他自己还没到该成家立业的时候。”      姐姐看着我,“这样的情况有两种。一是他没有遇到让他想要结婚的人,一种便是他现在不想结婚。你认为是哪一种?”      我咬咬牙,“第二种。”      姐姐不再看我,只是眼眸瞬间沉了下去,“我们看衣服吧!”      但我却没有忽略掉姐姐小声所说的:女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姐姐眼光一转便知道该拿出哪一类衣服出来在我面前比划着,但效果应该都不怎么满意,因为姐姐又将衣服放回原位了。      “买衣服一定要买自己合适的,一定不能将就。”姐姐一边看着挂着衣服,一边对我说。      我走上前拉住姐姐,“衣服这样选择,那人呢?”      “合适就好。”      “怎么样才算合适?”      姐姐放下从架子上拿下的衣服,“合适就是无论别人的评价是好还是坏,自己觉得舒服就好。就如同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是吗?怎么样才算舒服?”      姐姐看我一眼,“有两种情况,就看你自己如何去取舍。一种是公平,你和他付出的感情是平等的,你不爱他的同时他也不爱你,或者说你爱他的同时他也同样爱你。另一种便是,那样的感情已经让人忘却了得失,只要在他身边就觉得幸福了,不会计较别的。”      我不知道姐姐属于哪一种,但她苦涩的眼神里,我不敢再问下去。      “姐姐,我们去那一间看看吧!”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姐姐有些失望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橱窗里看见一件衣服,很是欣喜的看着我,“就那件,绝对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原本不以为意,却在转身之间便被吸引了。      陌上花开蝴蝶飞(四)   如果我不曾遇见你,我会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幻想爱情,或许也会拥有一段让人羡慕的爱情;我的生活一定担得起“平凡”二字,但不幸的是我遇见你了,一切都变得不平凡了。——————陈一琳      浅紫色的普通衣服,却能在第一眼就发现设计者的精妙,即使普通也会在众多衣服中脱颖而出。并未像一般的衣服那般严格的强调女性的曲线美,而是强调着一种端庄的舒适,有着淡淡的雅致和静美,更像是一种山间的百合,清澈幽美。      “试试?”姐姐拿着衣服很是兴奋的向我走来。      我也是非常的满意,“还是姐姐的眼光好。”      去试衣间换上衣服出来,姐姐赞不绝口,“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打造。”      “夸张。”      不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的多了娴静的优雅,心里还是觉得不错。      这个时候服务员走过来带着职业般的微笑,“两位真是好眼光,这款‘百合’系列才刚刚推出市场,已经得到不少的消费者的认可。而且这个设计师的新品还只是放在市场上测试效果,还未完全进入市场。相信在不久之后,这个系列会卖得非常好。”      姐姐小声的在我耳边开口,“我看了下的,这可是‘北临’旗下的连锁店,你自己考虑。”      “讨厌。”      换下衣服,没有什么争议的便买下了。拉着姐姐有些好奇的去看这个设计师,竟然只有一个“绿”字。“有这个姓吗?”      “传说中的艺名。”      “不过这衣服看起来真的很不错。以后我就买她设计的服装了。”      姐姐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只是我又很心动的买了这个设计师的别的衣服,什么晚礼服之类的,能买的都买了。被陈一芯给狠狠的鄙视了。用她的话是幸好我还没有嫁人,否则老公会被我吓晕的,有那么夸张吗。      去“光影”辞职搬东西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感到好奇。      真是怪了。      “老板娘,以后可要记住我们呀。”白木恒竟然敢带头来。      “麻烦你加一个未来,谢谢。”      白木恒摇摇头,“反正早晚的事。”      “你老站在我面前,是不是需要让我给程总代信你一天工作很是轻松应该多加业务。”      “不带你这样的。”      “那就请别在我身边转。”      “你看看你现在对我说话的态度,还说不算老板娘。”      “你可以滚了。”拿起一本资料就向他扔过去。竟然身手那么好,一躲就过去了。      抱着自己的东西从“光影”出去,再次回头的时候,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中的不舍。看着着一座虽然不是最为华丽的高楼,想着自己这两年的岁月,是它们见证了我过去的光影,见证了关于我的爱恋。      在《步步惊心》里有一句很出名的话:我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结局。      在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若曦。记得我喜欢的某个作者说过,她故事里的女主不完美,有些自私和小性子,但那是因为女主是现实中的人。我们不喜欢那个女主,其实也证明了我们是不喜欢自己。      若曦的纠结,若曦的犹豫,若曦的痛苦,又有谁能够真正的明白。那些说她自作自受的人又何曾想过,当你遇到她那种情况,也许你连她的半分都比不上。若曦是一个真正的人,代表了我们所有的情感,如果我们真的对她挑剔,也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否认和挑剔。      突如其来的惆怅让我有些不安,其实,我明白姐姐的意思。程沂北直到现在,从未对我提出关于婚姻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网络上众多人惶恐和担心自己另一半是否会出轨这一话题时,我会如此坚定的选择相信程沂北。他是一个遇见陌生女子也连话也不愿多说的人,即使对方如何的倾城倾国。有时候我也会怀疑,程沂北这样是他性格使然还是因为他过去遇见过伤害,所以才能保持着一颗淡定的心。      但从李少岩那里旁敲侧击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自从程沂北在三年前一心要创立自己的公司后,他就这个样子了。其实我很难相信程沂北会选择离开自己的家族,而且还因此和他的父亲程志沿大吵,他那样连话都不会多说的人,竟然也有着那么疯狂的叛逆期。至于原因,谁也不清楚,只是他在离开“北临”后便出国了,出国回来就成立“光影”,他的人生像画卷一般多彩。      而我喜欢他的生活,绚丽多彩的,那是我所想要却不曾得到的人生,所以我喜欢。      不久前看过一本叫做《玻璃的黄昏》的小说,当时对李佳晴很是不解,不明白她为何要选择林泽,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后来,我突然明白了,或许林泽不能给她最为轰动的爱恋,但却可以给她最大的稳定。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你永远不会担心他会出轨,因为他将责任两个字放得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太过重情重义的人必然有让人诟病的地方,但如果他对待的对象是你,那你就该是幸运的。      所以,在整个故事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李佳晴,敬佩她的选择,同时也心疼她心中那道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      别人的故事,也可以看得自己惆怅,有些佩服自己了。      去“北临”报道,并未看见程沂北,只是他的助理方空带着我熟悉工作流程。      “北临”内部管理制度极为的复杂,同时有着一定的规矩,这些我都不甚了解。但程沂北光秘书就多达三十人,这让我不由得有些退却,我该不会就是来打酱油的吧!      但从方空给我厚厚的一叠资料里,我彻底改变了看法。      我的工作很简单,就只是提醒程沂北一些会议时间,但难在许多要经过他签字的文件我必须先过滤一遍。这就要求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而且工作强度是极大的。      方空给我讲述了一下工作的大致内容便回到他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这里的每一个员工似乎都比较严肃,都认真的工作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我看着眼前的资料,有些庆幸,还好,现在只是让我熟悉,还不用正式的工作。      不过,在心底也感觉到几分甜蜜。至少,程沂北没有将我当成一个只能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知道我也有自己的能力的,而且也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工作是女人最不可或缺的部分,一个人没有工作就等于与社会脱节,等同于与时代划下代沟。      而且,工作是一个极为有利的纽带,开阔自己的眼界,懂得更多,增加自己的阅历,让自己更为的有内涵。      在高中的时候,就曾开玩笑讨论过关于工作的话题,而结论就是:一个女人有了工作,那失恋失身失婚都不用害怕了。      连续几天的努力,终于明白了大概的流程。而程沂北却从未主动出现过,每次看到他都是行色匆匆的去开会,或者吩咐别人做着什么。远远的看着他,总觉得他会离我很遥远。      但,心里也会扬起另一种心思,这样优秀的他是属于我的。       ☆、55   如果有一天,孤单也能和寂寞谈谈恋爱,那我想,我再也不会感到寂寥了;因为寂寥去当孤单和寂寞的第三者去了,哦,也对,我们总喜欢在一段感情中去凑热闹,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凑进去了。——————陈一琳      这一天终于将数据全都处理好了,竟然有些成就感,虽然累,但很是充实。像在过高中的那些日子,累并充实着,不过那都是到了大学后对高中的评价,毕竟到了大学只是无所顾忌的将“无聊”两个字挂在嘴边了。      走进洗手间不久,就听见外面的几个员工在讨论着。      “听说财务部的部长李观自私挪用了好几百万的公款。”      “什么时候?”      “程总上任前不久吧!”      “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程总肯定会重重的处置李观,我听说程总以前在‘光影’对犯事的员工也没有任何二话可说。”      “我是听财务部的人透露的,应该不会有假。”      “李观好像被调到了一家分公司当经理了吧!如果他真犯下了那样的事,程总怎么可能还用他。而且程总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虽然说走后门的人很多,但这根本就没有关系又谈何说起?”      “好像也对。”      “算了,不关我们的事,不要去想。”      我走出来到水龙头洗手,回想着她们刚才的对话。又突然想起今天上午我看见一些数据很是不对,提出质疑的时候,方空却只是很职业的告诉我那些东西不归我管,而且程沂北已经下令不许人再过问这件事了。      按理而言,程沂北的确和李观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为何要替李观拦下这个大摊子?难道这里面有着许多的隐情?或许李观只是被陷害的,我只能这样来理解程沂北的行为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看见程沂北竟然坐在那里。      有一些诧异,我还以为在公司他就真只将我当成一个陌生人。虽然我理解他这是公私分明,但理解是一回事,心里的难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怎么来了?”走过去看着他。      他挑挑眉,“来看看你是不是翘班。”      撇撇嘴,“那你还是去签你那无止境的订单好了,我绝对不会翘班,我可是好员工。”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天没有找你,是不是生气了。”      倔强的摇头。      他叹一口气,“你的空降本就会引起别人的非议,我再和你走近别人一定会忽视你的能力。所以,我希望让别人看清楚你是有能力也有资格坐到这个位置的。”      我点点头,心里微微的释然,“我明白的。”      “既然明白,那今天陪我去看电影,如何?”他眼眸里带着笑意,竟看起来轻松多了,他以前的眼眸似乎总装了一些沉重的东西。      “好。”      我们一起出公司,但他却没有到停车场开车。看出了我眼底里的疑惑,他这才解释,“我似乎没有好好的陪过你,今天难得有时间,我们好好过一个夜晚吧!”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有着无穷让我欣喜的东西。      我点点头。      我们一起等在公交车站,我们看着彼此,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有多久都没有坐过公交车了?”我还真是挺好奇的。      他眯眯眼,认真的想着,“三年了。”      算算时间,大概是在他念学的期间,“肯定很想念吧?”      “想念谈不上,试试这熟悉的感觉应该还是不错的。”      这个时候车来了,他拉着我的手臂上车,这微小的主动却让我悸动。车上有许多的人,他将我护到车后箱,他的两只手将我固定在他的胸前。我能够闻到只属于他的气息,这一刻,突然这么真实的感觉,触手可及的是他,是他的心跳。      我明白,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他似乎开始主动了,即使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点点,却足够让我欣喜若狂。陈一琳你要不要这么没有出息?      我们一起来到电影院,这个时候,售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并没有犹豫,拉起我上前,“走啊。”      我原本以为,他一定不会有这闲情来排队的。      但却还是很欣喜,为他有着的改变,“以前来看电影的时候总是将学生证带出来买半票,一个寝室的坐在一起吃着爆米花。结果被前方的顾客投诉我们吃东西的声音太大,我们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你现在也可以用学生证。”      竟然在说我幼稚,对他做个鬼脸。      他竟然用手摸着我的头,“夸你年轻呢!”      切,少来,坚决不上当。      今天新上映的有两部影片,《白蛇传说》和《画壁》,考虑了一下坚定的选择了《白蛇传说》,这花了1.8亿银子砸出来的不看可真可惜。而且听说是大制作,后期制作是花足了功夫。当然,我主要考虑的是以他的喜好程度应该会偏向于这一部。      而且,今天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一定要留个好心情才对。      坐在影片内,他看看荧幕又看看我,“很多人都说他们冲着谁谁谁来看这部影片,你冲谁呀?”      “黄圣依。”      “你喜欢她。”      “不是。”      “那是?”      “很多人好像都不喜欢她。”      他似乎笑了一下,“这和你冲她而来有关系吗?”      “我比较奇怪,人人都不愿意支持的,我就想要来支持。而且人家也没有网上传得那么差吧?”      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我将手中的爆米花放进他的嘴里,他愣了一下,还是选择吃了。只是坚决不肯吃第二口。      果真是大制作,特技用得不错,至少我挺喜欢的。话说,黄圣依和林峰在水下的那一幕还挺唯美的,他们水中这二十几个小时是值得了。林峰那句:这个吻救了我的命,也要了我的命。算了,我不评价了。      程沂北看得挺认真,虽然也没有什么表情,但面容柔和了不少。      就这样吧,简简单单的,风平浪静的,走下去。    ☆、56   学不会的除了那些所谓的知识,更多的是认清自己,给自己一个最正确的定位。——————陈一琳      程沂北现在住了一个简单雅致的公寓里,即使进了“北临”也没有搬家的打算。他公寓的风格和他的人挺像,简雅舒服,风格偏于雅致。我在每个月会去他那里一两次,替他收拾一下房间什么的,顺便做上一两顿饭。      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问喜欢上一个人能得到什么。      其实,我很不好意思,我觉得喜欢上一个人,自己得到最多的就是自己会变得勤快。毕竟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邋遢吧。      在大学的时候,我曾开玩笑,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洗衣服。如果以后结婚后要解决这个问题,要么他让我很爱很爱他,愿意为他洗衣服,要么他自己有足够的钱自己买洗衣机洗。      但现在,我愿意为程沂北洗衣服,只是他从不让我为他洗衣服,只是能接受我打扫做饭什么的。      他现在正在他的设计室里画着图纸,虽然他已经将“光影”交给了白木恒,但却并未改变他周末画图的习惯。而且他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恶趣味,只要他不满意的图纸就会直接扔在地上,即使垃圾篓就在他的脚边。而且,即使他满意的图纸也是乱放在桌子上,更为让人不解的是他不允许任何人去动那些图纸,当然我也是任何人中的一个。      将饭做好,去设计室叫他。      看见地上杂乱的纸张,我又发挥了我贤妻良母的作风,拿起扫帚将它们都清理掉。这才打扰他一脸沉思,“吃饭了。”      他看我几眼,眼神中却有着别的意味,仿佛失落,仿佛眷念,只是我不敢相信里面有着不易察觉的失望。这莫名的认知,让我的心又开始突突的。      他站起来,“走吧!”      他走过来,极为自然的抓住我的手,“这周周一晚上,公司将有一个酒会,你陪我一起参加吧?”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我的身份吗?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酒会吗?”      他笑笑,“他们都以为我接风来办这个酒会,我连找个理由逃掉都不能。”      “哈哈,你也有今天。”      “陈女士,你至少应该表示一下对我同情。”      “我就是太同情你了,所以导致物极必反,现在都觉得不笑一下过意不去。”      他无奈的摇摇头,这才拿起筷子吃饭,“这道菜做得不错·····”      他从不会吝啬对我赞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是让人愉悦的。      他是我读不懂的男人,但一个人读得太透,似乎也没有多少乐趣存在了。在大学的时候大家讨论的观点就是,两个交往了许久的人,也许就不容易走进婚姻了,因为生活太过平静也没有必要去改变,也许只是偶尔的遇见下一个人便顺理成章的结婚了,与爱与不爱完全是无关的。也许这样的想法很是幼稚,但我想太了解一个人就无趣了,因为都明白便没有探究的理由了。      而此刻,他卷起袖子主动去洗碗了。因为他说,我做饭已经很是辛苦了,洗碗的任务理所当然就应该落在他的肩上。      走进他的设计室,其实他在闲暇之余也会画上几幅画,涂上色彩。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之分,只是他的闲暇之作。      我拿起他的几幅成型的画,他已经给涂上了色彩。都是一些风景画,和谐的色调,淡雅的姿态。随意的一看也看不出什么,只是表现的一种心境罢了。      将画放下的瞬间,突然觉得在什么地方不对,这所有的画全都看了一遍。      那么多的画,色彩如此之多的,却没有一幅画上会有绿色。      这是他的习惯还是他对绿色的厌恶?      过去的点点滴滴返回到脑海,他似乎选择东西的时候绝对不会选择绿色,虽然不会表现得很明显。但他就连喝茶的时候遇到绿茶也会选择放到一边,即使那样的行为在谈判桌上是极为不礼貌的,但他厌恶的程度似乎已经忘却了合同的重要性了。      绿色?      心中隐隐的透出不安。      转过身就看见程沂北正看着我,对他笑笑,“只是随意的看看。”      他走过来,不以为意的开口,“有喜欢的吗?喜欢就带走?”      “真的?”他一向将这些当成十足的宝贝。      他用手揉揉我的头发,“当然是真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挑选了一张画,“你都不知道,我垂涎它多久了。”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他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      我撇撇嘴,是我贪心了,为什么我会很想要我什么都不说他就能明白?      下午的时候,他要回家看他父母,所以连送我都给省了,也不想想我今天都没有开车来。都不知道要表示一下,交个男朋友简直就是来受罪的,不过却是我心甘情愿来的。      算了算了,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没有开车来,否则他不会不送我的,这样一想果然平衡了不少。      走了十五分钟才到了公交车站,和一群人一起站在这里,看见别人都两个三个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别扭呢?      车还没有来,这个时候走过来一对情侣,女孩应该在生男孩子的气,所以没肯给好脸色,他们瞬间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眼球。      男孩抓住女孩的手,女孩生气的甩下去,“放开我。”      男孩也有些固执,“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女孩有些发狠了。      男孩的口气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女孩开始得理不饶人,“什么叫算你错了,我告诉你就是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是是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吗?”      女孩转过脸没吭声,但却没有在挣扎她自己的手了。      男孩终于如释重负了一般,又讨好的说着,“饿了吧,我请你吃哈根达斯。”      女孩甜甜的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他们的车来了,男孩牵着女孩一起上车了。      我久久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有些恍惚,这才发现,刚才看得太过入神,我等的公交车就在我眼前开过去了。      男孩对与错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很在乎女孩,容易宽容的对待她对自己耍着小性子。      他们的样子突然让我有几分羡慕,我想程沂北恐怕永远都不会做那样的事,而我也不会那么的无理取闹,因为不会,因为那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所以我才感到羡慕。      这个时候我等的公交车终于来了,跟随众人一起走上车内,竟然还有座位,于是坐下,透过车窗看向窗外。      不由得想起高中的时候,写了一篇得了满分的作文,是命题作文《风景这边独好》,当时语文老师说我的作文很有新意,突出了现代一些人所感受到的享受孤独。      在文中,我写过一段话:人生就如同在坐一趟公交车,从起始站到终点站,从开始到结束,我们会遇见他或者她,但他们或许会在这个车站下车或许会在下一个车站下车,他们都不能陪我们到最后,从开始到最后能陪我到最后的只有我自己。      只有自己才会在终点站依旧陪着自己,享受孤独,享受生命的本身。      想起那时泛起的非主流心思,不由得有些好笑,但看着车上陌生的面孔又有些恍惚了。       ☆、57   很多的时候,我们怀疑这一点,怀疑那一点;甚至怀疑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凭什么对自己这样好,凭什么会喜欢平凡的自己,原来的原来,我们怀疑的不过只是我们自己罢了。——————陈一琳      正式上班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而程沂北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在工作上他不会给我任何的特权,只能够尽力的去做好。忙碌了一整天,下班的时候到了,看着别的人都已经下班,这才看着他办公室的门。      不一会儿,他终于走出来,同时向我走来,“我送你回去换衣服。”      我点点头。      跟在他的身后,从他专属电梯下去,仿佛就是证明了某种虚无却很满足的身份。是我之前想太多了,就这样一个人他能够陪在我身边,有什么理由去想别的,我应该多为他想一点。      离停车场不远,于是我跟在他的身后,不用多说什么,就只是陪着他。      走了几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发传单的女孩,女孩将传单放在程沂北的面前,“你好,我是xxx,你可以看一下这个。”      他并未直接忽视,反而将广告单接过来,认真的看了看。      女孩在这个时候显得欣喜了几分,“可以请你留一个电话号码吗?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打扰到你的,就只是留个电话号码。”      这样的话连我也不会相信。      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有想到他竟然点头,真让人不可思议。      我走上去,“还是留我的吧!”      他这个堂堂老总,竟然留电话号码像什么话,有些感叹的摇头。      女孩十分开心,“谢谢你们的合作,你们很配。”      “谢谢。”      我追上程沂北,有些奇怪他如今的行为,“为什么?”      他看我几眼,有些深意,“你想想,如果你是那个发传单的人,在大街上辛辛苦苦的站着,别人去连接都懒得接,你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肯定会有比发传单更让人难受的职业,但也没见他这样。      “没有做过,不清楚。”      他似乎没有听见我说话,“来做这些兼职的应该都是家境不怎么富裕的,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我摇摇头,这样的话可真不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将我送回家,他的车停在外面,我回家换衣服。这还是第一次让他这样等我,这样的感觉还不错,上楼的时候从玻璃窗看他。他的身影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迷离,但这个人属于我,他是我的,我必须这样提醒着我自己。      上次和姐姐一起去买的“百合系”的晚礼服终于可以展示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女人就要将美展示给自己喜欢的人,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也许我现在就是那样的一个小女人。      但也怕他久等,并未多作停留。      向他的车走过去。      他看看我,眼里有着笑意,“很漂亮。”      简单的三个字,却足够让我心猿驰骋。      这次的酒会办得并不奢华,甚至给人雅致中带有细腻的美。程沂北应该也是很满意的,虽然他并未有什么表示。      来参加酒会的都是“北临”内部的工作人员,但我大多是没有见过面的,毕竟部门太多了。只是他们看见我挽着程沂北的手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微微惊愕后又立即出现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并无夸张或者左右故作交谈。      程沂北上前去和几个主管交流,对方刚说出一些专业性的名词,程沂北只淡淡一句,“下班时间不谈工作”便让对方收回了话,选择说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在他空隙,我拉拉他,“他们好像都很怕你。”      “作为老板,这样的效果自以为还不错。”      我摇摇头,“他们都想要讨好你吧?”      “82年的红酒都不能堵住你的嘴?”他笑笑,脸上的表情有些轻松。      拿着红酒喝一口,口感还真不错,但我真不知道这82年的酒和92年会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个时候,走进来一个绿色的身影,窈窕的身段,明媚的装扮,清新的面容,我微微的感叹。早就听说了在设计部有一个闻名的美女,如果没错,就应该是她了吧!      我拉拉程沂北,“快看,美女。”      程沂北那目光好像就在说:你真够无聊的。      “我读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看美女。而且我们看美女就是一个班男男女女一起看,还要加以讨论。”      程沂北耸耸肩,“原来你这恶趣味在那么早就养成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觉得她怎么样?”      程沂北没有什么兴趣,“不错。”      还惜字如金了。      其实我也没有这么追美女的,不过这个美女恰好就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你去吧!我就算了?”      “为什么?”      “我过去他们都会不自在。”      “你要摆老总的谱,怪谁呀?”      “这个是身份问题。”他并不和我争执。      不过我还是连拉带拖的将程沂北给拉了过去,最近我的胆子越发的肥厚了,但他应该不会和我计较的。      “你好,可以认识你吗?”我走到绿色美女的面前。      “你好。”她笑笑。      远处的时候只觉得她看着养眼舒服,近处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真的是一个大美女,她只化着淡妆,却掩饰不了她的美。不算最为动人,却能够毫不怀疑的抓住人的视线,而且是越看越舒服的类型。      她主动喝下一口酒,“我是设计部的西淳,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程总的秘书陈一琳,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只是没有机会认识你的。”      “陈小姐太客气了。”      “不知西小姐的设计风格是哪种?”      她只是打量了我的全身,“我以为陈小姐是明白的。”      我恍然大悟,“你就是‘绿’?”      她点点头,这让我对她的好感度大大的增加。      她也只是淡淡的笑,这个时候转身看着程沂北,“程总,敬你一杯,也请你多多关照。”      程沂北没有说话,只是看她一眼便喝下了手中的酒。他用眼神示意我他先过去,我点点头。      西淳笑着看向我,“你们很配。”      “从哪里看出?”虽然得到别人的认可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站在一起很和谐,而且你们很合适。”她的眼里全是真诚。      “谢谢。”      我和她坐在一边闲聊着,突然就更加喜欢她,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      “你为什么会想着用花来设计服装?”我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公司正在全力的推广她所谓“百花系”的服装,并且在未来一两年她所设计的服装都是主流品牌。      “因为每一个女子都应该是一朵娇艳的花,等待着爱她的人来呵护。每一个人的气质和形象不一样,就像不同的花朵。玫瑰娇艳,百合纯美,紫藤萝舒缓,水仙纯洁····就好像每个女子不同的气质。所以,每一种花就代表不同的人。”      她先前推出了“百合系”,之后应该会陆续推出不同的系列,而且发展形势一定会不错。      “我很喜欢你设计的服装,总有着很特别的韵味。”不是敷衍,而是来自内心的喜欢。      “谢谢。”她也只是淡淡的开口。      还想要说什么,她却看着我,“你还是先过去吧!程总一个人在那边。”      她还提醒了我,我有些尴尬的起身,她也只是笑笑。      转身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每个女子有着不同的气质,隐喻着不同的花。但我却没有想起哪一种花是符合她的感觉。    ☆、58   爱情是什么?有一个人陪你吃饭,陪你说话,陪你睡觉,而你并不反感的并且感到满足的时候,就姑且的认为这就是爱情吧!——————陈一琳      关于西淳在设计部也算是一个比较轰动的人物了,进入“北临”的人哪个不是所谓的名牌大学出生,经过层层选择才能够被选上。但西淳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而已,在学历上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西淳完全是以设计天分进入“北临”的,但她的旅途也不平顺。她所设计的东西因为多种原因,一直没有上过台面,总是被一次又一次的否认。她这次得以成为“北临”的顶梁柱还要多亏了程沂北无意中发现了她的设计稿,在大会上提出主打她的设计理念,这才让她熬出头。      不过在私底下,大家都觉得这是西淳应得的,她进了“北临”已经两年了,在此期间她行事低调从不与人交恶,大家都比较喜欢她。      程沂北送我回去的时候,我千方百计的从他的嘴里套出,如果西淳设计的服装能够取得成功,公司就会大范围的投资这个系列,并让它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品牌,更可能推上国际。我不由得祈祷西淳的运气要好一点了。      不过,对于这次酒会,我还挺开心的。他对西淳那样的美女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趣,说走就走,难道对着那群年过五十的人会比对一个美女好,我才不信。      回到家,便通过QQ将今天的奇遇记讲给陈一芯听。      陈一芯竟然只问了我一句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看美女的男人吗?”      “当然。”我坚定。      陈一芯却不再发表言谈了,对于这个姐姐,我真的很不明白她都在想些什么。      周末的时候,我常常往程沂北那里跑去,他也不会说什么,反倒笑笑多了一个免费保姆。      看着他画着设计图的样子,心里真的很满足。而他也会陪着我看一些极尽狗血的电视剧,虽然他看着看着就会睡着。但至少他都肯陪着我。      不忍心打扰已经睡着的他,我一个人走走,走进他的设计室。      总觉得这里应该会有许多的宝贝,虽然我上次已经带走了一幅画,但人总归是贪心的吧。      又去了他的书房,书房里的书很多,各方面都很健全,不少书已经很旧。他一个人的时候应该常常都会翻着,不像那些人弄些书回来只为了装点一下书房。      书架上竟然还放着他大学时候的教材,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好笑。走过去随意的抽出一本书,翻了翻。里面竟然有着一副素描图,看这样子,画已经放了许多年了。画上的女子五官精致,应该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子,但看样子应该还是一个学生的样子。      这会是程沂北他画的吗?      真的不愿意去这样想,毕竟在我的认知中,他从未画过谁。他画的永远是风景,我原本以为,他根本就不会画人物。原来,他不是不会,只是不肯画了。      我又将画放进书中,就像不曾看到过。      是谁说过的,无知的人最幸福。      姐姐以前曾问过我,“你究竟知不知道程沂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一直以为,不知道,也许会更幸福,人活得那么透也是一种苦恼吧。      走回客厅,他还睡着,样子极为的无害。      叹一口气,就这样吧,没有什么不好的。      刚走了几步,门铃却突然响起了。      立即跑过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一个恍惚间,我竟然觉得她和画上的女子有那么几分相似。      她似乎也很是诧异,一双大眼睛闪了又闪,然后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就是北哥哥的女朋友对不对?”      我点点头,北哥哥?      她很是活泼的开口,“我叫莫欣然,怎么说呢,就是和北哥哥一起长大的那种。”      青梅竹马?      “你好,我叫陈一琳。”      她扬扬头,“那我就叫你琳姐姐了。”      真是·····自来熟。      她手中还端着一盆花,很是欣喜的看着我,“很漂亮对不对?它叫绿牡丹,又称绿菊,可是我辛辛苦苦弄到手的。北哥哥一定很喜欢,所以我大老远抱着它来给北哥哥看。”      绿色的花?      “他好像不喜欢绿色的东西。”      莫欣然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不喜欢绿色?怎么可能,他以前·····”      她又看了看我的神色,“北哥哥在吧?”      我点点头,让她进来。      程沂北此刻也醒了,他看了看在我身后的的莫欣然,“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想起过来了?”      “想你了嘛!”莫欣然不以为意。      程沂北看看我,“我妹妹。”      莫欣然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将那盆花放在程沂北的面前,“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我看着程沂北的脸色,不可置信,从他眼里划过的竟然是一抹受伤。      难道,他并非是讨厌绿色····而是····我不愿意多想。      莫欣然?程沂北?      听起来那么的耳熟,在三年年前,“北临”曾传出和莫家联姻的消息,只是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在传闻里夏立科和莫家有着非常之深的渊源,而当时莫家在商业方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只是那样联姻的消息传了一段时间后便没有了下文。不少的专家都在事后分析,程家之所以会那么做,不过只是借着联姻帮助莫家稳定股价,所谓的联姻不过只是一个噱头。      莫欣然看看我,又看看程沂北,“北哥哥,你忽视我人权。都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姐姐。”      程沂北摇摇头,“你叫姐姐就成。”      莫欣然耸耸肩,“这么的敷衍,我要当间谍告诉干爹干妈,你在外面金屋藏娇。”      程沂北丝毫不介意,“不用你告诉。”      莫欣然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程沂北看着我,“下个星期我妈妈生日,你也该去露露脸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      莫欣然这个时候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太好啦!以后我就多一个名副其实的姐姐了。干妈知道不知会多开心呢!”      程沂北蹙蹙眉,“别理她,就一个人来疯。”      莫欣然气鼓鼓的看着程沂北。      “你们先聊,我去做饭。”我看他们一眼,有些逃离案发现场一般。      刚走进厨房,有些自弃的想,陈一琳你红什么脸,他又没有说什么。      那我是希望他说什么?      在厨房呆了不久,莫欣然就跑了进来了。      “北哥哥真无趣,都不理我。琳姐姐这么好,一定不会不理我,对不对?”她对我眨着眼睛。      天,我该怎么去拒绝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孩?      “那你想干什么?”      她撇撇嘴,“我保证不干坏事。”      我仔细看她的面容,虽然和那幅画中的人挺像,但却可以判断出并不是一个人。      “你有亲姐姐或者亲妹妹吗?”带着试探性的询问。      她脸上的笑容变戏法似的不见了,略带打量的看着我,“北哥哥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吗?”她有些无奈的笑笑,“是啊,莫家还有一个女儿,不仅长得漂亮,成绩也很好。”      我看着她,她脸上没有羡慕或是嫉妒。不过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从小大人们都说,莫欣然你看看你自己多调皮,你看看你自己成绩多差,你看看你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怎么就不能和你姐姐学学。其实,我又不笨,我哪里是不好了。是莫心莲自己太安静了,成绩又太好了,又太聪明了。这样的聪明脑袋和我这个正常的脑袋一对比,我自然就差了嘛!”      我拍拍她的肩,“分析能力挺强的,不错不错。”      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就这个比较强一点。”      我将菜洗好,骗人家总归是不好的,“不是他告诉我你有个姐姐的,是我自己翻到了一幅画。而你又和画里的人很像,所以才会好奇的猜猜。”      她似乎没有想到是这样,只是看着我,“画,原来北哥哥还真的画了。”她又看看我,“琳姐姐,你千万不要误会。那幅画应该是当年我姐姐在高考取得优异成绩的时候让北哥哥送她的礼物,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过这份礼物就去了天堂。”      我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会?”      她耸耸肩,“意外。”带着无所谓的态度,“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有必要介怀。”      原来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将菜放到锅里炒着,莫欣然站在一边直笑,“北哥哥找了你真是他的福气,以后都不用自己做饭了,过着饭来张开的快活日子。”      “只是做饭而已,那么夸张。”      她撇撇嘴,“一点都不夸张。不过北哥哥自己做的饭也挺好吃的,只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了,最近一次吃过是什么时候?”她自问的想了想,又突然回忆到了什么,没有回答她自己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琳姐姐肯定吃过吧!味道很不错吧!”      “将这道菜端出去吧!”      突然间,我不想诚实的告诉她,我没有吃过程沂北做过的饭,我不知道好不好吃。而且,我也从来都不知道程沂北是会做饭的。       ☆、59   他和她相遇,他和她相恋,他和她相爱;这个故事,主角从来只是他和她。而我不幸的沦为了这个故事的配角,一直寻找着属于我的戏份,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因为剧本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物。——————陈一琳      程沂北最后还是选择留下了那盆花,没有任何的原因。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冥想似的的表情,空洞的看着绿色的花骨朵,久久的没有说话。      浅绿色的花本属难见,这种花应该极为的名贵,至少我在这之前从不知原来是真的有绿色的花朵。娇娇弱弱的样子,却偏偏有着与它本身相反的柔韧,浅浅的坚韧萦绕在心间里。      脑海里竟然想起了一个人,西淳。我一直在想她应该属于哪一种花,如今看见这绿牡丹,竟然觉得她就应该是这种花,看似柔弱,体内却含着最为坚韧的东西。      而莫欣然当然不是那么无聊的人,真就为了送一盆花来。她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但她的父母都坚决的反对,所以就想要程沂北为她求求情。因为她的父母似乎极为的喜欢程沂北。      莫欣然指指程沂北,又拉拉我的手,“他特别无趣,是不是?”      我抿紧嘴不开口。      “说说啦,我不告状。”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般不会这样沉默的,不过遇到特殊的人特殊的事,自然要另当别论了。”      “连你也欺负我。我不和你玩了。”      我失笑,还是个孩子吗?她如此单纯的脸却又让我羡慕,她只比我小两岁,却如同小了两个世纪一般。      莫欣然在吃过饭便要走,还拉住程沂北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已经收了我的贿赂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件事一定得站在我这一边。一定,一定啊!”      程沂北很是头疼的揉着额头。      我摇摇头,他转身看着我,“终于走了。”      “我觉得她很可爱。”      他表示认可,“确实可爱,就是太可爱了。”      “她既然都来找你了,你也得尽尽哥哥的义务,看看那个男孩子究竟如何。”      “这个是肯定的。她怎么才来一会儿就把你给收买了?”      “因为我们一样可爱,同类相吸。”      “我只听说过同性相斥。”      真没有与时俱进的精神。      待了一会儿,他竟然说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回公司去拿,真是的,害的我以为他会送我回去呢!不过,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我坐公交车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      早知道就开车来了,不过现在没有后悔药来吃。      走在公路边上,竟然有一辆公交车就在我面前爆胎了,天,我的人品有这么好吗,早不爆晚不爆,看见我就激动得爆了。      傻站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我该回家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逗留的,否则不会看见程沂北的车开向公司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为什么要骗我?      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没有想太多,叫上一辆出租车就跟上他的车。我不相信他会为了一点小事而欺骗我,本能的不安让我想要去弄清楚真相。      这一条路,是通向本城最大的墓地的,他去那里做什么?      心里的不安被慢慢的放大,但却没有想过退缩。      下了车,我跟在程沂北的身后,他很专注的走着,没有顾忌到身旁的任何东西。无数的碑林展现在我的眼前,每一块碑都是一个生命的凋零。我看见他穿过层层碑,最终停下脚步。      他久久的站在那块碑前,嘴角动着,不知在说着什么。但他的身影却在这一刻发出无边的落寞,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如此的无助,如此让人心疼,就像他失去了最为心爱的东西。      他站了很久很久,最后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墓碑前,这才匆匆的离去。      他走了以后,我才移步走到他刚才站立过的地方。      墓碑上只有两个字:喃喃。      一个连姓都没有的名字。      这个时候我看清楚了刚才程沂北放的东西,竟然是上午莫欣然带来的那朵绿菊,他将开放的绿菊摘下放在这里。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而这个叫喃喃的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还有他看绿菊的眼神,如此的受伤。      这一切像一个巨大的网将我网住,而我被死死的牵绊住。      走到墓园的管理者那里,想要得到一些信息。      但听里面的几个人说这里的墓碑数目太多了,根本就查不到什么信息,有些失望。      “真的查不到任何信息?”我还是不肯放弃。      长者看我一眼,“也不尽然,看你要查哪一个墓碑了。”      “就那个没有姓的晚宁。”我看着他,希望能在这里得到线索。      长者取下他的眼镜,“那个墓碑呀,我知道的。”      我松了一口气,端起一根小凳子坐在长者的身边。      他看我几眼,“那个墓碑我记得很清楚是因为它是我们这里最为奇怪的墓碑。但凡买墓碑的人都是因为家中人出现病故或者别的死亡,但那个买墓碑的人却只是要求在碑上刻名字,根本没有放骨灰就封盖了。当时我就感到奇怪了,既然没有死人,买这个来做什么。但他不肯说,我也不好多问了。”      墓碑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人?      可是,这是为什么?      “请问来这里买下那个墓的是叫程沂北吗?”      “记不清了,都好几年了。”      “就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他····”      还不等我说完,长者就摇摇头,“虽然我记不清她的样子了,但至少分得清对方是一个女子。”      女子?      我更加的不解了,却也得不出更多的信息,只好告辞了。      女子买下的墓碑,里面还是空的。那程沂北知道里面是空的吗      他和那个女子认识吗?      为什么他要将那朵绿菊放在墓碑前?      我查过绿菊的花语:永恒的爱。    ☆、60   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遇到了,双方努力然后走向圆满。可惜,这世间的爱,多半是得不到圆满的结局,否则那少数的完美怎么能让人如此的羡慕嫉妒恨。——————陈一琳      接下来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还是兢兢业业的工作,他还是总经理,我们在公司永远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越距。      只有在下了班后,才会一起去吃饭,说着白天的一些见闻或者对社会热点的一些看法。      如果我知道的那些关于他,只是属于他的过往,我没有必要一定要去追求,这样看似幸福但却担忧的感情,我不愿意丢掉。      这个周末,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没有想到竟然看到戏剧性的一幕。      莫欣然在大街上直接冲向一名男子,用高跟鞋将对方踢了好几下才算解气,“老娘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你个疯女人,不疼啊?”      莫欣然叉着腰,“反正我不疼。”      男子怒气冲冲的看着她,“我只是不打女人而已,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      莫欣然故意尖着声音,“哎呀,我好怕呀。”      男子被她这声音给刺激到了,冲上去和她扭打在一起,莫欣然也不示弱,互相撕扯着对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谁。怎么,暗恋了这多年,别人还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吧?”      “你多少天没有漱口了?还好意思出门。”      “被我说中心思了吧!是谁醉酒了总念着那个名字。”      “你再多说一句话,老娘踢断你命根子。”      男子不敢说话了,莫欣然狠狠的瞪他两眼,很是趾高气扬的从他身边走过。      我傻了两秒,还真是剽悍,全然不顾在场这么多双眼睛。      我上前追上她,“你怎么样了?”      莫欣然看见是我,立即笑了起来,“琳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揉揉额头,“不在这里怎么能看你的现场直播?”      “那种男人就得教训。”她犹不解恨一般。      我摇摇头,“你没有怎么样吧?”      “我能怎么样,好好的呀。”      其实我是想问,她这样算分手了,会不会伤心什么的。看她那样子,得,我白担心了。      “看来不用麻烦程沂北帮你在你父母前说好话了。”      莫欣然点点头,“幸亏我火眼金睛,发现了那男的恶劣的罪行,否则到时候引进门,我莫欣然的脸都不知往哪里放。”      额······      我只比她大两岁,看来有代沟了。      “为了庆祝我今天做了这么一件好事,琳姐姐,你请我吃饭吧?”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点点头。      莫欣然特会吃辣,大概和她的性格有关,她长得小巧,初看的时候以为是个安静的女孩子,一接触才发现原来是个“多动症”。      看着她将肉从浮着一层辣椒的汤里夹出,我直接就感觉到辣了。      而且那肉还滴着红色的油,她能面不改色的吃完。      “你怎么这么喜欢吃辣?”我是不敢尝试的,毕竟胃不是很好。      她摇摇头,“这个算小case,听说过‘黯然销魂’没有?”      我摇摇头。      她有些遗憾的继续,“那才能算辣,就是传说中最辣的小米辣一层又一层的将烤翅覆盖,而且这辣椒是全自然的,没有加油或者盐去辣味。那才是真正的辣,不过我能够坚持吃完一个,虽然吃后得喝一瓶矿泉水。但那辣着的感觉真的很爽呢!”      为什么我会觉得听她说着,我的肚子就已经感受到辣了?      吃过饭听她滔滔不绝的讲着辣的传统,然后这个“小瘟神”终于被她同学的电话所请走了。      付了帐,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熟人,西淳竟然和李观坐在一起,看样子很是熟悉。他们之间按理说是没有工作上的来往的,那他们就是本来认识了。      我走上前,“真巧,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西淳点点头,“确实挺巧的。”      我看一眼李观,也并不表示什么。      西淳看了看李观,这才向我介绍,“这是我的大学校友李观,这是程总的首席秘书陈小姐。”      我对李观点点头,“你好。”      “陈小姐好。”      李观见我没有走的意思,站起来告辞,“我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先行一步。”      西淳对他甜甜一笑,“好的。”      李观一离开,我便坐到西淳的身边,“这几天都想要联系你,可惜上次忘记了找你要电话号码。还好今天遇见了你。”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点点头,“我想让你为我设计一件衣服。”      她笑笑,“这可是我的荣幸。不知你希望衣服是哪一种风格?”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不大懂,就是去参加寿礼的。应该要端庄大方吧!我也说不清楚。”      “要浓重一点吗?”她细心的问。      我思考了一下,“最好不要。风格还是偏简单一点比较好,听说是家宴。所以我想随和一些应该比较好。”      她点点头,“冒昧的问一句,是去见程总的家人吗?”      我一愣,“你很聪明。”      “不是。一般让女子这样在意自己着装的时候,恐怕就是见男方家长的时候了。”      “很糗吧?”      “不会。正常现象的。”      我很喜欢和她这样说话,她总是坦然的,不会刻意的去附和对方,最重要的是她的眸子总是淡淡的,如沉静的水一般。我想我是喜欢这个女子的。      “我这样子要求你,不会打扰你正常工作吧?”      “不会,而且这也算我的工作吧!”      她望向蔚蓝的天空,眼底里呈现出笑容,我突然想到那朵绿菊,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说每个女子都像一种花,你知道你自己像哪一种吗?”      “哪一种?”      “绿菊。”      她看我许久,“那是一种高贵的花,我会像它吗?”      我肯定的点头。      她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其实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朵绿菊,那是心灵处最为隐秘的地方。看过《连城诀》吗?”      我不解的摇头。      她看我几眼,“金庸的所有作品中,我最喜欢《连城诀》,最喜欢丁典与凌霜华的爱情。都说杨过为了小龙女苦等十八年,那该是最为诚挚的爱情,但杨过却依旧给程英与郭襄带去了难以言明复杂心思。只有丁典与凌霜华的爱情,从来都与他人无关。丁典的生命只为着那阳台上每天出现的那一盆花而活着,他们生前没有过着幸福的生活,只以对彼此的思念一直活着,成为生命里唯一的坚持。他们的相遇,只因为菊花会上没有出现的绿菊,而绿菊亦是菊花中最为珍贵的花朵。绿菊是珍贵的,就如同凌霜华在丁典中的地位,她是他心中最为圣洁的那朵绿菊。”      我一时有些不解,“原来绿菊还有着这样的故事。”      她扬扬头,“知道绿菊的花语吗?”      “永恒的爱恋?”      “那只是它表面的含义。绿菊真正的花语是:忧郁的爱恋。如同一个女子最初的情感,每个女子的爱情都如同绿菊一般,看似脆弱,却又坚韧。”      “你又让我学到了许多。”我笑笑,和她聊天真是一件身心愉悦的事。      她却只是微微叹息,“我祝福你能够和程总天长地久。”      “谢谢。”      我站起身,也觉察到她想要离去。只是,不明白,她平静的眸子里有着的淡淡思虑。       ☆、6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讨厌伟大的人,讨厌善良的人,讨厌那些成全别人的人;后来我想,大概是在我变得自私,也就是爱上你以后发生的事情。——————陈一琳      没有几天,在我的办公桌上便出现了一件我所非常喜欢的衣服。只是拿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心里也有着疑虑,听同事说这是谁谁送上来的,为何西淳不亲自送上来。或许是我自己虚荣心泛滥吧,总觉得大多数人都愿意到顶层来,这象征着另一种身份。或许很多员工,这一生都没有机会来顶层一次。但也并未想太多,只是在想自己该以何种方式去感激一下西淳,否则心里总是多了一层说不清的亏欠。      我穿着西淳所设计的衣服,心中还是难免不安,我害怕程沂北的父母会不喜欢我,我害怕我会做错什么不讨他们欢心,所以一路上我都很紧张。      相对于我的紧张,程沂北却淡定得过分。      “不是去刑场,别这么的紧张。”他嘴角竟然还能带着笑。      我看看前方显示的红灯,“你车开慢一点。”      “迟早都会到,何必?”      “我就是紧张。”      他摇摇头,“没有必要,我的父母都是比较好相处的人。”      我看他一眼,并不说什么。只是心里想着,如果你父母真是很好相处的人,那你自己怎么一直躲在外面不肯回家,这样的说词肯定是来安慰我而已。母亲说过,程家这样家世的人要求肯定颇多,而我是被野惯了的人。其实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即使再野,也不过是相对而言。想对于姐姐,我想我确实是很幸运,不用去考虑什么成绩给自己镀一层金边,几乎算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姐姐活得太累,但又刚好处于家中事业需要扩张版图的时候,而她又太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也许人生并不公平,比如我就比姐姐幸运很多。      今天是程志沿的生日,应该会来去不少贵宾,但程沂北说这只是家庭宴会,所以来的也只是他的家人。      这个“家人”让我听着莫名的舒心。      终于到了别墅,我有些紧张,所以挽着程沂北的手。      其实我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这样子或许有些犯傻,对寿星恭恭敬敬的祝生日快乐,然后送上礼物。这样的情景,我怎么都冷静不下来,还好,这个过程不算长。      大概是程沂北的一些长辈在那里笑,“沂北终于舍得带女友回来给我们瞧瞧了,平时藏那么紧。”      程沂北但笑不语。      在期间,程沂北的堂哥程沂哲也来到这里了,程沂北走过去和程沂哲说些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位程姓后人,都曾在北川市成为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程沂北和杜泽芸多年的感情一直被人津津乐道,而程沂哲对江桑榆多年的痴心追求感动了一大片人,但结果却殊途同归,程沂哲和杜泽芸没有任何缘由的分手了,而程沂哲更是出乎意料的在结婚前一天宣布他和江桑榆解除婚约,这两件事简直成为当时的热门事件,只是没有人知晓真正的原因。      我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这样自己不至于会太过紧张。      只是上天似乎不站在我这边,夏立科将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然后问我一些很简单的问题。母亲曾说过这个女人非常厉害,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我又觉得紧张了。虽然她问的都是一些很生活的小事,但我还是紧张。      “干妈真偏心,看见琳姐姐来了就不理会我了。”莫欣然撒娇一般的走过来,我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是欣然嫌弃我差不多,回来这么久都不来看干妈。”夏立科也学着莫欣然一副委屈的样子。      “干妈强词夺理,我前两天一直来看你的,你看你竟然忘记了,我真伤心。”      看到夏立科眼中那一份疼爱,我真羡慕他们这样的相处。      “琳姐姐,你的衣服真漂亮,谁设计的?也介绍给我,我也想要一件这样的衣裳,就可以和琳姐姐你一样有气质了。”      我不得不承认,她的这张嘴真的很甜。      “是···”      我还没开口说完,程沂北就笑着走了过来,看着莫欣然,“就你这样,就别去糟蹋设计师的作品了。”      “琳姐姐。”莫欣然拉住我的手,“北哥哥欺负我,你要帮我。”      这个时候,程沂哲也站在一边笑,挑挑眉毛看着程沂北,“相信我,一定要远离女人。”      这都什么话?      其实我挺好奇程沂哲他妻子是何许人也,但有些失望,那个女子并未出现在这里。程沂哲在和江桑榆退婚后一直很低调,从未传出任何绯闻,但他自己却自爆已经结婚,可无论如何绝口不提那名女子的身份,这让众人十分的好奇。早年的时候,程沂哲一直追求江桑榆,远离那些莺莺燕燕,婚后就更别提了,如果他自己不开口已经结婚,定会有人怀疑他不喜女子,但他身边别说没有女子男子这些话,他是一下班就准时回家的好男人,因此我更是好奇,什么样神奇的女子能够将程沂哲拿下,不仅可以让他放弃自己心中多年追求的梦中情人,还能将他管得贴贴服服。      不过,传言程沂哲的父母不喜那名女子,所以她也极少露面。      或许是怕我感到尴尬,莫欣然将我拉出去,在这别墅后面的园子里走着。      “小时候我就喜欢在这里玩,我和姐姐还有北哥哥。”她指着前面的人工小溪,“我以前最喜欢这小溪了,这水特别的清。”      我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惨然,连她都参与了程沂北的过去,这让我有小小的遗憾。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莫欣然状似想了一会儿,“北哥哥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好孩子,从没惹干妈干爹生气过。”      “我觉得也是这样。”      和莫欣然聊了一会儿,又回到前厅,却没有看到程沂北。夏立科似乎看到我的心思,让我去二楼找他,或许他在二楼。      我抬步向二楼走去,在这陌生的环境下,我渴望能看到他,这才能让我安心。      只是,我似乎来错了时间,程沂北站在书房里。      这个时候,我不好推开门,有些懊恼。      “我都回到公司了,还做这些有意思吗?”程沂北的声音有些僵,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的语气。      “你究竟为了什么愿意回公司,你自己清楚。”      “可是,这不就是你设计的吗?我都乖乖回来了,所以,请不要再针对她了。”他似乎有些叹息,但语气中却带着坚定。      “针对?”程志沿的声音突然拔高,“我和你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再陷下去,都三年了,难道你还不能理解我们的苦心吗?”      程沂北沉默了许久,“正是因为过去了三年,所以我才明白了该怎么做。”      “说说你的想法吧?”程志沿似乎做了极大的妥协。      “很简单,‘百花恋’系列有着巨大的市场潜力,我认为公司的重心都应该······”      程志沿似乎砸了什么东西,“你真行,在我面前还敢装蒜!”      “难道,爸不是过问公司的事?”      “好好好。”程志沿似乎怒极反笑,“我养出来的好儿子,你既然将陈一琳给带回来堵我们的口,那你就说说什么时候娶人家过门;还是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泽芸那孩子一般对你痴心不悔,怎么都为你说话,利用完后就直接将她打发掉。”      “爸,你想太多了。”      “你现在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我和你母亲也左右不到你,只是你做事的时候还是要为我们考虑一下。你继续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这不是在你母亲心口上撒盐吗?”      “爸,我很想问你一件事。”      “说。”      “当初你接受家人要求选择和妈妈结婚,除了家族联姻外,是什么勇气让你抛妻弃子?”      程沂北这样说话,我不敢再听下去。      我匆匆的下楼,跑进洗手间,我的脸色很差,我仿佛突然发现了一个和自己有关的秘密。      他们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      而我,对于程沂北,难道只是利用?      我不信,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是利用。      我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手,我绝对不信。       ☆、62   我一直坚持,一直勇往直前,一直拥有着期待;却发现原来美好的结局需要的是两个人共同的付出,而不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陈一琳      晚上,程沂北送我回去。我看着他仍旧清淡的眸子,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我还是不能够欺骗我自己,那些听到的话像杂草一般在我心中疯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我又不敢,不敢去问就坐在我身旁这个男子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他为何要那样对他父亲说话。我一直都知道他不太愿意回家,却从不知道原因。      繁华的街灯一路向后奔跑,然后变成无数的光点。      我叹了叹,是不是该对自己说我是很庆幸的,遇到了这个一个完美的男人。      可我又不由得自我鄙视。      他哪里完美了,不过是我恰好喜欢上了他,他在我心中就变得完美了。      “在想什么?”终于,他打破沉默。      “就觉得欣然和伯母似乎很合得来,像母女似的。”我竟然还能够挤出笑来,原来人真的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选择伪装自己,前提是只要你愿意。      程沂北似乎笑了一下,“我妈一直就喜欢女儿,所以对欣然特别好,又加上欣然才从国外回来,难免多疼爱几分。”      他是在解释为何夏立科对莫欣然比对我要重视吗?      即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提。      终于到了家,我从车上下来,然后看着他将车开走。      也许是我自己多想了,就在这一刻,我发现,我们一点也不像情侣。      可一对情侣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已经忘记了。      只是,他眼中没有的念念不舍目光还是刺疼了我。      小时候看一部电视剧,室友特别爱,只因为里面的男主角对谁都冷漠,偏偏只对女主角一个人好。      谁不想成为最特殊的那一个,谁不想去获得那样的宠爱。      但,我却似乎一直不能。      走进屋子里,母亲还在看电视,看见我回来后打趣了几句,父亲还在书房里,我叹了叹,回到自己的房间。      孤独是什么,就是你很想很想找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该找谁。      而近段时间,我和程沂北的关系并未因为那天的所谓“家宴”而近一步,每天重复着昨天。只是在会议上,我还是看到他沉了脸,虽然他并不会很显示出自己的喜怒,可那样的眼神,还是彰显出他的不悦。其实他和董事会争论的焦点还是在于“百花恋”的推行。他是想将公司的重心全都放在“百花恋”上,但董事会那群人似乎和他作对,找出千百种理由来反对,而最终的结果是他不能凭一己之力决定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别的人都走出会议室了,他还坐在那里,并未很生气,只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我抱着文件走过去,“为什么一定要那么的坚持?”      我承认,“百花恋”的确很吸引眼球,也很打动我,但面对如此的困境,如果是我一定会选择妥协。何况,虽然我不太明白一些东西,也知道董事会会如此,多半也是受他父母的意。既然如此,何苦和自己的父母作对。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他抬头看我,竟然还带着笑意。      我也坐了下来,“只是想知道,能让你坚持下去的理由。”      他仍旧笑着,“你不是也说这个系列有着巨大的潜力吗?”      “可有潜力的东西很多。”我抿了抿唇,很是淡然的看他。      他看了我许久,眼光中多了些深意,最终只说了一句,“等会儿陪我出席一个饭局吧!”      我点头,“好。”      如果真算起来,“北临”并不算程家的产业。如果提及程家,大家首先想到的会是“环艺”,那才是真正属于程家的产业。当年程沂北的爷爷打下来的一片江山,在无数人眼中都是前途一片光明,不少人都猜测着这位老人会将自己的江山交给谁,然后他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的继承人并未在自己的两个儿子中选择,而是选择了当年年纪也还小的程沂哲成为“环艺”新一代的接班人。而程志峰和程志沿对此似乎也没有任何异议,因为当年的程志峰虽然有心打理事业,但却不是那材料,而程志沿志不在此。再后来,程志沿娶了夏立科,完成了属于他唯一的使命,家族联姻。程家也将服装业作为联姻的资产,从而成就了“北益”,但程老先生担心日后两个陈子会不顾大局,所以“北益”里有着属于程沂哲的股份,这就意味着如果“北益”一旦出现了状况,程沂哲不能袖手旁观。      也许,那位老人对他选择的接班人有着巨大的信心,当然程沂哲也并未辜负他的期望。      虽然我不太了解程沂北,可也明白,他确实是一个不太愿意在商场中混迹的人。      而且,程沂北是一个不到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刻,绝对不会寻求“环艺”的帮助,这不仅是程沂北的想法,恐怕也是程志沿和夏立科的想法,否则当初“北益”出现问题时,并未见“环艺”出手。      这些,不过是一些杂志上所早已介绍的状况。      但我和程沂北出席的这个饭局竟然是关于程沂哲,这让我不得不想到,他是真的想推行“百花恋”,否则不会想到借程沂哲之手了。      在程家,程沂哲会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只要他打算出手,相信程志沿和夏立科都不会多说什么。      我坐在程沂北身边,听着他和程沂哲聊着家常。      “我这样把你叫出来,嫂子不会说什么吧?”程沂北淡笑着,可我总觉得他的笑带着几分揶揄。      “她能说什么?”程沂哲挑挑眉,“女人没资格过问男人的事。”      程沂北拖着下巴,一副想大笑,却又憋着的样子,“好吧,就当是这样。”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程沂哲点燃一支烟,却又想起了什么,把烟给灭掉。      程沂北看着他的这个动作,思绪似乎迷茫了一下,闪过我从未见过的情绪,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状态,“上次给你说过的事,考虑得如何?”      程沂哲的身体向后靠了靠,“让我出面,这不太好。”      言辞中,他并不打算接下这烫手山芋。      程沂北本想说什么,但程沂哲电话响起来了,我发誓我和程沂北都没有偷听的打算,可还是能听到电话对方那个女子的吼叫:程沂哲你怎么还不回来,又在外面干什么,我打电话去公司了,他们说你早走了,你什么意思啊,下班了也不回家···      程沂北摇摇头,拉了拉我的衣袖,“你刚才不是说看见一道菜很可口吗,我们去看看。”      我知道,他不过是要留一个空间给程沂哲,相信程沂哲也不愿意让旁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我点点头,跟在程沂北后面走出去。      不过,我真是很好奇,有谁敢这样和程沂哲说话,而且程沂哲的表现是这样:我刚才忘记打电话了,绝对不是故意不回家,我给你说过我的堂弟啊,就是那个你以前很迷恋的那个,是他约我出来的,你不相信去问他,他绝对可以当我证人······      程沂北嘴角带着笑意,我想,大概看到这景象的人都应该会觉得好笑。      只是,我们走了几步,程沂北脸上的笑就变了。      我顺着他看过去,在另一边的一个包厢中,侍者刚推进一些菜。      在一张圆桌子旁围着不少人,其中不少都是和“北临”有过合作的老板,只是这都不是重点。      我看到西淳竟然坐在中间,被设计部的部长和那几位老板介绍着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百花恋”设计者。      而那些老板都一副“很荣幸”的说辞,只是动作却是向西淳敬酒。      西淳明显的不胜酒力,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脸上染了一大片红晕。      还不止如此,汪老板竟然把手放到西淳的裙摆里,西淳拼命移动自己的位置,用手递过去一杯酒,让汪老板的手被酒占据着。      程沂北看了一会儿,在我以为他会冲进去英雄救美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回去吧,一个电话应该讲完了。”      我一愣,才明白他是在说程沂哲的那个电话应该不会很长·····      我拉了拉他的手,指指那个侍者出来已经关上门的包厢,“不管一下吗?”      程沂北似乎研究了我一下,才很平静的回答,“管什么?你又看到什么不平的事吗?”      他的语气太平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隐隐有些担心,西淳一个人会不会出事。      但又似乎能够了解他的心情,他一心想推行“百花恋”,而设计者却在这里陪酒。      再回到包厢,程沂哲没有一点难为情。      程沂北这次没有再提关于“百花恋”的事,甚至没有提过商场上的任何事。      他只是很平静的对程沂哲开口,“你那小宝贝如今几岁了?”      “六岁。”程沂哲脱口而出,眉眼里掩饰不住的开心,“这小家伙还向我问起你呢,说你怎么不去看她。别看她还小,性子一点也不好,大概像她妈。”      他可不承认自己性子会那么差。      程沂北跟着笑,“哪天空了就去看她。”他顿了顿,“都六岁了啊,过得真快。”      “确实挺快。”      “现在的小孩都挺敏感,虽然有着自己父母疼爱自己,也总会想着更多的长辈疼爱自己。”      程沂哲眼睛眯了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许吧!”      “大伯大妈也挺喜欢小孩的。”程沂北语气还是淡淡的,“只是很多事,或许就差一个中间人而已,如果有合适的人去说,说不定事情很好解决。”      程沂哲冷笑了一声,“又出去几年回来就学会给我下套了?”      程沂北不置可否,“哥,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仔细想想会发现,挺划算。”      只要你愿意出面别让“百花恋”胎死腹中,他就愿意去说服大伯大妈让那个女人和孩子进门。      程沂哲抿紧了唇,“你爸早就和我打过招呼。”      “那又怎么样呢,事在人为。”      程沂哲摇摇头,“坏人都让我来做,你每次都捡便宜。”      程沂北见他这样,大概心中也有了底,不再讨论这个,而是提起一些旁事。      他们说了一会儿,程沂哲就立即赶回家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想我会给程沂哲这位已婚人士打99分,不足的那一分是因为我不喜欢圆满的东西。      程沂北也说有事,让我在包厢里等他一会。      我乖乖的等着,但程沂北却一直没有回来,这让我有些担忧。       ☆、63   永远别将一个人想得太好,理想和现实一旦有落差,便会感到失望;你想的那个人未必就是你现实中认定的那个人,也许,你喜欢上的不过只是你想象出来的一个人而已。——————陈一琳      我又在包厢里等了许久,可程沂北还是没见回来。侍者进来把屋子收拾了,将桌子上的菜也都推了出去。我看着清洁工浇水在地板上,拖了一遍,然后又用特殊的扫帚将水直接扫走。地板又恢复到整洁干净,全无水渍。好像它从不曾脏过,也从不曾湿过。可我偏偏亲眼见到了它脏过也湿过,怎么能够假装它一直都是干净明亮。      包厢里竟然有一只风铃,纯色的玻璃管互相碰撞着,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走出包厢,想去找找程沂北。      但,当我看手机上的时间时,又觉得好笑。他不过只走了半个小时,我却已经慌乱到不行。自己为自己想了无数个理由,他或许遇到了熟人在那里交谈,又或者遇到了什么麻烦要即使处理,最多也不过是公司有急事,他匆忙的赶去了。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一个敏感的人。      那一点点隐隐约约的心思,让我烦乱不堪。      他为了“她”回来,那个“她”是谁?      我走到之前看到西淳的那个包厢,正有清洁工在打扫着,看来也人走房空了。      我叹了叹,继续向前走。      前面是一个转角,左边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而又边是洗手间。      我顿了顿,继续向前,因为我似乎听到了程沂北的声音。      我向前走,看到程沂北冷着脸对汪老板说了两句话,汪老板似乎有些无奈,然后迅速的走向身后的那通道离去。      这汪老板光看行事作风就不大好,我对其没有什么好印象。      虽然不理解程沂北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面对汪老板起了争执,但我想他会是对的。      我正想上前叫他,却看见他微微转了身,目光一直看向女洗手间。      我突然有些发胆怯,顿在原地。      因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程沂北,我见过他很多的表情,哪怕他很少展示,我也很刻意留意。他生气时微微蹙眉,难堪时淡淡的苦笑,心情好的时候眉梢微微飞扬,他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情情绪都不会很慷慨的表现,我一度为我曾发现他这些不易展示人的情绪而独自开怀。      可这一刻,我再也开怀不起来。      他的目光很平静很平静,连脸色也很平静很平静。他的身体挺拔的站在那里,透着最坚毅的光芒。他并没有动,胸前的领带有些歪歪斜斜,可他并未整理。      他究竟在看什么?      他是在等着什么?      我不敢上前,不敢打扰这个时候的他。他就像处在另一个世界中,偏偏那个世界离我很远很远,我只看得见却抓不住。      终于,他动了动,似乎准备转身离开。      然后,这个时候却从洗手间走出来一个人,她脸上带着戒备,一脸的凌然。      然而,她在看到程沂北之后,很明显的吃惊了。      我退后一步。      这个时候的程沂北,这个时候的西淳,他们四眼相对,他眼中平静中带着的决然,她眼中的那一丝伤痛。      就在他们之间的长长距离中,一切似乎都变得虚无,因为他只看得见她,而她目光如水的看他。      在这个空间中,我越发的觉得自己竟然是一个旁人,属于他们之外的旁人。而那个男人不是属于我的,他不是我男友,他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对自己惨然一笑,刚才他看到西淳吃亏那一脸的平静究竟是做给谁看,是告诉他自己他本就不在乎还是什么,反正他一定不会做给我看。但他还是来了,还是抵不过他心中的担忧,所以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们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一刻,程沂北突然转身离开。      西淳急步走上前,她穿着高跟鞋,与地板摩擦出激烈的声响。      可她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目光带着苦楚。      程沂北微微停了下,却还是直接向前走着。      就在他停下的瞬间,我有一种错觉,他就是在等着她追上去。      西淳停在那里,她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看着。      程沂北一直向前走,就在要到长廊的尽头时,他突然又转身迅速的走回来。      西淳看到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似乎挺惊喜。      程沂北却有些粗鲁的拉起她的衣袖,“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衣服都湿透了也不知道吗?”      语气中带着指责。      可他拉着她走得很快很快。      她衣服湿了,他担心她会生病,所以才会赶回来。      她知道自己衣服湿了,所以才能够有借口打发汪老板自己要赶快回家,不需要再去想委婉的说辞,可以直接拒绝对方提出的别的邀请。      可是,程沂北,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你会不会发现我在这里?      你会不会察觉,我在难过?      你叫我等着,我等了,你却没有来;我来找你了,找到了,你却带着别人走了。      我又站了很久,站到身体都已经麻木,腿已经不似我自己的。我想走动,却踉跄的抓住墙才不至于跌倒。      我咬咬牙,蹲下来,揉着自己的腿。      可每一下,我都觉得疼。      突然出现了脚步声,我站起来,却看到的是杜泽芸。      就在刚才,就在这一瞬间,我也有着向往,那是程沂北回来了。      可,真实的这一刻,让我彻底的失望。      我抿紧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她刚才也看到了我那丢人的一幕,也不是丢人,而是难以······      “你还好吧?”她的语气里透着真诚。      以前杜家还能够和“北临”相提并论,但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家普通公司了,但她似乎一直都未受自己的家族而影响。      我点点头,“还好。”      她清淡的笑,让我无法将这样的笑与讽刺结合起来,可我们并不熟。      沉默许久,她才开口,“看到你,我似乎想起了很多,就像看到了我过去的自己。”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只是我似乎一直忘记了一件事,杜泽芸是程沂北的初恋,那个和他交往了八年的女子。      我们坐在半空中的咖啡厅,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繁华光灯,美不胜收。      只是很奇怪,我原以为她会和我讲述关于很多程沂北的事,然而,从始至终,她都不曾提及程沂北。只是和我聊着最为普通的事,话题都很轻松,她会说她处理的某些案件,关于家庭关于婚姻。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不幸的人,然后让自己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和幸运。      和她聊天,我确实心情有所好转,只是心中还是对于那句“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耿耿于怀。      她也有像我刚才那样无助的时刻吗?      也许吧。      在我的了解中,杜泽芸和程沂北这一对,当初吸引了一大片人。也对,青春时期的感情总被人加上无功利的真爱的标签,何况他们在一起八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从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开始,然后到成年成熟还能在一起。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分手原因,好像平平常常的就分手了,没有任何前因后果,也许有原因,只是他们也不肯和大众一起分享。      在我当时看到那报纸,也只是和一般人想的一样。如果是一方见异思迁,另一方应该会不甘吧。那么多年的感情,比不上另一个人的激情。      我想到了我高中时看到的一个故事,六个月比不上六天。女子和男子在一起六个月,要到谈婚论嫁了,女孩喜欢出去玩,她想在婚前去西藏。可她的姐妹淘来了,她让自己的男友照顾好她的节目。一周后,她回来,男友和她分手。原来男友爱上了她的姐妹淘。      印象中深刻的是那个男子说的话:我和你分手是很认真的决定,你知道我不是冲动的人。      不知道为何,当时看到那句话,我一下子就哭泣了。      莫名的难受,是不是很多时候,两个人相处就像点燃的蜡烛,在一点点耗尽。      我心中又感伤起来,哪怕杜泽芸讲述的话题是那么的轻松。      但,我不想再听了。      “你和他为什么会分手?”我看着杜泽芸的眼睛,突然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她似乎笑了一下,“你会知道的。”      我不懂她什么意思。      也许我又懂。      原本以为分手是因为某些人的出现,打破了一贯的生活,后来才知道,原来不过是自己没能抓住感情,没能抓住他的心。       ☆、64   其实我都知道,他并非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也并非是最适合自己的人;但爱上了,无奈了,没有办法了,于是,就他了吧!——————陈一琳      程沂哲并未出现在“北临”,程沂北也似乎没有因此而显得焦躁。即使在刚刚的董事会上,他又被批斗了一番,大意是他这个毛头小子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市场方向,一意孤行,刚愎自用。这番说辞,似乎忘记了在三年前,是程沂北这个毛头小子化解了“北临”的危机,可惜当年真正还在董事也没剩下几个,剩余的几个也似乎只按照程志沿或者夏立科的想法做事。      程沂北也没有和他们周旋,既然对方坚定反对,他也不说什么。他只是把一些时间花在了“光影”,于是又有人跳出来说程沂北不顾大局,连“北临”都没能管好,又去管理“光影”那破设计公司。      但这些,程沂北都假装没有听到。      他不是一个会因为别人想法而影响自己的人,尤其是有人在没有经过他同意便请来著名设计师施加奕,他还让我去接待这位国际大牌,所有的礼数都十分周全。      现在想想,我确实不了解程沂北,又或者,我连自己都不了解了。      曾经看到过无数关于背叛的东西,每一次的心境都是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委曲求全,如果是我直接把那出轨的男人给毒死,然后自杀;又或者我一定要离开这个狼心狗肺的坏男人,然后找一个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让他后悔死。      曾经不愿意接受任何不圆满,任何瑕疵。      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还是要自己去接受。      我明明有机会的,去问程沂北,他和西淳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怎么可以对她露出那样的眼神。      但却不敢,害怕这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突然土崩瓦解。      于是,假装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晓,选择现世安稳。      只是,我也很想知道,当程沂北一心想让“百花恋”成为“北临”当下重点推行的品牌,而它的设计师却选择了辞职,他的心情是如何。      但凡是在顶楼工作的人员,都很默契的不愿去打扰程沂北,都害怕这位从未发过脾气的总经理会不会突然发飙。      方空拿着一份加急文件,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站在程沂北办公室门口。      我叹了叹,走向他,“给我吧,我进去拿给他看。”      “谢谢。”方空如临大赦,“什么时候想吃大餐call我,我随叫随到。”      我忍不住笑了笑,“放心,不会饶过你的。”      我敲了敲门,程沂北很平静的声音传来,我推门而入。      他完全不像大家想象中那样会生气会郁闷,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收到西淳的辞职信,按理而言那封e-mail他会在今天早上收到的。可他的表情不像,这让我也不太确定了。      “这份文件很急,需要你签字。”      他接过去看了几眼,竟然笑了起来,“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之内吧?”      “我喜欢助人为乐。”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他似乎笑了一下,签了字,“告诉方空,他下次再敢偷懒,扣年终奖。”      我想这一定比扣工资更严重。      走出办公室,我又自我安慰,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程沂北不过出于打抱不平的思想才会出现在那里,女人总归是敏感的,才会想得太多。      我还是希望,我和程沂北能够走得更远。      所以,我还是希望西淳能够留下来,至少不给程沂北添乱子。      我来到设计部的时候,西淳正在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她的动作很顺畅,将那些设计稿全都放进箱子里。      我走近她,“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      这句话说出来,我又觉得别扭,很久以前看到韩寒的解释,既然是单独那就应该是一个人,两个人又怎么能称为单独。可偏偏明明知晓,还是会这样去使用。就像形容流言空穴来风,明明空穴来风的意思是有根据,但在生活中却下意识的被认为是无根据。明明知晓,还是会这样去使用,大概是习惯了,改不了了,却偏偏语文老师教的时候说那是错误的。      “其实,我也想和你说一件事。”      坐在公司的员工餐厅,坐在我对面的西淳一脸恬静,这是她对我主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有些诧异,心中划过千百个念头,“什么事?”      “我想收回一句话。”      “什么话?”      她看着我笑了笑,又摇摇头,似乎有着难言,“不想说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这才想起我找她的目的。      “你为什么要辞职?”      如果我能够劝她留下来,那应该会解决程沂北的不少麻烦。      她还是淡淡的笑。      这样的笑,让我有一种错觉,这样清雅,却让人觉得有一定的距离感。而这样的距离感,偏偏让人觉得熟悉。程沂北对于旁人,不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很久之后,我真后悔,当时怎么没有问她想收回哪一句话。      她对我说的话本就不多,如果我真能好好回想,应该会知晓,她想收回的是那一句祝福:希望你和程总天长地久。      可惜,当时我的并未想那么多。      “我妈妈生病了,我想去医院照顾她。而且,公司现在已经请了一名设计师,我留在这里用处也不大,甚至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想了很久,公司的事我本就不能兼顾,毕竟来说,我妈妈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语气太认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家辞职有着最正当的缘由。      “什么时候的事?”      “一直都病着,只是没有这次严重而已。”她叹了叹,甚至眼睛微红,“医生说,也许这次挺不过了。”      “你要放宽心,不要想太多。”      “我明白。其实,她已经生病那么久了,我也已经习惯了,病危通知书都已经收到了好几张,每一次都担忧,每一次的化险为夷都觉得庆幸。可每一次,还是会担心,还是会害怕。”      我点点头,即使知道总会有那一天,还是不愿意去接受。      “住哪一个医院?我有认识的医生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谢谢,不用麻烦了。”她的语气很轻很轻,可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不打扰你了,只是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你真的很有设计天分,希望你不要埋没它。”      “恩。”      虽然这一声“恩”听起来是敷衍的多。      我站起身就想离开,她却叫住我,“是你自己来找我的还是······”      我看着她,不明白她是在期待什么。      或许是我应该是知道的,却只是笑着,“对,是我自己来的。”      她眼睛里迅速划过的那一丝失望,将我埋藏在心底的那些怀疑点燃,像大火一般,越烧越猛。       ☆、65   他是天神,他是王子,他是最完美的男人;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你爱上他的时候,一旦不爱了,他不过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他没有骗你,能骗你的从来都是你自己。——————陈一琳      只是第二天,事情却发生了大逆转,西淳又老老实实来上课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唯一的传言是程沂北曾私下找过西淳,但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的心从未如此的慌乱,好像某些东西就要在我眼前展开。      下了班,我刻意的等待程沂北。自从上次和他一起出去见过程沂哲后。我们就没有单独出去过,而这样的关系也不咸不淡,让我有一种很微妙的危机感。      终于,他从办公室走出来,很是从容的将袖子上的扣子揭开,然后向上挽了下,露出结实的手臂。      “今天有事吗?”他对我挑挑眉。      这样的态度······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我带着懊恼,同时也有点委屈。      他看我的目光里带着深意,“确实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我放下心来。      “但今天不成,我等会儿有重要的事,过几天找个时间吃饭吧!”      接下来的这句话,成功的将我的心又打落到低谷。      “好吧!”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只是,看着我拿包如此慢的动作,为何也不肯主动提一句送我回家?      我看着他走向电梯,那一瞬间,心中的不安扩大。      他为何走向普通电梯,他本可以进入他专属的电梯里。      而他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根本没有记录他今天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没有饭局,没有合约要谈。      那就是私事?      在他走下电梯后,我迅速的按着电梯,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仿佛要印证心中的猜测,明知道那不会让自己感到开心,明知道那只会让自己压抑,可还是想要知道,还是想要让自己亲眼看到。      而程沂北的电梯楼层,停在了设计部。      我闭了闭眼,直接走上电梯,直接下楼,这一刻,我不确定,我是否有勇气去一看究竟。      可到了底楼,还是忍不住,我告诉我自己,就看看吧,否则今夜注定不眠。      我躲在一根柱子后,看着程沂北和西淳从电梯上下来,程沂北走在前面,西淳走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可当西淳弯身整理裤脚的时候,程沂北下意识的顿了下,很不经意的等着。      我看到,程沂北将车取出来,然后西淳钻进了车里。      我捏紧自己的手,他们的姿态不亲密,他们只是认识,我反反复复的提醒着我自己。      可当我坐进自己的车里,却无法说服我自己,跟上了程沂北的车。      他们要去哪里,我很想知道。      这就是他说的他有重要的事。      但,到了医院的时候,我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我想了很多很多,西淳提过她的母亲在医院住着,可程沂北来这里做什么,他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西淳的母亲?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是不是该冲上去找程沂北要一个解释,至少现在我是有资格的,我才是他的女朋友,我才是那个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      但我始终是懦弱的,竟然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般卑微了。      连那真相都不想去知晓了。      和杜泽芸约在一家酒吧里,我去的时候,她的委托人刚走。看到她如此的忙,我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不管不顾的第一时间想见到她,甚至不去想她也许正在忙着。      我走过去,坐在杜泽芸的对面。      她为我叫了一杯冰水,或许我现在的心情正的很适合冰。      我看着桌子上的那一个玻璃杯,杯中装了半杯水,中心浮着一支正在燃烧着的蜡烛,起起伏伏,多符合心境。      我研究了一会儿那蜡烛,慢慢抬头,“程沂北和西淳是什么关系?”      杜泽芸一点都没有意外,在用手机发了一个信息后,才看着我,“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什么?”      杜泽芸摇摇头,“我真的觉得,你和过去的我很像,真的。”      我抿了抿唇,这样的话,我很不想听。      “我只想知道,程沂北和西淳究竟是什么关系。”      杜泽芸将一杯水推到我面前,“你先喝一口水,你现在很激动。”      我突然觉得心中的火气全都上来了,她这般的平静,好像在看我的笑话一般,可我明明就知道,那不过是我自己的心理在作祟,最终,还是喝了一口水,“你现在该说了吧?”      “我和程沂北高中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的他很优秀,和女生的距离不远不近,不会刻意的去和某个女生走近,同样也不会和某个女生刻意保持距离。学校里也有很多女生给他写情书,可他都选择视而不见。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女朋友,那该多好。也许上天真的听见了我的心声,我们交往了。虽然,他不会像别的男生那样做一些浪漫的事,也不会说一些甜言蜜语,可在他身边,我就感到安定,感到幸运。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多年都过去了。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下去,甚至,也许他也这样想。可是,生活总是不由人,他遇见了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没有给他日复一日的重复感,让他突然感到对生活的激情了,让他可以为一个人笑,为一个人担忧,所以他迷失了。然后我们分手了,我很难过,很难受。可我舍不得去责怪他任何。我想过很多很多,无论我遇到除他之外的哪一个男子,他都可以比程沂北对我更好更浪漫,将我呵护在怀里,疼爱在手心里。可是,我不后悔,从不后悔遇到程沂北。倘若不我自己心里作祟,能够抵御住他,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路从来都是自己选择的,从来都不该去责怪谁。”      她长篇大论下来,带着深意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      路是自己选择的,路是我自己选择的?      所以我要去接受?      为什么?      凭什么?      “后来呢?他和那个他选择的女子又怎么样了?”我还是逼自己继续问,虽然我很想落荒而逃。      杜泽芸喝了一口酒,“他和那个女子结婚了。”      我一惊,手打在玻璃杯上,水流到桌子上,并滴到地上。      我迅速的起身,拿着纸巾擦着。      服务生很快的走过来出来好一切。      我握着那个已经空了杯子,看着杜泽芸,“你继续。”      “他对她很好,他们过得也很好。后来,我想我那么不甘,却还是选择祝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程沂北在面对她的时候,有我从不曾看到的笑,有我从不曾看到的满足感。”      “后来呢?”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分离?又怎么会离开?      “事实上,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为何他们会分开。我只知道当时,他们已经有了矛盾,甚至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否则,程沂北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在那个女子已经怀孕的情况下提出离婚。在之后,程沂北一心都在工作上,不去理会任何。在外省有一家合作公司,他得过去亲自谈具体合作。可他在上飞机之前,收到了无数的电话和短信。最终,在上飞机之前,他选择离开了。他开着车想回去,可当时路况拥堵,他很焦急,所以出了车祸。只是在他出了车祸的时候,那个女子也没有出现。”      我的心烦乱着,我并不知晓原来还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事发现。      而那个女人,又是如何的狠心,在那个时候也没有去看他。      他是不是感到失望了,是不是绝望了?      “为什么?”      “不知道。”杜泽芸叹了叹,“其实,更加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程沂北当时要上的那一架飞机发生了意外,飞机坠毁,无一生还。”      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世事无常?      可是,在这一刻,这一秒,我想知道的却不是这个。      “那个女子,是西淳?”      是吧?      原来他们之间是这样的关系。       ☆、66   我从不曾如此嫉妒,也不曾如此羡慕;我一直以为的希望,原来在很早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你全盘否决。——————陈一琳      接下来的两天,我并未去上班。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程沂北。我该不该告诉自己,他现在和西淳不过只是普通关系,他帮助她不过只因为他们曾当过夫妻,他陪她去医院,也不过只是尽一点自己的心意。这样的他,才是那个让我有着向往的人。可他看西淳的眼神,让我否认掉这些自己为自己找到的借口。      我甚至在想,他父亲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就是西淳吧。      他们当初那么的相爱,他们的幸福,因为得不到他父母的祝福,所以感情夭折了,所以他不愿意回家,所以他和他的父母一直有着隔阂。而他去那墓地,只不过是去悼念他们失去的那一个孩子,只不过是他缅怀着自己的爱情,自己的过去。      可,他的过去里没有我,没有我的半分位置。      他的过去,我都没有份参与,我甚至连杜泽芸和莫欣然都不如。      我拿什么去争取他?      我看重纯白的天花板,我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母亲敲着门,“一琳,出来接电话。”      “我不想出来。”我转个身,仍旧躺在床上。      “是沂北打来的,问你怎么了。我说你生病了,他让你接电话,说你手机关机,他打不通。”      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挂了吧,说我现在在睡觉。”      “这孩子,怎么能那么任性呢!”      任性?      如果我真能够任性,那该多好,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了。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上来了,“一琳,又有人找,不会又睡着了吧?”      我没法,虽然感觉她不过是想骗我下去接程沂北的电话。      这个时候,我无比的鄙视我自己,因为在心里,我竟然还是有所希冀,希望程沂北能够给我一个解释,说他和西淳没有半分关系了,他们只是过去,他要的是将来。      只是,我拿起客厅的电话,对方却不是程沂北。      明明来电显示的是程沂北的电话······      “琳姐姐,你生病了吗?刚才打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呢?”莫欣然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我有些发愣。      “现在好多了。手机没有电了。”      “哦。本来还想叫你出来玩的,你现在出来好不好,反正你病已经好多了。”      我蹙眉,“不了,真不想出去。”      “琳姐姐,你来嘛。现在就我和北哥哥,你不来就一点不好玩了。”      “你们慢慢玩吧,我真不想出门。”      “琳姐姐····”她竟然撒娇,“你来嘛,我们在XXX包厢。”      “你们慢慢玩吧!”      “琳姐姐,一定要来。”      “不了·······”      这个小家伙,竟然挂了电话。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认命的去选择了换衣服,或许我还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那我善良吗?      原来自娱自乐的感觉还不错。      开着车来到莫欣然约定的地方,然后问清楚了包厢位置,就赶了过去。      有了莫欣然,大概也就不会感到尴尬了吧?      只是我站在门口,又在想,我进去需要说什么样的说辞,心中犹豫了一下。      这个时候,莫欣然的声音传了出来,“北哥哥,琳姐姐说她不会来,所以这一大桌好吃的,还是我们自己吃好了。”      我笑着摇摇头,这丫头。      “既然琳姐姐不会来,那我们也老老实实的说点心里话,好不好?”莫欣然的第二句话,成功的阻止了我推门的动作。      程沂北没开口,至少我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此刻,我要不要进去打扰他们接下来的话。      可我犹豫了。      “北哥哥,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看到我回国?”莫欣然此刻的声音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撒娇,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她的一本正经。      “你还没有开始喝酒。”程沂北终于开口了,却带着淡淡的揶揄。      “其实,我都明白,你根本不想我回来。”      “怎么就想着给我加罪名?”      莫欣然似乎全然不理会程沂北轻松的姿态,“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我们也从小一起长大。也因此,相信大人们都很清楚,我姐是喜欢你的。也不止是大人们清楚,甚至连你自己都是清楚的吧。或许,长辈们更是希望能够撮合你们。但当时你们的年龄还小,所以也没有人说什么。我们住在一起,理所当然的生活在一起了。哪怕你明明对姐姐没有什么感觉,却还是会力所能及的去帮助。也或许,你对姐姐和我没有任何区别,都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可是,你不曾想到,莫欣莲会出现那一场意外。因为姐姐是在你身边出现的意外,所以你很自责。姐姐很怕水,可是因为你去游泳,所以她想多陪你。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你才会愧疚,你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你,姐姐是不会去游泳,当然你最愧疚的是你没能救活溺水的姐姐。”      程沂北似乎叹息了一下,“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所有的事,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害怕,如果今天不说,我就没有机会开口了。其实你并不喜欢姐姐,可你偏偏对她感到愧疚,甚至对我家感到愧疚。你虽然表现出来给人感觉挺无情,可谁对你好,谁喜欢你,你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谁,你全都清清楚楚,你只是不说而已。姐姐出事了,而莫家和程家的关系匪浅,所以你知道的,总有一天你母亲会提出让你娶我。我们两家门当户对,又是多年的老邻居,最关键的是你对我们家感到愧疚,所以如果你母亲这样提出来了,你肯定不会拒绝。所以,你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他们都提不出来。你和杜泽芸交往了,无论是杜泽芸的样貌才情还是家世都让你的父母没有话说。何况你们交往了那么多年,我的父母也断不会平白就破人姻缘。于是,他们想的将我们拉在一起的想法在无言中破灭了,你甚至都不用拒绝,就直接达成了你的目标。”      “你想太多了。”      “是吗?也许是我想得太少了。你是因为不愿意娶我才和杜泽芸交往,当然这也不是你完全选择她的原因,她也确实是你喜欢的那种女孩,乖巧,漂亮,没有什么让人不能接受的不良嗜好。可是,你不爱她。倘若你一辈子都遇不到让你心动让你冲动的人也就罢了,你当然也愿意就此和杜泽芸在一起。可你也给自己留了后路,用杜泽芸来堵住了我,同时也给时间让你自己羽翼丰满。当你自己有能力的时候,无论你遇到了哪一个让你动心的女子,你都可以自己选择而不用顾忌任何。你比谁都明白,这个世界,选择权在强者手中。”      “欣然,你这些话放在心中很久了吧?”      “北哥哥,其实我很为你开心,因为你终于找到了那个能让你开心笑,能让你有着冲动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可你怎么能够那么轻易的就放弃呢?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的放弃又伤害了无辜的人。琳姐姐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和芸姐姐一样,没有做任何坏事,可却要被你伤害。你和琳姐姐交往,其实并没有任何功利性,你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离开了那个女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也可以去爱上别人,也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可后来,你发现不是那样,无论身边的那个人是谁,你最想要的还是那个让你心动了的女人。琳姐姐的存在,不过让你证实了你的心,原来你真的真的非她不可。但我又恰好回来了,而干妈对那个女人又有着间隙,所以你带琳姐姐回家了。让干妈不能再一次提出两家联姻,琳姐姐成功的被你利用了一回,又或者不是利用,她本身就愿意的。”      “欣然,你什么时候长大了。”      他竟然没有否认。      我的存在,难道对于他就是这样吗?      “北哥哥,没有人有资格去伤害另一个人,也许你不自知,在很多的时候,你的一言一行都成为了别人的梦,给了一个梦再去破灭,难道不残忍吗?”      我的梦在这一刻破碎。      原来,我对于他,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什么砸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的心伤。       ☆、67   我听过最忧伤的句子是“两个人不等于我们”,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将“我”和“你”拉近,希望终有一天会变成“我们”,但你依旧是你,我依旧是我,“我们”这个词离我太过遥远,而你的定义最后变成了“你们”。——————陈一琳      我近段时间一直请病假,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对那个人说些什么了。      我觉得心疼,以前总是笑心怎么会疼,可现在发现那都是真的,真的会疼,疼到窒息。      而“北临”近段时间也有了巨大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肯定会让程沂北感到愉悦,然后彻底忘记我的存在吧,我总是这样自怨自艾。      “百花恋”终于拿上了日程,作为“北临”下半年重金打造的品牌,这一切都离不开程沂哲这个幕后推手。而“百花恋”这个品牌完全都不用担心销售情况,一定会特别好。因为它的品牌代言人已经确定,是退出歌坛好几年的影儿。这个歌手在歌坛就是一个神话的存在,和当年失踪的云裳相提并论的人。我当年也曾追过影儿,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歌手,不仅能写出动人的歌词,还能将一首歌唱得那么深情。而且影儿的歌无论你唱得多好,都让人觉得不是影儿唱的,所以总少了点精髓,影儿的歌声中所藏着的感情无人能模仿。那些年,影儿在歌坛一枝独秀,最后发了一张《销声匿迹》彻底消失在歌坛,成为无数歌迷心中的伤。      这样的影儿,即使每场演唱会都是天价,也没人会说什么。影儿所代言的品牌,全都销售火爆。只是她从不轻易代言,无论你给出多少钱,她看不对眼的就是不理会。      所以我很好奇,程沂北是怎么将这位已经隐退的“天后”给引出来的。      我又突然想到,其实“环艺”旗下的“嘉恋”一直都是影儿所代言,甚至很多影迷直接将“嘉恋”这个品牌当做影儿存在的一种象征,无论出多少系列,都会第一时间预购。不过传言中,是当时程沂哲太阴了,合同一签很多年,影儿是逼不得已所以才继续代言,连隐退都不安生。      传言,总让人觉得好奇。      躲得太久,也不过只是当一个缩头乌龟而已。      所以,我又选择来到公司了。      只是,迎接我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场面。      程沂北办公室的门大大的开着,他坐在自己的转椅上,眼角带着笑意,看着眼前那个不停问着他问题的女人。      我一时诧异得僵在门口。      我从不知道影儿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拉着程沂北的领带,那姿态要多媚有多媚,“谁给你挑选的领带,看起来还不错。”      “我自己挑的。”程沂北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有眼光。”影儿笑了笑,“不过,我觉得是这领带穿在你的身上所以才变得好看来着。”      程沂北咳嗽了一下,“谢谢夸奖。”      影儿不乐意了,“那你也夸夸我呗。”      程沂北忍不住笑意,“歌好人好身材也挺好的。”      “敷衍。”影儿抿了抿唇,“看在我免费代言的份上,多说一点呗。”      “我肚子里语言匮乏,比不上我哥。”      影儿不知为何笑了起来,“那你是不是也想讨我这样的人做老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多好。”      程沂北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这样的女子太好了,我高攀不上,我比较适合普通的女子。”      “你就是嫌弃我。”      “绝对没有。”      “那你娶我算了。”      程沂北又咳嗽了几下,目光像我这边看来。      我竟然忘记了,在我身边,程沂哲一只脚半抵在墙上,双手抱着胸正十分有趣的看着那一对。而现在,接受到了程沂北的目光,程沂哲无奈的走过去领人,“别做梦了,沂北眼光才没那么低。”      影儿掐了程沂哲一下,“都是姓程的,你弟弟基因怎么就比你好那么多啊。”      影儿绝对是在说瞎话,程沂北和程沂哲长得有五分像,各有各的英俊,只是气质不同。      “我弟弟身体里是隐性基因,不好意思直接打击你,你也不看看你这身材,被人夸也不知道羞愧。实际上我弟是在讽刺你,都没听懂,说你蠢还不承认。”      于是,我和程沂北欣赏到了一个有趣的画面,伴随着两声尖叫。      不过我又有些坦然了,原来影儿退出歌坛,只因觅得良人。      直到他们离开,我还是带着笑意,真得感谢影儿,让我心情好了不少。      程沂北看起来心情也似乎挺好。      “身体好些了吗?”终于等了一句关切点的问话,只是我努力的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惨然。      “还好。”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然后打量着他,此刻他也看着我,可是,目光中可不可以有着深情?      “气色看起来似乎不错。”      原来我们之间,已经变得陌生了,我现在竟然想不起一件我们之间发生的让我难忘的浪漫事,心中油然而起一股悲凉。      我点点头,“你这些天也很辛苦吧?不过应该也觉得值得,至少事情是向你希望的方向在发展。”      “还好。”      他这样,我又找不到话了,就好像网友发过来“恩”或者“额”或者“哦”之后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得努力的寻找话题。      “影儿很可爱,第一次看到她,觉得真特别。”      他似乎深思了一下,“以前也挺可爱的。”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我觉得累,这样一句一句的对话,真的很累。      这一刻,面对他,我一点也不想假装了。      “程沂北,我们可不可以也来说说真心话?”      他似乎挺吃惊,只是不知道在吃惊着什么,“好,你想知道什么。”      这么的容易,是不是你也知道,我迟早会来问这个问题。      “莫欣莲,对于你而言,是什么样的人?”我开口,那么的无力。      他顿了顿,“一个妹妹吧,她身体其实一直都不好,所以我总会多照顾她一下,彻底的当了一次哥哥。可是,她却因我而死,无论如何我是脱离不了干系的。小时候,她就很听话,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教她的老师也常常夸赞她认真乖巧,喜欢伴在我的左右。虽然她不是胆子大的人,可却会去尝试很多她不敢的东西。”      也许,她的优秀,只不过是想让你多看她几眼,她的勇敢也只不过为你。      “那欣然呢?”      他似乎笑了一下,“欣然和欣莲在我心中没有任何区别。”      我点点头,“那杜泽芸呢?”      他状似思考了一下,“一个很适合的女友。她善良大方,温柔美好,应该是大多数男人会考虑的另一半理想人选。她很会替人着想,从不会去限制我做任何事,也不会像别人的女友那般管这样管那样,更不会无理取闹。甚至,她撒娇的次数都很少。她会在我忘记吃饭的时候打电话提醒我,也会在下雨天拿着一把伞出现在我面前,更会在我上课的教室前一直等着我。她不会要求我变成什么样什么样,我曾以为,我会和她走到最后。”      “那为何没有走到最后。”      “是我的问题,抵不住现实的诱惑。”      我看着他,很认真的目光,也许我从未这样看他。为何,总是去夸奖对方,为何不说出对方的缺点,这样也好过一点。      所有的理由中,有什么比“我就是爱不上你”更加让人伤感无力。      “那我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着一丝颤抖,原来我是如此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他抿紧唇,闭了闭眼,“你是我很想爱上的对象。”      “你失败了?”原来眼泪真的可以一秒钟就流下,全是苦涩的味道。      他看着我,递过来纸巾,我摇头。      “我想过,找一个人就这样将就着过了,可后来发现,原来那不过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可是,我不后悔和你交往和你在一起。如果不是这三年的经历,我真的不知道我程沂北会是这样一个人。”      我任由泪水向下滑,“那西淳呢?”      “我如果没有遇到她,或许我会觉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痴情也不专一。可遇到了,所以我只能告诉我自己,我今生非她不可。无论是痴情或者专一,都得去扮演一次。也或者,有自己的生活目标,让我自己知道我该去做什么。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义无反顾的人,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这个时候,我不在乎那可有可无的形象。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程沂北面前,“希望你成全。”      程沂北看了一下,“对不起。”      他还是签字了。      我笑了笑,这一份辞职信,完结了我的所有。      谢谢你,没有说分手那两个字。      终于,我可以骄傲的离去,假装告诉自己,是我自己离开的。      是我自己的走的。      影儿唱:再给我一个承诺,你说你爱我,无论话多假,心还是有点安慰,总比你说分手好得多      可我不愿意要那假的欺骗。      影儿又唱:很多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有些人就是住在心底的伤口,随时想起随时疼       ☆、68   有些爱情,它叫爱情,却只是一个人的爱情,我的爱情,一个人的剧本,一个人的独角戏。——————陈一琳      走在大街上,往上看依旧是蓝天白云,往下看依旧是车水龙马。所以,谁又会为了谁的悲伤而选择停留?      没有人,谁也不会。      走在大街上,有些无所事事,漫无目的。      一个人的感觉还真不爽。      又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了两个小孩,女孩子在低低的哭,男孩子站在一边既不离开又不上前去安慰。      我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哭?”      小女孩看着我,用小手指了指一边的小男孩,“他将给了别人的糖果又给我吃。”      我笑笑,拿出纸巾替小女孩将眼泪擦干,“那他也给你吃了,那还哭什么?”      “他都给过别人了,我才不稀罕。”      我摇摇头,“只是糖果而已,一样都是吃啊?”      小女孩摇摇头,“我才不要和别人一样,我要独一无二的一份。”      心里的瑟然越发的上升,连小女孩都知道要独一无二,而我呢,就只是愿意吃糖果而已,从不会去看它会是什么牌子,不会去想别人是不是也有,只以为只要是糖果那就应该是甜的。      小男孩站在一便撇嘴,“小气鬼。”      小女孩又要哭了,我有些头疼,“来,姐姐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小女孩很是愉快的和我达成了交易。      “从前有一个女孩子····”      “是和我一样的女孩子吗?”小女孩张开大眼睛。      小男孩却笑了起来,“肯定和你不一样,比你漂亮多了。”      小女孩对小男孩做了一个鬼脸,“姐姐不要理他,给我继续讲故事。”      我点头,“女孩子住在森林里,有一天她出去玩耍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座很是漂亮的城堡。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城堡,所以她久久的站立不动了,她想城堡这么漂亮,那城堡里面的风景肯定会更加漂亮,所以她站在了城堡的门口。但城堡的大门一直是关着的,她进不去。但她没有泄气,因为她发现,虽然她进不去,但别人也进不去。所以她想,只要一直等着,一直等着,她就可以进入城堡的,然后看见那美丽的风景。”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看着我,“那她究竟有没有进去?”      “城堡的里住着一个王子,他怎么都不肯开门,所以进不去。”      “那总归有钥匙吧!只要是门就可以用钥匙打开的。”小女孩很是开心。      我点点头,“是啊,城堡的大门是需要钥匙的。但王子已经在多年前将钥匙交给了另外一个人,而钥匙偏偏就只有一把,所以别人都进不去城堡。”      小女孩想了一下,“那那个人曾经进过城堡吗?”      “她是唯一一个进过城堡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拥有钥匙的人。”      小女孩欢呼起来,“我知道了,王子一直住在城堡里从来都没有出来过,他将钥匙交给了另外的那个女孩子。是因为王子一直在等着那个女孩子,等着她来开门,然后王子和那个女孩子一起走出城堡。”      我的心猛然的颤抖起来。      “对不对?是不是这样?”小女孩一直摇着我的胳膊。      小男孩这个时候来将小女孩拉开,“你别打扰这个姐姐了。”      “为什么?”      “你没有发现姐姐现在的样子很伤心吗?”      我站起来,闭上眼睛。      我一直以为城堡那么美,那里面的风光定也会异常漂亮,所以我一直想要进入城堡。从未想过,也许城堡里根本就没有风景,而城堡里的人一直在等着另一个人来将他带离。而我,却想要永远的住进城堡中。      原来,我一开始就错了。      晚上和姐姐通电话,我将这个故事原封不动的讲给她听。      姐姐听完后问我,“为什么你就觉得城堡里的风光一定是美丽的?”      “因为城堡很美丽。”      姐姐在电话的那一头笑了起来,“其实城堡里到底美不美,你也不知道。但因为你没有看到,所以你就会觉得它是最美的。所以,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城堡里美不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城堡里的人想不想要让你进入。你明明知道,你是进不了的。但你觉得虽然你进入不了,但别人也进入不了。所以大家也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是特殊的。但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并非如此,有一个人拿着钥匙来打开这扇门了。这个时候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转身就走,要么跟着她走进城堡让她将钥匙交给你。”      我死死的抿嘴。      姐姐又继续,“但你舍不得了,你站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突然间就让你转身,你不甘也不舍。你会觉得为什么另一个人既没有等也没有期待,她凭什么就得到了那把钥匙。所以你选择了第二种方式。可当你选择了以后,你才发现。其实你拿过了钥匙也没有用,因为重点从来就不再这钥匙身上,钥匙在谁手中根本无所谓。因为城堡里的王子如果想要出去是可以自己打开门的,但他不愿意也不会打开门,他只是等待着那个来打开门的人。所以重点其实是在王子身上,他不愿意,谁也进入不了城堡。”      “姐姐,我····”      姐姐叹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城堡为什么会那么美丽?王子为什么又一定要选择住在城堡里?”      “我不知道,我看见的时候城堡就一定很美丽了,所以我····”      “城堡一开始并不会那么美丽的,但你看见的时候它却已经美丽了。所以它在之前就已经被人打理过了。也许你认为什么都没有付出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打造这座城堡的人,她所付出的一切你没有看见,你理所当然的以为她只是来坐享其成的。但王子是知道的,他知道女孩付出了什么,他将那些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所以,你自己以为站立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和那个女孩打造这一座美丽的城堡想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我握着电话,突然心疼万分,“姐姐,可是我很疼···”      “我懂。”姐姐叹了一叹,“但你要明白,你爱上的是那座城堡,是他最美丽的时候。但那个女孩爱上的时候,也许城堡只是一座废墟,她建立了一座城堡凭什么要给予别人来觊觎?”      我终于落下泪来,“我明白了·····”      一直以来,原来想着坐享其成的人是我自己。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姐姐说的这一切,也许在对她自己说,我们都曾爱上了城堡最美丽的时刻,却没有那个运气遇到城堡是废墟的时刻。      只是,其实那个女孩有没有付出根本都不重要。      沈从文说:我行过许多许多桥,看过许多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那个女孩只不过那么恰好的出现在了王子正当需要她的时候,于是她就变得无可替代了。      哭着闹着都没有用,无可替代就是无可替代。       ☆、69   “成全”两个字是在有资格有那个能力的时候才能说出口的话,可通常更多的时候,我们说这两个字来自于无可奈何,也可能仅仅只是希望自己放手。——————陈一琳      我和程沂北的分手似乎很突然,而但凡的认识的人都会打电话来友情安慰。      我想说,其实我不是很伤心,只是没有人相信。      我想到了最后一次看到西淳,她坐在医院公园的长椅上,安静得如同一幅风景。      我走过去,这个女子,不费一兵一卒便赢得了她所想要的,我不知道该羡慕又或者是该嫉妒。      她的目光看着那些青草,草尖已经开始泛黄,秋天快到了。      “你上次说想要收回一句话,你还没有说那句是什么话。”我坚定的看着她,我想知道,并且很想得到答案。      “我曾说希望你和程总天长地久,后来我想了很久,我不想祝福了。”她竟然还笑了笑,看着我,“我这样说话,是不是很惹人讨厌?我也不想惹人讨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一直在做着让别人讨厌的事。”      “为什么要收回呢?”      “因为,我想我可以努力一次。”      “那以前就没有想过努力吗?”我诧异。      “因为我以为,他定不肯给予我半分机会和希望。我告诉我自己,只要他愿意给我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我觉得我可以努力一次。以前我害怕,我留在他身边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可如果我能给他除了痛苦还可以有幸福,我想去试一试。”      我叹了叹,“也许,你会得到你自己想要的。”      西淳还是带着笑意,“程沂北运气真好。”      “为什么这样说?”      “遇到的全都是善良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你不是应该打我一个耳光,或者大骂我痴心妄想才符合常理吗?”      我一愣,“原来你希望别人这样对你。”      她还是笑,“如果对换位置,我一定会这样对别人,哪怕真对被人造不成伤害,也让自己发发恶气。”      这大概是我们的不同吧。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大概是我超出了他底线吧!”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愿意接纳你,而我们这些一直没超越的人,却被他排斥在外。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她微微低头,“以前,我最羡慕的就是丁典和凌霜华那样的爱情,一生只认定一个人,只认可一个人,哪怕前面荆棘琳琅。终于有一天,我遇见了那个我认定的人,他给我看了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所以我以为,我再也遇不到更美的风景了。我在人海中乱碰瞎撞,从不知,原来可以遇到那样美丽的风景的。原来失去了这样的风景我一样会疼,一样会痛苦,所以我不愿意再错过一次。”      既然知道这样的风景适合自己,又怎么会错过?      我想开口问,为何在他最痛苦的时刻不在他身边。      连出了车祸都没有能去看他。      可我突然不想问了,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思,只是还是羡慕,至少她遇到了她喜欢的风景,而那风景也愿意为她停留。       ☆、70   没有人能活在回忆,也没有人能带着记忆,就让过往从指间缓缓的滑动,然后寻找下一个明天,告诉自己,因为错过某些人所以让我获得了遇到下个人的机会,哪怕只在自我安慰。——————陈一琳      我离开了“北临”,也远离了他们。      陈一芯一直旁敲侧击我是如何放下的,为何会愿意这样平静的离开,连一点埋怨都没有。      我走进了那个城堡,突然发现,即使城堡里繁华美丽,却不适合我。      在微博里看到过一句话:如果某个男人主动替你拎包,把你放在道路的里边走,主动为你拉椅子,不要因此而感激涕零。这只能说明在之前有那样一个女人教会他做了那一切。而能让他记住的女人,永远是改变了他的那个女人而不是你。      所以,我永远都不能成为那个让他记住的女人。但却贪念着他所做的一切,我以为那只是针对我,原来那不过是他对每一个人的态度。      我以为我能成为某个特别的存在,到最后才醒悟,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空缺留给我了。      我不过自己为自己导演了一场戏,却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演员演着我希望的戏码,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独角戏。      这一天我二十六岁,终于踏上了另一种人生。      电脑里放着《好好爱她》:好好爱她我祝福她,不要像我那样勇敢。把一份爱藏的太深不见底,伤心不说话。   好好爱她我羡慕她,可以让你这样牵挂。为爱幸福不是要握在手中,才能珍惜她。      而没有人知道我多么的羡慕那个叫西淳的女子。      ——————————————————————————————————————————      心声心语      我想得并不多,也并不想将自己当成一段感情的背景。少女的时候,看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总觉得那样的爱太过夸张,一座城市的毁灭只为成就一段感情。可当我度过少女时期,却开始做着属于少女的梦了,总希望自己也可以轰轰烈烈一次,哪怕粉身碎骨也好,只要能成就一次烟花般美好的爱情。只是我想我还是太过幼稚了,才不愿意的去解开那一层外衣,永远看不清在自己身前的现状。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我格外的佩服姐姐,我想她比谁都明白,她也比谁都看得更清楚。姐姐说爱上了城堡,而另一个女子却是建立城堡的人,我们总是喜欢上一个自己认为“完美”的人,却不知这个人的完美是因另一个人而存在。我没有告诉姐姐,我见过她烧掉照片里的那个男子。那一瞬间我落泪了,因为我看到那个男子手中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怀中还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孩。我想我突然就明白了姐姐烧掉照片时的勇气,人活着坚强下去需要勇气,可放弃不是也需要勇气吗?      我和程沂北分手,姐姐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们会分手。”      “为什么?”我确实很诧异。      “因为我根本就不看好你们啊。”      “那你为什么不反对?”我已经不想去追究那原因了。      “人活着总要自己去经历才能明白自己要的什么,生活总有取舍,没有经历过的人生才是缺憾,只要经历了,获得去失去都无所谓。”      现在我常常思考着姐姐的话,我想她是正确的,因为即使我没有获得,可我仍旧满足,为一个人笑,为一个人焦急,为一个人而痛哭。哪怕是坏的人生,也总比一层不变好。      我现在看到了很多的风景,看到了很多的人,走过很多的桥,踏过了很多的路。那么多的陌生人,那么多张陌生的面孔。      我突然明白,其实我不是在成全着谁,只是在解脱我自己。      因为我也想,身边的那一个人可以眼里心里装满的人是我。      哪怕他不能装满着我,也请不要装满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ps:丁典与凌霜华的故事 凌霜华在故事里只出现了一次,唯一的一次是她躺在了棺材中,因为她已经死去了。 他们都是爱菊的人,在一次菊花会上,他信口吐出“可惜没有绿菊”,只一句便落入她的耳中。因为绿菊他们相遇相知相爱,他被关入狱,她每日在阳台上换上一盆花朵,那是他所有黑暗里唯一的阳光。 他被刺穿了琵琶骨,却依旧坚韧的活着。 她因为不愿意嫁人,而用刀将自己的脸划烂,刀刀下足了力气,连血肉都往上翻。 他明明已经可以出狱,却因她曾发誓她永远也不会见他而回到监狱。 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唯一的绿菊。 丁典对狄云说“霜华若是受她父亲嘱咐,想使美人计,要骗我的神照经和连城诀,那是很容易的。她又何必骗?只须说一句:‘你那部神照经和连城诀给了我吧!’她甚至不用明说,只须暗示一下,或是表示了这么一点点意思,我立刻就给了她。她拿去给她父亲也好,施舍给街边的乞丐也好,或是撕烂了来玩也好,烧着瞧也好,我都眉头也不皱一下。狄兄弟,虽然这是武林中的奇书至宝,可是与霜华相比,在我心中,这奇书至宝也不过是粪土而已。凌退思枉自文武双全,实在是个大大的蠢才。他若叫女儿向我索取,我焉有相拒之理?” 在他心中世间再好的也不过只是凌霜华而已,那个他第一眼看见便倾心的女子。 凌霜华——人淡如菊,铅华不染。 ☆、71 作者有话要说:真没存稿了,发这章是为了预祝我自己明天考试顺利!!!! 另外想说的是之前【海市蜃楼】卷最后一章我会找个时间修改一下,意思大概不会变,但多点点···字数吧,就是这样,买过的无需再买,觉得没意思的也可以不看。 三天后见   莫欣然看着这满桌的菜,然后忐忑的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程沂北,她不知晓这番话说出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如何。可是她就想在此刻说,也只有在这个时刻,这些话才显得无比的具有价值。      她希望程沂北能够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出来,可偏偏他只是看着她。      他的目光让她有些慌乱。      他会想什么,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又或者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了。      程沂北的目光太复杂了,虽然里面少了难以置信,也不是对她感到陌生的眼神,可她还是觉得不安。      程沂北摸出打火机,然后点燃一支烟。      她看着他,她记得程沂哲也有一个这样的打火机,牌子一样,连造型也一样,只是程沂北的打火机看起来要新很多,用的频率应该比程沂哲要低很多。      程沂北抖抖烟灰,斜睨着她,终于开口,“谢谢。”      莫欣然十分震惊的看着他,他竟然知道。她是因为知道陈一琳站在门口,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虽然带着私心,可同时也想陈一琳明白程沂北的内心,不想陈一琳陷得更深的同时也是希望陈一琳知难而退,为程沂北减轻麻烦。      毕竟让陈一琳主动离开比程沂北主动提及分手要强,她不希望陈一琳最终会恨程沂北。      她的心思,他竟然都清楚。      可他说的只是谢谢。      一桌子的菜,还冒着热气,她却觉得那气也代表着冷意。      “北哥哥。”她张了张口,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话想说,而门口下的缝隙的那个暗影已经消失,她应该是再无顾忌才对,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程沂北看着她,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后悔过吗?走了这么多弯路,又回到了原点。”其实她没有说,她曾远远的看着西淳和他,他们一起走在大街上,看着他宠溺的笑容,不知为何竟然泪流满面,为何想要流泪,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程沂北将烟头放下,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后悔,也没有必要后悔。”      莫欣然笑了,“那就好。”      打开电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某卫视的十八岁成人典礼,她看到韩寒回答别人的提问如果他再回到他的十八岁,他会选择做什么,韩寒的回答是yesterday once more。只要不后悔,那便好。      她想说,你一定要幸福,可是这样想法才冒出来,又觉得恶俗无比。      程沂北见她笑了,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小翘,她和你小时候的性子倒有几分相像。”      “我就怕哲哥哥嫌弃我这个电灯泡。”      “只要你把他那位给讨好了,他嫌弃也没用。”      莫欣然注意到程沂北嘴角的笑,自己也轻松无比,“觉不觉得哲哥哥有点那‘妻管严’的架势,平时有空无空都不敢出来。”      “这话你对他说去。”这个他不代程沂哲回答,而且那和“妻管严”也是无关的。      莫欣然没趣,“哲哥哥眼光真独特。”      “我会转达给他的。”      额·····莫欣然郁闷了,那程沂哲下次看到她定不会帮她在父母面前说好话了······      “眼光独特的意思就是他眼光好。”      “他会自己琢磨其深意的。”      莫欣然很庆幸,接下来的话题很轻松,最关键的是这一顿饭没有浪费,随便聊点小事,然后一顿饭也就过去了。      分开的时候,莫欣然说自己有事不肯让程沂北送,而他也没勉强。      可当程沂北走出老远之后,她还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不同的是她一直看着,而他一直没有回头。      她觉得自己伤感了不少,看到某部大火的电视剧里,吴狄和伍媚最后在机场分开的那一瞬间,伍媚说他们分别背对着背离开,谁都不准回头。可当他们拥抱之后,迅速转身的瞬间,伍媚就立即回头了,也许吴狄想过回头,可他终究没有。她想了很久,也许只要吴狄回一次头,伍媚就不会选择离开。终究伍媚爱吴狄比吴狄爱她的多,所以才不会回头,又或者从未爱过。      莫欣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她很无聊的觉得如果现在是冬天该多好,可以看到自己叹息的气息变成无数的白雾。      程沂北一手摸着方向盘,一手将蓝牙带上,“哥,想好对策没?”      程沂哲在电话的另一边似乎思索了一下,“你是不是有求于我的时候喊‘哥’,没事的时候就喊‘你’?”      程沂北咳嗽了一下,“你想多了。”      程沂哲也不和他计较,“由我出面也可以,后续我也想到了,但你可得牺牲点色相。”      程沂北嘴角抖了抖,继续听着程沂哲说话,完之后只感觉他这堂哥怎么变得越来越那啥了······      人和人相处久了,果然会沾染上对方的习气。      他开着车来到公司楼下,脸上的表情变戏法似的不见了,双手摸着方向盘,目光直盯着前方,好似极为的隐忍。      终于,他拿出手机,将那个号那个名字点出来,叹了叹气才拨打出去。      又等了几分钟,才看到西淳从大门出来,脚步有些快的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他产生了一种很莫名的情绪,似乎以前一直都是他走向她,极少看到她这样走过来。      现在的她有点不同了,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喜欢低着头,眼神中也带着怯怯的光芒,好像他总会伤害到她似的,可明明伤害的那个人是她。      过去太迷茫,他一点也不想思考。      西淳站在车前,犹豫了一下,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他眉头微微一蹙却还是没有开口阻止。      他在电话里说有一个人一定要她亲自上门测量体型然后设计服装,而且这个人是不能拒绝的。      她有些忐忑,但他的脸色有些僵硬,她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甚至,她觉得车里的空气都是僵硬的,莫名的感觉到冷。      她没开口,他也没说话。      车急速奔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会儿穿过琳琅的高大建筑进入一条专门的柏油路,两边都是青翠的梧桐树,如果要进入一个世外桃源般。西淳开了窗子,果然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不过心里也在估计着,等会儿会遇见的人应该非富即贵吧。只是程沂北似乎不愿意和她多说话,事实上她能见到他的机会也很少,而他向她展示的则是他很不愿意理会她。      其实她也觉得他的反应很正常,也许自己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当初,怎么就会一时冲动,然后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想到过去,她的表情又有些苦楚。      当程沂北将车停下的时候,西淳着实吃了一惊,面前的这建筑物,怎么看怎么就······怪异无比。      西淳第一眼看到程沂哲的时候狐疑了一下,也知道程沂北有这样一个堂哥,打量了一下程沂哲,发现程沂哲身边的那个女子也在打量着自己,于是只好礼貌的笑笑。      程沂北随意介绍了一下,也并打算管她,便和程沂哲走到一边谈事情了。      西淳则被影儿请到另一间屋子里去,让西淳为她测量。      影儿看了西淳好久,“你真是做设计的?”      西淳笑笑,“不像吗?”一边记着数据一边和影儿对话。      “专业出身?”      西淳摇摇头。      影儿则笑得阴阳怪气,“你既然不是专业出身,你凭什么有资格为我设计衣服?难道你不知道想为我设计衣服的人都可以从东街排到西街了吗?”      西淳表情不变,对上影儿有些倨傲的眼神,“可是那些专业出身的设计师不一样被你排斥在外,我想大概是他们太过专业,所以设计不出与你身上灵动而独特气质相符合的衣服。”      影儿叹了叹,别人都在夸自己了,还不好嫌弃了。      “程沂北和你什么关系?”转移话题都不需要过度。      西淳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在思绪里搜寻着这个女子到底何许人也,脑海里划过一些海报,才恍然大悟,“影儿如此神通广大,这种小问题肯定不用问别人。”      “哦,那你们就是没有关系啰?”影儿打量着西淳的脸色,见她一副平静的样子真想将她脸上那层皮给撕下来。      西淳正在测影儿的腰身,这个时候抬头看她,“那影儿是希望我们有关系?”      影儿挑挑眉毛,“是我在问你吧?”      “我并没有反对啊!”      真是无趣,影儿还不信邪了,“那就姑且算你们没有关系吧!可是那天,我看见了。”      西淳记录下数据,“什么?”      “你说你们没有关系,那程沂北也有女友,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一般人都会觉得有问题,难道你勾引程沂北?”影儿突然拔高声音。      西淳揉揉额头,“你如此关心程沂北,那我是不是应该怀疑,你对程沂北有什么企图?”      “我就有企图,怎么着?”      西淳向影儿身后望去,“程总,你······”      影儿迅速转身,那里哪里有人,再看西淳,收拾东西已经越过她准备离开了,脸上还带着一丝俏皮。      影儿摇摇头,“你先别走,程沂北还没发话,我们这里可叫不来出租车的。”      实际上,影儿只是对西淳和程沂北的关系比较好奇而已,结果什么都问不出来,于是无比的失望。      而另一边程沂北和程沂哲谈了一下具体事项,谈妥了具体的方案。      影儿一定要亲自下厨,程沂哲在一边摇头,“天上下红雨了。”      事实上,影儿懒的时候会让程沂哲抓狂,比如她不喜欢吃花生和豆子,千万别问她原因,她说一句懒得咀嚼让程沂哲半分脾气都没了;这还不是她最懒的时候,她最懒的时候是懒得吃饭,大言不惭的来一句:你干脆帮我吃得了。      影儿扭头看着程沂哲,“贵宾驾到,我要大显身手。”      程沂哲给程沂北一记定心丸,“你看我还活着,也该猜到,暂时毒不死人。”      “万一你这身体已经被练得百毒不侵,我不是就完了?”程沂北似真非真的开口。      真是打击,影儿当即就想进去拿一把菜刀出来,看她下毒快还是用菜刀更快。      两兄弟在那里默契的你一言我一语,影儿叉着腰看着这两个男人。      西淳站在一边,突然有一种很隔阂的感觉,程沂北就在她不远处,他现在在笑,那么的轻松。      她内心突然涌上了很陌生的情绪,如果他不曾遇到自己,他是不是本可以一直这样轻松下去,算起来,终究是她欠他太多,所以无论他如何对自己都是情有可原的。      影儿看了西淳一眼,然后把她拉到厨房,“别理那两个同流合污的人。”      话虽然这样说,影儿在内心不由得夸奖自己善良,她刚刚留意了一下,发现程沂北似乎有点故意冷落西淳的意思,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男人的心思不也一样难猜吗?      影儿摇摇头,这才问西淳,“会炒菜吗?”      “还好。”西淳没想太多。      “那你炒菜,我给你打下手。”影儿脑子里划过了一个念头,如果是自己做的菜那程沂哲肯定嫌弃得要死,哼,就让西淳做,看程沂哲怎么找词语出来嫌弃。      就这样办。      西淳轻轻皱了皱眉,将袖子挽了挽,穿上围裙,这才动手,只是一边开口,“你和程总是怎么认识的?”      好像吵吵闹闹的样子,但却让人那么的···羡慕。      影儿没有听见她问什么,看着她围着围裙,“还真有小家碧玉的感觉,原来程沂北就喜欢这型的。”      西淳微微发愣,只是看着影儿。      影儿一边剥着大蒜,一边开口,“你们是那样的关系吧?”      西淳抿紧嘴不说话。      “三年前,为什么分手?”      西淳还是不说话。      影儿撇撇嘴,“你就怎么就这么无趣?没有人告诉你不回答对方的问题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西淳叹了叹,“对不起,我不喜欢和别人说我的私事。”尤其是对自己还不熟的人。      “算了算了,你炒菜吧!”      实际上,影儿想的事并没有发生,因为程沂哲根本没有嫌弃这菜色,吃得还挺香,她哪里知道她做的菜程沂哲哪有吃不出来的。      奇怪的是程沂北,只吃了一口,眼神划过很复杂的色彩。      影儿有些纳闷,拿着筷子觉得有趣,“听说很多男人的胃都能分辨出菜出自谁的手,亲爱的沂北同志,你猜猜你刚吃的那盘菜是谁做的?”      程沂哲本来也看着影儿打趣,但看着程沂北和西淳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便拿筷子头敲敲影儿的手,“吃饭不语是君子。”      影儿才不甩他,“我是小人,程沂北你今天不猜,我就不代言。”      程沂北叹了叹,“定不会出自你的手。”      “为什么这么肯定?”影儿立即开口,然后扫一眼西淳,“难道你曾经吃过西淳做的菜?”      西淳闭了闭眼,咬咬牙,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程沂北淡淡的笑了笑,“刚才也算的话,当然吃过。”      影儿不依,“就这样猜的?”      程沂哲摇摇头,给影儿夹菜,“快吃饭,否则又闹胃疼。”      影儿看看程沂北又看看西淳,这才不再咄咄逼人,可也不吃程沂哲夹过来的菜,拿着筷子思索了一下才开口,“昨天我看了一部电影,男主角和女主角因为某些事而分开了,最后又和好了。我特别不喜欢那样的情节,既然是相爱的,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来证明,人生能有多少时间,为何要拿来浪费。所以我讨厌误会,讨厌别离。如果真的分开那就不要和好,如果想要在一起,那就不要在浪费时间了。”      程沂哲扶着额头,他说什么似乎都没用······      程沂北却似乎挺感兴趣,“如果没有分开那么多年,也许那对恋人不会觉得对方是最适合自己的。分开的时候当然以为还可以找到别人,以为当初的伤害根本无法调和,都说时间是一把无形的刀,可时间偏偏也是催化剂。”      影儿觉得有趣,看看西淳,“你认为呢?”      西淳抬头,突然觉得印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那么灼热,“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会遇到下一个谁,也从不知道也许遇到了一个自己以为最正确的人后还可以遇到下一个,人生本就需要去经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影儿刚想发问,程沂北却目光坚定的看着西淳,“那你遇到的下一个是你最正确的人吗?”    ☆、72   直到上车,西淳的心都还是无法平和。别人都说她淡然,可她又哪里淡然了,不过是在自我暗示,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总是告诉自己,只要坚持过了这一会儿就好,反反复复的鞭策,然后形成了习惯。淡然都是假的,人的心思那么复杂,剥开表面维持的平静,内心更多的会是波澜起伏。      她一直不停的绞着手,让程沂北都恨不得丢一块手帕给她反复折腾。      因为情绪不稳,她竟然没有察觉,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刚才是程沂北为她开的门。      过了很久,她才微微侧过头看向程沂北,“我去医院。”      程沂北继续打着方向盘,听到她的声音后,很久才发出低沉的“恩”。      没有过多的语言,她很想打破这样的安静,她也有很好的话题,比如可以问问影儿的事,那个曾被无数粉丝奉为“天后”的歌手怎么就出现在了程沂哲家,或者影儿怎么会是这样的性格。即使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也可以假装好奇一下,甚至伪装成影儿的粉丝也不错。明明可以有这样多的借口打破平衡,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话都到了喉咙,却又吞了下去,那些话在喉间上升下降,让她无比的难受,却没有找到一个突破点来。      她突然想起,刚才影儿送给她两张签名CD,影儿似真非真的对她说:假如你哪天穷得没饭吃了,就拿它去拍卖吧,这可是绝版。      当然,影儿的这番说辞自然又被程沂哲打击了,于是影儿改成了: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CD,我时刻都在。      想到这,她心情好了些,隐隐的多了点笑容。      程沂北捕捉到她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脸色也不再那么的僵硬,“程小翘是我的侄女儿,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西淳发现他在对自己说话,而且他的表情带着轻松,脑海里闪过他侄女儿就该是程沂哲的女儿,可外界传言程沂哲并没有子女,但她也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气氛,“有多可爱?”      程沂北倒是一愣,然后想了想,“她班上有一个男孩子每个学期成绩都是第一名,然后获得三好生称号,同时也得到了老师的夸奖获得了奖品。程小翘就跑回来告诉我,她有办法获得那个男孩子以后所有的奖品,你说她厉害不?”      实际上程沂北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小女孩歪着头一脸倨傲的样子:小叔,我告诉你哦,我可以得到那个呆瓜的所有奖品,我厉害不?      “难道她为了获得那些奖品所以很努力的学习?”      程沂北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略带笑意的开口,“看来我们都是普通的正常人。”      西淳不解其意,但却因他一句无意的话中带着“我们”两个字而泛起一丝别样的潮。      程沂北这话也没错,西淳这样的想法,也是他当时的想法,甚至是程沂哲的想法,但一定不是影儿的想法。影儿是这样对程小翘说的,“那个呆瓜靠努力学习获得了这些东西,多累啊,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能只有这样才获得那些东西?你想想,你能从你们班上第一名那里将这些东西拿到手,不是就间接证明了你才是最聪明的?做人不能太讲原则,小聪明才是王道。”      车终于开到了医院,西淳缓缓的从车上下来。      只是她顿在车前,而程沂北的手狠狠的握住方向盘,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她。      她转过身看他,“你有空吗?如果可以,能上去看看我妈妈吗?”      人和人的某种身份,通过一句话的前缀便能体现,能让你说“你现在有空吗?”或者“你忙吗”才说出下文的人,关系应该就达不到最亲密的状态,最亲密的人是直接“命令”直接说出想让对方要干的事,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现在,她已经失去了。      程沂北换了换坐姿,“你希望我上去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在用语言逼迫着自己什么,带着强势,仿佛要让她承认某些东西。      她微微的一愣,咬咬牙,“希望。”      程沂北突然笑了,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并肩向医院的大门走去,他低缓的开口,“只要你说,我就信。”      她猛的睁大眼睛看他,他这是在给她回应之前饭桌上的那个问题。      他问她:那你遇到的下一个是你最正确的人吗?      她当时直接丢给他一句:我说你都会信吗?      他当时没有给予答案,却在此刻丢出了回答,只要她说他便信。      所以,重点在她说不说,而不是他信与不信。      他们一起向住院部走进去,当时李慧贤被从A市接到这里的时候,叶顼霆向将她转到高级病房,李慧贤说什么也不肯,念着自己一把老骨头,也不想去尝试那些贵宾住区,有个地方能容纳就很好了。      李慧贤的住处是在五楼,西淳下意识的带着程沂北向电梯里走去,但却发现程沂北的手向他裤子的口袋摸了摸,瞬间改变了想法,向一边的楼道走去。      程沂北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她。      而上了一楼后,过了一个转角,西淳才看着他,“就在这里吸了再上去吧,我妈妈不喜欢别人吸烟。”      其实也不喜欢看到别人喝酒,这样算起来,他似乎都挺满足。      只是,听说不吸烟不喝酒的人特别的自私,那喝酒吸烟的人都能特别大方了?      程沂北摸出打火机,迅速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      西淳看着他这个样子,“你经常抽烟吗?”      以前明明很少的·····总觉得“以前”这个字带着伤感,她的手微微的捏紧。      “不是。”只是在情绪不稳的时候特别想吸几口,可发现当她看着自己这样吸烟,还不如不吸。      他将烟蒂丢到一旁的垃圾篓里,“现在上去吧!”      西淳点点头,看着他嘴角边还蔓延出一点点灰色的烟雾,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走到病房的时候,叶顼霆和陈斯瑶正陪着李慧贤,当着李慧贤的面陈斯瑶不说什么,一出了病房对叶顼霆是这也不满那也不满了。      李慧贤上次已经见过程沂北,对他感觉还不错,见他来了就对他招招手。      叶顼霆和陈斯瑶立即把位置让出来,程沂北走过去,“伯母,今天好些了吗?”      李慧贤笑笑,“好多了。”其实李慧贤比一般的老人要苍老很多,皮肤也黝黑,这样笑起来皱纹更是显现得厉害,可程沂北只觉得很质朴。      程沂北顺着李慧贤的手看去,手还缠着胶布,那吊着的盐水正一点点流进她的体内,不由得叹了叹,“每天都要打点滴吗?”      “这一瓶完了还得吊一瓶呢!”李慧贤仿佛习惯了一般,手因为针头太频繁的刺入已经青紫一片了。      陈斯瑶看了看西淳,“那你们先陪着,我们下去吃饭,一会儿上来。”      西淳点点头,又觉得不对,然后追上陈斯瑶,“不要老是对姐夫发脾气,他也挺可怜的,老被你使唤着。”      陈斯瑶不耐烦,“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不觉得全家人你才最让人担心?”      西淳还要说什么,陈斯瑶一脸的郁闷,“饿死了饿死了,我先走了。”      西淳没法,只好又走进病房,坐到离李慧贤最近的位置,“妈,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姐带上来。”      “现在还早,等会儿再吃。你们吃过了吗?”      西淳点头,“吃过了再过来的。”然后为李慧贤将被子向上扯了扯。      李慧贤看了程沂北一眼,又突然改口,“你下去给我带一碗炒饭上来吧,你自己去,你姐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      西淳微微发愣,还是点头,只是看了看程沂北,示意他暂时陪伴一下。      西淳刚走出病房,便想到,也许母亲只是想支开自己而已,有些感叹,好像自己是让她担心了。      西淳刚走,李慧贤就要坐起来,程沂北扶着她为她将枕头拉上来让她靠着。      李慧贤看着程沂北,“西淳这孩子从小就听话,什么该去做,什么不该去做,她都清清楚楚。所以我也一直不太在意这个孩子,反倒对斯瑶管得多些,虽然斯瑶每每都在那里叫嚷我对西淳偏心。这两个女儿,我都当成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何况西淳是我的亲生女儿。她从小就有主见,性子也有些拧,只是针对那些会关爱她的人。我自己的女儿也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家庭。”她顿了顿,“虽然你没说你的家世,我也能猜到一些,不要觉得我是个乡巴佬就什么都不懂。什么门当户对,我都清楚。现在我只想问一句,你对西淳究竟是什么想法,我就是半身进土的人了,你也别瞒我。”      “伯母严重了,我和西淳之间的确有一些问题,可并非不可调和。”      李慧贤放心了一点,程沂北的态度她自己也清楚,来医院看她这个老人又能图些什么,“是因为那个孩子?”      程沂北眼光向窗外转去,也当默认了。      “那个孩子的确很好,从不嫌弃我这个老人,在我们家当了许久的苦力,也没叫过苦。我很喜欢他。”李慧贤笑笑,“真心对我女儿的人,我都喜欢。你说为什么西淳会对他念念不忘?”      程沂北抿紧唇,甚至嘴唇泛白。      “因为那个孩子对西淳真心真意,如果这样还不能换得西淳对他的念念不忘,我这个做母亲都会后悔生下这么冷血的女儿。这件事,西淳没错,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以真心换取真心。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事实上也如此,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还是要一直介怀,我也不想自己的女儿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人都有过去,都有自己的过往,无论好坏。”      “我明白。”程沂北捏了捏床沿,“可是,人总不是草木,任何事哪怕接受也要有一个过程。”      李慧贤想到那个时候的西淳,不由得有些感慨,但却还是继续说,“那个孩子死的时候,西淳没哭,整个人都像失去了灵魂。我那时就想,就让我的女儿找一个平凡的人过了这辈子,也不要让她再体会那样的痛。可是,三年前,我再次看到西淳那个样子,你知道我作为母亲的心情吗?当时我真想找到你给你几个耳光让你彻底离开她,她一个人住在医院,反复的拉着我的手说:妈妈,是不是我爱的人都会离我而去?”      程沂北眼睛发红,“她······”      “无论你觉得自己受到过什么样的欺骗,我没觉得我女儿对不起你,她痛过了,也付出过了代价,你们平了。但是未来,你们自己去考虑。”      程沂北压抑的问出口,“我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话老不算数,说了三天后····结果又忍不住码字更新了,我是个没有存稿心慌的人,现在又懒不想码字,我郁闷。 推荐下我的新文记得支持哦 ☆、73   西淳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的翻身,将被子扯上来,闭上眼睛,却还是睡着。她伸出右手,将台灯打开,淡黄色的光充斥在屋子内,她坐起来。可思绪混乱成一团,她起身,走到一边的床边,原来在下雨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打开窗子,所以屋子里的空气依旧很闷沉,她打开窗子,一股冷空气迅速的钻了进来。      窗帘也被大风吹得翩翩起舞,可即使是冷,也总比闷来得好。      玻璃窗上印上了无数的水珠,她伸出右手的小手指,在玻璃上写字。      当写下一个“程”字后,看着这个字又被别的水滴所覆盖,心上仿佛多了丝荒凉。      真的,只是刚刚这个瞬间,她想到了那一年,和程昱北在教室里上这自习。她从来都觉得他比手中拿着的书好看,也觉得看书比看他更浪费时间。可自己每次看他发神的时候,脑袋都会遭殃,程昱北总会拿起手中的书敲打着她的头。她觉得无聊,就用手在玻璃上写字,程昱北就阴阳怪气的说那玻璃上形成的水雾也不知是由多少人的口水和呼气形成的,从那之后她再不敢这样的写字了。      其实她真的很少会想到程昱北,也极少去想他,她一直都不喜欢强求自己去记着什么。      她叹了叹,才从窗子边又走回床上,只是在她刚转身的瞬间,突然打了一个响雷,接着便是猛然的闪光。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也忘记了似乎该关上窗子,然后爬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只是,还是无法去欺骗自己,自己是越发的脆弱了,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就往下落。      似乎一到了下雨天,她的心就堵得慌。她明明以前不爱哭,哪怕很疼,也不会轻易哭,可为何再一次看到程沂北后,便那么容易哭了,不对,是自从遇上他之后自己就开始容易哭了。      今天程沂北离开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总让她不安,她总是害怕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是哪里又让他生气了。      她知道自己将自己放得太卑微了,现在的她似乎就是在仰望着程沂北。      她咬着被子的一角,还是忍不住,其实她真的有些害怕程沂北,可即使是这样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去接近。      每一次下雨,每一次失眠,她的记忆就会像不受自主的播放器一直反复的播着那些让她煎熬的剧情。      当她看到程沂北冲进书房的一刻,她便知晓,这个世界上真没有谁就那么幸运可以守住所有秘密,明明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再没有人可以影响着自己,可那一刻的恐惧,还是惊乱了她的人生。      她看到了他脸上的隐忍,但只过了一会儿,程沂北便捡起地上那条裙子,然后带着笑意看向他父亲,“爸,你们谈了很久了,西淳似乎不太适应,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和妈。”      程志沿对于程沂北的突然进入也处于震惊之中,所以只是看着程沂北将西淳带走,一言不发。      程沂北牵着她的手,可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为什么,要如此的隐忍?      只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可以决定很多东西,即使他有很多很多不解,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也绝对不会在这里。      在车上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开车,而她坐在后座,抱着抱枕,一时情不自禁的落着泪。      而一路上程沂北没有说过一句话。      或许,他也在整理着思路,在想清楚属于那一段过往。      终于,到了“云中月”,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犯罪的人,然后等待着判刑,如今这一天来了,反倒不那么惊慌,可是多了点什么呢?      程沂北走在前面,他走得很快,她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看着那一个背影,她问自己,如果有一天永远也追不上他,该怎么办?      她坐在沙发上,而程沂北则是在客厅里反复的踱步,口中含着一支香烟,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毫无顾忌的在自己面前吸烟。她想到自己以前教育着他不能吸烟也不能喝酒时的理所当然,此刻却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终于,程沂北也觉得够了。      他竟然还在那里笑,可是,笑得让她慌乱和害怕,那样的眼神仿佛就要将她凌迟。      “你和程昱北是恋人?”      他下巴轻抬,似乎已经完全整理好所有的思绪,就等着她招供,然后彻底的判刑。      她脸色发白,可还是点点头,“是。”      可真是诚实。      他嘴角勾了勾,不知是掩饰什么情绪,“我和他长得有那样像吗?”      西淳的脸色刚白了,咬着牙不出声。      程沂北却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反常似的,“有那么像吗?像到你为此想怀一个和我长得像的孩子,不对,是长得像那个人。”      她为何会和王宥迪分手,为什么那么清清淡淡的样子,因为她爱的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所以她对任何人都一样。她为何没有反抗,她为何会对自己特殊,她为何只想要一个孩子,甚至根本没有想联系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不过忘不掉属于她的初恋,又那么凑巧的,他和她的初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她选上了自己,偷自己的一颗精子然后继续当她的痴情人,对初恋永不能释怀。      而他又是什么,配合她,让她显示她自己多么伟大多么痴情。      多么能干,能将自己骗得团团转,还一心觉得对她不够好,想方设法的改善彼此关系。      很多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还不够好,还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可原来呢?      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程沂北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被谁耍的这般惨烈,还傻兮兮的去配合。      他的目光看向她隆起的肚子,眼中情绪不明。      西淳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她毫不怀疑,他直接就让这个小生命消失,人在愤怒的时候通常都没有理智。      “你怕什么?”他竟然还能这样语速平缓但言辞深沉的问她。      她怕这个时候的他,即使他并没有展示出他的愤怒来。      她觉得他是在隐忍,也许是良好的家教让他不至于随心所欲的动粗或者骂人,但他内心肯定是愤怒的。      她害怕,她不知道下一秒,他会怎么样。      她就像被他推到了云顶上,而现在狠狠的摔落下来。      她觉得疼,所以情不自禁的留下眼泪,可是自己却毫无知觉。      程沂北看到了她的眼泪,像是不能忍受似的,迅速转过脸不看她。      他在她右边的独立沙发上坐下来,一只手在茶几上敲打着,仿佛想要稳定自己的情绪。      “你第一次看到我后就有这样的计划了?”许久,他的声音再度传来。      “没有。”事实上,她也只想找一个普通的人就这样了此残生,就这样吧,可偏偏遇到了他。      “那就是那次酒会上的意外?”他转脸看她。      她咬了咬牙,“不是意外。”      很好,他几乎都想夸她了,还可以这样说出来。      她一生也不过就这样算计了一次,也只有一次而已。      杜泽然给他换的酒,他明明就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没有选择喝,他虽然不是多聪明的人,但什么人该防还是注意的,可为何还是会被着了道。他想了很久,最后也不过以为是杜泽然老谋深算了,甚至也因此归咎于杜泽芸,可他至始至终,从未怀疑过她丝毫,从未怀疑。      是什么给了她那样大的勇气?      她知道那杯酒是有问题的,所以拿了另外一杯酒,算准了自己敬酒,他会顺手拿起身旁的酒。他不知晓,那杯酒就是他之前所怀疑有问题的酒。      不能算是阴差阳错,她终究还是算计了他。      她答应过另一个人,自己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幸福的活着。      可幸福没有那么容易,也没有人都是那个愿意让她幸福的人那样愿意为她做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悟了呢?      大概是看到王宥迪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终于明白,哪里有人就可以无条件无原因的对自己那么好。      她一直后悔,一直遗憾,为何当时就没有给程昱北留下一个孩子。如果她能有一个孩子,她愿意一个人带着那个孩子,无论吃多少哭都甘之如饴,她可以一辈子不嫁人,然后了此残生。      她没想过,还可以遇到下一个人。      在看见了那样的风景后,她没想过,自己身后会有同样美丽的风景,所以她没有想过要转身。      她一生,也就只有那样一次勇气。      错过了,也许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很傻,可是,人生能留住的又有什么。      活着连基本的安全感都少得可怜,那些恍惚的东西她已经不再追求,她愿意永远活在过去活在记忆里永远不出来。      当她傻好了,在心中留一个永远属于过去的角落,过着表面正常的生活,然后活在记忆里。      她本来就没有任何奢望。      可偏偏遇到了他,热切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她只要他一个孩子,一次就好,如果能有孩子,就当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如果不能有孩子,就当是命。      就是那样的想法,让她冲动了一次。      终究还是欺骗了,明明她有机会去提醒他那杯酒有问题,也可以毁掉,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他将酒喝尽,他一定没有看到自己手心的冷汗。      一切那么的水到渠成,连上帝仿佛都在帮助她。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回到自己的小县城,随便做点什么,养着那个孩子。      她也可以很理解姐姐的做法,当很爱的时候,是真的愿意接受任何流言蜚语的留下那个孩子。      可偏偏,她还是被现实的温暖打败,她以为是上帝对她的恩赐,却不过只是上帝开的一纸玩笑。      这个孩子,终究带着欺骗的色彩,甚至,她为这个孩子的命运而不能释怀。      她对上程沂北的眼睛,不要这样看着自己,真的不要。      “如果你没能怀上,你打算做什么?缠着我?或者打算当我情人来一直满足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她摇着头,没有,她真的没有这样想过。      可他不想看到她,更不想看到那个有着自己血肉的生命,“我说过,我最讨厌被人欺骗被人计算被人控制,你说你是不是都占全了?”      她迷茫着双眼,那她就是他最最最讨厌的人了。      不是,也许,也是他最恨的人。       ☆、74   那一刻,程沂北的眼神让她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她的心越来越沉,似乎预见了他们之间的未来再无牵绊。      她好像一直都没有提过,自己是一个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人,所以她害怕程沂北露出的尖锐,可即使如此当他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想让他别走。她追上去拉着他的袖子,死死的不肯放手,她害怕,自己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彻底的远离自己,然后不复相见,不复未来。心中破了一个口子,冷风不停的往里灌着,冷了,痛了,却也麻木了。      程沂北的一只手拉着大门的门把,就那样静默的看着她,也不动。      她扯着他的衣袖,摸着那一颗她亲自为他缝上的扣子,越发的用力。      那一天,他们安静的待在家,如同最平常的一天,他袖子上的一颗扣子掉落,其实也不伤大雅,他偏偏像闲着没事干,一定要拉着她缠着她给他缝补上,甚至还跑去最近的超市买来针线。她就觉得他怎么有时候跟个大孩子似的,可她也不知晓,在她追着的那部古装剧睡着的时候,他看到那妻子一针一针的为丈夫缝补着衣服,瞬间就觉得那才夫妻,那才是家的感觉。      家的感觉,可她现在摸着那颗扣子,却触不到温暖的温度。      他笑着对她说:你一定要缝紧一点,不能让它再掉落了。      她不以为意:放心啦,一定很紧很紧。      扣子现在很紧的在他衣袖上,可她能不能很紧很紧的抓住他?      程沂北目光清明,甚至带着厌烦。      他挣脱了一下,她的手顺着扯下了那颗扣子,而他拉开门直接的走开了。她看着手中的扣子,看着扣子掉落在地上弹跳了三两下,终于蹲在地上哭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知道是自己的错,可却还是想要抓住那温暖。      现在没有人,可还是不想大声的哭泣。只有失去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哭,她不要那样的哭。      屋子里,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气声,只能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甚至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那么的清晰。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向房间走去。      她该做什么,又能够做什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误会,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      她睡了多久,不知道,好像早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而身边的那个位置也已经空了许久,一天,两天,半个月,一个月,他还是没有能回来,打他的电话永远是正在通话中,他不愿意看到她,不愿意听到她的声音,是不是根本就后悔会遇见过她?      她起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黑眼圈,杂乱的发丝,惨白的脸色,这就是自己的现状。      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对谁说。      亲人,不想他们担心自己,朋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陌生人,似乎也不知找谁。      什么时候,她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了。      她对不起所有人了,她没能让自己幸福,反倒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她谁都对不起。      甚至,她恨,为什么那个人要牺牲自己来保护她,就让她和他一起去,不是很好吗?什么都不用承受。      她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没能让自己幸福。      而沉听给她打电话的约她出去的时候,好像她一直都没有出来见过阳光似的。而沉听一看到她都大呼小叫的骂她一个孕妇还敢减肥瘦成这摸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受到了什么折磨。      她不太想说话,听着沉听嘀嘀咕咕的就成。      偏偏沉听在说完一切后,话题又回到了程沂北身上,“好男人身边总是桃花不断,哎。”      西淳莫名其妙的看着沉听,“你想说什么?”      她现在,不想过多的思考。      “你看看现在的媒体都在瞎报道什么啊,说什么杜泽芸去‘北临’上班,意味着程家和杜家的联姻又被提上了日程,还说之前的分手可能只是闹了点小矛盾,现在是和好了。一些媒体真是不明真相都敢乱说,太过分了,看看电话是多少,我们打电话骂死这个编辑。”沉听一肚子火的真找着电话。      西淳叹了叹,想挤出笑了,又发现很吃力,“随别人说去吧,反正也······”      沉听不可理解,“你这态度不对,自己的丈夫就该牢牢的抓在手中。”      西淳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沉听觉得莫名其妙,“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男人在外面总有应酬,要多理解。”      西淳点点头,“我明白。”      只是觉得,心闷。      只是媒体却有着越演越烈的姿态,天天都报道程沂北和杜泽芸,于是沉听又不乐意了,打电话来和西淳聊天,“你说那个杜泽芸吧,也真不懂事,一个前男友还抓着不放,想什么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杜家大小姐嫁不出似的。明明知道程沂北已经和你结婚了,还这么的接近一个已婚人士,太过份了,当小三也不是这样当法啊。当女人还是得有点骨气,既然那个男人都已经不要自己了,还是远远离开比较好,现在这样弄得像什么似的。”      西淳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也许,在别人眼中,我才是那个小三,放到天涯上就会被骂死的那种。”      终于成功的将沉听的乐趣转到了天涯上的一些八卦。      面对那些流言蜚语程沂北只是一句:我和泽芸只是业务上的一些往来,而且分手后就不能成为朋友了吗?      而这句话,西淳还要通过视频网站转达。      他似乎瘦了,穿着黑色的西装显得严肃而又认真,眼角都含着冷意,他不快乐也不开心。      自己也不快乐,也不开心。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是不是自己,终究害人害己?      总该找他好好的谈一谈。      可是在他公司楼下,总被拦住,而最后当她放弃之后却接到了程志沿的电话。      她赶到了约定好的包厢,里面只有程志沿一个人,很久之前,她对他的印象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她没有想过会和他再次相见,而且是以这样奇异的方式。他似乎苍老了很多,只是眉宇间还是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稳重,他坐在那里就有了说不出的气场。      其实她已经想了很多,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程志沿语气很平静的让她坐下,只是很轻描淡写的开口,“之前对你的态度有些激烈,请西小姐不要介意。”      这样的态度,摆明了根本无法接受她的存在。      “不会。”      “也许你们都觉得我没有什么资格对你说接下来的这些话,可是我还是想说。昱北是我的儿子,无论我和她母亲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他都是我的儿子,在我心中昱北和沂北的一样的。可昱北走了,我很难受也很难过。现在我只有沂北一个儿子,不想他过得不好。而你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我们家的平衡。沂北虽然话不多,但他很爱他的母亲。而我说出来也不怕笑,我的妻子是一个心眼很小的女人,哪怕是现在她对我当年的那一段感情仍然不能释怀,即使我和昱北母子没有任何联系,还是不能打消她心中的苦闷。但你出现了,一看到你,她势必会想到昱北,然后提醒着那段属于我的过往。这么些年,我们一家终于过得安稳了,你为何要来打破这样的平衡?而且,就算我儿子喜欢你,可你忍心让他做出伤害他母亲的事吗?”      西淳抬头看着程志沿,“伯父,所以你希望我离开?”      “是。”程志沿叹了叹,“包括你这个孩子,你可以自己带走。我并不想我儿子因此而心中不能释怀,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西淳摇摇头,“我来这里只是因为尊重你,可是并不打算接受你的要求。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而我想说的也很简单,要我离开也可以,让你儿子亲自来对我说,否则,我绝不离开。”      她起身,转身便离开,不带任何的停留。      任何人都不可以,除非听到他对自己说:我希望你离开,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谁也不能让她离开。      她想见到他,哪怕是生还是死都由他来宣判。      可他就是不出现,就是不见她。      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颓废下去,她还有孩子,有他们之间的孩子。      所以,她要对自己好,她要让自己相信,会有幸福的可能。      只是,没有什么会是想要就会有的。      在她想为自己好好努力的时候。      看到那巨大的广场播放着一则直播娱乐新闻,许多的记者都围绕着程沂北和杜泽芸,他们问了很多很多奇怪的问题,最多的是问程沂北和杜泽芸是不是和好了,因为他们似乎将去国外,而那个国家是传说中最多新婚夫妻选择的蜜月之地,记者们穷追不舍,甚至问他们是不是已经隐婚,现在去度蜜月。因为程沂北和杜泽芸穿戴都太低调了,像要躲避什么似的。      他竟然在笑。      西淳的手抖了抖,然后迅速的拿起手机,一直不停的给他打去电话。      他不可以走,他不能走,他就算走也不能一言不发的就离开。      不能,绝对不能。      她甚至能看到大屏幕上的程沂北掐了电话。      她像愈战愈勇的猛士,继续不停的打着电话,她一定要打到他接为止。      可她看到,屏幕上的程沂北按了下手机,然后自己这边变成了对方已经关机。      她看到程沂北和杜泽芸走向了通道,而广播正在响着请XXXXXX航班乘客检票,她看到程沂北没有回一次头。      她看到,记者们一直在那里拍照,最后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      她看到,连记者们都已经离开,大屏幕已经切换成了别的。      他还是不打算理自己。      在陌生的人潮涌动中,她似乎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站了多久,她已经忘却。      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刻,大屏幕上又播放着最新的紧急情况,某航班XX飞向XX地飞行到空中后与地面失去了联系,现在正紧张接线,试图联系上。画面很凌乱,反复的被切换着,而最后一张是一架飞机直撞下进一片深林,冒出浓黑的烟雾。      她睁大眼睛看着那一幕。      脑海里闪现出一句话:活着,就有希望。      她死死的看着那航班名······      活着就有希望,在她想为自己努力的时候,是不是所有希望都会变成绝望?      她很想能够获得幸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她以为自己获得的时候,上帝带着了给予她人生第一缕阳光的程昱北,可上帝带走了他带走了自己的幸福。      在她以为自己还可以幸福,也许还可以有机会幸福的时候,那一点希望是不是同样会被杜绝?      她想听他在自己耳边亲昵的叫唤“小妞”,带着一点宠溺和呵护。      她想要那样的关切。      是不是她在意的人,最终都会离她而去?      难道一定要教会她何为绝望吗?      她已经体会过一次绝望了,已经体会过一次生不如死,还不够,还要让一个人来完成对她的救赎,然后在给与她狠狠一击,告诉她所有希望从来都只是幻觉,依旧痛,给予她美好不过是为了让她感受到何为痛。      不想再体验这样的痛,真的不想了。      不想再体会这样的绝望了,真的不想了。      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她什么都没有听见,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出来散散步,这样对孩子好。      这样对儿子好,他说要个儿子比较好,他回来的时候要见到健健康康的自己,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惨淡的笑了笑,可是,周围的人怎么都用这样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裙子已经被染红一大片,她摸向那湿润的液体,这是血吗,是自己的血吗,可为何,自己一点也不痛?      血色模糊了视线,也静默了一切的尘嚣。      甚至她想,真好,不用痛了。       ☆、75   小时候最不喜欢打针,每次在吃药和打针之间选择总会选择吃药,因为一直都怕疼。渐渐到了后来,连生病都不愿意吃药了,想要捂着被子一睡好几天。却会在别人生病的时候反反复复的劝解着一定要吃药,哪怕是点小感冒也苦心劝导要去打点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命开始变得如此的脆弱,又或者,越来越珍惜自己了,越发的害怕着失去。      在睁开眼睛之前,她脑海里出现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小时候李慧贤带着自己去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医生那里看病,自己一定要吃那种带着甜味的小颗粒药。还有李慧贤在割草的时候被毒蛇咬伤,手肿得不成样子。但她还很小,所以给养的猪喂食时力气不够,提不动装满饲料的桶,李慧贤来帮忙,结果被毒蛇咬伤的手越发的肿。她就和姐姐一起去水田里扯一种草,因为听说那草有助于手消肿,将草拿回来洗干净后碾碎,敷在李慧贤的手上。在某次中午回家的时候,她看到李慧贤坐在一边默默的哭泣,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哭。还小,所以总以为大人是不会哭泣,大人多好,要教训你就教训你,要说你你就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所以,总想着要快快的长大,长大后就没有人会管自己,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以为,只要变成大人了,就可以不会伤心不会哭泣。      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很天真,从过去到现在。      她醒来的时候,看着纯白的一切,似乎明白自己在哪里,又带着恍惚。      而自己的被子被坐在一边的沉听趴着睡觉,大概是受到了她动静的影响,沉听想过来,带着惊喜,“你终于醒了,都吓死我了。”      西淳将屋子打量了一遍,“你送我来的?”      沉听摇摇头,“不知道谁送你来的。我恰好给你打电话,他们说你在医院,我就立即赶来了。”      西淳点点头。      沉听见西淳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肚子,有些不忍看她。可是,西淳却没有开口问,没有问孩子是不是不在了,或许她自己是知道,所以才不问。      至少,沉听看不出西淳是在想什么,只是西淳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沉听叹了叹,然后跟着有些生气了,西淳出了这么大的事,程沂北竟然不在身边,而且她打程沂北的手机,对方竟然告诉她打错了,气死她了。      沉听越想越生气,西淳在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叫着程沂北的名字,想到此,越发的觉得不甘。      “今天是几号了?”西淳哑着声音问道。      “28号。”      她点点头,又觉得不对,“我手机有没有想过?有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你为什么表情这么紧张?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沉听见西淳开始激动起来,立即扶扶她,“你别激动,你现在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西淳木木的看向沉听,不由自主的就掉下眼泪,“告诉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是不是?你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什么都不怕,真的,你千万不要瞒我。”      “孩子······”      西淳激动的扯着沉听的衣袖,“我不要听孩子怎么样,我只要知道程沂北他好不好,他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一定是这样,否则,他怎么会不来看我。”      沉听甩开西淳的手,“你还提程沂北?”说完还不解气,走了几步,“还不管你自己的孩子怎么样?我真是服了你了。”      “告诉我,他好不好?”      沉听咬咬牙,“程沂北好得很,你管他什么?”      西淳呆了呆,脸上出现诡异的表情,笑着却带着泪痕,“他没事,那他没事······”      沉听见她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该庆幸她没有因失去孩子而郁郁寡欢还是该痛骂她不知道现状,“你那丈夫根本就没有上飞机,昨天晚上‘北临’才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告程沂北临时下了飞机,所以避开了那次空难,让外界的人不要妄自猜测。而且,得出的上机名单中,也确实没有程沂北的名字。”      西淳捂着嘴,上苍对自己还是有着一丝眷顾的。      “那就好,那就好。”      沉听却很不满,“好什么好,你都这样了,程沂北都不出现,太过份了。我下次要是见到他,我骂死他,竟然这样对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即使吵架了也不该这样对你,放着你不管不顾,这还算是男人吗?我打去电话,他妈妈竟然告诉我打错了,我又不是瞎子几个数字还会打错,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好骗啊。”      西淳却不是很介意这个,“他只是还没有想好如何出现在我面前而已,他会来的,你别怪他。还有,你不是一向很迷恋他吗,怎么叛变了?”      “我是迷恋他,但那不过玩乐的心思。他竟然这样对我的好朋友,管他是谁,我都要打入黑名单。”沉听还是不满,“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见不得谁让你难过。”      西淳动动嘴角,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很平很平,可她并不是很伤心。只要他在,就好,他们还可以有孩子的,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可是,也因为这样的想法,她对那个失去的孩子有着无比的愧疚,她竟然这样去想它的存在,甚至连失去她都接受了。      西淳摸了摸自己的手机,有些诧异,“你给我妈妈打过电话?”      沉听挠挠头,“你住在医院,总需要人陪······”      西淳沉默下来,鼻子一酸,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继父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对着谁都会说他有一个乖女儿,从小都听话,成绩好,懂事又有礼貌,还考上大学了;即使在满地大学生的时候,那小山村走出的大学生也是屈指可数,继父说她是家里的骄傲。      可这样的她,哪里可以让自己的父母感到骄傲?      如果让李慧贤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该如何的失望?      自己已经让母亲担心过一次了,当昱北离开的时候,她像没有灵魂的躯壳,李慧贤天天都看守着她,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原本就显老的李慧贤硬是在短短的几个月老了好几岁,那几乎白了整个头的发丝提醒着自己的不懂事,提醒着自己一直在发傻。      自己为何总是要让别人担心着?      沉听见她这样子,一时也后悔,“你别这样子,阿姨很担心你,一听说你住院就立即赶过来,只是要先安排小宝。”      西淳点点头,也不开口。      沉听也挺郁闷,“那你先休息,我等下再来看你。”      “好。”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她翻了翻身,也不知牵动了哪里,就是觉得有些痛。      她看着自己手机里保存着的无数已拨电话,那无数个相同名字的名字,形成一长串似乎见不到底的思念。      可是,他真的舍得,连看都不看自己吗?      她终于按下电话,不来看她,那可不可以让自己听听他的声音。      她想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没了,她没有保护好他们之间的孩子,他可以怪她,但不要不理她。      她想告诉他,她很想他,想他的笑,想他的声音,想他说话的样子,想他吃饭的样子,想他看着自己的样子。      她想告诉他,他不是谁的替身,从来都不是,她从没有将他当做过谁。      她想告诉他,她不能,也不可以去失去他。      她想告诉他好多好多,可不可以,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好好的当他的妻子,她一定努力做到百分之百。      可以不可以?      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让她知道他的存在。      那传来的一声声嘟声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卷缩在一团,仿佛是高考揭晓成绩的瞬间,成败在此一举,或许是比那个更加的紧张。      终于,电话通了,她哑了哑,半响才说出一个字,“喂······”      “西小姐。”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请问,有事吗?”      她愣了愣,才想到,应该是程沂北的母亲,自己大概多心了,“我想找沂北,可以让他接电话吗?”      夏立科似乎隐忍了一下,“西小姐难道不知道沂北的手机从不离身吗?”      什么意思?      “伯母,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沂北根本不想接你电话,根本不想看到你,所以看到你的来电直接把手机交给了我。西小姐应该明白吧,你也不是一次两次打来电话了,我儿子这样的态度,请你也别让我难做。”      他不想看见她,不想听她的声音。      她咬咬牙,“那他好吗?”      “我儿子,当然很好。”      “他说不想见到我?”      “准确点是,关于你的一切,他都想划清界限。”      “什么意思?”      “就是,我儿子觉得孩子掉了也好,正好和你脱离任何关系,免得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      手机掉落到地上。      他,竟然是知道自己没有孩子的。      可他竟然觉得自己孩子掉了也好。      他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也传达出他后悔了,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孩子是他的啊,他怎么能觉得掉了也好,怎么可以。      她可以接受他生气不来看自己,但怎么可以觉得孩子掉了对他们都好。      她大口的喘息着,不停的咳嗽着。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她厮打着被子,然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真的,失去的时候才可以哭得如此毫无保留。      她哭了,哭得累了。      闭上眼睛,便想到他拿着吹风为自己吹着发丝,他的手缠绕在自己的发丝之间,轻轻的牵动着。他睡觉的时候,喜欢将自己抱着,力气恰到好处,让她恋上了那样的温暖。他总是带着诧异的看着自己吃辣,好像自己吃辣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他会很耐心的陪着自己上街买衣服,会耐心的帮自己看哪一件衣服更加适合自己。      他总喜欢在出门的时候,将领导拿出来让她给他系上,明明他自己就系得很好。      他总喜欢明明有钥匙却敲门让她为他开门,然后给她一个拥抱。      他总喜欢留意着她喜欢的奶茶,她喜欢的美食,她喜欢的电影。      这一切的他喜欢,他都打算打包收回吗?      她的眼泪,为谁而流。      为了失去吗?      可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她躺在床上,不怎么爱说话,无论沉听怎么逗她,她都不愿意开口。      沉听也拿她没有办法。      而西淳的母亲将来,所以沉听要去车站接她,让西淳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一定不能想出院什么的,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      西淳点点头,也不愿意多说。      而在沉听离开没有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西淳也没有回头,“什么东西拿掉了吗?”      沉听做事是有点丢三落四。      但没有人回答,她转过脸,竟然看到夏立科站在那里,她挣扎着坐起来,带着诧异,“伯母。”      夏立科打量着她,轻轻的笑了,“年轻真是好,才几天就恢复了气色。”      西淳抿抿唇,想要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伯母来不是为了看我气色如何吧?”      夏立科找了个座位坐下,“当然,我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所以不愿意浪费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那请问伯母来是为何?”      夏立科拿出一份文件,放到西淳的面前,“很简单,希望你签字。”      西淳看着那离婚协议书,咬着牙看着夏立科,“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即使真走到这一步,也该由夫妻双方来交谈。”      这也是他的想法吗?      可她还是要见到他,一定要。      夏立科只是笑,“我儿子是念旧的人,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他做不到在你面前说这些话。于是,只好让我来当这个坏人了。我也无所谓,难得我儿子突然想开了,愿意接受家族联姻,于是我也就当下坏人,也无所谓了。”      “家族联姻?”      “难道我儿子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只是一直在国外而已。莫家唯一的女儿,我的干女儿莫欣然。沂北已经决定娶她为妻子了,所以才赶着让我拿这份协议给你签,否则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你伤口上撒盐。”      莫家吗?她是听说过,可从来没有听程沂北说过。      原来这段婚姻,他一开始都有着保留,可以随时撤退。      傻的也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如果我不签,会怎么样?”      夏立科也没有多懊恼,“你会签的。”      西淳咬着牙,“凭什么我一定会签?”      凭什么她就得听从别人的安排,凭什么她想得到的全都会失去。      她为何,要去成全别人。      不要,一定不要。      “因为,但凡你有一点点人性,应该就会放过我儿子。”夏立科字字加重语气,“我儿子都已经上飞机了,但最终临时下了飞机,躲过了那一次事故,否则我儿子只会成为那无数遇难者中的一个。我儿子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加班加夜的工作,为什么心情不好,想必西小姐也是明白的。那样的事故,虽然说有点偶然,但细想起来,是不是也有着一点点人为因素,只是我儿子躲过了而已。比他那已经去世的大哥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程昱北那小子运气差,所以为看枫叶一去不复返。就想宿命似的,程昱北为了你那样,而我儿子为你又这样。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出现了事故,你的灾难为我儿子挡去了一个劫难。否则我儿子一定也逃不出那场灾难,我只有一个儿子,不想他因为谁而出任何事。”      因为她而出事。      如果不是她爱枫叶,想要让程昱北陪同她一起去看那最美的枫叶,他们不会遇到危险,而程昱北不会死。      如果不是程昱北死了,她一定不会遇到程沂北,然后发生这后来的一切一切。      难道那一切都是命。      而她是他们宿命的诅咒,但凡她爱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们都会面临一次又一次的灾难。      都是因为她。      全都是她给他们带来的劫难。      她又不停的咳嗽起来,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      夏立科站了起来,走到面前,“麻烦你签字,放我我儿子,你还可以选择很多人当丈夫,可我只有一个儿子,我别无选择。”      她拿起笔,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自己的名字。      眼泪砸在纸上,迅速的漫成一朵奇异的花。      哦,终于,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了,没有孩子,没有婚姻,没有爱情,各自走各自的旅途。      夏立科接过她签字了的文件,还不忘对西淳开口,“沂北叫我在你签字后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的成全。”      西淳看着夏立科的背影,长长的睫毛在不停的抖动。      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      孩子没了,丈夫也没了。      那些,因她不幸的人是不是可以获得幸运了?      程沂北,那就请你,在离开我之后去获得幸福。       ☆、76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挺傻的,比如小学的时候老师要求写日记,可她不知道日记算哪种,然后老师就说了就像你天天看《新闻联播》写下一条新闻那种。然后她真的就守在电视机前,每天抄写一条新闻内容。她这一生看新闻联播的次数都集中在小学了,但偏偏最后老师没有让上交那作业,所以她显得无比的郁闷。而到了高中,老师让写周记。她就觉得日记周记这些东西,应该算隐私来着,被老师这样布置作业,就跟完成任务似的,就好像硬性要求每周写一篇题目自拟的作文,不同的是不要求字数。      她其实是忘记了那周的周记作业,所以在上课的时候乱写一通,合不合适好像也没想,将前一节课看的那小书的一个破故事写上去了。她很喜欢那种故事中带着一些简单哲理的东西,通过故事的方式让人深思。也许,这也是她后来为何会喜欢那些故事,用故事来传达着自己心中所想。哪怕后来,她常常反思着自己,想表达的那些大道理连自己都做不到,又为何要去要求别人。可当时的自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赶作业。故事内容很简单,男孩与女孩早恋,经过高中大学各种纠结,各种分手和好,在最后女孩说分手后,男孩没有挽留。女孩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过真分。女孩跑到男孩的学校,男孩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甚至不同意和女孩单独谈话。女孩对男孩说,不想分手想单独和他聊聊,否则自己就在他面前自杀。男孩说,你要自杀回你学校,别脏了我的学校。      女孩真的割腕了,男孩竟然没有送女孩去医院,只是打了女孩父亲的电话。女孩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直到遇到男孩一事无成。女孩被父亲送去医院,在路途中,女孩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忍不住落下泪来。但父亲却至始至终没有责怪一句话,可偏偏是这样的不责怪,让女孩大彻大悟,从此做回了那个品学兼优的女孩。      很多的时候,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旁人总会批评,总会指责,却不知更多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的无言支持更让自己觉悟。      当时,语文老师在笔记本上的批阅是“父爱真的很伟大”。      此刻,西淳躺在病床上,她的孩子没了。      她甚至很可恶的没有告诉李慧贤自己结婚了,自己有丈夫;错了,是结过婚,有过丈夫,有过小孩。      可是,为什么妈妈一句都不问?      她咬咬牙,看着坐在床头专一削着苹果的李慧贤,那长长的苹果皮一直向下不停延伸着。      没有指责,没有没玩没了的询问。      她有些想为何不用对姐姐的方式对待自己,姐姐怀孕了,继父气得半死,母亲也伤心难过着。      为何要对自己这么的宽容。      李慧贤将苹果切成四小块,分一块递给西淳。      西淳伸出手,摸到了李慧贤的手。那样的手皮骨分明,就像在骨头上包了一层松垮垮的皮。她竟然想到了生物老师所说的衰老的细胞细胞核大,细胞质少,黑色素也多。      是啊,妈妈已经苍老了,可自己不但没有让她感到安心,还让她那么的担心。      “妈妈,对不起。”      李慧贤将西淳抱在怀中,轻轻的叹了叹,“孩子,对不起别人不要紧,只要不对不起自己。”      李慧贤在医院一直照顾着西淳,却也有些不自在,因为她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西淳总是刻意的做出让自己不担心的笑脸来。      相对于李慧贤的平和,陈斯瑶就显得风风火火了。      那样子,就是来干架的。      陈斯瑶站在西淳的病床前,“你蠢啊,让你签字你就签字。就白白让人家玩了?即使要离婚也去要个几百千万啊,不行就打官司,谁怕谁啊。你都这样子了,那程沂北都没出现过。要是我闹得他程家鸡飞狗跳,非要去找那混蛋出来不可,至少也得给一个说法啊。你说你是不是蠢?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谁会可怜你啊,别人都想看你笑话呢!”      西淳咬着牙,任由陈斯瑶发火。      “那程沂北太不是个东西了,我还以为他是个好男人,我呸,就那货色。你眼睛不是不近视吗,怎么就看上那家伙了?”      西淳终于有点反应了,“不要,那样说他。”      她不说还好,陈斯瑶一听火更大,“我就要说,程沂北就一渣男,恶心死了。抛弃妻子,不是个东西。还他们的宣布和莫家联姻,有这样贱的人吗?自己的妻子在医院住着,自己却在那里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这还是人吗?”      “不要说了。”西淳抿抿唇,有些压抑,“他有他的难处,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事,终究是我失去孩子的父亲,谁也改不了。”      “你脑袋里装的全是豆腐渣!”      这个时候,李慧贤猛敲了几下门,对着陈斯瑶不满的开口,“在楼下都能听见你的声音,你不能小声点吗?你看不到你妹妹生病了还躺在病床上吗,还这么瞎嚷嚷。”      “身体生病总会好,我在治愈她精神上的病,我怎么就瞎嚷嚷了?”陈斯瑶不服气的看着李慧贤,“买个饭也去这么久。”      “你跑得快你怎么不去?”      陈斯瑶撇嘴不开口。      西淳看着他们,“下次我去给你们买饭,成不?”      陈斯瑶径直坐下来,“你千万别,否则我肯定会被骂死。”      李慧贤加一句,“知道就好。”      陈斯瑶主动拿过盒饭吃着,“就知道你偏心。”      李慧贤拿走陈斯瑶手中的盒饭,“我很偏心,你别吃。”      陈斯瑶立即一脸的讨好李慧贤,“我说的是你偏心我来着。”      西淳嘴边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浅浅的,淡淡的。      李慧贤没有待多久也就回去了,一来不想让西淳和陈斯瑶说话什么的不自在,二来确实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而西淳自己也出院了,在李慧贤走的时候买了许多许多的东西,李慧贤直说她怎么越来越浪费了。      西淳一直看着那辆车开出去很远很远,而陈斯瑶则有些兴趣的打量她,“你怎么任何时候都能做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刚说完,陈斯瑶自己就意识到不对,蹙蹙眉。      西淳则看着她,“妈妈问过我你常常通电话的那个男的······”      “你说什么了吗?”陈斯瑶紧张起来。      西淳摇着头,“妈只想你给小宝找个父亲而已,没有父亲的孩子真的很可怜。”      陈斯瑶听西淳这样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西淳是有母亲没父亲,自己是有父亲没母亲,然后父母恰好组成了一个家庭。      她们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挺相似的。      陈斯瑶不想延续那个话题,“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不知道?”陈斯瑶拔高了声音。      西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把这个姐姐惹怒了。      “你说妈为什么急着回去?你以为是真的不习惯住在这里,怕给我们惹麻烦?她一年能见我们几次,哪怕再不习惯也会愿意天天看着我们。她走是因为你啊,你还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躲在阳台上哭做什么,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只是不想说出来让你难受而已,妈也是看你这样子不愿意你什么都憋着才离开的。她就知道她待在这里一天,你都会做出你很好的样子来给我们看。你哭什么哭,有本事跑程沂北面前去哭。”      西淳拉着陈斯瑶的袖子,“姐,别生气。”      陈斯瑶看见西淳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且眼睛还红红的很不是滋味。      “姐,你会愿意在叶总面前哭吗?”      我们总是不愿意在两种人面前哭,一种是自己恨的人,一种是放弃自己的人。      ——————————————————————————————————————————————————————————————————————————————————————————————————————————————————————      季柏轩拿着一本书坐在病床前不远的地方看着,其实也不怎么认真,突然,他猛的放下书,有些无奈的开口,“你说女人脑子里通常都在想些什么?有没有可能只会爱着那个让她第一次心动的男人?”      程沂北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你问错人了吧?”      季柏轩猛的笑起来,“你果然在装睡。”      程沂北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说说看,你遇到什么麻烦了?现在和玉瑾还好吧?”      季柏轩似笑非笑,“也许我会学你。”      程沂北脸色沉了一下,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季柏轩也看出他不想提这个话题,可还是忍不住开口,“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好像从前以为很重要的东西都失去了意义,而我还没有找到新的意义去替代。”      “所以你就屈尊降贵的来照顾我这半个残废?”程沂北挑挑眉。      “别,照顾病人本就是我的责任,何况你母亲可给了我一大笔钱。在这里这么轻松,还可以挣钱,多好。”      程沂北嘴角一动,“还可以让你暂时远离那个让你烦乱不安的女人。”      季柏轩假意咳嗽了一下,“你瞧瞧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程沂北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你说吧,人真挺奇怪的。如果我告诉别人,我出了车祸腿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有人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如果我又告诉别人,正是因为我出了车祸,所以免除于一次空难,于是就会有人说我很幸运了。”      “这世界本就没有倒霉和幸运的区分,遇到比你倒霉的人你自然就幸运了,遇到比你幸运的人你自然就倒霉了。”      程沂北思索了一会儿,“我在想,我相对于你是幸运还是倒霉。”      季柏轩也黯然了,他和程沂北是一起在国外认识的,谈得比较来,也就变成了好朋友。可是,现在却也回答不上来。      “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季柏轩对上他的眼睛,“我没有想过我会爱上别人。”      程沂北看着季柏轩远去的背影,那自己就一直想着会遇到一个自己很爱的人吗?      有想过吗?      究竟有没有,自己有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以为的不在乎。      如果有,为何在狠心按下那么多个电话,在逼迫自己不要去看来电显示后,还是不肯关机,带着可笑的想法,总以为可以通过那些未接来电来证明那些自己想要的在乎,原来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想要被在乎,想要确定自己的重要性,每一分都想得到。      否则,不会在已经做了决定后,已经狠心之后,还是忍不住在已经上了飞机后立即就冲下来。      他并非冲动的人,却还是大意了,开着车在一个岔路口开错了道路,因为只有十几米,于是便想后退回去,没有想到后面的车车速那么快,直接就撞上来了。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总是这样躺在床上,让他感觉烦闷。      夏立科提着午饭走进来,“今天还好吧?”      “还好。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多在医院观察几天。”      他叹了叹,不太想说话,扬起脸,“我出车祸的消息有传出去吗?”      “当然没有。”夏立科将保温盒的饭菜取出来,很是平常的开口,“不过我特地去告诉了西淳。”      他听到那个名字后,抿紧了唇,目光却死死的看着夏立科,似乎想听下文。      而夏立科似乎并没有那样的打算。      程沂北顿了顿,“上次我在动手术的时候,那些未接来电是怎么回事?”      夏立科一脸平静的把碗筷递给他,“吃了我再说,否则我担心你吃不下。”      他蹙蹙眉,推开了夏立科的手,一脸固执的看着她。      “是西淳打来的电话。”      “说了什么?”      夏立科长长的呼吸了一下,“她说既然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那那个孩子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但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所以还是想通知你一声······”      程沂北脸色发青,将离自己最近的枕头扔出去,恰好落在菜碟上,将一个碗碰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夏立科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想法完全不同了,只会考虑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就不知道自己身上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现在才告诉我,那个孩子······”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甚至不愿意把整句话说完,因为他想到得到与自己猜测相反的答案。   可是夏立科让他失望了,“我当时让西淳自己做决定,毕竟生活是你们的,我在这个事情上没有发言权,可她还是选择打掉了孩子。”      他的手死死的抓住被单的一角,双手青筋暴露。      夏立科看了看他,“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索性就告诉你全部。”      程沂北的目光带着一点迷茫,看着夏立科拿出一份文件,然后那份文件落到自己的面前。      他睁大眼睛不敢看那写着“离婚协议书”的纸,胸口猛烈的起伏着。      在文件的右下角,清楚的写着:西淳      是她的笔迹,他不会认错。      她明明知道自己出了车祸,却还是没有来医院看自己一下,还打掉了孩子,原来她以为他放弃她了,所以也早早的放弃了自己。      她打那么多电话来,他以为这代表着她对自己的挽留。      原来只不过是道别。      他竟然在自作多情。      夏立科拍拍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他睡不着那般轻轻的拍着他,“别想太多了,西淳只是觉得有太多隔阂了,所以不愿意继续坚持下去。如果你真的舍不得,还是有机会去将她追回来的。”      程沂北笑了笑,“我有做错过什么吗?”      “没有,我儿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做错什么。”      “那为何我还要去努力。”他自己没有发觉,眼里竟然一片湿润,“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对待这段婚姻了,我害怕你不喜欢她,害怕爸不喜欢她,一直想着要做些什么来让你们对她有好感。我尽力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一切,我尽力的对她好,我怕我还是做得不够,甚至还去看些什么夫妻教程。哪怕是她有那样一段过往,我也是尽力的不出现在她面前,让自己努力工作努力的自我消化那些事。我害怕我对着她会忍不住发脾气,她怀孕了,我不能惹她伤心难过。可为什么我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在他没有选择放弃的时候,她竟然选择了放弃。      他的孩子,她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他不是程昱北,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放弃,是不是?      现在他可以给自己答案了,相对于季柏轩,自己是那个倒霉的人。      夏立科仍然抱着他,“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很多东西都是努力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程昱北目光清明,却状似又想起了什么,“妈,你是亲眼看到她打掉孩子的吗?”      夏立科顿了顿,“没有。”      “那····也许···”也许她只是气他这么久没有出现所以说的气话,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一切就······      夏立科听到自己儿子那卑微的猜想眼睛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我去医院看过西淳,是她打电话让我去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打掉了孩子,所以她交给了我这份文件,并让我告诉你从此以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她还说,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然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终于,那点希冀,也虚无了。      “妈,我想安静一下。”      夏立科点点头,“有需要给我打电话,记住,妈妈永远都愿意陪着你。”走了几步,她又叹了叹,“记着,妈妈只会为了你好。”      那种已经超越你心中的女人,确实应该远离,尤其是还和庞雅娴有关,还和那个私生子有关。      程沂北的目光落到那写着“西淳”的名字上,久久的停留。      他眯了眯眼,是不是自己伤害了那么多女人,所以才会轮到自己被伤害。      所以,这是在证明着上帝是公平的。      他不停的咳嗽起来。      然后打着季柏轩的电话,无论季柏轩怎么劝他,他一定要出去一次,季柏轩没有办法,只好陪同一起。      程沂北脚不方便,季柏轩带上轮椅,很吃力的扶着他上自己的车。      程沂北没有太大的表情,季柏轩却累得够呛,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才开口询问,“去哪里?”      程沂北报上了地名。      “听说那地方环境不错。”      程沂北还没有想好该回答什么。      季柏轩立即又加上一句,“适合包养小情人。”      他忍不住白了季柏轩一眼。      可真到了那地方,程沂北却是坐在车上,也不下去,眉头紧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柏轩摇头,早知道这样,就不带轮椅了。      季柏轩靠在背椅上,一副乐观的样子,“到底是哪种女人让你这么纠结,真是好奇死我了。”      程沂北不理会他。      “你说她对你感情到底深不深?”      程沂北还是不说话。      “如果她对你感情不够深,一看到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我直接一见钟情了该怎么办?”      程沂北还是不开口。      季柏轩忍不住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      在那里,刚开进一辆有些普通的车,停下只几秒,便有一个女子从车上走下来,而车里的男子也走了出来,两人在交谈着什么,而且看样子似乎有些熟悉。      季柏轩看看那一幕,又看看程沂北。      而程沂北的目光让他有些发愣,程沂北明明是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有些静默,可是他却能感受到属于程沂北的难过。      因为程昱北一直看着的是西淳的肚子,那里很平,曾经被他有些“嫌弃”的隆起已经消失。      他想起离婚协议书上她的签名。      心里的某些坚持,终于放下。      季柏轩却还十分的感兴趣,“那个男人是那个女人的新欢吗?”      新欢?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脸色有些发白,“我们回去吧!”      季柏轩犹豫了一下,“不下去看看?”      “不用了。”      一路上程沂北都是沉默。      而在医院的门口,夏立科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见到程沂北也没有责怪。      程沂北看到夏立科后,似乎也累极了,“妈。”      “恩。”      “你上次说莫伯伯家生意出问题了,需要帮忙,那就去帮吧!”      “好。”夏立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终于想通了。      “只是帮帮忙而已。”程沂北再次说了一遍。      “我明白。”      程沂北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所以妈不会给我整出个假戏真做的,是吧?”      夏立科顿了顿,抿紧唇,她是真的很看好莫欣然。      程沂北摇摇头,“我累了,所以我也只说一遍,即使没有西淳,我还是只当欣然是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写文,写点发点,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情绪的问题还是太敏感了,总觉得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差了点什么。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我总有点不满意,也说不上来。( ⊙ o ⊙ )哎·· ☆、77   西淳是被枕头下面的手机铃声所吵醒,一看见那显示着的时间,她便显得有些慌乱了,迅速的接起电话,然后听从对方的一切安排。挂了手机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没有主见了。起床换衣服,整理头发,洗脸漱口。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恍若隔世,原来已经三年过去了,而三年前的那点点滴滴全停留在脑海深处,记忆真是神奇的东西,将过去定格,像保存起来的经典镜头,几分钟几秒钟就可将过去呈现。      而纷乱的过往,从来都不是主旋律。      而与此同时,程沂北刚将车开到小区门口,他握着方向盘,眼睛扫视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不好不坏,优点是离公司不太远,缺点是人多显得有些嘈杂。      想到这,他竟然自己笑了下。念大学的时候,一位老师在讲台上谈起如何正确的评价一个人,既要从正面看,又要从负面看,拿着《英雄》最后秦始皇未被刺杀的例子谈起秦始皇这个人的功绩,即使他很残暴,但当时的格局也只有他才能稳定下来,即使推翻了也不过是现在的再而复反。      但在生活中的自己,也何尝能做到理智,只信自己看到的,只信自己听到的,于是她坏了就是坏了,她好了就是好了。      他拿出一支烟,静静的看着它燃着。      他想到和李观的一次交谈,即使他出面将李观救出来,李观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感激,挪用公款,罪名可不小。但偏偏,他自己还挺欣赏李观那沉着的态度。      李观轻描淡写的提到很多东西,自己和程昱北是同学兼好友,然后提到了西淳。      当年的程昱北和西淳在校园里简直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代表,但偏偏幸福太多会招妒忌,程昱北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在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比较喜欢程昱北,无论什么时候你去问他题,他都会很简要的将过程告诉你,不会嫌烦,也愿意将自己的笔迹拿出来给人分享。每次考试的资料,多半从程昱北那里传出来,所以他们班有一句很出名的话:有程昱北,挂科也难。      可就是那样一个人,竟然毫无征兆的就离开了。      当时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甚至没有人发现西淳有什么不对。班上的男男女女都哭了,但唯一没有哭的那个人竟然是西淳。同学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但西淳正常吃饭,正常睡觉,甚至还正常的去上课。可当她笑着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去拍打着西淳的头,“你哭一下吧,哭了就好了,你这样让我们看着更难受。”      可她还是没哭,只是反问,“我为什么要哭呢?”      她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很认真的听课,很积极的回答问题,在放学后和大部队一起去食堂吃饭。      只是她不再和同学一起探讨着什么八卦,好像她不再感兴趣了。她会一个人选择去上自习,然后考出很优异的成绩。她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不太爱说话,只是会在深夜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反反复复的看,她会莫名的对某一个点感兴趣然后一看就看好几个小时。      同学们都说,现在的西淳就好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因为西淳不提起关于程昱北的任何事,而同学们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名字,久而久之,她变得更加的沉默了。      李观终于看不下去,拉着西淳一定要去医院,西淳不肯,两人争执了一下,李观第一次在程昱北出事后提起了那个名字:你这样昱北怎么放心,他用命就换来这样的你吗?      西淳不再争执了。      医生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抑郁症。      她现在排斥任何人接近自己,排斥任何人打探自己的内心,将心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谁也进不了。      李观一直希望西淳能走出来,可西淳无所谓的对他说:有什么关系,我这辈子活着的意义都已经失去了,就让我永远活在属于自己的象牙塔里,不要想着救赎我,因为我不愿意出去。      那是她最美的风景,值得一生作为停留。      西淳的固执,在那个时候让李观领教了,属于油盐不进的类型。      后来西淳便回家了,再后来,李观看到西淳变得静默了,以前的她有些活波好动,眼眸总是灵动的。      可后来的她,总是淡然的,好像即使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久而久之,李观也忙着毕业论文等东西,也没有去另一个学院注意西淳了。      可就在三年前,当李观无意去医院的时候,竟然恰好碰到了在住院的西淳。      他问过医生,才知道她刚没了孩子。      他忘不掉西淳当时的表情,就像很多年之前程昱北离开时的那样,不同的是她这次有了眼泪。      程沂北摇摇头,挥别掉脑海里的那些念头。      手中的那支烟,此刻也燃到了尽头。      西淳拿着包向他走过来,发现他正在深思着什么,轻轻的敲了一下玻璃窗,他这才注意到她,然后开了车门。      她今天要轻松许多,甚至想到了和他是短暂交易,他陪她去看她母亲,而她继续留在公司里。      好像并没有半点进展,可总不是最坏。      连最坏都经历过了,自然不再害怕着什么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车内,只是这次是副驾驶位。      “去哪里?”她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姿态。      “‘归临居’。”自己的声音吐出这三个字,似乎有些僵硬了,便又加上一句,“我堂哥一定要让我带上你。”      多加的这一句,似乎有多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在里面。      西淳看了看他,有些迷茫。      准确点而言,是影儿一定要让西淳去,然后她便有了调戏的对象,额,那恶趣味······      而当西淳和程沂北到了包厢时,程沂哲和影儿似乎正有点争执。      原因很简单,真的很简单。      包厢里一般都有电视,不过大多都是用来放碟子,影儿想看电视,让程沂哲弄了老半天才终于显示出图像来。程沂哲这么辛苦的的将电视节目弄出来后,影儿却在那里欣赏着她的手指甲,这就让程沂哲郁闷了。最关键的是影儿说,她把电视开着就是为了给江苏卫视提供收视率,她就是江苏卫视的脑残粉,即使不看也要放那个台。      于是程沂哲便要求转台,影儿则发挥了自己宁死不屈的精神······      程沂北和西淳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选择个位置坐下,也不说什么。      而那两个人自己也不太好意思了,“怎么现在才来?”      程沂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有晚吗?我还觉得自己来早了,打扰到你们打情骂俏了,你们可以无视我们,继续。”      影儿白了程沂哲一眼,“谁跟他打情骂俏了。”      坚决不承认。      西淳坐在一边也不说话,随着他们点餐,这里的菜色都是一套一套的,一套十个菜色,只能点套菜,不能单独点菜。      影儿把椅子向西淳这边移过来一点,“你喜欢看《非诚勿扰》不?”      “还好。”西淳点点头。      “你一定要去看,真好看,我觉得全中国都找不出比这个节目更好看的了。我特喜欢孟非,他说的话我基本都喜欢,最关键的是这么大的人了,说话竟然还带着愤青,多可爱啊。”      “那改天我一定要去看看。”      影儿不乐意了,“今天就是周末,你今天都得去看。”      西淳蹙了一下眉,“可是今天······”      “你一定得看,我明天给你打电话问你这期《非诚勿扰》的内容,如果你答不上来,我就不穿你设计的衣服了。”      程沂哲冷着脸看着影儿眉飞色舞的推荐,“强推强看。”      西淳觉得挺有兴趣的,“好我一定去看,那讲的是什么?”      影儿带着点神秘,“相亲的,像你这种未婚女子最适合参加,有没有兴趣,我帮你去报名。”      程沂北的右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下,也没说话。      影儿又转向了他,“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也想去参加,我怎么能把你这个单身给忘记呢!需不需要我给你报名?你这样的高富帅那些女的肯定一哄而上。”      程沂北嘴角抖了抖,“谢谢,不用了。”      “不用客气,孟爷爷很好的,一定能给你介绍到最合适你的那个女的,说不定一上那舞台迅速就发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程沂哲望了望天花板,“你今天话可真少。”      影儿正了正坐姿,“我也觉得。”      接着便上菜来了,影儿为让大家都爱上《非诚勿扰》,将最经典的一期给放出来。      在节目中,孟非说:我老想嘲笑别人,可是怕得罪人,所以只好嘲笑我自己。      西淳看了看程沂北,突然心中触动,她不想伤害别人,所以伤害着自己,却发现自己和别人都被伤害了。      在失去的时候,她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过得幸福,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去追求着幸福。      那幸福,会不会有些眷念呢?      影儿不知何时又调回到电视节目,刚好是在打广告时间,突然现出“幸福中国”四个字,她久久的看着那四个字,眼中呈现出别样的光芒。也许,就在这一刻,她喜欢这个卫视了,对于幸福的追寻从来都不会停下脚步。      影儿将电视关上,让人拿些酒来,然后看着那表情古怪的三个人,“吃饭啊,怎么了?”      西淳叹了叹,“上次的衣服给你送过去了,你感觉满意吗?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让我修改。”      “挺好看的。”影儿径直给西淳倒了一杯酒,“为了我们这第一次合作,喝一杯吧!”      西淳蹙着眉。      程沂北这个时候将目光转向了影儿,影儿挑了挑眉:你要替她喝?      程沂北当做没有听到,和程沂哲低声交谈,“你每天在家是怎么忍受的?”      “忍着忍着都受了。”程沂哲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哀怨。      程沂北很不客气的笑了出来,“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攻。”      程沂哲的脚狠狠踢了程沂北一下,“再乱说试试?”      “我可说的是实话。”      程沂哲颦颦眉,“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程沂北脸上的表情各种纠结,最后下定决心一般,“你确定你感官没问题?”      程沂哲决定无视程沂北的话了,看着西淳被影儿灌了几杯酒,瞬间找回了自信,带着倨傲的眼神看向程沂北,“你确定你眼光没问题?”      程沂北蹙蹙眉看向影儿,“想喝酒,怎么不来和我喝?”      “好女不和男人喝酒。”影儿一句话就把程沂北给堵住了。      程沂北抿了抿嘴,“女士还是少喝点。”      影儿眨了眨眼睛,“我没喝多少啊,你在劝谁少喝啊!”      西淳只喝了几杯,已经脸色发红,视线开始半模糊状态了。      程沂北终于叹了叹,移了移位置,凑近西淳,“还好吗?”      西淳一只手握着嘴,点点头,“还好。”      影儿歪斜着坐着,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拿起筷子敲着碗,“真亲密,什么关系来着?”      西淳看向影儿,“没······”感受到程沂北捏着自己手臂的手越发的用力,“没你和程总亲密。”      “那你就是想和我们一样亲密了?”影儿继续开口,句句让西淳感到尴尬。      程沂北也不开口,还是坐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西淳突然笑了笑,“是。”      影儿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但也只是笑了笑,“会的。”      程沂北却似乎松了口气一般,眼角露出微微的笑意,却也不完全展现,“饭也吃过了,酒也喝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影儿挑挑眉,“去付钱。”      程沂北一脸的懊恼摸样,“我都让我堂哥以身相许了,还不能抵债啊,这顿饭可真贵。”      影儿抿抿唇,“是挺贵的,你要不要也抵押给我?”      “我没有我哥金贵。”程沂北乖乖的拿出卡出来,然后绝对信奉,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程沂北扶着西淳出去后,影儿看着他们的背影,“死程沂北,老娘都这么帮助他了,还和老娘作对。你说说,一个女的都喝醉了,不是好那啥啥吗?”      程沂哲咳嗽了一下,还是忍住原本想说的话改变策略,“别和我弟一般见识,他从来都不懂好人心。”      他喝了一口水,怎么觉得自己好想吐。      “我也觉得,你看看我,我就是为了成全别人牺牲自我的新世界大好人,竟然还那样看我。”      程沂哲嘴里的那口水终于如愿所偿的吐出来了。      只是,程沂哲将影儿给拖出去后,影儿扶着棵树就直接吐了。      不过影儿自己是没有当一回事,还笑嘻嘻的看着程沂哲,“你看我多聪明,知道喝醉酒的女人特好搞定,所以把西淳给灌了那么多酒。”      程沂哲眉毛抖了几下,“还真没觉得。”      影儿也不知有没有听见,想说下一句话却没有说出来便又接着吐了。      程沂哲则退后好几步,唯恐她吐出的污秽物影响了自己,双手抱胸的站在一边幸灾乐祸,“酒量不怎么样还敢逞强,还空腹喝酒,现在知道下场了吧?”      影儿瞪他一眼,他也给瞪回去,“记住这次的感受,下次都不会犯了,看你还敢不敢。”      “你就只是在外人面前假装让着我,背着人老欺负我。”      程沂哲递过去一包纸巾,“我都这么牺牲形象了,你背地里让我欺负下又怎么了?”      “只知道摧残我身体。”      “那也比你摧残我身体后还要摧残我精神好。”      然后程沂哲将影儿给扔进车里,开着车扬长而去。      而在另一边,西淳歪歪斜斜的躺在车里,程沂北摸出她怀里揣着的手机,给陈斯瑶打了个电话今天西淳不过去医院了,顺便和问候了一点李慧贤现在的情况。      程沂北将手机掂在手中,看了看有些不适的她。他的手摸向她的脸,有着莫名的温热,她的酒量确实很不好。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走下车,然后将她给扶出来,有些纳闷,这影儿到底让人拿的什么酒,后劲儿这么大。      他半抱着她下车,然后走进电梯上楼。      进入屋子后,直接将她抱起,然后进入自己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这才有些累的准备离开。      突然,她的手拉住他的手,“不要走。”      他顿了顿。      “不要走。”      他莫名的有些想发火,却又因她性格本就有些内敛却能说出那个“是”而冲淡了那份怒气,他转过身蹲□子看着她。她的手抓得很紧,他没有挣脱。      “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不要走?是真的不想自己走吗?      他蹙蹙眉,“那你怎么会舍得祝我和别人天长地久?”       ☆、78   西淳醒来,揉揉有些昏沉的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昨天发生的事情。屋子里的光线昏黄,让她分不清这是什么时候,是早晨还是下午亦或者已经到了黄昏。可她并不害怕,因为是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不担心。总是相信他不会给自己带来伤害,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也或许是未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就踩着光脚丫过去将窗帘拉开,屋子瞬间变得清明透亮。      而她脑海里的暗沉也因此减少了一分。      她从房间里走出去,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他。      他似乎睡得很安详,表情很轻松。而他身上原本盖着的薄被一大半都已经掉落到地上,而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还好,这个季节的天气并不冷,否则他这样定会感冒。      在他身边的茶几上已经摆放着一个空的酒瓶子和已经空了的烟盒,另一边摆放着装满烟蒂的烟灰缸。      这就是他昨天晚上一个人的功绩吗?      她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去,却在靠近茶几的地方停下来。她看着这样安静的他,睡得这么的舒服。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看过他了,可以这样大大方方的看他,不去想别的也不在意别的,单单的就只是看着他。这么清晰的看着他,他长长的睫毛,浓黑的眉毛,健康的纯黑色头发。这么简单的一切,对她而言竟然有些奢侈。      她又向他走了两步,将落在地板上的被单拉起来,然后盖在他身上。      他的脸,离自己这么近,就像梦中出现的一样,不一样的是这一幕是真实而不是梦境。      她伸出自己的手,摸向他的脸。      刚触到那最真实的温度,他却突然睁开眼睛,手一把捏住她的手。      她慌了一下,对着他直直的目光有些不坦然,“你醒了?”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这才放手,然后她的手脱离出他的手。      他坐起来,揉揉自己的额头,“恩。”      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直接就起身,从她的身边走过,衣服和衣服轻微的摩擦了一下便迅速的远离。      她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站在原地,手微微的捏起来,指尖划出了一个个红痕。      程沂北换了身衣服出来,看到她还站着不动,微微蹙了下眉,“你打算一直站着?”      她这才转身跟上他,不知是因为他没有表情的样子和是话语里带着的冷意,她也开始有些烦躁,“昨天,谢谢。”      他顿了下,没有开口。      早餐是在离这小区不远的地方吃的,全是小米粥,只是品种各异。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随口就让老板端来蔬菜粥,然后才问她吃什么粥。      他大概是常常在这里吃早餐的,所以才会这么的熟悉。      她吃的是和他吃的同一种粥,只吃了一口,她便在心中想,这种粥这么的简单,她也会做,如果他想吃,她也可以煮给他吃的,不用天天往外面跑。      其实,她也可以很有用的。      她低着头喝粥,程沂北伸出手,却又收了回去。      因为西淳已经下意识的将自己往下掉落的发丝轻轻扶到耳后。      程沂北看了她一眼,这才起身去付账。      那老板对他也很熟悉,乐呵呵的问他,“你女朋友呀,真漂亮。难得见你带女朋友出来。”      “不是女朋友。”他一边接过对方找的零钱一边开口。      “不是吗?可是你们看起来很配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      程沂北笑了笑,将钱随手放进裤袋中,“我们是夫妻。”      那老板连连笑着,还摇摇头,似乎被人耍了,可又觉得不错。      程沂北向西淳走过来,西淳擦了擦嘴,有些奇怪的看他,“你们说了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他淡淡的回答,好像无足轻重。      她手中的纸被她揉成了一团,眼睛直愣愣的看他。      “我说我们没有关系。”他的一句话成功让她的眸子黯然了下去。      她起身跟在他身后,他又接着说,“我说我们没有关系,他怎么都不肯相信。”      她低着头看自己的和他的影子。      他却自己开口,“你相信吗?”      她抬头看他,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恍然。      他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反正我不信。”      直到上了车,她还是不能平静下来,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了,却又显得那么的煎熬。      “送我去医院。”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已经一天多没有看到妈妈了,她很是不安。      “你现在上班已经迟到了。”他淡淡的提醒她。      她诧异的看他,怎么会和她提到时间这概念了,“可你不是一样迟到了吗?”      “我是老板。”      恩,她只是打工的。      “那不是更应该当表率吗?”      “我更喜欢特权。”      她张张口,皱着眉头,“会扣工资?”      “会。”      “你不差钱吧?”      “那可说不定。”      终于到了医院,西淳下了车,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转身又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他竟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再转身回头的时候,看到他正向自己走来。      她有些狐疑,突然想到一句话:满身风雨,只你向我走来。      他走近她,用手扶开左耳边的发丝,然后将一枚耳钉给她戴上,“你似乎忘记了这个。”      她只是没有注意,“谢谢。”      他点点头,“记住,不要丢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      “恩?”      “即使走,也要带着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远离,看着他上车然后发动引擎开着车离去。      她很想问,那些东西可不可以包含他?   ——————————————————————————————————————————————————————————————————————————————————————————————————————————————————————   程沂北忙碌了一整天,然后回到别墅。      夏立科一如既往的坐在沙发上看一些综艺节目,他抬眼看了下,主持人有些面熟,可节目没有听说过。      他坐到夏立科身边,“妈怎么喜欢上这样的节目了?”      “生活太压抑,所以需要放松的渠道。”      他含笑,“你的那些牌搭子恨不得来家里把你给拖出去,怎么将最爱的麻将都给舍去了?”      “突然觉得还是待在家里好,有儿子陪着,欣然也会常常来看我。”      程沂北点点头,“那丫头近段时间常常乱跑,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她只是没来缠你罢了。”夏立科叹了叹。      程沂北的手指又放在茶几上轻轻敲打起来,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他现在的习惯,心中有事或者焦急或者烦躁的时候都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欣然,也该谈恋爱了,不在家也是正常的。”      夏立科蹙了下眉,转移了话题,“公司最近怎么样了?还好吗?”      “还好,不用担心。”      “还是要推行‘百花恋’?”      “是。”      “为什么?”      “我认为它非常具有市场价值,值得我费尽心思去投资做成一个品牌。”      “就只是这样?”夏立科看着电视栏目,“这几个主持人全都是被从别的电视台给挖过来的,当他们在别的电视台时,永远是绿叶,而到了现在这个电视台,终于当了次红花。也许他们的确有那么一些实力,但重要的是给出了不同的平台,没有这样的平台他们也不过只是普通的主持人而已。”      “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得到更好的平台,不是平台造就了她,而是她值得这样的平台。”      夏立科端起杯咖啡慢慢的喝着,“是值得这样的平台还是有私心,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程沂北嘴角抖了下,有些难掩的疲惫,“就算是私心吧,但我愿意。”      夏立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你们把我想成了另外的样子。”      “为了一个女人,就让你这样了?”夏立科摇摇头,眼中划过失望和疼痛。      “为个女人?妈,你不就是这样来想我的吗?”他皱着眉头,“如果你不是这样去想我。怎么会故意向李观透露出西淳母亲正在住院需要一大笔资金的事,你明知道他可以动用手上那笔后期款,却还是暗示他西淳给不出那笔钱。而当李观动用了那笔钱之后,便直接报警,连给他想清楚事件缘由的时间都没能给。如果你不是算准了我会为个女人,不希望她去亏欠另一个男人,怎么会做这一切?又怎么能逼我回来?”      夏立科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不认识了一般,“你本来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你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愿不愿意当这个接班人,想不想要当高高在上的领导人?”      “这是你的责任,与你愿不愿意无关。从你出生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的事。”      他叹了叹,“是啊,注定的事,可是,心是自己的,它总不能一直按照你和爸的要求来。”      “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      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他们便常常吵架,只是从不在自己面前吵。夏立科总会大声冲程志沿嚷嚷,然后口不择言的提及另一个女人,然后又是一番吵闹。而这样的吵闹每每都像周剧般上演,引发的事件众多。也许是因为程志沿身边有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女秘书,也许是程志沿晚上回来晚了,也许是程志沿身上多了什么香水味,这一切都会引发新一轮战争。      他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夏立科对着程志沿开口:你要滚就滚,滚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滚到那个女人身边去。      那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一直持续着。      一直到某一天,夏立科生了一场重病,她仿佛想通了一般,对程志沿说:你发誓,今生再也不要去见那个女人,再也不要去管那个女人,否则我们就离婚,我也累了。      整天没玩没了的怀疑,没玩没了的争吵,没玩没了的担心。      从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过争吵了。      那个时候,他想,自己在没有确定要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前,绝对不要和一个女人有着理不乱剪不断的关系。      一旦有了案底,信任值便会下降。      他想着,如果自己遇到一个自己想要结婚的女人,那一定就要全心全意的支持她,去相信她的一切。      可是,他并没有做到。      她明明是喜欢那个孩子的,她怎么可能怎么会舍得去打掉那个孩子。      她明明是依赖自己的,又怎么会愿意离开自己。      明明想好,要去相信婚姻,要去经营婚姻,要去尊重婚姻。      却还是没有能做到,还是伤了自己,伤了别人。      可偏偏在最需要信任的时候,他选择了不信。      然后一个人离开,拼命的学建筑,什么都不想。想要脱离一切轨道,谁也不联系,谁也不靠,就让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他不做程家少爷,然后一点一点打拼。想要不依附任何东西,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想要让自己可以有随时选择的可能。但现实,从来都不那么完美。他是闯出了一点名堂,可这点名堂在程家这两个字里,什么都不是。      他不是天才,也不是王子,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创业所谓的成功没有首屈一指,最后还是回到了家族企业里。      其实,自己也挺没用的。      他叹了叹,所有东西恍惚的出现在眼前,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了。      可在这迷迷糊糊中,他却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像灯塔照耀着他的未来。      他怎么能够放弃?      他看着夏立科,“妈,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夏立科抿紧唇,“难道你忘记了三年前发生了一切?”      “我说的‘对不起’是说明知道你不喜欢西淳,却还是想要她当你儿媳而说的对不起。”      “比你爸更没出息。”      程沂北笑了笑,“爸是没有出息吗?他不过只是那么巧的爱上了自己的妻子,为了与众不同的妻子而放弃了自己的初恋甚至孩子,然后在婚姻中步步为艰。你说他是没出息?也许是吧。”      “真是够了,你们父子今生就是来向我索债的?”      她讨厌与那对母子有关的一切人和物。      “妈,你明知道我和爸都是爱你的。”      夏立科摇摇头,“你们都不知道我为这个家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却要来指责我的一切。西淳根本就和你不合适,何况她是为了什么和你在一起,你比谁都清楚。妈妈只是不希望你更加痛苦而已,何况当初是她自己主动要离开,既然如此,就让一切都变成过去。”      “妈······”      “儿子,你要知道,人是斗不过死人的。”      所以,他程沂北永远都代替不了程昱北的存在。      真狠,说到了他心中最介意的地方。      可他现在难受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她是这样一击即中自己的死穴,那当初又是怎么一击即中西淳的死穴,让她在失去了孩子的情况下还要难受的签订那协议?      他深呼吸了一下,“妈,别人都说你很厉害,难道你想把这样的厉害用在你儿子身上?”      夏立科睁大眼睛看着他走向大门。      他握着门把,当初的门把是不锈钢做成的,总觉得那个太冰冷,所以换成了现在的塑料。      可为何,同样很冰冷。      他拉开门,在一只脚跨出去的时候又回头,“没有人能打败死人,可谁也不能拒绝最现实的温暖。”      过去,如此让人伤感,那就努力的去追寻最现实的温暖。      有什么能比心脏感受到的温度更让人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都是双更,我是每天写来更新的,感觉这样有些吃不消,所以从明天开始白天应该不会有更新了,而且也没有几章了,我尽量日更,如果哪天没能日更也希望大家能互相体谅一下。 这几天写文有些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好几个月没碰这个文还是怎么,我是从七十一章开始写的,之前的全都是存稿,大概真的有一两个月没有碰过这个文,甚至程昱北的那几章还是半年前的存稿。我总有种现在写的和以前的文对不上号的感觉,而且写着写着就感觉变了很多,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我自己写崩了一般,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了。 不知道你们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自己也不大清楚,每次发言的都是那熟悉的人,大多数的看法我也不清楚。 最后推荐一首歌《以前,以后》,原本想写进文中,感觉太符合程沂北心境了,结果我写着写着就忘记了。我是个不喜欢修文的人,所以也不想强加进去。 最后祝大家看文愉快。 ☆、79   程沂北坐在向下的电梯里,当电梯在某一层时,思绪漏了一拍,而到了下一层,他走出了电梯。刚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电梯。原来真的过去那么久了,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始老了,否则怎么会突然有心情去感叹一下往昔,怀念一下过往。      那微妙的相遇,到现在让他有些不能释怀。      如果那一次在医院的电梯里,他没有能遇到西淳。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没有妄自去猜测她去医院是做什么,他们未来的生活又会如何。人就是这样,明知道发生过的事都已经定格且无力改变,却还是会想“如果当初不曾”,只那样想想仿佛就能够满足内心的某部分空缺,遗憾,怀念,懊恼,多种情绪的交杂。      如果不曾遇到会如何呢?      她也许会找到一个很爱她的人,将她捧在手心呵护,然后过着舒适的生活。      而他自己,也许会和杜泽芸在一起,也许不会。      他有些惨淡的笑了笑,原来没有了她,他连自己的人生都不太确定,“也许”“可能”的字眼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走上上一楼的阶梯,一步一步,脚步声在这个时间点显得有些突兀。因为员工们多半已经下班,可他就是想这样走上去,而上一楼是设计部。      他听说,这些天她都加班到很晚。      推开门,那一抹电脑展现出的光展现在他视线里,并不刺眼。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西淳还在不停的画着稿子,一时也没能注意。      “这个时间点还不走,电梯会停运。”      “没关系,我可以走楼梯。”下意识的回答。      停下笔,察觉到了不对劲,微微侧过身子看着并不清晰的他,是光线太暗,还是她视线模糊,竟然看不清他的脸。      “程······”不想提到那个冰冷的称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打量了她许久,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来视察看看是谁在浪费电,这个月的电费又猛增了。”      西淳心间一动,“我以为是来看看哪位员工最尽职,顺便给我涨工钱的。”      他拿过她刚画好的稿子,粗看了一遍,“都不满意?”      摇摇头,“想多换几个样式,也可以多几个选择。”      放下稿子,“有必要吗?”      他轻松的姿态让她有些发懵,“你不是对这个很在意吗?甚至为此······”      他嘴角含笑,“我是做了很多,但并不就意味着我很在意。”      她有些不解,“这是你回公司来的第一个大手笔的案子,如果处理好会让人更信服你,如果处理不好你以后的决策少不了会留给人把柄······”      “那你是因为这样才努力加班设计这些鬼东西?”      “恩?”      “是还是不是,回答我。”他的语气坚定,不容她拒绝。      “是。”      他突然笑了,以很轻松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自己的头下。他一向很少这样,这样带着一点放纵的感觉不像是他的作风。      可她现在有些懊恼,他似乎总是这样逼着她回答一些让她难以启齿的东西,偏偏一定要她给出答案来。      昏暗的光,照着他的一点影子,她提起笔,笔的影子和他的影子连接在一起。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在乎这个案子,能成功,确实不错。可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尽力了。”他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脸,“觉得我怎么这么的没有责任心?或者说没有进取心?”      她摇摇头,“对你的地位会有影响。”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在意公司的地位?”如果是那样,他当初何必逃离。      “那你在意的是什么?”她将笔在手中转了转,“不在意公司内部的案子,不在乎在公司的地位,那你在意什么?”      “我在意我做的每件事都尽力了无愧于心,至于结果我不会去考虑,我只要抓住了每一个机会并为此而努力了,我就愿意承担结果,无论好或者坏。”      “可你不在意,又怎么会去努力?”      “人活着本身就是去经历,哪一个经历又是自己心心念念所求来的?”      西淳低下头,“就像我对于你,并不是你所想要的经历。”      “可你一样出现了,还是变成了属于我的经历,不管我最初想要或者不想要。”      所以他也很努力的去适应这一段经历了,至于结果,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曾经她以为,自己给他带来的只有痛苦,却只是一厢情愿的做一切,从不去思考他要的是什么。她当初怎么就会那么傻呢,怎么就会签那协议。即使他不要自己,也可以死缠烂打,也可以去请求他的原谅,为何直接就选择了放弃。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对大家都好,却不过只是自己的懦弱,自己的胆怯作祟。      哪有什么宿命,哪有什么劫难,人生本就在自己的手中。      为何那个时候却想不明白,沉浸在悲伤中,以为全世界都将自己遗弃。      却没有想过,只要不放弃,一切便有可能。      “那我呢?你现在还想要吗?”      程沂北站起身,“还是早点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她看着他离去的浅淡背影,“你让我回答了那么多问题,你自己为何不回答我?”      他顿了下,转身看着她,看不出他脸上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你不是祝福我和别人天长地久吗?”      ——————————————————————————————————————————————————————————————————————————————————————————————————————————————————————      西淳在接到李观的电话后,还是到机场去接他。      她不太明白为何李观要给自己打电话,但对方曾帮助过自己那么多,无论是过去还是后来,所以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听说李观这次回老家是因为父母逼迫他相亲,而他年龄似乎也有些尴尬了,便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听到那样的消息,她还为他高兴了下,劝了几句还是要找个女孩子好好的相处。      李观带了一些特产,看到她后便向她走过来。      他有些着急,“公司很忙,平时抽不出什么时间,让你赶过来真不好意思。”      “不会。”      李观看着她浅淡的样子有些感叹,时光匆匆,岁月变成往昔,都变了,或许也没变,只是各自处在了不同的环境,于是开始了不同的生活方式。      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李观把行李取出来,将一些特产放到她面前,“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带的,就带了这些东西,想着在这里总归是罕见的。”      “谢谢。”她收下了,却心中疑惑,他究竟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李观也觉得尴尬,他们之间不算陌生,可总归关系也不算无话可谈,“你去看过他吗?”      “恩?”她的目光露出迷茫的色彩。      “我去看过了,他的坟前长满了草,没有人去打理。”他的话中带着一点哀怨,甚至是······      西淳颦了颦眉,“所以呢?”      “你现在还记得他吗?”      “怎样才算记得?”她脸色没有什么不同,就是问着很平常的问题。      他低下头,“我一个外人,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是想说你在幸福的时候也想想你的幸福是谁给你的。”      西淳握着那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如果他没有离开我,我今生定与他白头不相离;可他离开了,我从来都没有毁掉我们之间感情的承诺。如果我不能幸福,那他离开得太不值得了,当初就应该将我一起带走。”      李观脸色大变,她的话太严重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想说,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能够提及原来程昱北已经死了,原来我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的幸福也因他而破碎过。那要我怎么做呢?一辈子守在他的坟前,讲我们过去的故事,用我的余生来证明我一生只爱一个人,用我的后半辈子来证明我西淳是多么的痴情?”她摇摇头,“没有人应该用人生去证明一段感情,哪怕它在别人的口中能感动一时,可生活并不是为了去感动别人可自己。我很自私的希望我能过得幸福,过得比谁都幸福。”      他的墓前长满了草,可那又怎么样,里面埋葬的不是程昱北,不过一坛冰冷的灰,真正的程昱北在她心中属于她独自的角落里,谁也无法替代,谁也挤不走。      那些刻意的形式,她不想做。      李观哑了哑口,“他和程昱北确实很像。”      “但他们不一样。”她一开始就知道。      李观叹了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以着一个局外人的态度来想程昱北那么的对她,而她却和另一个人幸福的生活,这对程昱北是多么的不公平。可谁又知道她的心是怎么想的,难道她就真的无情了吗?      我们总是以为自己看到的那一面就是真实的,从不去想另一面。      那些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事,却总以一个老道的身份指责这指责那,却没有想过我们都不是当局者,没有经历过那些撕心裂肺,没有经历过那些心路历程,我们根本就没有劝说的权利。      更加没有指责的资格。      “所以···”他笑了笑,“也许这是昱北最想看到的状况吧。”      如果西淳不能幸福,那昱北才应该为她心疼吧!      西淳笑了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每个人都有。”      李观点点头。      西淳和李观分别,自己走在大街上,她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真好,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所有的一切了。      哪怕是曾经埋在血液里的人,也终于可以不再是自己的痛。      她走了几步,想着还有几个设计图没有做完,必须赶快回到公司。      当下了出租车的时候,她显得无比的郁闷,起步价怎么又涨了,物价上涨不包含这些价格吧?      摇摇头,准备进公司。      而在公司附近的一所餐厅里,坐着她很熟悉的两个人。      这餐厅的客人多半是公司里的一些主管,因为价格中偏高,一般的员工还是不会选择去那里消费。      程沂北和陈一琳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手拿着筷子不停的给自己夹着好吃的菜,似乎这里的菜很合她胃口。      “你看着我做什么?还用这样的表情。”陈一琳摇摇头,“吃啊,不吃多浪费。”      程沂北笑笑,“你这样子就像被饿了很多天。”      “我要录下来回家放给我父母听,让他们知道虐待我了。”      程沂北摇摇头,“心情似乎不错啊!”      “还好,总不能为了个男人就哭得像个泪人,我又不是林黛玉。”自然,你也不会是我的宝哥哥。      程沂北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歪着头,“哎,原来是我的魅力不足。”      “太足了,所以让我麻木了。”      她是在想,陈一芯说得不错,城堡中的王子只在等着他的公主,无论自己等待多久,哪怕是感动了自己,也不会感动王子出来给自己开门,因为那个公主已经出现了,自己做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想想,也觉得自己挺悲伤的。      哭了,他不会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只是人道主义的安慰几句,他是不会心痛的,让他心痛的人也不会是自己。      所以就不要让自己太卑微了,否则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程沂北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味道确实不错,难怪你跟个馋猫似的。”      陈一琳笑笑,“哎,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好。”      “如果你先遇到的那个人是我,会不会爱上我?”      “听真话?”      陈一琳摇摇头,“不,这次我选择听假话。”      “会。”      “会什么?”哪怕是这样的情况,能够听那一个爱字,也好。      “会爱上你。”      她笑了出来,很满意,是真的满意。      他们不是错过了什么,也不是什么误会,她连遗憾都没有了。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他目光幽远,似乎想到了别的,“我好像伤害了不少人。”      “所以你会有报应。”陈一琳似真非真的开口。      “别,我明天会坐飞机,你别加剧我的恐惧。”      陈一琳感叹了下,“你这叫恐惧?竟然还敢坐飞机,我要佩服你才行。”      “恩,我一向让人佩服。”      “正好我明天也要出去旅游,我就当做你是为了去送我。这样想想,也不错。”      ······      西淳站了很久,她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好像忘记了问很多很多的问题。      可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看到这一幕,很难受。      真的,很难受。      哪怕到了夜里,她想起那一幕,还是觉得不舒服。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脸色也很不好,才去医院就被陈斯瑶给赶回来。陈斯瑶毫不留情的教训她:妈要看到你这副样子,病情会一下子加重,你行行好赶快给我离开。      然后回公司。      很不小心的听到了小道消息,“总经理今天要去XXX出差是吧?”      “你真相信是去出差?”      “难道有内幕?”      “出差还需要陈家三小姐陪同吗?”      “原来是去······”      西淳手中的笔捏得越发的紧,电脑上的那些文字全都变得模糊。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做不了。      她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机场,又是机场。      这一次,她真的很不想看到他的背影。      她拿着手机,准备打去电话,可按出了那个号码,却失去了打下去的勇气。      她问自己,程沂北对你意味着什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她拿着手机就起身直接冲进电梯,这一次,不再懦弱,不再等待。      这一次,她要自己去争取。      这一次,她要走到他的面前。      这一次,她要自己努力。      坐在出租车上,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心跳可以这么的剧烈,自己会这么的紧张,会害怕他说出别的话来。      她不想去祝福他和别人天长地久。      如果真要是别人,她要诅咒他过得一点不幸福,想到自己的时候才能想到“幸福”那两个字。      终于,到了机场。      她站在那里,无数的人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他们将要远行。      她的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在大厅里不停的转着。      她要找到他,哪怕千山万水。      而在另一边,程沂北站在那里,看着陈一琳去检票。      终于,她看到了他的背影,眼前只看到那个背影,身边什么都没有了,她也看不到了。      她跑上去,抱住他,手将他的腰紧紧的环绕,“别走。”      所有人都看向这一幕,这一个场景仿佛被定格,陈一琳转头看到他们,轻轻的笑了,不知为何眼眶却湿润:城堡里的王子终于等到公主来为他开门了。      程沂北身体有些僵硬,他蹙着眉,他没有打算要走,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别走。”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沙哑,这是她用尽了一生的勇气。      他的手摸向她的手,她以为他要挣开自己,抱得更紧。      “程沂北,我这一生运气都很坏,甚至我爱的那个人还离我而去,可我想说,我这一生所有的坏运气都是为了将所有的好运全都保存起来遇到你;我花光了全部的好运了,你愿意要这样为你花光好运的我吗?”      他将她的手拿开,侧身抱住她,“我不走,我这一生都挺好运,遇到的都是一些好女人,我一直在伤害他们;我这一生所有的好运原来都只是将坏运气积攒起来遇到你。”      他的手擦着她眼角的湿润,“我不走,即使走,我也要带上你。”      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所以不会再有人丢下她让她去感受一个人刻骨铭心的痛了。      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她都要她爱的那个人带上她。      因为,牺牲自己爱的人,自己并不会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希望西淳能有所表示,无论程沂北是如何想的,即使他爱她很爱她愿意为这个人付出一切,但我还是希望这个她能够给予他回应,没有人应该理所当然的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感觉,即使谈不上双方公平的付出,但也不能一方一味的付出。 写到这里,大家也应该明白,差不多要完结了。 我初中完的那个假期,天天流连于空间。那个时候QQ空间里转载着无数文,我每天要看几十到几百篇,甚至有很多文直到几年后才大火起来。那一个月的看文数量也许比我后来这么多年的总和都多,说这些有点废话了。其实想说的还是想推荐一个文给大家,名字是《湖边有棵许愿树》,但也说实话,我没有被那个故事所感动,我所记得的也只是故事中的一句话:没有人需要牺牲自己的一辈子去证明自己有多么爱地一个人。 《湖边有棵许愿树》全文 从前,某个村子里,有一个男孩子要上战场,与他许下一生的女孩为了他,每天默默地许下一个愿望,然后把一棵种子埋在湖边。女孩细心呵护着每一颗种子,因为她深信每当种子发芽时,随着种子所许下的愿望也就能够得到实现。 她的好友问她许下了什么愿望,她也只是摇头笑笑不作回答。 她所许的愿望只有一个——希望他能够平安…… 但是战争结束了…… 男孩子并没有回来…… 女孩仍然执着地守护着她为男孩所种下的每一颗种子,尽管在战争结束的五年后,村里的人都劝她放弃。 父母替她物色了一户又一户的人家,女孩仍旧不为所动。 终于,她的父母被逼急了,在不理会女孩的抗议之下,他的父母硬是把她许给一户城里的人家。 女孩试过用任何的方法去拒绝这桩婚事,但都没有产生效果。 但在举行婚礼的前一晚,女孩突然不再抵抗,乖乖地穿上那让全村女子都羡妒的礼服。家里人知道她终于想开,欢天喜地的去筹备明天的婚事。 却不知道女孩其实已悄悄地下定决心,她要守住自己和男孩子的诺言。 婚礼当天,几乎全村的人都集合在丘上的教堂。 他们都衷心祝福这一对新人,但当新娘出现在地毯的另一端的时候,所有人都呆着了,新娘的礼服不是白色的,它被新娘手上的血染成红色的。 看着受伤的新娘,尽管新郎力排众议要娶她,但所有的男方家人都坚持着要退婚。 女孩终于得到她要的宁静,因为她被逐出家里和整个村子。 十年、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 早在人们忘记这段故事的时候,女孩仍然默默地灌溉她的森林,尽管她已青春不再、轻灵的脚步变得沉重、乌黑的头发早就变得花白、青春的脸庞也被岁月刻下一道又一道的疤痕,但是女孩仍然没有停止。 她还是每天陪伴着她的树,直到天黑在回到自己在湖边搭的小茅屋。 女孩死的很孤独,因为她的树不能在她生病时照顾她,替她叫大夫,救她的性命。 几个村里的小伙子看的不忍心,于是几个人把她葬在湖边的一棵树下。 说也奇怪,从那天开始,尽管其它的树都会随着季节的变换而有枯有荣。 但只有那棵树,据说从那一天开始就不曾再掉过一粒果子,谢过一片叶子。 仿佛周围的时间都停留在那一刻,不再流动。 从那一天起,湖边多了一个传说。 不管男女,只要能够跨越那片森林并在许愿树前埋下一颗附有自己愿望的种子,那么他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当然,前提是他必须是真心真意的。 听福伯说完整个故事的时候,我握住小妍的手不禁紧了一下。 小妍仿佛了解我的心意地回握了我一下。 其实我们都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几乎整个村子的年青人都是听福伯说故事长大的。 但是今天的故事对我特别有意义。 因为,我后天就要随驻守这里的军队上战场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回来,小妍答应我。 她不会去送我,因为我离去的时候,她会站在许愿树前为我埋下一颗种子, 但是我希望小妍不会像故事里的女孩那么傻。 没有人需要牺牲自己的一辈子去证明自己有多么爱地一个人。 因为那只会让你爱的人更加心疼。 “那,那个男孩子到底去那里了﹖” 这是每当我们听完故事一定会问的问题,但尽管我从八岁问到十八岁,福伯永远是用一个笑容,再摇摇头来回答我们,然后再用他的拐杖撑起自己微跛的身躯,缓缓地踱步回家,做为每次的结束。 但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在每一次故事结束后发出同样的问题,因为我们相信福伯只是卖个关子,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我们男孩到底去那里了,其实我们早已不下千万次地去臆测故事的结局。 像是男孩子死了、变心了、受了伤所以没办法回来。 甚至连福伯就是那个男孩的说法都出来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妄下断语,因为我们相信,从福伯口中出来的结局,一定比我们的要更动听,也更动人。 “我想,我可以回答你们那个男孩去那了。” 听到这句话,我们每个人都转身回望这个从一开始坐在我们身后跟着听故事,却毫不起眼的年青人。 他大约二十上下,从福伯刚开始说故事时在我们身后的一棵树下乘凉。 本来也没什么人留意他,但他的惊人之语倒是吸引了我们全部的注意力。 “怎么了﹖干嘛直楞楞的看着我﹖你们不想知道后来的故事吗﹖” 年青人笑着说。“想!当然想!” 不知道是谁先说出了这句话,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怪他的唐突,毕竟这个故事从小就在我们脑海和梦境中不知道回荡过多少次。 终于可以在今天听到整个故事,也算是给我的临行践礼吧! 正当每个人准备听年青人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福伯反而说了一句话:“也该是时候了,年青人你跟我来。你的故事,应该是先说给她听。” 说毕,他就拄着自己的拐杖,缓缓地向村子的另外一头走去。 而年青人仿佛也知悉福伯的心意,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福伯的身后,留下一脸错愕的我们。 但是当然,我和小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俩个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偷偷地跟在俩人的后面,留下了更错愕的他们。 福伯缓步走着,年青人也默默地尾随在后,我和小妍也偷偷地跟在后面。福伯三不五时地向后看,显然不想让我们跟着他们,所以我和小妍也不敢跟的太近。 还好这片树林是我们从小的游戏场所,所以虽然我们一直保持一段距离,倒也不至于跟丢了。 走过了村子、越过了小溪、穿过了森林。福伯带着年青人到一棵大树的荫下。那是一棵很奇特的树。尽管当时已是秋天,周围的树也开始枯黄,但唯有它仍维持着盛夏的模样。 “这就是许愿树﹖”年青人问。 “对。这也是她为他种的树。”福伯说。 “那么,我想我应该先介绍我自己是谁。”年青人说着,边放下了他的行囊。还有他手中捧的坛子。 “不用了。你来只是告诉她后面的故事!”福伯打断了年青人。 但年青人只是耸耸肩,轻轻地坐在树荫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整个传说。 其实,男孩并没有死。在战争结束之后,男孩很幸运地存活了下来,但是他并不快乐,因为在一次掩护村庄的行动当中,他发射的子弹打中了一个随同村人逃难的女孩。 子弹打在她的背上,却狠狠的击在他的心上。同伴们劝他不要负这个责任,甚至有人愿意替他“解决”整件事。 但是男孩都拒绝了,他不愿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而造就更大的错误,所以他决定负责。 男孩静静地坐在女孩的床边,尽管村人对他有所指责、同伴对他有所不谅解,男孩都只是默默承受,因为他的心全都系在女孩的安危上。 女孩终于醒了,在他不吃不喝的第五天。但是,女孩从此没有办法再走路,子弹击中了她的脊椎。 男孩为了负责,自愿肩负起照顾这个女孩的责任。在战争结束之后,男孩也没有回家,他甚至克制自己不要写信回家。 他希望女孩当他死了,那么她才可以找自己无法给她的幸福。 受伤的女孩知道男孩并不快乐,她不希望自己的不幸带给别人不幸。 男孩被她的善良感动,男孩下了一个决定,向她求婚。 就这样,他们结婚了。 时光飞逝,转瞬间这一对新人已经是一对老夫妇了。尽管年老的两人行动都有所不便,但他们仍然相互敬爱、扶持,直到老爷爷死去的一年后,当老奶奶在整理他的遗物,不经意的翻阅他的日记时,才赫然发现老爷爷根本不曾忘记过女孩。 老奶奶每翻一页,就哭一次,她心疼老爷爷的苦心,他明明就不曾忘记过那个女孩,却为了老奶奶而留在这里,而且不曾在她面前显露过他的一丝痛苦,但是在日记里,他对女孩的思念却深刻到令人心痛,也许他真正心爱的是那个女孩,但他却没让她因此受到一点委屈。 老奶奶决定要把老爷爷送回故乡。 她累了他一辈子,是该让他回去的时候了。 “就是这样。”年青人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本日记。 “这是他用对女孩的思念写成的。另外,我还有一句话想说。”年青人说。 “老爷爷他,到死也没有背叛女孩,他虽然和老奶奶结婚,但是老爷爷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我也不是他们的孙子,我只不过是一直受他们照顾的孤儿罢了。” “原来如此,你也该放心了,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福伯一手抚摸着树,一边喃喃自语。 “还有,”年青人拿起他一直捧着的坛子。 “这是老爷爷的骨灰,老奶奶托我一定要把他埋在女孩的墓地上。”“你就把它埋在这就行了,这整片树林都是她的墓园。”福伯说。 年青人在树下挖了一个洞,小心地把坛子和日记放进去,再埋起来。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我必须赶回去和老奶奶报告。”年青人说完,对福伯微微鞠躬,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福伯就一个人静静地拄着拐杖,坐在树下。 也不知道了过多久,森林的雾渐渐地大了起来,福伯这时突然说了一句:“你们先走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我和小妍很有默契地转身,悄悄地走了。 回程雾很大,路上的景物和来程时看来完全不同。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但是我看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外一对情侣在这里,我转头想问小妍她是不是和我一样看到了,没想到小妍笑笑对我说:“不管是不是『他们』,我们都没有必要打扰他们。” 我也笑了。对啊!换做是我,相隔了那么久,我也不希望被人打扰啊! 隔天,我随军队的列车离开了。小妍依照约定没有来送我,因为我知道,此时的她,正在许愿树前为我埋下一棵种子。 一个月后,我在部队里收到一封小妍寄来的信。 她说福伯走了,在他自己的床上。福伯走得很安详,因为当村人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微笑。 另外还有一件事,原来福伯在走前交给小妍一封信,交待她在他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才准打开,现在他走了。 于是小妍打开信。 才知道,原来福伯就是当年的新郎,他一直后悔当初坚持要娶女孩过门,更后悔他没有坚持留下她。 所以他化身“福伯”,就是为了要守护着她,也为了能够让这个故事流传。 现在他等到男孩回来了,他也应该功成身退了,他毕竟守候了她六十年,他也累了,想休息了。 我一口气读完小妍的信件,把整个故事在脑海中完全地串联起来。 我被整个故事感动不已,不管是女孩、男孩、福伯、或是受伤的女孩。 他们都是真正懂爱,而且用心去爱的人。 信末,我看到小妍留下的一行字。 她说:“附注:不管怎么样,答应我,不要乱开枪。” ☆、80   西淳看着手中的那张病危通知,心情已经由最初的沉痛到现在的麻木。已经收到过好几次这样的通知书了,但每一次都能够那么幸运的看到母亲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然后医生带着宽慰的说手术很成功。可这一次,很不同,李慧贤从抢救室推出来,然后医生带着很无奈的表情说李慧贤这样的身体现状不适合手术。而在追问中得到的回应也只是李慧贤的器官已经开始衰竭,根本就不适合做手术,让好好照顾她的身体。说好听一点是让她无遗憾的度过余生,难听一点是等死。      那么多次,看到李慧贤几乎濒临到离死神的最近的位置,然后看到了彩虹。      可这一次,不同,完全不一样。      她呆呆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中的那张纸加速了她内心的恐惧。      这一次,是不是再没有幸运的可能?      当年继父去世的时候,是她第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明明那个人之前还在电话中提醒她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转眼便只能看到躺在棺材中的尸体。妈妈当时说前一天夜里,继父还在和她一起商讨小宝叫什么名字才好,而第二天继父就去了,那么的突然,却又想到是多么的幸运。没有受过半点苦,就那么安详的在睡眠中离去了,不用痛,不用忍受折磨,除了让活着的人措手不及,好像找不到半点差错。      但生命,真的就那么脆弱吗?      她不知道。      李慧贤还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那银发更加的刺眼了。      她不忍心看,所以躲在病房外面,安静的坐在那里。      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应该很难过,又或者很心痛,可她除了乱竟然什么都没有。      她呆呆的坐了许久。      程沂北处理好公司的事后才赶去医院,从电梯上走出来,走了几步,远远的就看见西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蹙了下眉,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      听到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向他。      很努力,很艰难,挤出了一个笑。      程沂北坐在她身边,手不自主的摸向她的发丝,“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了?”      “这次……”她说不太下去,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我怕。”      程沂北抚着她的后背,“别担心。”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西淳枕在他的腿上,带着一点哭音,“是不是我爱的人最终都没有好结果都会离我而去?”      程沂北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我真的是一个运气坏到极点的人,总是给身边的人带去霉运。”她再次开口。      他扶起她的身体,让她的脸贴向自己的脸,“所以我出现了,我是来给你转运的。”      所以不要再自怨自艾了,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生老病死,祸福意外,从来都与谁无关。      她将他紧紧的抱住,不再出声。      而另一边,从病房出来的陈斯瑶轻轻的将门给拉开,看着那椅子上的一对,男子与女子亲密的拥抱着,这画面太美,她都不敢打扰了。      李慧贤是在下午的时候醒过来的,她一醒过来,西淳和陈斯瑶都显得有些激动。看着李慧贤这样躺着,莫名的产生一种恐惧,害怕她永远都醒不来,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      李慧贤睁开眼,很惨淡的对他们笑了笑。      看到程沂北的时候,李慧贤用手招了招他,示意他向前去。      程沂北走到李慧贤身边,弯□子,“伯母,有什么吩咐?”      李慧贤看了他许久,才很僵硬的吐出两个字,“西淳。”      程沂北神色一凝,点点头,“放心。”      不用多说什么,他知道李慧贤是在担心西淳,亦或者是在担心自己的态度。他能够给出保证,他会对西淳很好,至少做到他所愿意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李慧贤拉起程沂北的手,紧紧的握着,然后将西淳招过来,将西淳的手放到程沂北的手中,“你们都要好好的。”      西淳和程沂北想对而视,都点点头。      他们都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获得幸福。      李慧贤笑了笑,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让喜欢和程沂北出去吃饭,她想和陈斯瑶说说话。      陈斯瑶有些纳闷,不知为何单单留下了自己,但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坐到李慧贤的身边,“妈妈,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难得的这么安静,想要听李慧贤告诉自己的话。      记忆里的唠叨,都变得那么好听,为何她以前都没有发现。      “把小宝接来,我想他了。”李慧贤有些艰难的开口。      “好。”      “顼霆怎么没来?”      “他也许忙吧!”      “他是不是小宝的亲生父亲?”李慧贤拉着陈斯瑶的手,那眼神里包含着“你一定不能骗我”的信息。      陈斯瑶犹豫了半响,沉重的点点头。      李慧贤这才满意的笑着,然后有些大声的开口,“顼霆,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陈斯瑶这才诧异的转过头,看到叶顼霆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他的目光太灼热,烧得她疼。      可她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顼霆眼中有着询问,有些诧异,有着恍惚,所有的情绪全都彰显在脸上,“小宝?”      李慧贤不开口,陈斯瑶看着地面,“我儿子。”又抬头看着他,“也是你儿子。”      陈斯瑶站在天台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明明看不怎么清楚,却仿佛能感受到别样的繁华。      她双手靠在栏杆上,任由风将自己的发丝吹乱。      西淳向她走来,“姐,恭喜。”      就在之前的几个小时,叶顼霆当着医院里的众多员工向陈斯瑶求婚,而她没有拒绝,虽然有着影响力的是李慧贤那句希望活着看着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叶顼霆自然是十分欣喜,扬言着一定尽快安排婚礼。      陈斯瑶的眼睛红红的,眼中掺杂着复杂,“我似乎很没用。我有勇气为那个男人生下孩子,却没有勇气嫁给他。”      西淳拉住她的手,“姐。”      陈斯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为什么不问我关于那些过往?”      西淳摇摇头,“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独家记忆’。”      陈斯瑶笑着摇摇头,“我初中的时候喜欢和‘牛蛙’在一起玩,虽然你们都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我却觉得我们有着共同语言。我记得他以前说过一句话,现在想想真的很对。‘牛蛙’说在兄弟和自己的女人中选择,一定要选择自己的女人。因为在你处在最低谷的时候,女人陪在身边的几率远远高于那些所谓的兄弟。现在想想,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什么很多人一旦谈了恋爱眼中就只有另一半了,因为都知道朋友确实值得交往,但远远都比不上恋人,真正能陪你同甘共苦的也会是你的恋人。对朋友给予过多的期望,原本就是一种错误。“      “姐。”西淳叹了叹气,“不要这样想,白圣怡来找过你,只是那个时候你一直没在家,她说感谢你为她所做的一切。”      陈斯瑶看着西淳半响,“为何不把话说完?她是找过我,感谢我为她做的一切,然后后面一句是她没有要求我为她做那些,她一点都不感激。”      西淳无言。      陈斯瑶已经很少去回想那段过往了。      她初中毕业便直接毕业不再继续念书,一方面是自己本来也不想继续读下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家庭条件确实不太好,家里如果能供自己念书那就不能供西淳了,而且自己的成绩本就不好。于是她便弃学了,虽然父母一直托人安排工作什么的,但陈斯瑶没有打算去那些地方。那个时候她对大城市有着无与伦比的向往,想要见识那灯红酒绿的生活,想要屹立于繁华的都市。但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她去了大城市,却发现自己这样一个没有文化,没有背景,年龄也小的女孩在这里几乎没有人愿意让自己去工作。      她在城市里跌跌撞撞,卖过报,睡过大桥下,躺过车站前的长椅。      那个时候的她也年少气盛,总想着要做点什么大事来,不能让自己的父母把自己看扁了,于是报喜不报忧。      然后,慢慢的,她也有了像样点的工作,有点固定工资,可她还要留着供西淳念书。      她会有一种很强烈的成就感,她那品学兼优的妹妹是她供出来的,她多骄傲。      然后便是在酒吧认识了兼职的白圣怡,她们有着相同的爱好,喜欢相同的衣服,喜欢吃同样的水果。      有一次,她们一同躺在床上看到某节目里面两个女生性格比较像,然后主持人问那两个女生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结果两个女生竟然选择的都是同一个男生,于是有一个男嘉宾开玩笑的不平衡:活该你们爱上同一个男人。      原因是那两个女生和同一个男生交往,发现了对方,然后甩了男生当了好朋友,一起对付了那个脚踏两只船的男生。      当时,陈斯瑶和白圣怡还在不停的笑,却不会想到,那也是她们的写照。      白圣怡恋爱了,那么的明显,十句话中九句离不得那个叫叶顼霆的男人。      陈斯瑶暗自对那个男人也产生好奇,竟然让白圣怡如此的迷恋。      但她的好奇还没有任何实质行动的时候,白圣怡失恋了,原来叶顼霆在学校不过玩玩而已,他换女友的速度比吃饭的频率更高,全凭着他的兴致来,传言中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那么的自负。      陈斯瑶只好安慰着白圣怡,可她没有想到,后果会那么的严重,白圣怡怀孕了但叶顼霆不要她,所以白圣怡自杀了。      陈斯瑶永远忘不了白圣怡全身都是血的样子,那一刻,仇恨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一定要让叶顼霆付出代价。      白圣怡孩子没了,成为了植物人,陈斯瑶一直在照顾着她。      从此,陈斯瑶努力复习,然后参加高考,考到叶顼霆所在的大学里去,多大的面子,她就为了一个男人而考这所大学。      叶顼霆出席某个活动,她冲上去,直接站在叶顼霆面前,将手伸到叶顼霆面前。叶顼霆打量了她好几眼,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然后,陈斯瑶开始和叶顼霆有着交往了,也不应该说交往,因为叶顼霆能同时和无数他叫得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女生交往约会,而她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她还记得,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他猛烈的占有了她,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哪怕是第一次怀孕,她故意说给叶顼霆听,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她自己去打掉孩子,将手术单留着,告诉叶顼霆自己当时一个人去医院的害怕心理,当孩子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瞬间的害怕,那是第一次看到叶顼霆脸上出现别样的表情。      然后他们约会的次数多了,他陪她的时间也多了。      这都是她想要的,她像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即使看到叶顼霆和别的女生有些暧昧,也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开,然后叶顼霆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渐渐失去的踪影,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剩下了自己。      最后一次,她告诉叶顼霆自己怀孕了,但她知道配不上他,所以自己会打掉孩子不让他为难。      她在赌,赌他对自己在乎的程度。      当他追到医院来叫她不要打掉孩子,留下那个孩子时,她便知道自己赌赢了。      他要娶她,而她的最终目的,也终于要实现了。      在订婚典礼上,当着那么多的来宾,她直接对叶顼霆开口:你想娶我,下辈子吧。      然后匆匆离开,她就是要叶顼霆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可自己也并不开心,她跑到医院,看到还在病床上的白圣怡,只是她没有想到叶顼霆会追来。她直接向叶顼霆摊牌,自己接近他不过是为了报复,她骗他自己根本没有怀孕。      叶顼霆是多么骄傲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应该恨死她了,应该直接转身就走。      可在那大雨滂沱里,他竟然跪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别走。      她转身便离开,也不知道是在躲避着什么。      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像计划中那样发生了,可是自己不快乐,一点都不。      那些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陈斯瑶的心情有些起伏。      西淳轻轻的抱着陈斯瑶,“姐姐,我们从来都没有必要为别人而活,也不要为了别人去难为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会和他结婚。”      “还介意吗?”那过去的一切。      陈斯瑶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并没有对不起我丝毫,其实伤害他的人是我,哪怕他也曾伤害了不少人。”      “看来上帝果真是公平的,总会遇到下一个克星。”      陈斯瑶拍了拍她的手,“还说我,你自己又怎么样了?之前我一直想找程沂北来着,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和他拼命。可今天看到你们这样,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害怕浪费了我的口水。”      “乱说什么!”西淳有些不自在。      陈斯瑶但笑不语。      婚礼举行得有些匆忙,但奢侈得让人咋舌,连酒杯都是高级货,这让人不由得感叹这叶家对这儿媳妇可真是大方。      婚礼现场豪华到让人无语。      西淳只是为李慧贤换上衣服,“妈妈穿上这身衣服年轻了很多。”      李慧贤笑笑,“我也不会选衣服,都是你们选来的。”      西淳看着李慧贤笑得那么开心,心里也好受了一点。      李慧贤说自己想在变成一把黄土前看到陈斯瑶走进婚姻的殿堂。      有些酸涩,“妈妈,你就不想看到我结婚吗?”      所以,能不能再等等?不要那么……      李慧贤摸着西淳的头,“我不担心你,因为你眼光一向不错。可斯瑶不成,我不给她点压力,她永远不知道点头。”      西淳埋在李慧贤的怀里,“不管,我就觉得你偏心。”      陈斯瑶拖着长长的婚纱走进来,“你们这母女情深的样子都做给我看了,还好意思说偏心。真是……”      李慧贤笑着看这两个女儿,眉眼里全是温柔。      陈斯瑶将手挽上李慧贤的手臂,“今天妈妈是我的,谁都不允许来借。”      西淳撇嘴,“讨厌。”      陈斯瑶在李慧贤耳边轻轻开口,“妈妈,我们是不是该将我们家没有能嫁出去的吃白饭的那个给推销出去?”      李慧贤竟然还点点,“是。”      西淳无语,真是讨厌,不过今天是某人大婚的日子,自己肯定抖不过。      西淳走进大厅,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许多本城名流,她站在那里,只看见程沂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轻轻的笑着,主动也跑过去,有些撒娇,“我妈妈嫌弃我在家吃白食。”      程沂北狐疑的看她一眼不开口。      她拍拍他的手,示意他说话。      “你就直接说你想让我养不就成了,还拐弯抹角。”      她甩着他的手,“人家要矜持嘛!”      程沂北咳嗽了一下,然后拉着西淳走向一边,那里陈斯瑶正帮着自己的儿子寻找未来的老婆,那场景真是壮观。      西淳拉拉程沂北的手,“那个很漂亮的女子是谁?”      能让陈斯瑶这么夸奖那基因,真是了不起,还没怀孕就要预定人家的女儿了。      程沂北一脸的莫名其妙,“漂亮的女子不就在我身边吗?哪里还有人。”      西淳掐了他一下,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程沂北再向那边看了一眼,怎么连莫修凌都带着妻子来凑热闹了。      西淳不太喜欢这样的热闹,但看着母亲和姐姐脸上的笑意也觉得很幸福,也一同过去陪着。      婚礼举行到很晚,西淳喝了一点点酒,程沂北拉着她到酒店外面的小院里透透风。      “喜欢这里的格局吗?”如果她喜欢的话,他们到时候也可以……      西淳摇着他的手,似乎当成了习惯,都摇了许久了,“不怎么喜欢,太奢侈了,我喜欢简单点的。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这样的形式,就两个人简简单单多好。”      “这样……”他还想着要给她一个盛大的……      “怎么了?”她看着他有些纠结的脸。      “没。”      “我想你背我,我走不动了。”      他摇摇头,让她脱下高跟鞋,将她的鞋子提在手上蹲□子将她背起来。      她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程沂北。”      “恩?”      “我想你可以一直背着我。”      “好。”      “你就不犹豫一下下?”      “不用。”      “可是我说的是永远背着我。”      “那我要考虑考虑了。”      她胡乱的揉着他的头发,竟然还想考虑……      “考虑好了吗?”      “差不多。”      “恩?”      “我只能答应你,这辈子我可以。”       ☆、81   程沂北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影儿拍出的那一支广告,然后眉梢抖了一下,有些难为情的转过脸看着另一边纹丝不动的程沂哲,“能给我解释下她脖子上那抹可疑的红是怎么回事?”      程沂北指着拍出的样片,不用过多的想象,便知道那有多猛烈。      程沂哲咳嗽了下,有些懊恼似的,“也没多用力啊……”      程沂北笑出声来,“你家那位会这样对你说,那你用力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想咬死她。”      “切……”程沂哲冷哼一声,“我记得某人可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好歹我们也名正言顺,受中国法律的保护,做点什么还可以算做是义务。”      程沂北叹了叹,在这个事上,他还真没有话语权。      见他不开口了,程沂哲也明白几分,“小叔和婶婶还是不同意?”      他抬起头,拿出一支烟,顺手也递给程沂哲一支,“我们状况肯定不同,你是孩子都有了,大妈大伯也不好说什么了,我们这个样子,他们反对也是正常的。”      “没有想过先斩后奏?”      “这招用过一次也就行了,何况上次那是确实不好开口,这次在明知他们反对的情况下还那么做,太不尊重他们了。无论他们做过什么,不能改变的是他们是我的父母,确实也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做人也不能那么自私,一味的就想着自己想要什么直接就不顾任何后果的去做。”      程沂哲关掉那样片,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那是不是要重拍?”      “又不是我女人展示给众人看,不发表意见。”      程沂哲冷哼一声,“你女人那身材……”      笑而不语。      “哦,原来你喜欢身材好的。”程沂北轻笑,“我一定转达给嫂子。”      程沂哲才不管他说什么,点燃指尖的烟,看着那冒出的青烟,似乎陷入了别样的情绪。      程沂北见他这样子,有些说不出的怪,心中奇怪的问题脱口而出,“你不是没想过娶她吗?而且你说过不碰娱乐圈的人,为什么当初就放弃掉自己那么多年一直追求的人?”      “我也不知道。”      “恩?”      “就是当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那一瞬间,我就告诉我自己:程沂哲,你这辈子完蛋了。”      因为,就那一刻,他知道,只要她能好起来,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无论她要求他做什么,无论她性格多别扭,无论她刺激人的时候多么让他跳脚,他都愿意去接受,只要她别那样一直躺着,不要不和他说话。      程沂北点点头,无论什么样的生活,别人看到的也不过是表面,而那些自己看到的一面,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这个样片作废了的,吓吓你而已。片子已经发出去了,正好可以看看效果,这次我可把全部家当都压在你家那位身上了。”      “我知道。”      知道什么,是前者还是后者?      他不知道,其实也没有必要知道。      程沂北靠在椅子上,看着程沂哲因影儿一个电话后又急急忙忙的赶回去的样子,自己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他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莫欣然竟然也在这里,还和夏立科在客厅里有说有笑。      程沂北走进屋子里,“妈,我回来了。”      “还记得回来。”夏立科有些不满的开口。      莫欣然撒娇的拉着夏立科的手,刚才她都说了那么多了,就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好不好?      莫欣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本来都是人家的事,而她自己非要来惨一脚,可她就是不能看着什么都不管,哪怕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改变任何现状,可是她还是想要告诉夏立科,只有让他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才会快乐。父母生儿育女,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他厚待自己吗,人都有感情,不可以一直去强迫别人,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学不会理解都可能将彼此给推得越来越远。      程沂北微微含笑,闻到菜香,“大概是我鼻子像妈,很灵,知道爸今天要大显身手,所以就赶着回来了。”      他径直的坐下,看着莫欣然,“听说你去相亲了?”      “别提了,我都郁闷死了。”      “恩?”他听说对方还是叶顼霆的表弟,家世什么的还不错。      “反正就是各种不满意。”莫欣然简直是郁闷。      “怎么回事?”      “我被嫌弃了,对方竟然喜欢一个老女人,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走向那女的,气死我了。没眼光,没水准,没气质,没风度,也没有吸引我的点。”说起这个,她还真有些郁闷加生气,但又想想不对转过脸看着夏立科,“干妈,这对象是你介绍的,是不?”      夏立科皱起眉头,“他父母将他给夸到天上去了。”      莫欣然不以为然,“父母通常都只会在家骂自己的儿女,对着外人当然使劲的夸。不过,干妈啊,这说明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嘛。”她撒娇,“你看,你说得那么好的男人也不怎么好。兴许,你觉得不好的女人,挺好。嘿嘿。”      夏立科摇摇头,这丫头说这么多,还不是变相的帮着那臭小子。      “我走过的桥……”      “知道了,你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你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莫欣然立即打断,“可问题是,我们走过的路和吃过的饭都是不同的,怎么能以多少来计算看待问题谁的正确性更好。”      其实,她想说的是在论坛看到个骂人的帖子,什么那些说吃盐比别人吃饭多的人天天都吃盐啊吃死你。      她自然不敢将那内容说出来,她在夏立科面前挺随意,可这随意不代表没有底线。      夏立科抿了抿嘴,“这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我爸说我想我妈,可我妈坚决反对,说我像我爸。干妈,你说我像谁更多一点?”莫欣然眨眨眼睛。      “你父母的综合体。”      “我要回去告诉他们俩,以后不准把我的缺点推给对方了。”      程沂北坐在一边叹了叹。      这一顿饭,还算平和,主要是莫欣然在这里,而夏立科因为喜欢这丫头,所以也多开口,而程志沿一如既往的话少,不过也愿意说出一两句。      饭后,程沂北很主动的想和夏立科回屋谈谈,莫欣然则要显示她的淑女作风主动请缨去洗碗。      上次的交谈并不愉快,所以夏立科心中对他还有着不满,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别人来顶撞自己,何况还是自己不喜欢的一个人。      夏立科坐在二楼的书房里,里面有着她收藏的许多文学著作,有些看过,有些还没有翻动。      但这么多年,这里的书却是越来越多了。      原来岁月在不知不觉中都留下了痕迹,以前看《一封陌生女子的来信》,看到那个女子用手在作家的书架上划过,就像岁月从她的指尖划过,岁月无时无刻都在生活中留下了痕迹。      程沂北站了许久,看了她很久,“妈,我小时候你告诉我人一定要去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个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只有等我很强大的时候,我才有资格去获得我所要的东西,虽然我并不知晓,我想要什么。”      夏立科抿紧嘴,“看过那电影吗?”      程沂北蹙蹙眉,“妈!”      “你没看过。但我看了。一个女人用一生爱着一个男人的故事,我一直在想,那个故事多么的缺憾,后来又想,那个女人的一生应该也就圆满了,她努力的过好了自己,并且会让这个男人永远的记住她了,也许她觉得够了。你不认为,庞雅娴和那个女人很像吗?”      程沂北闭了闭眼睛,“妈,你介意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一次一次的试探,一次一次的决绝,一次一次的假装表面的融洽。      真的,还不够吗?      “什么叫够?那我为这个家的付出,也有够的时候吗?”      “妈,今天儿子想要告诉你。每个人都会想着要一段最完美的感情,女人希望她遇到的这个男人英俊潇洒完美多金,然后自己给他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让这个男人的生命只留下自己的痕迹。而男人则希望他遇到的这个女人,既能温柔妩媚又能浪漫多情,可以在家中上得厨房,又可以带出去出席各种就会,该端庄时就能端庄,该热情的时候就热情。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着那样的完美想法,可我们都知道,遇不到那样的人。那为何,一定要去介意那些不完美?”他重重的叹了叹,“如果当年你知道爸爸和那个阿姨的事,我知道你定不愿意嫁给他,因为他不符合你对完美的需求。可是你偏偏嫁给了爸爸,并且你对他很满意,最关键的是你在生下了我之后才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所以你开始不甘,你害怕爸爸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最终还是会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所以你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爸爸。而当爸爸给了你婚姻的保证之后,你又觉得不够了,你要那个女人永远的消失,逼着爸爸永远都不去见那个女人。无论爸爸后来有没有同那个女人见面,你心里终究不舒坦,你一方面不满意他曾有过过往,一方面又舍不得他对你的好,给你的温柔。于是便一直这样无休无止的怀疑和担忧中不安的生活中。”      夏立科听着这些长篇大论,突然笑了,“你说得没错,如果早知道,我不会嫁给你爸,我会成全那个女人。”      可是,没有如果,那个女人像一根针一样留在她心底,她做不到去无视。      “妈,太过执着离幸福会越来越远。”      “连你都要来教训我吗?”夏立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不愿意却接受不完美的存在。”      所以,西淳是在提醒着她不完美的过去。      程沂北哑了哑口,当年自己离开,除了躲避自己的过往,同样也不想留在家中看夏立科和程志沿争吵。夏立科像是将这么多年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说程志沿毁掉了自己,还要来毁掉自己的儿子;他犯下的孽债,为何不报应在他自己身上,却要由自己的儿子来承担。无休止的争吵每天都在家中上演,最终,让程沂北选择离去。      如果没有西淳,也许这个家能够维持表面的平和,但也只是表面。      “妈,拿一个人的过去来惩罚他的现在,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何况在惩罚别人的同时,也在惩罚着自己。      “儿子,你究竟像谁?”不那么执着,也不那么妥协,她不由得摇头笑起来。      程沂北闭了闭眼,“其实我像你,只是我明白什么该去执着,什么不该去执着,仅此而已。”      夏立科长久的看着他,“说这么多,不过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罢了,你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会让步吗?”      “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接受她的,毕竟我只有一个母亲,而你也只有一个儿子。”谁都不能失去对方,谁也不能够替代。      夏立科默默的闭上眼睛。      程沂北张张口,还想要说什么,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      其实程志沿很少进入夏立科的书房,他们各种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空间,所以夏立科睁开眼睛的时候也微微愣了下。      程志沿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些天,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从过去到现在。你妈妈有一点没有说错,一切都因我而起,所以让我和她谈谈。”      程沂北点点头,轻步走出去,然后带上了门。      他走下楼,发现莫欣然竟然还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沉思。      莫欣然听到脚步声,对他笑,“昨天我和哲哥哥一起吃了顿饭。”      他抬抬下巴,坐到她对面,听着她下文。      “结果没有多久,彪悍的嫂子就到了,于是我们三个开始吃饭。”      “恩。”      “我就说哲哥哥有‘妻管严’倾向,你猜哲哥哥怎么回答的?”      程沂北眉头轻蹙,“死不承认?”      “北哥哥,你恋爱了,对不?”      这话题怎么转得那么的快,“何以见得?”      “否则智商怎么下降得这么厉害。”莫欣然乐呵呵的笑。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真是个小女孩啊,“程沂哲都说什么了,把你乐成这样。”      “哲哥哥的原话是这样的。”莫欣然咳嗽了下,很郑重的开口,“‘我啊,还算好的,你以后去看看你北哥哥,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女子本色’。”      程沂北不大乐意了,“难道你嫂子没让你看出‘女子本色’。”      莫欣然摇摇头。      程沂北不太好说,他指的这个“色”和刚才她理解的那个“色”不太一样。      “北哥哥,我要求你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你先说。”      “你先答应。”      “你说了我再考虑。”      莫欣然撇嘴,“你把你那位带出来吃饭吧,我想见识一下她的气质风采,怎么就把你迷住了。”      “你不才吃过吗?”      “北哥哥,还不承认自己智商下降了,很明显的我的醉翁之意不在饭啊。”      程沂北坚决的摇头。      莫欣然斜眼看他,“北哥哥。”      还是摇头。      “我要告诉哲哥哥,嫂子在你办公室待了两个多小时,而且是孤男寡女。”      “程沂哲没有那么笨,不会信你。”      “我要告诉哲哥哥你调戏过嫂子,而且嫂子装没看见。”      程沂北咬咬牙,程沂哲这厮一直没有将影儿对他的小暧昧当回事肯定不是因为不在乎,只是知道影儿闹着玩,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趣,要真是自己说过那些话,程沂哲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程沂哲私下还没有什么,在工作上那态度连他看着都汗颜,要用他工作态度对付自己,指不定会死成什么样子。      “你不会这么陷害我吧?”      “会。”莫欣然敲起二郎腿,“所以好好表现啦!”      ~~~~~~~~~~~~~~~~~~~~~~~~~~~~~~~~~~~~~~~~~~~~~~~~      西淳接到程沂北的电话时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呢,而且他说过他回家了的啊。      西淳赶到约定的地方,就看见程沂北身边那个女孩用着专注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程沂北介绍着,“我妹妹。”      莫欣然嘿嘿的笑着,“小嫂子好。”      西淳有些尴尬,脸也微微的泛红。      “别理她。”程沂北摇摇头。      莫欣然让西淳点菜,因为李慧贤这些天身体状况很不好,她的心情也很低落,又将菜单递到了莫欣然身边。      莫欣然很不客气的点菜了。      等着菜上的空间,莫欣然开始“十万个的问题”了,“小嫂子,你们是怎么遇见对方的?”      她想听他们的罗曼史。      西淳蹙了下眉,没有开口,程沂北叹了叹,“话少一点,相亲就不会失败了。”      真狠,拿这个打击她。      “那小嫂子,觉不觉得北哥哥无聊透顶了。”咬牙切齿。      西淳笑笑,“还好。”      莫欣然恍然大悟,“难怪你们会在一起。”      西淳和程沂北同时看着她。      “因为你们一样无趣,只有对方才能容忍自己。”她独自的笑着,可是,是不是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呢。      程沂北怀疑,自己有那么无趣吗?      西淳也有点感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相对而视,轻轻的笑了下。      莫欣然看着他们这样子,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谁也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吃饭了吃饭了,我点了这么多辣的,小嫂子你吃辣吗?不吃的话可以再点几个菜,这顿饭我请了。”      程沂北撇嘴,“她很喜欢吃辣。”      “真好,以后我们一起去吃辣了。”莫欣然显得有点激动,“不过,听说吃辣的人皮肤不怎么好,我就老长痘痘,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长啊。”      西淳也纳闷,陈斯瑶就老说自己是变异的,吃那么辣,从来都没有不适的地方。      “不知道。”      莫欣然有些不平衡了,“上帝都不偏爱我。”      西淳愣了下,那上帝是偏爱自己了?好像总记得那些逝去的,所以总觉得自己没有获得公平,原来自己获得的某些没察觉到的东西对于别人而言也是……      西淳笑笑,“上帝是把好东西留在后面给你惊喜。”      莫欣然嘿嘿的笑着。      程沂北嘴角含笑,这顿饭,真挺好,有着莫欣然在这里,她似乎笑的次数也多了很多。      只是,在结账的时候,莫欣然一定要自己付钱,无论怎么说,莫欣然很是坚持。      程沂北也没法,随莫欣然去了。      只是程沂北要送西淳回医院,莫欣然觉得自己被抛下了,一直在那里吼着,“有了情人就不要妹妹了。”      这让西淳脸又有些微红了。      程沂北让西淳在车边等等,他向莫欣然走去。      莫欣然心上一喜,却等来程沂北一句,“刚才阿姨打来电话了,让我给你介绍几个对象,从明天早上八点开始你每个小时会相亲一位男士,所以回家休息好,然后准备上战场。”      “不是真的吧?”      “你猜呢?”程沂北眨眨眼睛,看了眼她的穿着,“穿得还是讲究一点点,就算想丢自己脸,也不能丢我脸啊,可是我介绍的啊。”      “北哥哥……”      “还不回去准备。”      程沂北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莫欣然无奈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原来是吃饭的这一个回合啊,她以为自己赢了,结果是自己输了;别人是打一下再给一个枣,他却是给了个枣然后再打你一下。      可她,似乎,偏偏喜欢这样的方式。      程沂北走到西淳面前,摸摸她的头发,“上车啊。”      西淳点点头,坐进车里,“她真的是你妹妹?”      “恩。”      “可是……”      “她只会是我的妹妹。”      西淳笑笑,她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三章…………………………倒计时了 ☆、82   李慧贤在一个很寂静的夜里离开了,因为已经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所以他们并没有感到突兀,可偏偏是有着这样的心理准备,却又感到无比的压抑。西淳看着医生盖着李慧贤的那一瞬间,仿佛隔开了人世间,那纯白的布将他们全都隔离在外,像一个极具庄严的仪式,但却又无法停下来。      程沂北紧紧的握住西淳的手,她的指尖泛凉,这让他有些不安。      西淳在走廊上说的话,他记得很清楚,他害怕她胡思乱想。      人总是会在很消极的时候将所有消极的东西都展现给自己,然后将那些压抑的事全都定格在脑海,形成悲伤的碎片。      她回握住程沂北的手,想要告诉他不要担心自己,她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陈斯瑶拉住小宝的手,好像大家都忘记了该哭泣,小宝的哭声传来,大家突然惊醒了一般。      陈斯瑶将小宝放到叶顼霆面前,叶顼霆很是疼爱的摸着小宝的头。      陈斯瑶走到西淳的身边,“送妈妈回家吧,她是住不惯城里的。”      西淳的眼睛微微的湿润,望着那纯白的轮廓,她想到李慧贤曾说过的许多许多话:怎么会这么浪费买矿泉水,这水和不如我们井里的水甜,天然又没有添加剂,不要买这水了,不划算。      在前一天夜里,李慧贤还将她们两姐妹叫到一起,她存下来的五万块钱的存条放在家里墙上的壁画背后,她这次用了很多塑料口袋和纸包得很紧,因为以前有着她将钱放在那里被老鼠咬过的经历。李慧贤说知道她们俩姐妹现在都不差钱,所以这笔钱就当是在她死后所花的费用,她这辈子没有什么能力,那就让自己为自己的死买单,剩下的钱就用来给她和她们的继父包坟。      因为在农村,坟只是个土堆,如果坟用石头装修一下,会让过路的人觉得老人的后代还是比较孝顺的。      这些细节,李慧贤竟然全都想到了。      在回A城的途中,西淳连连不适,在车上吐个不停,这让程沂北不免有些担心。      西淳的脸色不太好,程沂北只好让她睡觉,到了之后才叫她,但西淳又睡不着。      西淳坐的程沂北的车,而陈斯瑶则跟着叶顼霆一起。      西淳原本是坐在后面,但后面空荡荡的让她不安,便要求坐到副驾驶位,她睡不着,也不愿意去睡,她喉咙发干,看着奔跑在身后的公路数字两边的爬着的植物,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我是不是应该很难过?可我好像又不太难过,只是心中很压抑,像一块大石头压在那里不能动弹。”      “现在不要想太多,人总有生老病死,总会有那一天的。”程沂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西淳在逆光中看着他,“小时候看到别人家有人离去,我就想着我的亲人一定不要离去,只因为如果长辈离开头上会戴着‘孝布’。我觉得很丑。可继父离开的时候,他们往我头上戴‘孝布’,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发现当悲痛的时候,什么丑不丑都无暇考虑了。只有在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时,才会有那样的心情去判断好坏美丑。”      “西淳?”      “恩?”      “伯母说她不担心你,甚至没有要求你做任何事,只因为她相信你会获得幸福。”他顿了顿,“我是不是也该改口?”      事实上,李慧贤在离开之前,曾让他叫过一次“妈妈”。      那两个字,是他对李慧贤的承诺。      西淳呆呆的看着程沂北,“你不是早改口了吗?”      程沂北叹了叹,“所以,我们是家人,我们是亲人,你的情绪不再是你一个人的情绪,也会影响到我,知道吗?”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所以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回到家乡,李慧贤的遗体停在进门的那间大屋子里,因为死讯已经发出,所以很多人全都来告别。      那些人有些他们很熟悉,有些没有任何印象,但好笑的是这些人全都是在他们请来的一个长辈那里送钱,然后记录下来谁谁送了多少。就像是一个固定的任务,只需要完成,那么多张脸,真正伤心的又有几个?      西淳和陈斯瑶头上都戴着“孝布”,而这个也有着讲究,布有些短的缠在头上没有什么尾巴的人更代表着和离开的人有着更深的血缘关系。西淳拿起一块布,让程沂北坐到矮凳上,她为他缠上那白色的麻布。      在夜里,西淳和程沂北守上半夜,然后陈斯瑶和叶顼霆守着下半夜。      西淳一张一张的将黄色的纸钱放在一直燃着的一大堆灰上面,一页又一页。      程沂北起身,在棺材下面的碗拿出来,又倒进去一些油,让那用纸随便做成的灯芯继续燃着。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西淳抬头,看到那无数的星星,“以前我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很多办丧事的家庭,还可以在那么沉痛的日子里打麻将说笑话,后来又想明白了,伤心也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但总不能要求别人每时每刻都伤心吧!”      程沂北也一张一张的点着那钱纸,他知道,她只是看到今天来的不少客人,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拉着一群人打麻将斗地主。      她看着,有些不好受。      村里的老人则来告诉她们该做什么,该按照风俗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要将钱纸弄成一叠一叠的,然后用白纸包起来,在外面写着一些已经死去人的名字,到时候要将这些钱纸一同烧去。      也要用一些纸减很多很多的纸衣服纸裤子,还要去买竹子做的花房子,到时候一起烧掉。      那些麻烦的事,都是程沂北和叶顼霆去联系的,包括要请出殡乐队。      按着风俗,在第二天送李慧贤的遗体去火葬场回来后,晚上就要进行吹吹打打了。      以前,那是西淳最害怕的环节,总觉得无聊并且让人不舒服,可终于有一天要轮到自己了,还是要去接受。当初继父是信一个什么教的,于是这些便全都省去了,她有些私心的想这是那个骗人的教做过最好的事了。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她便和程沂北一同去火葬场,因为叶顼霆和陈斯瑶是守的后半夜,并且今天“一条龙”会来,也需要让来安排。      这已经不是西淳第一次来这里了,他们来得很早,所以也排在前面,他们站在门口没有多久就看见好几个家庭的人送人来这里了。      在尸体进入燃烧炉之前,会给亲人十几分钟的时间来给一些乐队骗钱,在这个时候,乐队弹唱悲伤的乐曲,念着父母为子女所付出的辛劳,在此让子女们做最后的告别,所有的亲人都要围着遗体走三圈。      就是在这一刻,西淳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最后的告别,真正的告别,然后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那笑着的黑白照就要成为永恒的定格了。      程沂北抱住西淳,然后进入里面,其实看不到什么,却还是要进去,看着那熊熊的烈火。      西淳坐在地上,程沂北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放到怀里。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她握紧程沂北的手,“当初,他母亲离开的时候,是我陪着他去的。”      程沂北的日子僵硬了一下,却只是安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那个时候,他失去了他唯一的母亲,在他心里他就没有父亲。他说他只有他自己了,我想陪在他身边,告诉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而现在,我也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最后的亲人了。”      程沂北的眼睛红红的,“你也有我。”      西淳摸着他的脸,自己却哭得更加的厉害,“我知道我有你,却还是想听你说这句话。”      “西淳,不止是你有我,我也有你,应该是相互的。”      西淳埋进他的怀里,“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他,一分一秒都没有。他从来都是他,你从来都是你,我分得很清楚。”      也许,一开始她是因为别的原因而和他有着关系,可她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他感情,从来都没有。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按到习俗,要到明天才能够下葬。      而今天来的人很多,都会做做样子的去烧掉纸钱。      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竟然热闹非凡。      西淳不愿意看到这些,便去厨房帮忙,程沂北就跟在她身边,一副妇唱夫随的状态,每每有着人问西淳这个小伙子是谁时,西淳也会很坦然的开口,“我老公。”      这几天,西淳会做一种豆豆菜。      简单点就是将一些叶子菜煮好,然后用漏勺将菜虑起来。也要用开水将豆子煮熟。当这一切做好后,就将菜放在锅里炒几下,将豆子也倒进锅里,最后将米汤倒进锅里。这样煮出来的豆豆菜很受欢迎,大家几乎都抢着吃。      而西淳也会用来泡饭,这样吃饭,她会多吃一小半碗。      她绝对是一个看菜决定饭量的人。      到了夜里,大概是最折磨的一个环节了,吹打的乐队在前面带头,一些有着亲属关系的后人便跟在乐队的身后。先是对着棺材磕头,跪很久,然后起来拿着一枝香到处乱转着。如此反复的进行,每休息几分钟就会这样的反复磕头,跟着带头的人按照一定规律乱转着。当磕头的时候,程沂北将旁边的一叠纸垫在西淳的腿下,西淳让他自己垫着,他也不肯。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到凌晨后,才最终走到结束的环节“走高桥”。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下面并着三张桌子,再在桌子上放上桌子,然后用凳子串起来。      所有人还是跟在那一直不停说话的人身后,但这次却要攀爬那桌子,要从桌子上慢慢踩过,让死去的人在奈何桥上走好。      而在第三次时,那个带头的人却卡住了,说了一大通话,最后他们才懂起了,意思就是让给钱。      陈斯瑶将身上以及叶顼霆身上的钱全都给了那个人。      直到一切结束之后,陈斯瑶才暗骂自己笨,虽然那个时候情势所逼要给钱,自己也用不着那么积极的送钱出去吧。      为此,陈斯瑶又和叶顼霆大吵一架,原因是叶顼霆竟然没有提醒自己犯错……      而当第二天,下葬后,一切都终于结束了。      而大家也都被折腾得很累很累了。      只是后续还得继续做,要装修一下坟,要请石匠,要去联系货车,要去挑选石头。      而这些,都是程沂北和叶顼霆在做。      陈斯瑶站在西淳身后,“现在突然觉得,家里有个男人挺好,累死累活的事都有人帮着做。”      “不对。”西淳转身看着陈斯瑶,“是有人可以分担自己的责任了,可以和自己共同进退了。”      陈斯瑶低头笑,“西淳,经过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你不能比我早死,这么麻烦的事我可不想再做一次了。”      西淳蹙蹙眉,不说话。      而叶顼霆刚好走进来,陈斯瑶走到叶顼霆面前,“你也一样。”      就当她自私,她的亲人,全都不许比她先离开,不准给她留麻烦。      更不许,让她伤心难过。      西淳默默的走开,留给他们一个空间。      西淳找到程沂北的时候,他似乎正在思考着某个难以解答的问题,眉头紧锁。      她走过去,看着他的手不停的在拔着仙人掌的刺,“在想什么?”      “西淳。”      “恩?怎么了?”      “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她有些狐疑。      他却目光清明,“程昱北,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的……”      他说不太出口。      她握住他的手,“你还介意他的存在吗?”      他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介意,很介意。可他代表着你的过往,我不能去否定。而且,我既然选择了你,自然也得接受你的过去。”      “谢谢。”      “傻瓜,我又不是别人。”      他是那个会陪着她度过今生的人,他不是别人,永远也不会是别人。      他们一同来到程昱北埋葬的地点,那里很偏僻,但风光很明媚。      西淳手中拿着一束菊花,看着那并不吸引人的坟,“以前,我一直不敢来看你,一直都不愿意出现在你的面前。因为我不敢相信,你已经彻底的远离我的生活,我不愿意去接受。可这次,我可以站到你面前了。”      西淳将花放下,然后紧紧的握着程沂北的手,对着那坟头开口,“我做到了,我获得了幸福了,你看到了吗?”      她真的做到了,遇到了可以让她幸福的人。      看到了吗?      她终于可以对自己说,我可以幸福了。      终于可以了。      程沂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有些疑虑,却终于还是开口,“哥,我会让西淳幸福,用我今生的所有来让她幸福。”      西淳看着他,他淡淡的笑着,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的手抱着她的腰,“我们会幸福,一定会幸福。”      在家里的一系列全都处理好之后,叶顼霆坚持要将小宝转学,并带着陈斯瑶回家,而没有多久他们便又回到了北川市。      而程沂北和西淳还决定留下来多住几天。      程沂北很是有兴致,要带西淳去看她最遗憾的风景,他不愿意她有着任何遗憾。      那一片,她还未看过的枫叶林,他愿意陪着她一起去看。      而西淳,也同样没有拒绝。      当她来到当年来过的地方,一时产生别样的情绪,那些建筑已经换新,城市又变得繁华美好,谁还记得当年这里全是废墟。      她牵着程沂北的手,“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场地震。”      她用手指了指。      程沂北看过去,现在已经是一个喷泉池了,一切连半点足迹都没有留下。      “还会……”难受吗?      她摇摇头,“我已经可以接受了,你不要草木皆兵的担心了,总让我觉得不太安心,我不是小孩子。”      他叹了叹,“我宁愿你是个小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会的。就怕你嫌弃我情绪化。”      “乱说。”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妞,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她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如果不包含医院的那次,可她不愿意提那个,甚至她隐隐的知道,那不会是他的本意。      “我要为我人老珠黄时做准备。”      “那个时候,我也就是一个老头子了,还担心你嫌弃我呢!”      “女人老得都比男人快。”虽然她很不想承认。      程沂北轻轻的笑,“那就对我好点,不,是好很多,让我离不开你。”      她掐了他一下,“那你现在能离开?”      他抱紧她,在她耳边低语,“你不知道吗?”      “没个正经。”      这一次,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她终于看到自己期待中的那一片枫叶林。      火红的枫叶,一大片一大片,像燃烧着的火焰,又像燃烧着的生命。      脚踩在叶子上,枝枝的作响。      这,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无数的枫叶随风而落下,像一场漫天的大雨,纷纷扰扰。      她站在中间,转着圈,手随手就能抓住好多枫叶。      程沂北静静的看着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眼中带着的目光灼热了他,他一直在想她有什么不一样了,是因为她当时眼中带着幸福,而后来的她眼中只剩下淡然。      原来,变的是她接触到的风景。      而这一刻,他终于成为了能让她幸福着的风景。      终于,让她拥有了那最初的眼神。      他随手,便抓住一片盘旋下落的枫叶,他凑近了看,枫叶纹路清晰,叶子上红色黄色相间,形成了深红淡红甚至有着一点点青色。      “程沂北。”      她冲他喊,他抬头看她。      她将从地上捧起的叶子全扔在他的脸上,“哈哈,你真笨。”      他也不懊恼,趁她不注意,便也抓起叶子向她扔过去。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西淳不依了,“你得让着我。”      他挑挑眉,有些倨傲。      西淳瞬间就跳到他身上,他一个没有站稳,身体向地上倒去,西淳则按在他的身上。      程沂北的一只手还扶着她的身体,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也有这么野蛮的时候?      她看着他许久,咬咬牙,向他的脸贴近。      就在这一刻,一片枫叶落到程沂北的脸上,彻底阻隔了即将上演的亲密接触。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程沂北拿开那片叶子,看着她笑得乱颤的样子,一下子便翻身将她按在身下,“我们继续做刚才要做的事。”      西淳眨眨眼睛,“我刚才是想拉你起来。”      程沂北笑,“我也是想拉你起来。”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允吸缠绵了一会儿,才开口,“只是我需要酬劳而已。”      她看着他的眼睛,这就是她生命里的风景,最美的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二章········· ☆、83   从他家里回来,她就在想着一个问题。      没去的时候,她已经都想好了夏立科和程志沿或许会对自己很冷遇,她劝自己要沉住气,无论怎么样都要忍过去,甚至还安慰自己:你都将人家儿子给拐走了,委屈一下下也是赚了的。      可事实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么发展,夏立科虽然不多言,可也没有针对她,而程志沿甚至还堪当着活跃话题的人。      这一切,她在庆幸的时候,也暗地里感到满足,她知道,他一定为此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而他做的那些事,从来不在她面前开口,可是她能懂,也能明白。      屋子还是很之前的那栋公寓,她一直以为再也回不到这里了,当初他离开之后,她自己也搬离了,还能回到这里,她的心暖暖的。      他应该也没有回来这里,因为昨天他们一起收拾这屋子收拾得非常痛苦,到最后属于站着都能睡着的状态。      不过还是有着很好的消息,“百花恋”一经推出,便受到市场的肯定,销售额很是让人满意。只是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冲着影儿去的,当初对影儿还是有着保留,她毕竟也离开公众视线那么久,现在的人都健忘,能够一直心心念念一个歌手的人又有多少。不过影儿的粉丝还是让他们吃惊了,影儿有着绝对的号召力,只要影儿代言的或者提过的东西,她的粉丝全都买单。      西淳想了想这些天发生的事,也会在暗地里问自己,程沂北他凭什么就会这么对自己呢?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无聊,可就是想问。      当时,她在最低潮的签署了那离婚协议书,那一瞬间她就看到了自己和程沂北再无任何联系,而他也不会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人。那个时候,她的心间没有保护墙,连自己的保护不了,所以保护不了他们的婚姻。她后来想,只要多给她一点点时间,不要在那个时候来刺激她,无论旁人说什么,她都会赖着程沂北赖到底,可那个时候她太痛了。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所以保护不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她多想,他能够来看自己,哪怕一眼也好。      过去太沉重,她淡淡的笑着:都过去了。      她最难受的时候他没有陪在自己的身边,可他最难受的时候自己也没有陪在他身边,真庆幸,他们没有因此错过对方。      不过,晚上程沂北回来的时候,还是被西淳给缠住了。      程沂北将公文包放下,还来不及将外衣脱下,她就跑过来了,“今天累不累?”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昨天很累。”      她抿了抿唇,真是的,这回答,怎么那么歧义,“公司还好吧?”      “想帮我分担一下?”      没有这个打算,其实她的愿望是好逸恶劳来着。      她伸手缠住他,“你昨天的那个问题还没有回答。”      他有些忘记了,她问他为什么又会回来,为什么会愿意一直陪着她……为什么一定就会是她呢。      他该怎么回答?      她的一切,那个时候的他都不想关注,可还是忍不住去关注,有时候就是那么的犯贱。他站书店门口,犹豫了很久很久,才进去将她写的新小说《无爱婚途》拿起来翻了翻,这本小说一共分为上下两部,前一部讲的是女主和男主婚后的生活。而在第二部,男主根本没有出现,讲的全都是关于女主的过往。      她的很多很多粉丝都在网络上讨论,话题最多围绕一个中心,女主究竟有没有爱上男主,是因为前男友才和男主在一起还是在生活中产生了真爱。      很多人都等着第三部,想知晓男女主角有没有在一起。      但第二部,只停留在女主拿着一瓶爽粒葡萄在黑夜里轻轻的抿着,一切便结束。      程沂北看着那个结局,沉默了许久。      其实在她的书迷中,有一个女孩将那小说分析了很久,她说:女主一定是爱上了男主的,先不说日久生情这回事,就看这结局女主一个人在黑夜中喝着爽粒葡萄这瓶饮料就已经暗示了女主其实已经爱上了男主;对于女主而言,前男友就是她生命里的那瓶营养快线,味美而纯,而男主就是她生活里的那瓶爽粒葡萄,味道不那么浓,可却是她现在最喜欢的味道,而最后她选择了喝爽粒葡萄。      程沂北对着电脑看着那段话,然后想到了她某个半夜起身喝水,她不喜欢喝白水,所以他买回了很多的爽粒葡萄让她喝。      他不知道,她以前只喝营养快线的。      可她还是选择了。      而此刻,他看着西淳纯白的脸,她的眼中还有着一丝坚定,在等着他的答案。      他哑了哑口,“我想让你写出第三部的故事,我不喜欢悲剧,我希望男主和女主能在一起。”      她抱住他,“你真伟大,牺牲自己来成全男女主角。”      “也没牺牲。”他低头在她耳边倾述,“我不喜欢看到女主角跟别的男的说话。”      “恩。”      “我也不喜欢看到女主角有某种可能和别的男的在一起生活。”      “恩。”      “我还不喜欢看到女主角对着别的异性笑。”      “恩。”      “她只可以对着男主角笑。”      她轻轻的笑起来,没有觉得,他会这么的霸道啊。      他的声音低沉,“我最不喜欢,看到她在夜里一个人哭。”      她的心微微触动,“我以后抱着你哭,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你的衣服上。”      虽然衣服是她洗,可她不介意增加自己的负担。      “才不要。”他直接拒绝。      真伤人。      可是,他不会让她哭的。      她眉头微微的蹙了下,对他的回答显然不满。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所有那么多的回答中,只要有一个让她不满意,她就能跟你闹脾气。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而她的手还环抱在他的腰间,这一次的吻没有很快分离,反倒有着越演越烈的姿态。      他的手胡乱的在她身上摸着,将上衣也撩了起来。      她低低的喘息,他一把抱着她,然后回到了房间。      她觉得自己也疯狂了一次,否则不会这么的全身没力气。事实上她记得他将自己推进她体内时的满足感,甚至自己还配合着他的急切环住他的腰身,她很认命的让他开垦着自己的身体。      可,她很满足。      只是,第二天,他们都睡得很晚才起来。      她醒来的时候,程沂北已经醒来,只是很没情趣的在看着天花板。      然后又很没情趣的问她,“房子是不是该装修一下?”      “不用,虽然是旧房子。”哦,她也是个旧人。      可是,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这样。”他呆了下,“那就省了装修费。”      你还没有求婚。      她压抑了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不着急,一点也不急。      “我姐姐,好像又怀孕了。”      给点提示还是有必要的。      程沂北的手在她肚子上摸了下,“别灰心,我没那么急切现在就要你怀上。”      这对话,果断证明他们是没有默契。      她哪里是那个意思啊。      郁闷,无语,讨厌。      她咬了咬牙,“我有点急切。”      天,真的是她自己在说话。      说着,她主动吻向他。      他挑挑眉,也不动,他似乎挺期待他主动的。      不给反应,她郁闷了。      还好都盖上被子了,否则她一定会羞愤死。      胆子肥一点,她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状态。      身体翻到了他的身体上,还是低低的吻他,就像小猫在添着他的身体,让他感到酥酥痒痒的。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摸到他腿间,他竟然没有避开的打算,“真能忍。”      她不是听说,男的一般不会忍耐吗。      “没有忍。”他挑眉看她,“你不是在解决问题吗?”      太可恶了。      想了想,还是迎难而上,起身坐在他身体上,分开双腿慢慢的坐下去,她的速度很慢,他这下是真的在忍了。      终于坐了下去,原来主动的感觉是这样的,带着兴奋与激动,观察着他额头上的汗珠滑下,还挺那什么的。      她缓缓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动着。能感到那东西在自己的体内的变化,似乎大了点,也粗了点。      而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摸向她的身体,反复的揉捏在她的胸前。      他的力道有些大,她低低的呼了一声,他竟然给无视。      她没力气了,但他似乎越来越兴奋,将她直接拉下来,覆在自己的身体上,狠狠的吻向她,缠绵而又急切。      然后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开始上下齐手的攻陷她。      她的腿夹住他的腰身,而他在不停而反复的推进推出。      因摩擦而发出的响声让她脸红,可却是更紧的缠住他,让彼此更亲密一点。      而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很晚了。      程沂北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起身,顺手也拉了拉她,“快起床。”      “干嘛。”不想起来。      “我好像忘记了,今天要出席一个婚礼。”      又是婚礼,像刺激她似的。      “你早不说。”      “我之前就打算起床的,谁让你来……”      她一个枕头扔过去。      收拾好一切之后,才真正的出发。      不过当她上车后,程沂北就开口,“今天脸色很红润。”      她无语。      杜泽芸的婚礼排场不算很大,但来的全都是非富即贵。      西淳的手挽在程沂北的手臂上,她看着新娘新郎突然想到了《我可能不会爱你》里面的一个画面,男主的女友带着自己后来的男朋友在男主面前,要自己的男友对男主说::谢谢你那么没眼光,所以我跟Maggie才能在一起。      如果杜泽芸能够带着新郎来对程沂北说上这样一句话,这场面一定很壮观。      可惜,她想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甚至杜泽芸都没有拉着她老公过来,只是自己走过来招呼他们,“来得这么晚,说说隐情。”      “堵车。”西淳脸不红心不跳。      杜泽芸笑了下,没有说话。      而程沂北被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杜泽然给拉走了,想必又是一场唇枪舌战。      程沂北走开后,杜泽芸的手轻轻提了下西淳的礼服,刚好能遮住那可疑的红痕。      西淳的脸不由得起了发烧症状,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她努力挤出笑,“恭喜你,新婚快乐。”      杜泽芸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你们也好事将近?”      “也许是吧!”      杜泽芸的笑有几分落寞,“幸好你们在一起了。”      “恩?”有些诧异。      “否则则多害多少男同胞和女同胞。”      西淳的嘴角抖了抖,王宥迪的事不该算在她头上吧,听说那次她拒绝后,王宥迪便洗心革面的跑出国了,扬言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      “所以你趁着你老公还没有被祸害,所以赶紧嫁过去了,消息隐藏得这么好。”      杜泽芸看着自己的高跟鞋,“我不是怕我老公被祸害,我是怕我自己被祸害。”      西淳一愣,“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杜泽芸看着远处的程沂北,“至少他是我的初恋,你当我圣母好了,我就是没有办法在没有看到他身边有个女人的时候自己结婚生子。”      这样的想法,或许太可笑,但却是杜泽芸的心声,她就是那么想的,在看到程沂北结婚生子后,自己才去获得幸福。      她圣母得都想抽自己了。      西淳心间一动,想到程沂北说的,他遇到的都是些好女人,他说得没错。      可自己,是那个坏的?      瞬间不平衡了。      “那现在呢?”西淳看着杜泽芸,她今天很美,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我不是结婚了吗?”杜泽芸意味深长的看了西淳一眼。      西淳点点头。      杜泽芸看着走过去找程沂北的西淳,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然后一双有力的手环住了她。      这一幕真美。      在很久之前,她喜欢的一个短篇作家写了一个故事《用爱情造个句》,那是杜泽芸哭得最惨的一个故事,甚至看了那么多悲剧之后,还是认为这个故事最悲情。舟舟说她和佳佳是一起遇见易泽的,但易泽却看到的是佳佳,因为佳佳耳朵上的耳钉璀璨夺目,可他不知道那耳钉是舟舟的。      人和人的缘分也就如此。      枫说,是这样的吧,小王子驯服了狐狸,但是狐狸毕竟不是他的玫瑰。      也许,程沂北也征服了她,可她毕竟不是他要的那朵玫瑰。      缘去缘散,大抵也就如此了。      用爱情来造个句,她的这个句子不够吸引人,忘记了主语和宾语,徒留不成句子的句子。      程沂北并未和西淳待很久,和几个熟识的人打过招呼,送上礼物后便准备逃之夭夭了。      今天天气不错,所以程沂北让司机来将车开回去,而他们则走走逛逛。      那一条街上有着各种各样的饰物,只是,程沂北和西淳刚走进去没有多久,就发现原来早早逃离的人并不只是自己啊。      在不远处的首饰专卖店,影儿很是有兴趣的拿着那些首饰,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反正她都很喜欢。      程沂哲站在影儿身边蹙着眉,“这个真的不好看,我们走吧。”      影儿当做没有听到他说话。      “真不走?”程沂哲挑眉,“那我走了。”      只是程沂哲快要走出店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己“走”影儿还真没有跟上来。      于是又走回去,“确实不好看,走了。”      程沂哲拉也没将影儿给拉走。      他自己也挺生气的,“我真走了,不管你了。”      这次,程沂哲走到店门口了,一只脚踏出去了,看了看后方,还真没有跟上来。      于是,再次折回去,“姓白的,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影儿为自己的坚持鼓掌了。      “那我走了,绝对不回来了。”程沂哲这下有些动怒了。      影儿不理他。      而这次程沂哲有出息了一点,走出了店门两步,然后又灰溜溜的走进去,“这个多少钱?包起来吧!”      “你不是走了吗?”影儿幸灾乐祸。      “回来把你也给带走。你看你眼光这么差,选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程沂哲喋喋不休。      影儿不以为意,“我要眼光好了,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      程沂北忍不住笑出来,西淳觉得他真不厚道,怎么能笑人家呢,虽然她自己也很想笑来着。      程沂北想走上去嘲笑他这人前衣冠楚楚的堂哥,却被西淳拉住了,“不要去打扰人家。”      多好,多幸福。      程沂北笑着点点头。      走出去,阳光一片明媚,西淳还是笑着,觉得刚才的那一幕真美好。      “他们真可爱。”      她轻轻的笑着,像微风扫过他的心间,荡起无声的涟漪。      可她自己,够头疼,要回去洗衣服,他的那件衣服得送去干洗店,床单也得换了来洗,窗帘要换一个颜色现在这个太暗了,厨具也得买新的……一大推事等着。      而程沂北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开口,“我也可以。”      “恩?”她想别的去了,有点没有串联起来。      他看着她有些呆呆的样子,“我说我也可以。”      她刚才说什么了?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他很是懊恼,“我也可以很可爱。”      如果你可以一直这样笑,如果你会感到幸福。      那我也可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文到了这里,正式完结了。这个文我自己还没有看过,所以也许会有着一些小错误,谢谢大家的包含,陪我到了这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iqi.me